此刻正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主卧的阳台处看过去一片霞光美景。
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她没回头都知道是谁,依旧把手搁在阳台的栏杆上,任风吹她的发。
“你心情好像很好。”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问。
他做起这些亲密的举动,一点儿都不害羞,不像她,浑身都颤栗,耳根瞬间就红了,却还要强装镇定的道:“难不成和三哥在一块儿,连心情好都不允许啦。”
“我是这个意思?”兰濯风笑了,将她转了个身,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眯着眼研究了她半天,盯到她不好意思,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难不成和你在一块儿,连看都不允许啦?”
他好无聊,学她讲话,偏偏她还被逗笑。
她松开手,也学他讲话:“我是这个意思?”
“告诉我,兰双来这给你灌了什么汤药,让你那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她来了?”孟浔问完,恍然大悟,“你让她来的吗?”
肯定是他要去上班,怕她无趣,派了兰双来陪她。
她在明知故问。
“不然呢?”
兰濯风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唇瓣,长臂圈住她的细腰,两个人之间密不可分。
“那你告诉我,你和老太太说了什么?”
孟浔像是好奇宝宝,执着就是要这个答案。
“哦,你想知道?”
兰濯风问完,却松开了她的腰,从口袋里拿了烟盒,抖了根烟出来,不紧不慢道:“看你表现了。”说完,他又拿了火柴盒,刚想点燃,却被双细白的手抢走。
她替他点燃火柴,给他点烟,她还沾沾自喜,以为他口中的表现是这样。
兰濯风吸了口烟,烟雾将他俊美的脸庞遮住。
只听他闷声笑了,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孟浔的脸蛋道:“孟小姐,不是这个表现。”
这个暗示还不懂?
孟浔哦了声,很干脆的想绕过他要走,嘴上说着:“我不知道也是可以的。”
她说谎了,她明明就是很想知道,就是要犟上几句,兰濯风心知肚明,在孟浔抬脚离开的瞬间,单手搂住她的细腰。
明知她故意,却还是纵容的。
他咬着烟、声音磁性,吐字带着粤语的倦懒,道:“和她说,你是我的人。从今、到后,都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从今、到后。
是很郑重的承诺。
孟浔面不改色, 踮起脚尖在兰濯风的右边脸颊献吻。
很轻很轻,却是她主动。
风吹来,兰濯风微长的发丝被风吹起, 夹着烟的手微微动了动, 浅浅笑了笑,狭长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 “难为你了, 孟小姐。”
一个吻而已, 怎么能算的上难为呢?
对比他的所作所为,她这个吻算什么。
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双脚踮起。
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因为仰头的缘故,发尾落在他搭在她腰的手腕上, 几根几根, 有些刺挠,她面色如常,好轻的说:“但是我们不要说这些承诺,好不好?”
兰濯风低眸,对上她的视线, 问:“为什么?”
“如果开始就承诺,以后会不会很有压力?”
“是我承诺你, 没有管你要承诺, ”兰濯风轻笑,不动声色看穿她的想法:“你别有压力。”
孟浔没有再与他争辩承诺的事情,因为他夹着烟的手, 抚摸了她的发。
“头发长了。”
他的眸光,看向她发丝的眼神都视若珍宝。
“是长了。”孟浔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将头发勾向前,比划了下,“你想我留长发还是短发?”
她这句话问的自然,配上那副乖巧的皮囊,让人觉得她平日里事事都听他的。
她何时那么乖巧?那么好说话,那么温柔?
兰濯风知晓的,孟浔骨子里是不服输、倔强、事事都要与他作对。
“你好奇怪,”兰濯风故意笑她,没忘记前段时间两人发生的不愉快,半真半假道:“该不会是过两天回了学校又不联系了?”
