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从安家离开后,便来到沈老太太的疗养院。
一听是他,沈老太太不乐意见他,让护工对他谎称自己不舒服,想把他打发走。
但沈垣直接进了病房。
沈老太太一看到他就心烦,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他。
沈垣叫了声奶奶,后者冷哼一声。
沈垣朝护工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等人一走,他便来到老人身边,无奈地说:“奶奶,现在安可可回来了,也和傅九州重归于好了,您该该原谅我了吧?”
当年的事,除了他和那个已经死掉的保姆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当年负责除掉保姆的保镖,最后一个就是沈老太太。
当日他就是在这个病房里打电话,远程指使王妈算计文静的,结果本该昏迷的老太太却在不该醒的时候醒了过来。
之后文静的死讯传来,老太太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对他视而不见。
这会儿听到他的话,老太太哼了一声,终于才理他:“你来找我干什么?”
沈垣轻笑一声:“安可可他们在查文静的死,我来告诉您一声,如果哪天碰上他们了,您稳着点,别说些不该说的。”
沈老太太气得脸都红了,无奈眼前这人又是自己的孙子,她既觉得愧对良心,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沈垣,人不能做亏心事的知不知道?”她刚想多说一些,可这几年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沈垣一年比一年固执自大,尤其是沈家彻底交到他手里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独断自负,谁也劝不听。
听说他之前还把成娇接出来了,这简直是荒唐!
她叹息一声,“你走吧,我现在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沈垣眼底划过一道戾气,最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当他离开疗养院的同时,傅九州把安可可送回了安家。
她推门下车,却被傅九州抓住手腕不放。
前面,两个保镖恨不得化身成木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傅九州当他们不存在一样:“晚上你回自己家吗?”
她自己家也就一墙之隔,回不回都没什么关系。
但傅九州这样问,让安可可不禁想起他就住在自家隔壁的事。
她正想问他是什么时候买到隔壁的,安盛从客厅走出来,遥遥地问:“是可可回来了吗?”
“妈咪!”很快安晏的声音也响起,逆光中隐约能看到她跟在安盛身边,小小的一个影子。
安可可怕他们看见,稍稍用力想要挣脱,但傅九州却抓得更紧,声音压得极低:“你不会住你二叔家的是吧?”
那小心翼翼地模样,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安可可匆匆嗯了声,挣开他的手,快步走进大门。
傅九州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进去,弯腰抱起安晏,关门时,回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很快门就关上了,但傅九州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熨帖。
他就近回了别墅,让保镖把车开走了。
他洗了个澡出来,下意识往隔壁看,隔壁还是一片漆黑,显然母女俩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只好又去书房先处理公司的事。
今天的车祸毫无进展,傅九州几个电话打出去,值得也没查到。
想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司机活着,从那司机身上查不到任何东西。
“你派几个人盯着安然……”话刚说到这里,余光就看见隔壁的灯亮了,他说了句‘回头再说’,便挂了电话。
安可可牵着安晏的手刚走进客厅,大门的门铃声就响了。
安晏困困地揉了揉眼睛,自顾自往沙里一歪,就想直接睡过去。
“晏晏,洗澡了再睡。”安可可叮嘱着,看向墙上的液晶屏,就看到了大门口的傅九州。
傅九州通过对讲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能进来吗?”
安可可还没说什么,原本昏昏欲睡的安然蹭地一下坐起来,人都还没看到,就开始叫:“爸爸?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
安可可:“……”
她打开门,不多时,傅九州便到了门外。
“晏晏?”他叫了一声,安晏便高兴地扑上去,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像只张开翅膀的花蝴蝶。
安可可下意识看向隔壁二叔家,“先进来吧。”
傅九州瞬间有种做贼的感觉,和安晏对视了一眼,父女俩相视一笑。
安晏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巴前面:“嘘,要小点声哦,不能让爷爷奶奶知道。”
她虽年少,但每次提起爸爸,大人们就吞吞吐吐的,这么久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和爸爸一直在一起。
好像除了自己,妈妈的朋友和家人,都不喜欢爸爸。
不过没关系,小家伙想,反正她的爸爸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啦。
安可可等两人闹了一阵才开口:“晏晏,还洗不洗澡了?”
