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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城，疯子的名头早就令人闻风丧胆。
试问，一个连自家人都能毫不留情的赶出傅氏，任其自生自灭的狠角色，凭什么会对沈氏手下留情呢？
还有一点，安可可清楚，傅九州更清楚。
与其把人逼入死路，不如给对方留一点余地，让他们以为那是生机。
也许沈氏的人也是明白的。
经此变故，沈氏没落是必然。
傅九州只需要温水煮青蛙，不出几年，沈氏就会变成第二个安氏。
而安氏破产之后，还能令人唏嘘同情，沈氏，只会背负着骂名，走向末路。
沈氏的人也终会知道，他们曾经如何瓜分安氏，将来，也会有别人以同样的方式对付他们。
傅九州咬着安可可的脖子，哼笑几声，声音里全是宠溺，“既然你都发话了，那我就让沈氏再撑一段时间。”
前提是，他们老老实实别作妖。
手机一直在响，但安可可和傅九州都没空去管了。
茶楼里，冬瓜将手机扔一旁，翻了个白眼。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看向对面扶行之：“你倒是给傅九州打个电话告诉他啊，安可可让我查的那一串数字我已经查到了了。”
扶行之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没理她。
他家傅总的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原因只有一个。
他此时和安可可在一起。
至于在一起干什么，脚趾头想都知道。
冬瓜见不得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淡定的模样，总要闹得他有情绪反应才舒服，直接抢过他茶杯，一口把里面的水喝光了。
然后把茶杯反过来，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
扶行之：“……”
幼稚。
他起身要走，冬瓜抬脚挡住他去路，扬着眉，神色间透着几分桀骜：“你这就想走？”
扶行之皱眉：“那你想怎样？”
两人打赌，赌谁先查出那行数字背后代表的东西，结果冬瓜先查到了。
冬瓜自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狡黠地一笑：“我妈让我回去相亲，我不想去，你陪我演一出戏。”
“不可能。”扶行之直接拒绝。
拒绝的干脆利落。
第236章 最后的情谊
被扶行之拒绝，冬瓜也不生气。
目送扶行之走后，她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给傅九州发了条消息。
傅九州收到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冬瓜：【帮我搞定扶行之，我免费给你老婆当牛做马】
看到消息，傅九州笑了一下。
他朝床上的安可可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给你弄来一个免费的苦力。”
安可可莫名，但傅九州一副不可说的表情，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男人走后，她睡了一觉。
下午，她被手机吵醒。
电话一接通，冬瓜问：“你银行账号发我。”
安可可有些懵：“干什么？”
“给你转钱。”冬瓜说到做到，五百万说转就转，没有丝毫犹豫，证据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雀跃。
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安可可彻底清醒。
什么情况？
随即她想起男人中午离开时那句‘给你找了个免费劳动力’这句话，静默了一瞬。
冬瓜不会就是他给自己找的免费劳动力吧？
正想着，冬瓜发来一张她和扶行之的合照，照片里冬瓜笑得一脸得意，扶行之则面无表情。
安可可脑子里瞬间的想到被强取豪夺的小可怜，扶行之连笑都没有了。
她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
大概是冬瓜和傅九州达成了某种交易，就是可怜了扶行之，不仅要当牛做马的给傅傅九州打工，还要被无情的‘卖掉’。
傅九州还没回来，安可可随便煮了个面，门铃就响了。
她起身去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的沈家的管家。
沈管家看她的目光比这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安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安可可站在门内，一脸无动于衷：“有什么事吗？”
管家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只说，让我亲自请您过去。”
安可可红唇一掀：“不去。”
管家面露难色，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没想到安可可会拒绝。
毕竟以往，只要老太太相请，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去。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管家心里感慨着，走到一旁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太太听说安可可不去看她，沉默了很长时间。
管家也没推催，安可可也没回房。
过了好一会儿，管家重新来到门口，低声说：“老太太说，她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您，说是您父亲生前曾交到她手里的东西。”
安可可眉梢微挑。
“既然哪些，那走吧。”
她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家居服和家居鞋，就这么上了管家的车。
管家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在安可可上车的同时，傅九州就接到了消息。
“保护好她。”
他只说了这句，没有干涉安可可的行为。
她最近的所做所为，足以让他相信，她不需要自己把她当易碎的花瓶那般捧在手里。
而且她的身边，不仅有自己的人在暗中保护，还有她找的顾南的人，一起保护她。
如果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出事，那只能说明他和顾南的人有多无能。
正想着，安可可给他发了个消息，报备着她的行踪。
看到她报告工作一样的内容，傅九州不觉失笑。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让司机直接去沈老太太所在的医院。
到了之后，他没进去，而是在安可可会出来的医院西门等着。
——
安可可走进病房。
沈老太太鼻间插着氧气管，半躺在床上。
整个人精神萎靡，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几抹灰败之色。
看来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安可可走进去后，径自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老人。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和对方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老人还是那个人，然而望向她的眼神，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慈爱温和。
老人浑浊的双眸复杂地望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看透她的一切。
谁也没有先开口。
安可可有足够的耐心。
良久，老人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我怎么也没想到，沈氏会毁在你的手上。”
安可可轻笑了声，事到如今，老太太语气里，仍旧带着居高临下。
她不置可否道：“您也不必嘲讽我。我还得感谢沈垣当年放过我，让我遇到傅九州，如果没有他帮我，您现在可就不是这副姿态了。”
沈老太太脸皮子狠狠一抽，老脸上仿佛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安可可看了眼她抓紧被子的手，换个姿势，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撑着下巴盯着几乎要克制不住表情的老人。
“您现在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听的话，我父亲给过您什么东西，赶紧给我吧，我不愿见您，您也不必看我生厌。”
“没有任何东西。”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你放过沈垣，我给你百分之十沈氏的股份。”
