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胡说,我亲眼看见的……”安晏还要说,裴欣颖恼羞成怒地追着她,想要堵住她的嘴。
安晏仓皇躲避,尖叫连连,围着傅九州的身周打转。
又笑又叫的。
傅九州没管两人,与安可可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傍晚,安然才来看安可可。
他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寻找着什么,安可可正在吃傅九州削给她的苹果,嗤笑了声:“别鬼鬼祟祟的,欣颖和安晏已经回去了。”
安然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将手里拎着的粥放在床头柜上。
“沈垣呢?”他问。
问得是傅九州,但因着裴欣颖的关系,他眼神有些不敢和傅九州对视,总觉得即便自己什么也没做,却有种带坏小孩的感觉。
安可可不知道沈垣的事是怎么处理的,也看向傅九州。
后者又切了块苹果递给她,瞥了心虚的安然一眼:“交给警方了。”
但能不能活下来,就不知道了。
顾南的手段,他是了解的,毕竟是江城道上太子爷,即便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披着律师的皮子,但骨子里的狠是改变不了的。
沈垣交给警察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能够支撑到让他被执行死刑的那天。
这一次,他要是再给沈垣作妖的机会,那他自己就可以去死了。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令安然震惊,他对傅九州的心态,佩服有之,崇拜有之,说是他的小迷弟也不为过。
只是因着安家以前和他的关系,他表面上和安盛一样埋怨他,其实他心里自始至终都觉得,明明他姐和傅九州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承担那些不好的结果?
自从长大后,了解到傅九州的为人和手段之后,他对这个男人的看法就更不一样了。
他不仅仅是心狠手辣,他更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
却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他姐机关算尽,对她处处小心。
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不阻止他来找安可可和好的原因,甚至纵容裴欣颖捣乱……
想到裴欣颖,他就一阵头疼。
安可可喝完了粥,便有些犯困。
她身上多处受伤,血流过多,身体还很虚弱。
傅九州等她睡着后,便对安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两人来到走廊里,门关上,确定安可可听不见了,傅九州才开口。
“你对沈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安然是个聪明人,一听他这么问,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便把自己了解的事情都说了。
“沈家内部一分纷争不休,这次沈垣翻车,一直掌权的沈老太太这一脉的威望会大打折扣,而沈家有个偏支,在望城,当年不明原因被沈家驱逐,一直和本家不对付。”
傅九州一副看后辈的眼神赞赏的看着安然,安家一家子都被当年的安总保护的太好了,那位安总像一个守护神一样保护着整个家族,是所有人心里的精神支柱。
他死后,安家就失去了主心骨。
如今,他从安然这小子身上,隐约看到了那位安总的影子。
傅九州一高兴,嘴角便勾起几分笑,“听说你是学建筑的?”
他这问题问得风马牛不相及,令安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时候一直喜欢,大伯说我是天生当建筑师的好料子,我就学了。”
事实证明,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说起来他们安家人都挺随遇而安的,安总在时,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安盛当着一个纨绔,其余人即便在他们的自己喜欢的领域里混着日子,也算是小有成就。
而安可可这个独生女,他也没逼着她从小学着经商,只凭由她去学自己喜欢的古筝。
这一点,是傅九州从前最羡慕的。
他笑了声,下意识想抽烟,伸手摸向口袋,又放弃了。
和安然聊了些建筑方面东西,安然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火热,没想到他这个姐夫对建筑行业也如此了解。
他聊到兴头上,还想继续说,傅九州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享受了这么多年安总的庇护,也该承担属于你们的那份责任了吧。”
安然怔住。
他沉默良久没说话。
半晌,他挠了挠头,对傅九州笑道:“我明天去越望城,我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傅九州颔首:“嗯。”
他没给安然派人跟随,他需要知道,安家这个小子,有没让他扶持的本事。
——
沈家。
杨英疯了一般砸着家里的东西,家里的保姆走的走跑得跑,家里只剩下一个老保姆,还是以前在沈老太太身边侍候的。
老保姆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砸了半天都没敢靠近,却还是被杨英看见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巴不得我儿子死,这样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能上位了!做梦!”
