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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同人)[咒回]爱丽丝不做梦——彼岸有马【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13 14:33:52  作者:彼岸有马【完结+番外】
  过去、现在、未来,全都如此抽象。她一点也不愿去考虑了,思绪却还是不停奔走着,一刻也停不下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坐在这里?”
  轻笑般的话语落在身旁。他回来了。
  直到此刻,梦子还是没能折好签文。真是有够丢脸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要把手中的东西统统藏到背后,但这么做只会让她显得更不知所谓,梦子放弃了这个愚蠢的计划。
  用手撑着地板,她飞快地站起身来,向五条悟躬了躬身,可惜幅度太小,她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更像只是点头。
  希望五条悟能够从中体会到她的歉意吧。她想。
  “抱歉,五条先生。我私自拆开了你的东西。”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签文。
  他不喜欢她总说道歉的话语,但今天确实她是做错了,说句“抱歉”也是合情合理吧?
  话语不自在地顿了顿,梦子觉得自己好像说得还不够多,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点过分好奇了。”
  梦子料想五条悟应该不会太生气,却也没想到,他居然笑起来了。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笑出声来的事情吧。
  “没关系。”他摆摆手,顺势从她手中拿走了签文,“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在这里等我的吗?”
  她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拆开签文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本来是打算把钱包还给您来着。”
  “等了很久吗?”
  “嗯——可能有点时间了吧。”她也不太确定。
  毕竟她都坐在此处做完了一整个梦,想来应该耗费了不少时间吧?
  五条悟抿着唇,似笑非笑般看着她。
  他大概是有点想拿梦子开两句玩笑的,但看她在这里等了好久,善意的嘲弄估计也说不出口了,只嘀咕了一句:“你可以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或干脆留条消息给我就好了嘛。”
  梦子迟钝地眨了眨眼。
  ……是哦,大可以这么做的嘛!
  居然完全忽略了这项了不得的现代科技,真是罪过。
  梦子在心底暗自懊恼。不过事已至此,她也顺利见到五条悟了,就别在乎这点小小瑕疵了吧。毕竟,只要结局好,那就……停下。别去想了。
  就像关上电灯,“啪嗒”一下,她中断了所有思绪,知觉也会随之模糊片刻。她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问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说。
  倘若是其他时候,她应该会说,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事了,即便她仍然怀有疑虑。但此刻只是此刻,未知的困惑几乎快要从她的头顶溢出来了。她必须说出口。
  “进来说吧。”
  她想不起自己刚才对五条悟讲了句什么,只听到他如此说着,然后便推开了门。梦子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捧起花盆,跟着他的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打扰了”。
  五条悟的房间好像并无变化——话虽如此,其实梦子早就记不得上次步入此处时见到的模样了。
  明亮的白色灯光从天花板洒下,镶嵌在墙壁上的圆形窗户映出漆黑的夜空。今晚并不能见到星星,月亮也消失在了云层后面。
  “随便坐吧。”他说。
  房间里摆着设计得精致且漂亮单人沙发,也有一板一眼的木椅子。梦子看着他自在地仰面倒在软绵绵的豆袋沙发上,心想就自己这么拘谨地站着,似乎不太好,但她的四肢前所未有的僵硬,双腿好像变成了两根木棍,勉强撑起沉重的躯体,而她的大脑只是恰巧架在了脖颈上,仅依赖着岌岌可危的平衡感才不至于轰然掉落。
  这种古怪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不安全感吧。梦子想。
  即便放下了花盆,来到五条悟面前,不安感依旧不会轻易消失。他的视线短暂了落在了绣球花上,又抬眸看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在问,为什么要把送给她的花搬回来。
  “我想,这应该是属于五条先生您的东西。”
  她说着,声音不受控地在颤抖。心跳好快,快到几乎要堵住她渴望说出口的话语——幸好,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希望我没有记错,在把这盆花送给我的时候你说,这是别人送给你的……那个人是我吗?”
  不止。不止这样。
  梦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可她还是在说。
  “在神社连续抽到了三张大凶的人是谁?你说过的,抽到三张大凶的人对你做了过分的事,过分是指把最后一张大凶的签文叠成三角形塞进了你的口袋里,是吗?