“三哥,我只是也想对你好点。”孟浔义正言辞的纠正他这些荒唐的想法,她真的只是想对他好点,就这么简单而已。
兰濯风低眸去看她的眼,想探究竟,她就这么任他看,没有半分退缩。
他吸了口烟,爽快的不去纠结这些奇怪的点,笑道:“那就留长发。”
他知道她爱留齐肩短发,也知道她性格是与他反着来。
他说长发,她定是会加句:我觉得短发挺好的,就留短发。
没想到她没有,只是笑笑,很乖的说:“那就留长发。”
“好乖。”他轻笑,赞了她,然后把烟掐灭,单手将她的细腰扣住,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她发现他总是能一本正经的使坏,因为此时此刻,她只要不想自己的腰抵着栏杆不舒服,那么就必须尽力的勾住他脖子,往他身上靠。
“好乖你还这样对我?”孟浔就是不往他身上靠。
好在他也舍不得让她的腰不舒服,没有多为难她,力量大的惊人,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孟浔自然而然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做起这些举动,真是很随意。
她耳朵微微有些红,却听他说:“明晚上有个酒局,要不要陪我去?”
酒局,兰濯风的酒局上,她陪着出席,像什么话?
到时候谁都认得她。
他之所以这么问,定然是真的有这份打算的。
孟浔还是拒绝了,理由是她不适应。
好在兰濯风在这些事情上从不逼她,见她拒绝,也爽快的道:“不去就不去罢。”
他不为难她。
-
第二天,孟浔没等到兰濯风回来,倒是等到了兰双。
兰双出现时,孟浔还在澜山的后院那处逗鸟。
“三嫂,你好兴致。”
“你怎么来了?”孟浔见了兰双,莞尔笑了笑,把稀奇的事儿分享给她,“你知道吗?这鸟还会说话,见了我一口一个你好,你好。”
“这是金刚蓝鹦鹉,不知道打哪飞来的,”兰双见孟浔又喂它吃,上前牵过孟浔的手,说:“先别喂鸟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孟浔被兰双拉着就走,边走边问:“去哪里吃啊?”
“三哥都已经安排好了,”兰双窃笑,声音轻轻的说:“他应酬都还牵挂你没吃晚饭,叫我来带你去私宅,没想到你兴致挺好,还在逗鸟。”
牵挂二字,令孟浔心里不可避免的甜了几分。
她是知道他爱照顾她,什么事情都事无巨细,只是没想到,在忙着应酬也要顾她几分。
又有谁不爱被人牵挂的滋味呢?
以前孟浔不懂,现在倒是乐在其中。
-
到了私宅时,已经是六点。
半山上看夕阳更美丽,风吹过来,像是一副水墨画。
这是孟浔第二次去私宅那边,去到时,江枝和周淮律已经站在了旁侧,他在吸烟,江枝围着他团团转。
还有许多和兰家交好的几位小姐少爷、都聚在了一堂,高湛也不知道在逗什么趣,惹得内堂的几位小姐少爷都在哈哈笑。
孟浔刚入内时,几道视线全都望来,高湛本在堂内说话,见了人,忙不迭的迎上前道:“孟小姐,好久不见啊。”
孟浔记得高湛,轻点头道:“高先生,您好。”
“三少都吩咐了些孟小姐爱吃的,我已经让后厨去做了,稍稍先等等,”高湛把兰双和孟浔都请了进去,刚入座,孟浔就听见不远处的周淮律和江枝在对话。
江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几分卑微,“以后应酬我不给你打电话吵你就是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嘛,都快结婚了。”
兰双在此时靠近,低声耳语道:“看吧,我那恋爱脑闺蜜。真不懂,周淮律除了那张脸好看,还有哪里值得枝枝这样付出,非要和他结婚,结婚前他都这幅随性无所谓的样子,结婚后还能对她好到哪里去?”
因为全身心投入和兰双的聊天中,孟浔没听见周淮律回复什么,只因为兰双说的确实有理,她低声道:“我听江枝说快结婚了,周淮律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在一起?”
“你说不喜欢?那周淮律身边除了枝枝也没别的人了,他也就对江枝多点包容,”兰双思考了会儿,道:“你这么说我忽然想起来,好像听江枝说过,周淮律身边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是什么?
是想要却得不到,和朱砂痣是一个概念的。
“那万一,周淮律的白月光又突然出现了呢?”