安晏看看她,又看了看傅九州,牢牢地抓住傅九州的衣角:“爸爸,我去洗澡,你不要偷偷跑掉哦。”
傅九州似笑非笑地看向安可可,“那要看你妈咪让不让我留下来了。”
顿时,一大一小两双视线便落在安可可身瞎上。
那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一时间给安可可造成了双倍的压力。
她说:“你不都已经进来了吗?”
傅九州眼底的笑意瞬间漫开:“说的也是。”
安可可给安晏洗完澡,自己就进去洗了。
出来时,傅九州已经把小家伙哄睡着了,见她出来,还以眼神示意她小声一点。
明明他和安晏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他看起来比她这个经常带小孩的人还要娴熟。
“她睡楼上主卧?”傅九州小声问。
安可可点了点头。
男人小心的将安晏抱起来往楼上走,安可可在身后关了灯,跟在他身后。
傅九州走到楼梯中间,突然停下来看她。
安可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下一秒,傅九州笑着低声说:“你知道么,这个场景我似乎以前梦见过。”
他说完就接着上楼,安可可在原地站了两秒,嘴角勾了勾,提步跟上。
谁又不是呢?
抛开现实不谈,现在的他们,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安晏睡得极沉,傅九州把她放下去,她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小手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傅九州扯了一下,没扯开,又怕太大力了会把她弄醒。
就听见床的另一边,安可可问:“你洗澡了吗?”
傅九州怔了怔,点头。
安可可关了灯,往床上一躺:“哦,那睡吧。”
床角还开着一个小夜灯,整个卧室里一片安谧。
傅九州看着躺下的人,半晌都没动静。
他刚才还想着要怎么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没想到安可可会主动让他了留宿。
第201章 掷地有声
他缓缓靠着床沿躺下。
却睁着眼睛睡不着。
耳边是安晏的呼吸声,他仔细辨认着安可可的呼吸声,身体燥得慌,但心里却静如止水。
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本能,一边让他克制,一边让他疯狂的想要靠近她。
安可可翻了身,他的所有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
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放平静,却还是睡不着。
他闭着眼,能感觉到安可可动了一下,无形当中,似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没敢睁开眼。
真要是睁眼看见安可可正看着他,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几秒之后,安可可小心翼翼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门刚关上,傅九州便紧跟着起身跟了上去。
安可可本想下楼去倒杯水冷静一下,突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一转身,就被男人抓住手腕抵在墙上。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便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
“唔!”安可可越是往后退,他越是步步紧逼。
走廊里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绕着安可可露出的腰间转了一圈,她皮肤上汗毛乍立,下一秒,又被男人滚烫的手掌抚过。
留下一片灼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九州松开她的唇,身体却没有退开,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扫在她唇边:“可以吗?”
那声音里仿佛裹了一层沙砾,听得人头皮发麻。
安可可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反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晏晏还在睡觉……”
“我会很快的。”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喜欢说些违心的话,偏偏有人会信。
安可可双眸迷离地望着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比说了什么更叫人失挖。
有那么一瞬间,安可可总觉得自己会死在男人手里。
说好的会很快,他却再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一夜,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主卧里,安晏做了个很幸福的梦。
梦里,她的爸爸妈妈穿着礼服站在一个很美的地方,他们在结婚,而她是给他们送戒指的小花童。
她呓语了几句,梦里笑出了声。
快天亮时,卧室的门被推开,安晏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她爸爸抱着妈咪,像抱小孩子那样把妈咪放在床上。
她听见她妈咪困顿的说:“不要吵醒晏晏。”
而她爸爸被说了也不生气,笑得很好听。
安晏想说,自己已经醒了。
而且妈咪有什么可害羞的,不就是被爸爸抱进来的吗?她又不会笑话她。
她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然而旁边的安可可浑身一僵,本能地拽紧傅九州的衣服。
男人捏了捏她软绵绵的手心,哑声道:“你再这样,我又要失控了。”
安可可:“……”
她飞快地放开他,扯过被子一卷,闭上眼几乎秒睡。
傅九州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昏暗的光线里,他唇角扬起一抹孤度,久久没有消失。
翌日,安可可睡过头了。
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她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昨晚傅九州睡在这里。
她猛地坐起身,下一秒嘶了一声,只觉得浑身酸软无比,瞬间又跌回床上。
就在这时,窗外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安晏的笑声。
她起身走到窗边往下一看,父女俩正在院子里玩游戏,傅九州把小家伙扛在肩膀上,玩坐飞机。
安晏一点儿也不害怕,张开双臂迎着风,笑得眼睛弯弯的,笑声清脆如铃。
安可可倚着窗,突然莫名的想哭。
吃过饭后,傅九州接了个电话便离开。
安可可则带着安然,去墓地看望文静。
今天的风特别大,但是安晏很听话,到了半山腰,小身板被吹得摇摇晃晃的,她也不吵不闹,紧紧抓着安可可的手。
“妈妈,奶奶那里有个人!”