  “所以做了这种事的人是谁,是我吗?对不起,我可能是在幻想,可一切都太真实了。”
  空气并不冷,可她不住地发抖。她低着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摇晃着,岌岌可危的平衡感或许就要破灭了。
  还有呢?继续说啊,继续说啊。
  仿佛有人在催促着她。
  轰——是雷落下的声音。
  灯熄灭了,可能是电力消失无踪了。风猛烈地拍打着高高的窗,可怖的噪音从天顶降下。数秒之后,闪电撕裂夜空,只将房间照亮了一个瞬间而已。
  她不知道五条悟现在会露出怎样的神情,也不想知道。
  黑夜粘腻地附着在身上,五脏六腑在伴随着心跳的频率疯狂翻滚,攥紧的掌心只捏住了冰冷的汗水。
  真想吐啊。
  也许她真的要吐了,只是呕出来的并非消化殆尽的食物残渣,而是发泄般尖锐的、近乎疯狂的话语。
  “上次我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我不是说现在,而是在练马区支部,你对我说生日快乐的那一天的‘上一次’。你说我们一年没见,那么我们到底何时见面了?
  “我在‘明天’要做的事是什么,我究竟成功还是失败了?五条先生,我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忘记‘我喜欢你’这个事实,也忘记自己其实是拥有术式的咒术师了,所以现在我经历的一切全都是对我忘却的惩罚吗?
  “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梦里总是有你。我在梦境中看到的你和现实里的你不太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同。在梦里和你度过的事情是真的吗,还是我的想象力在作祟?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了,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已经全部都……但你一定知道。你知道,不是吗?求求你,请告诉我吧。告诉我,你是谁……不。不对。”
  不对。错掉了。
  要问的不是这个。
  她想知道的是——
  “我到底是谁?”
第67章 无梦之夜
  是谁——是谁——是谁——
  此刻好像只有她的话语回荡着,穿透了雷云,也盖住了风声。
  似乎快要下起雨了,狂风将玻璃窗吹得嗡嗡作响。
  倘若玻璃当真碎了,那么尖锐的碎片一定会直直地落在自己的头顶上吧。梦子这么胡思乱想着。
  室内只有漆黑一片。她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也看不清五条悟。他大概已经生气了吧。
  是了。被这样疯狂的话语击中,谁能不生气呢?
  梦子知道自己还没有冷静下来,但罪恶的愧疚感已然蠢蠢欲动,势要将她狠狠压垮了。五脏六腑翻滚得更加厉害,却和梦中不那么一样。她现在只觉得恶心,而恶心的对象正是自己。
  呼吸、呼吸,快点呼吸,她告诉自己——但是好疼。
  胸腔也好,腹中也罢,全部都在猛烈地抽痛着,她好像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杂乱的情绪好像在撕扯着她的躯体,或许最后会将她分食。倘若真落得如此下场,那么她的“自我”还能留存吗?不知道了。
  梦子蜷着肩膀。她现在只想把自我尽量缩小,最好小到像只西瓜虫,懦弱般团成球形,一脚就能踩碎。
  呲。
  似乎是短促的电流声。房间亮起来了。
  本以为又是闪电带来的短暂一瞬明亮,但这道光并未消失。
  五条悟拧动着手电筒上的按钮,将光调得更亮了些,这才把它竖直着摆在桌上。从手电筒中映出的浅白的光柱直直地投向天花板,就这么矗立在他与梦子之间。
  真像祭祀一样。她莫名想到。
  她的影子还在摇晃着,梦子却并不觉得自己正在颤抖。当然此刻的风确实冷了些,她的情绪也确实太激昂了点,但她没有被这一切驱使着颤栗不止——一定没有。
  “你还好吗,爱丽丝?”
  五条悟轻声问她,低沉的声音几乎要被风盖过去了。
  爱丽丝,又是爱丽丝。为什么总是爱丽丝?
  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而后所有炽热的情绪才喷涌而出。
  梦子想要尖叫,最好是像个疯子那样。
  她要告诉五条悟,她叫做梦子,从今往后再也别用不属于她的名字喊她——但这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影子愈发摇曳,仿佛将要坠地。梦子把脸埋在掌心里,冰冷却急促的呼吸在掌心中反弹,而后扑打在了脸上。她用力摇头。
  她一点也不好。
  “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又产生了奇怪的幻觉。现实和梦好像快要混在一起了,梦里的和真实的全都……我不知道了。到底是我的感情投射在了梦里,还是梦让我诞生了不应该有的情感?还有,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重要的事?对不起,五条先生,我不是想要向你问责,我不是……”
  “没关系,这不怪你。”
  五条悟悄然来到面前,轻轻窝住她的手腕。他的动作分外轻柔,却足以卸下了梦子无用的屏障。她始终不愿抬头。
  垂下的碎发足以遮挡起僵硬到几乎扭曲的面容,所以她才想把自己的表情藏起来。五条悟礼貌地没有戳破这层渺小的自尊,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地拥抱着,就像梦里那样。
  来自他胸膛的暖意与水的味道也与梦里如出一辙,梦子只觉得恍然,仿佛此刻已变成梦境。
  “你确实忘了很多事情,也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了。”
  他喃喃着,如同倾诉悄悄话。
  “我不能告诉你‘明天’发生了什么,也不能透露你究竟忘记了多少事情。但别担心,眼下的‘现实’并不是对你的惩罚哟,我也不至于因为你的遗忘而对你做出什么加过分的事,虽然你把我忘了,这事确实挺让我郁闷的……总之,爱丽丝,你就是你——你只要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梦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还是感觉好痛,连吐息都裹挟着粗糙的痛楚。这个怀抱也让她觉得抗拒,可她无法推开。
  换言之,她知道自己多么需要他的安抚。
  “为什么……”她有好多想说的,可最后吐露而出的只有这么一句询问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
  “因为你会想起来的。相信我。”
  五条悟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俯低了身,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他的呼吸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近,或许抬起眼眸就能看到他的笑意了。
  “而且,你很快就能会想起一切了。”他轻声说着,话语如此笃定,“我有预感。”
  真的能够记起来吗?