孟浔替江枝担忧,她虽然不懂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他有白月光,对江枝而言,注定是不好受的。
“听说在国外,我也不怎么懂,是听江枝说的,具体是不是白月光嘛,我也不知道,”兰双说完,捂着嘴巴,低声笑道:“但是你放心,我三哥没有白月光,他身边就你一个。”
“我哪里问你这个了。”
孟浔笑着打了她的手,很轻,有些俏皮和害羞。
话音刚落,恰好此刻,高湛端来上好的茶水,递给了孟浔和兰双,他这样面面俱到的服务,惹得不少人频频往孟浔这边看。
今日坐在这的在香山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哪家的小姐、就是哪家的少爷、和兰双、周淮律、江枝、兰濯风也是相熟的、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外加是三少的事情,大家倒是多多留了个心眼。
高湛平时只对兰家、周家这样殷勤过,对他们都是大差不差的,今天特意请了他们来吃饭,加上年前的烟花宴,众人动动脑子,都知道孟浔是今天的主角,也知道孟浔是谁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孟浔不习惯高湛这样伺候,她用伺候形容,的确没有任何夸张,只见他先用干净的丝绒布擦拭桌子,随后拿了鸟鸣壶,冲了一泡茶,双手端着送给孟浔,又双手端着送给了兰双。
还没完,他把茶倒好后,又亲手端了两碟瓷□□致的小碟子,上面放着高层叠好的精致糕点,道:“这是根据孟小姐家乡那边的特产做的,怕孟小姐在这想家,尝尝合不合口味。”
这的确是孟浔家乡那边的特产,她轻声道了谢,除却谢之外,她不知该讲什么。只能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口,但心里却是对兰双的话细细品了品。
“三哥,以前没有过女朋友?”
“你那么在意,自己去问他好了。”
兰双笑的眉眼弯弯,朝她背后努努下巴。
恰好此时,高湛热情的喊了句:“三少 ,您来了。”
堂内的人都往同个地方看。
孟浔回眸望去,只见入门处那里,兰濯风从圆形石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峻叔,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但内宅已经挂了灯笼照亮,隔不远一个光圈,零零碎碎的照下来,也照亮了路。
两旁树荫高耸而立,他穿着灰色高定手工西服、纽扣解开,漏出内里的黑色衬衫、在灯笼下长身而立,像是油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玉质金相、轩然霞举。
高湛急忙迎上去,弯着腰,忙先点了根烟给兰濯风,顺带讨了个好:“三少,原谅我自作主张,给请了这些小姐少爷们,我就想着要请孟小姐吃饭,那不妨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伙都认识孟小姐。以后在香山澳,也没人敢得罪,您看,这样安排妥不妥?”
兰濯风只是让峻叔告诉高湛,做些孟浔家乡那边的菜,今夜要和兰双、周淮律他们一道吃、其余人,是高湛请来的,他在兰濯风面前卖乖,也在赌。
赌什么?就赌这次赌对没。
高湛是个人精,从峻叔简单的话里分析出来,现在三少和孟小姐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哪有男人先安排晚餐,也不问女人愿不愿意来?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先安排餐厅再请人,只会失了礼仪,又加上是兰双带着来的,细细一想,大抵也能猜出几分。
所以说,高湛在赌。
真在一起了,高湛就赌对了,还给兰濯风省了法子介绍和孟浔的关系,他大张旗鼓肯定不行落人笑话,也或许惹得孟浔不悦。
但换做旁人的手来推动介绍,总是合情合理的。
孟浔总不能阻止别人介绍她。
若是没在一起,那便是他功夫不到家。
那根点燃的烟就在高湛的手上,他双手捧着献给兰濯风。
是接还是不接,承不承这个情,全凭兰濯风说了算。
他先是看了眼孟浔,她端着瓷白茶杯,没不自在也没有拘谨,可见高湛伺候的挺好,兰濯风眉眼微动,夹过高湛的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醒目。”
兰濯风迈着步伐往堂内走去,留下高湛在原地,那垂下去的手在颤抖,在三少夸了句醒目后,他松了口气,额头的汗一股脑全涌出来。
还好没有赌错。
高湛的确ῳ*Ɩ 是帮兰濯风省事,因为他不需要费心,香山澳便可知,他兰濯风的身边,多了个孟浔,日后,也省的有不醒目的人来惹些事端。
堂内的人见了兰濯风,各个都喊三少,所以也都看着他,步伐沉稳迈向了主位旁侧的孟浔。
他从容不迫的坐在主位,也不顾旁人的目光,自然的执起孟浔的手。
她乖乖的给他牵,没想到他会出现,轻声问:“你不是在应酬吗?”
有些聪明的都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无脑的去找孟浔搭讪,说对话还好,交个朋友,说错话,只怕是会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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