她没叫外婆,叫安盛也是叫爷爷,脆生生的声音随风传开,伫立在墓碑前的男人回转过身,露出了沈垣的脸。
见到安可可,他看起来稍稍有些意外,难得的是没有主动开口。
安可可也没主动搭话,扫了扫墓碑周围的灰,安晏则乖乖去放花。
她见妈咪不理这人,她也没理。
爷爷和奶奶说,这个叔叔是坏人,让她不要跟他说话。
沈垣盯着安晏那张神似傅九州的小脸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复杂:“这是傅九州的孩子吧。”
他显然是对安可可说的,但后者没理他。
安可可觉得他挺可笑的。
昨天都已经去过安家,也见过安晏了,现在却在这里装傻。
她对着文静的墓碑拜了拜。
沈垣叹了口气,“可可,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安可可静默片刻,淡淡开口:“沈垣,最近我查到我妈是被人害死的,我回来的途中,有人想要我的命,你说,会不会是害死我妈的人怕我查到什么,想要我的命?”
沈垣一愣,紧张地上前:“怎么回事?谁要伤你?你有没有受伤?”
安可可在说话的时候,就上样品他的反应。
他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意外。
她将安晏去旁边玩一玩,这才对沈垣说:“你不好奇六年前是谁要害我妈吗?”
沈垣仿佛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脸色微变,沉声道:“文阿姨那几年一直在医院养身体,很少跟人交恶,谁会害她?”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安可可盯着他看了几秒,扯了扯嘴角,看向面前墓碑上文静的照片,轻声道:“是啊,谁这么歹毒,连一个病人都不放过呢。如果我查到是谁害了她,我一定要让对付出代价。”
她的语气没有多激动,但其中的恨意与坚定,却句句掷地有声。
听得沈垣心头发紧。
他突然觉得面前锋芒毕露的安可可十分陌生。
“可可,你好像……变了不少。”他语气不明,神色也有些恍惚。
安可可冲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那一下如浮光掠影,笑意却未及眼底:“人总是在变的,回想当初,我还是个整天跟在你身后跑来跑去的傻子呢。”
沈垣,我妈最好不是你害死的。“安可可说:“如果是你,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她一字一顿,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的双眸。
沈垣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觉的颤了颤,怒道:”可可,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没有。”安可可说:“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前毕竟好过一场,你应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
沈垣:“……”
第202章 请她吃饭
沈垣一时间分不清安可可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言语间不像是在嘲讽他,可沈垣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安可可说完,就叫上安晏离开墓地了。
沈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闪烁,意味不明。
良久,有风吹过,空气里似乎有谁在笑。
他转头看向文静的墓碑,照片上,文静抿着唇笑着,像极了以往看他时的样子。
他又看向山下,安可可和安晏的身影在树木的掩映间有些模糊不清,而两人面前停着一辆车,站着一个人。
他隐约认出来那是傅九州的身影。
山下,傅九州抬眸望去,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也知道沈垣在看他。
他冷冷地勾了下唇,转头再面对安可可和安晏,脸上便带了一脸的笑。
“走吧晏晏。”他招呼着安晏上车,安晏跳上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安可可说:“妈咪,快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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