她疯疯癫癫的骂着,指着老保姆的鼻子,仿佛在看什么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这群浑蛋!”
她搬起旁边的东西就朝老保姆砸去,老保姆笨拙地躲开,苍老的声音语气无奈:“夫人,少爷不在家了,老太太又在医院,这个家现在只能有您撑起来了,您发脾气也没用啊,快想想办法怎么救少爷吧。”
沈垣越狱又被捕,原本的死缓被改成了立即执行,原因无他,他绑架杀人同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谁都无法辩驳,谁也都救不了他。
提到沈垣,杨英又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的儿子,我的沈垣,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让我儿子遭受这么多苦难,……都怪那对狗男女……”
她哭着哭着又歇斯底里地骂起来,老保姆看了她许久,叹息一声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引擎声。
杨英整个人惊得僵直身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喜地往外跑:“是不是沈垣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没事。
他可是沈家的少爷,沈氏的沈总啊!
他不会有事的!
她又哭又笑的跑出去,却看见了被推出车,坐在轮椅上的沈老太太。
推着沈老太太的人不是护工,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模样有些青涩,看起来不到二十出头,稚嫩的有些无害。
杨英愣住。
老太太说:“杨英,这是沈执,沈执,叫婶婶。”
沈执乖乖叫了声’婶婶‘,抿着唇笑时,嘴角边有隐约的梨涡,模样十分讨喜。
杨英不是傻子,在短暂地怔愣过后,她猛地后退一步,神色扭曲的瞪着老太太:“你、你要放弃沈垣了是吗?”
老太太眸光灰败,人在短短时间里像是老了几十岁。
杨英惨笑一声,突然扑向老太太,厉声道:“老不死的东西,沈家是我儿子的,你敢给别人我就跟你拼命,你去死吧!”
所有人大惊失色,但她还没靠近老太太,就被沈执给挡住推开了。
少年神情沉稳,皱眉看着她:”婶婶,堂哥的事已经无力回天了,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沈氏,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杨英狠狠摔倒在地,就这么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歇斯底里的怒骂着,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刻薄。
老太太闭了闭眼,叹息道:”把她送到疗养院去吧。“
杨英疯成这样,只会给拖后腿。
杨英精神失常被关进疗养院的消息,很快就落在了沈垣耳里。
此时,他躺在病房上,病房外面,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将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而他手脚皆断,戴着氧气罩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着执行死刑那一天的到来。
面前站着一位双手插兜的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安然那张脸。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从前他就不喜欢沈垣,觉得他虚伪且自大,可他还是得叫他姐夫。
每次他来家里,他的家人亲戚们如何对沈垣好,这个男人却也总是高高在上,仿佛他们安家是什么脏东西,只装着表面的客气,眼里全是嫌弃。
那个时候他就时常想,这样一个人,哪里配得上他姐了?
“沈垣。”他淡淡地开口,沈垣看见他,又闭上了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成王败寇,他认输。
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资格来嘲笑自己?
安然像是没发现他的嘲讽,双手插在口袋里,自顾自说:“望城的沈执,我帮你们沈家请回去了。他很优秀,回到沈家的第一天,就把你妈送进了精神病疗养院。”
沈垣终于睁开眼,眼中射出愤怒的情绪。
安然始终无动于衷,“安家的东西,你们沈家也是时候还回来了,你说是么?”
第255章 是蓄谋已久
沈垣执行死刑的那天,天清气爽,阳光温暖。
车里,安可可依偎在傅九州怀里,安静地望着窗外蓝天里飞过的鸟,无声地勾了勾唇。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安可可摇头:“没什么。”
傅九州的吻便落了下来,从她的眼角眉梢,最后落在她嘴角。
反复碾磨游移,却就是不肯亲实了。
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挑逗。
安可可实在耐不住这样的撩拨,主动出击,男人身子微微后仰躲过她的吻,眼底漫开几分宠溺的浅笑:“这么着急?”
安可可脑子清醒过来,想要后退,男人却又贴了上来。
好一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她被欺负的手脚发软,好在中间有隔帘。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确定司机有没有听见两人的动静。
闹够了,安可可软绵绵地躺在傅九州的怀里,车里温度刚刚好,窗外又天气晴好。
她问:“顾南呢?”