顿了顿，她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不然的话，我今天是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
安可可的眸底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
虽然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但她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图。
病房里只有她和老太太，如果老人出点什么事，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安可可笑了。
她起身，老太太忙叫了一声：“安可可！”
安可可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对老太太说：“这个，是微型摄像机。您刚才说的话，我全都拍了下来，您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老太太脸色微变，眼角狠狠的抽搐着，“你居然这么防着我。”
“没有办法，我没有你们沈家人脑子好使，只能多做几手准备，免得被你们算计。”她转身往外走。
身后，沈老太太语气阴沉道：“傅九州想吃下沈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自己也要脱一层皮，可可，做事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把事做绝，别把人逼到绝境。”
安可可头也没回。
这一走，过往所有情谊，彻底烟消云散。
她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子，非要云追问个为什么，商场之上，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然而走进电梯的瞬间，她哽着的那口气一松，心里还是无法控制的涌上一抹失望。
老太太撕破脸的行为，让她，以及她的父亲，甚至整个安家对沈家的信任，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光可鉴人的电梯里，映出她麻木的脸，灯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条项链闪烁着光芒。
其实那就是条普通项链而已。
只是老太太如今高看了她，才被她蒙混过去了。
第237章 为什么不去死
安可可从电梯里走出去，刚出西门，路边响起叭叭两道喇叭声。
她步伐一顿，抬眼望去，就见车窗落下，露出男人英俊的脸。
“安小姐，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他脸上带笑，语气轻挑，有种说不出的戏谑感。
人来人往，安可可眼里却只有他。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男人总能给人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快步走过去，还没走到，车门打开，男人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她整个跌进男人怀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吻住。
前后车厢的挡板已经升了上去，司机目前不斜视地启动车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杨英神色扭曲的地死死盯着远去的车辆。
“夫人？”护工叫了杨英一声，后者沉着脸大步往医院里走，越走越气，越气走得越急。
电梯一停下，她便大步冲进老太太的病房，歇斯底里地尖锐的叫道：“妈！是你把安可可叫过来的吗？你叫她来干什么？她把沈垣把我们沈家害成这样了，你就该让她下地狱！为什么要放她走？为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护工赶紧过来劝她：“夫人，医生说老太太需要好好休息，您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
“休息什么休息，老不死的，你联合外人对付我儿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杨英从来不关心公司的事，她生来是千金大小姐，嫁到沈家，也没吃过什么苦，丈夫死了有老太太和儿子宠着她，她自私惯了，从不会反省自己，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
她只知道，老太太放任警察带走了沈垣，对她简直恨之如骨！
“老不死的东西。你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孙子，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太太闭上眼，一个字也不想说。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不堪重负。
将沈氏从沈垣这件事里摘出来，只要沈氏还在他们沈家人手里，沈垣还有一线生机。
可若是沈家倒了，沈垣就没有机会了。
但杨英目光短浅，不懂这些。
杨英还在骂，老太太床边的仪器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护工大惊失色，看了眼脸色灰败的老太太，慌里慌张地跑出去叫医生。
杨英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床上的老太太，啐了一声，恶狠狠道：“活该！”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
陈修妹妹留下的数字，被冬瓜破解了。
那是陈修在银行开的保险柜的密码。
沈垣被抓走第二天，安可可拿到了陈修留下的东西。
是王妈留下的录音，以及沈垣让他杀人灭口的证据。
王妈一向聪明，哪怕是被沈垣收买，她也没有被突然砸到她头上的巨款砸晕头，从头到尾，她和沈垣的通话，她都录音了。
而陈修杀她的那晚，拍下了她认罪的视频。
视频里，她痛哭流涕的求饶，忏悔，那张安可可无比熟悉的脸，在死亡的恐惧中，是那么的扭曲，可憎。
“……沈垣让我把网上和小姐有关的新闻给夫人看，想要刺激夫人，便夫人看了之后，跟我说，她不会相信那些东西，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等着小姐和小傅总亲自向她解释……”
“我把这些告诉沈垣以后，他就逼我给夫人下药。他说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就让我去坐牢，还要杀死我的儿子和孙子，我害怕呀呜呜呜……”
“夫人说她睡不着，让我给她安眠药，我在她喝的水里，放了过量的安眠药。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视频的最后，王妈哭得涕泪横流，满脸惊恐的模样在晃动的镜头里，令人作呕。
啪。
傅九州上前，把视频关了。
他将平板拿开放在一旁，把人搂进怀里。
车在前行，两旁的景物如流水般消失在身后。
安可可声音发哑：“很小的时候，王妈就来到我们家了。她刚来那会儿，是被她老公家暴赶出来的，我妈出面帮她赶走了成天纠缠她的那个男人，因为可怜她，让她一直住在家里，逢年过节，怕她一个人孤单，对她像对待自家人。”
“我是真没想到，会是她害死了我妈。傅九州，你说这世上，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
傅九州只是将她搂紧。
好人一定就会有好报吗？
未必。
他母亲待傅家人不好吗？她做了那么多慈善，帮了那么多人，却最终没法帮助自己。
他不敢说好人一定有好报，但他知道，坏人也未必会有遭天谴。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上，不如自己强大起来，只要足够强大，坏人的下场，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警局里。
安可可和傅九州见到了沈垣。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腿上打着钢板和石膏，头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
一夜过去，他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一层青色胡茬，血丝遍布的眼里阴郁非常，见到安可可的瞬间，他眼里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毫无一丝掩饰。
“你们赢了。”他声音嘶哑，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只盯着安可可，对旁边的傅九州视若无睹。
他一点儿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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