  梦子想要去相信五条悟所说的,她也知道他一向是值得信赖的,可她还是无法像他那样笃定,正如她的话语还是那么语无伦次,慌乱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她。
  “但是,我做的那些梦……大凶签文还有出车祸的事情,就好像幻觉一样,那些全都……”
  全都混杂在一起,全都那么不明确。梦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所以,五条悟能够明白她的不安吗?她不知道。
  但他似乎一直都很懂她,或许她只要确信这一点就足够了。
  “对不起,我有些……说不定我真的疯了。我想,我需要……”挤出的每句话都磨得胸口涩涩发痛,但她必须把话说出口,“我需要,去看医生。”
  “嗯。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的话,就去做吧。我能告诉你的是,等你找回你的记忆之后,所有谜题就都能解开了。所以别这么紧张了。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我不想再做梦了……”
  “那就不做梦,纯粹地睡上一觉吧!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了——等等。”
  才刚哼出一个音符,大演唱家五条先生就中断了演唱,暗自沉吟了几秒钟,害得气氛变得莫名僵硬起来。
  “哎呀,完全不记得摇篮曲的唱法了。”他苦笑了两声,“爱丽丝,你记得吗?”
  梦子只以沉默作答,她一点也不记得摇篮曲了。
  而且,她已经睡着了。
  没有梦的睡眠像是短暂的昏厥,睁开双眼时间便已疯狂溜走。
  梦子曾经讨厌“无法做梦”这件事,如今却已对梦境无比抵触了。真是有些可笑的变化,她都想嗤笑自己了。
  睁开双眼。清晨的日光从透过圆形窗户,斜斜地漏入,投落斑驳的椭圆光圈。昨夜果然下雨了,玻璃窗上满是水滴,于是日光的影子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现在是几点?不知道。周围没有钟。
  自己睡了多久?这就更加不清楚了。
  梦子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了,但她还能想起歇斯底里地嘶吼时震痛的胸腔,单是稍稍回忆一下,就足够让她羞愤到想要夺门而出了。
  当然了,夺门而出这一解决方案暂且只停留在了设想之中。她依旧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由棕色木板拼成的房顶其实并不有趣,她盯了那么久也只是为了收拾心情和思绪而已。系在脖颈上的领带勒得她有些气短,西装马甲也箍着躯干,睡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醒来了,却感觉怎么都不自在。默默忍耐了一会儿,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束缚感,她索性解开了马甲的每一颗纽扣,把扯散的领带往旁边一扔,扶着床飞快坐起。
  她还在五条悟的房间里,所以此刻也睡在了五条悟的床上。至于五条悟本人,他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支着脑袋,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睡着的五条悟,会做梦吗?如果答案为“是”,他又会做怎样的梦呢?
  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前。梦子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她想不出合适的答案。
  五条悟的梦境,那一定是全世界最难以描绘的事物吧。
  恰是在得出这一定论的同时,他睁开了双眼,对她说早上好。
  分明没有吐露笑声,也并未扬起嘴角,可他怎么看都像是在笑。就连睁眼时也是那么轻松自在,梦子不由得怀疑他刚才是在装睡。
  早知道自己的偷窥行为会被他当场逮住,干脆就别停下脚步,直接从这里溜走多好啊。
  她开始懊悔起来了,可惜眼下实在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不太自在地躬了躬身,也向他道了早安。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问,“有没有做梦?”
  梦子点点脑袋,按部就班地给出回答:“睡得很好,我没有做梦。”话语不自觉地一顿,她又说,“对不起,五条先生。我昨天……有点不正常。很抱歉对您说了过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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