说好一起回江城的,便一早就不见顾南和舒雪儿的身影,自舒雪儿怀孕后,顾南是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次她猜,舒雪儿要在B市开酒吧,顾南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
毕竟还有个卫天行。
果然,傅九州说:“他见不得舒雪儿和卫天行独处,就留下来监视了。”
监视这个词,用得真好。
没办法,想到卫天行,就想到卫长风,傅九州也很不爽。
安可可出院的时候,卫长风和萧琳亲自过来探望,卫长风那厮端着高冷架子,说着客套的话,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安可可的脸。
末了他还把人叫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思及此,傅九州醋坛子又打翻了,阴阳道:“今天怎么不让你卫学长来送啊?最好他来送你,一会儿在机场依依惜别,再跑到一边又说几句悄悄话。”
安可可鼻子皱了皱,假装嗅着什么,“唔,什么味道,好酸哦。”
傅九州一个用力把人轻易抱在腿上,还担心她会撞到头,手掌护着。
“是挺酸的,酸死了。”
安可可却想到了昏迷时那个混乱的似真似假的梦。
头上的温度和梦里那时如出一辙。
她含笑望着男人,凭由他的手在自己衣摆下胡作非为。
傅九州被她看得起了反应,眸子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灼热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要不是顾及她身上还有伤,他真想在这里要了她。
至于飞机赶不赶得上无所谓,反正江城有扶行坐镇,沈家现在有安然看着,迟个一两天回去也没什么有关系。
但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可傅九州被她盯得心头滚烫,手指碰了碰她的唇角,声音暗哑:“别再勾引我了。”
安可可凝视着他的眸光灼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傅九州尽量跟着她的思绪走,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什么事?”
“有次我喝醉了,一个人回学校,半路上,在学校西区的小树林里,被一个坏蛋欺负了。”
傅九州鸦羽般漆黑的睫毛颤了颤,“哦?”
“我记得他抱了我,还亲了我,不过我清醒过后,好好的睡在宿舍的床上,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的这个反应,让安可可基本确定了那不是梦。
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傅九州指尖绕着她的发尾玩,闻言轻笑:“或许就是梦呢。”
“那你希望你是梦吗?”安可可俯身压低身子,搂着男人的脖子,缓缓靠近,视线紧紧盯着他漆黑的双眸,“江城的小傅总,该不会是个敢做不敢认的人吧?”
傅九州眸光沉静。
就这么瞧着近在咫尺的人。
良久,他缓缓的,极轻极轻地说:“那你会觉得那个坏蛋在趁人之危吗?”
安可可勾唇一笑,本就五官绝丽,动情的时候尤为勾人。
而此时这一笑,直接击溃了傅九州心里最后一丝克制。
偏偏,安可可说了句:“有一点,但我觉得,幸好是你。”
是他陪着她走过那条漆黑的路,把她送回了宿舍,他那么温柔,温柔的让她以为自己是酒醉过后,一场幻想。
她多么庆幸自己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人。
而他对她的好,她将用一辈子的爱去回报他,才能对起得他的这份守护。
“傅九州,我爱你。”
她抵在他的唇边,轻柔而郑重地说出那三个字。
嘭!
仿佛有一团无形的烟花在傅九州心脏处炸开。
他脑子嗡嗡的,眼前的人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安可可的视线从他的眼睛缓缓移到他唇上。
覆了上去。
傅九州握着她纤腰的手微微用力,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主导着一切。
安可可呼吸滚烫,吻一路下滑,细白的牙齿一张一合,将男人的喉结吻得通红。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
在车里,这样主动。
傅九州微微仰头,艰难地喘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吩咐司机:“去酒店。”
开车的司机也是他们的保镖,耳聪目明,早就恨不得跳车了。
闻言一脚油门把车开到最近的酒店,开了房,目送两人走进电梯,瞬间松了口气。
——
酒店套房里,房间昏暗无比。
窗帘紧紧拉着,安可可和傅九州自进来后,便没分开过,一路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空气里全是暧昧因子。
这一幕,无比熟悉。
也让安可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118/170 首页 上一页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