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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克刚：“行，让甄欣安排车送你。”
元橙没有拒绝，有车坐，省得她等公交了。
刚才走得太急，把大姑、大姑父还有表哥都丢在了学校，现在得赶紧回去跟他们好好说说。
还是在东大门下车，跑出来的时候着急，现在回去，还得重新找路。
元橙一路走一路看路牌，拒绝了几个要给她带路的学长，成功找到宿舍楼。
“橙橙。”
元橙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扭头，看见站在寝室楼下花坛旁的严蔚霖。
树荫笼罩着他，严蔚霖的脸上覆盖着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斑，让人看不清神色。
“哥，你怎么在这？”
元橙跑过去，伸手拿严蔚霖抱着的军训服，“你去帮我拿军训服了？”
“嗯。”严蔚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递给元橙，“白色饭卡蓝色水卡，饭卡充了五百，水卡冲了两百，洗澡的时候记得带。”
“我有钱。”元橙嘟囔了一句，把卡接过来放进口袋，转身准备上楼。
走了两步，又停下，“哥？”
怎么不走？
严蔚霖斟酌许久，终究没忍住，“橙橙，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处理，但是……但是我们会担心。”
元橙猛地抬头：“哥！”
她隐隐明白，“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今天闹得动静太大，他哥从别的研究员口中听说她的名字了？她魔物召唤师的身份暴露了？
元橙愧疚地垂着脑袋，“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这个事，只能说阴错阳差，她一开始也不知道玩个游戏，会玩得这么大呀。
后来因为秘密太大，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敢说，等披上马甲，那阵子魔物召唤师风头太盛，说什么的都有，元橙仔细考量后，决定还是先瞒着。
她准备等开学之后再慢慢跟表哥大姑他们说，那时候她是大学生了，在长辈眼里，稍微成熟一点儿，也许能少操点儿心吧。
严蔚霖不忍看小表妹垂头丧气的模样，摸摸妹妹发顶，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没有怪你的意思。”
元橙吸了吸鼻子，更愧疚了，“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好奇，哪个碎嘴子把话都传到她哥耳朵里了。
严蔚霖表情古怪：“你认识宋博士？”
那人虽然不能说眼高于顶，但多少有点儿恃才傲物，竟然主动给他小表妹拉车门，险些没惊掉严蔚霖的下巴。
元橙：？
不是吧？宋彦清不像这么多嘴的人呀！
“哥，真是宋彦清跟你说的？”
严蔚霖：“说什么？说你是――”
元橙觉得应该坦白从宽，乖乖道：“说我是十三号魔物召唤师。”
严蔚霖：“――说你是天赋者。”
空气突然安静。
元橙：？
严蔚霖：？
元橙后知后觉，她好像误会宋博士了，果然，她就说他不像那种人！
严蔚霖抬手推眼镜，一指头戳到自己眼角，疼地猛眨一下眼，干脆摘了眼镜。
“所以，你是魔物召唤师？”担心被路过的人听见，严蔚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憋在喉咙里。
元橙不敢吱声，怂唧唧点头。
她这属于自爆卡车了，还以为表哥已经知道了，原来根本就是猜的，还猜错了。
召唤师天赋测试仪已经被发明出来，虽然大范围的公开测试还没开始，但肯定已经有一些人做过天赋测试，这些被测出有成为魔物召唤师天赋，但尚未正式契约魔物具现契约之书的人，被称为天赋者。
严蔚霖揉着眉心，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家小表妹是魔物召唤师？他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他不说话，元橙也不敢开口，虽然表哥从来没凶过她，她小时候跟严巧琳打架，把表妹脸抓花了，表哥也只是把她们两个摁在桌子前面抄生字。
“别告诉巧琳。”严蔚霖突然开口。
元橙：“啊？哦哦，好……”
她偷觑着表哥的脸色，看起来还好，小心翼翼问：“为什么不能告诉琳琳？大姑和大姑父能说吗？”
严蔚霖回：“巧琳好不容易有个奋斗的目标，你告诉她你是魔物召唤师，她分分钟躺平给你看，等着你给她开后门。”
元橙：……
按照表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虽然她原本是有想帮表妹契约一只野生魔物，假如她有天赋的话。
“而且，她有没有天赋还不一定，好好读书是最稳妥最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我爸妈那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帮你瞒着，但是先说好，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必须跟我说，不许自己偷偷涉险。”
元橙眼眶发热，揪着兄长衣袖咕哝：“都说了不是故意瞒你们的，我就要跟大姑和大姑父说。”
严蔚霖好笑地揉了把小表妹头发，这话说的，好像是他不让她说。
兄妹两个说开了，一起往宿舍楼上走。
找到元橙宿舍，推门进去，寝室焕然一新。
旧还是旧，但是收拾得特别干净，地刚拖过，能擦的地方也都擦了，大姑拿了一块抹布，正在擦元橙的鞋柜。
元橙带来的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床铺好了，衣服收进了衣柜里，其他东西也都整理好了，连电脑网线都接好了。
“橙橙回来了？你朋友没啥事吧？”大姑一看见元橙，立刻迎过来，拉着她絮絮叨叨。
元橙抢过大姑手里的抹布，放到一边，“大姑，我自己会收拾，你别擦了。”
大姑：“又不是啥重活，我顺手就干了。”
元橙拉着大姑往外走，大姑不明所以，“不收拾了？”
元橙：“这就行了，报到还有两天，我后天再过来。”
她这次没带贵重物品，就是床单被褥盆子水壶之类不好拿的东西。
大姑还想再说什么，元橙挽着大姑的胳膊，压低声音：“大姑，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第47章
严蔚霖的车里，车窗升起，贴着防窥膜，车内形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元橙和大姑坐在后座，大姑忍不住说：“到底什么秘密，还要到没人的地方说。”
她瞅了眼坐在副驾上的丈夫，“你大姑父能听不？不能听让他下去。”
刚刚坐稳的大姑父：……
那我走？
“能听能听。”元橙连忙点头，把书包拖过来，拉开拉链，“大姑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秘密。”
严蔚霖侧过半个身子，伸着脖子往后看，他也没在现实中见过契约之书长什么样，好奇呢。
“什么东西……”
大姑看着元橙从包里抽出一本眼熟又陌生的大书，愣住了，“这不是那个……那个什么……”
她拍着脑门，啥来着，她听人家说过，怎么忘记名字了。
“契约之书。”副驾驶上的大姑父默默接了一句。
“对，契约之书！”大姑终于反应过来了，惊愕地看着元橙，“橙橙，你、你怎么有这个，我听人家说，这是魔物召唤师才有的。”
元橙：“大姑，我就是魔物召唤师。”
这种话跟亲近的长辈说来，有种莫名的骄傲和羞耻感。
大姑张了张嘴，百般情绪绕在心头，一堆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元橙连忙召唤出果冻们，把小绿放在大姑怀里，小蓝给表哥抱着，再给眼巴巴看着她的大姑父送去一只小泥巴。
小红就算了，最调皮捣蛋的熊果冻，就不放出来吓唬长辈了。
元橙：“这是我的契约魔物。”
“我知道，叫果冻是吧。”大姑用撸猫撸狗的手法撸着软弹的小绿，满眼惊奇，“我看过论坛上的那个图鉴贴。”
大姑父也难得开口：“分颜色的，我这个叫黄色果冻。”
“要你说。”大姑送过去一个白眼，“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大姑抱着小绿，问元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橙捡着马甲号上能说的都说了，半真半假，藏好游戏的秘密，当她只是十三号魔物召唤师。
听说她在异调局的兼职，大姑一方面觉得能进公家的单位很好，另一方面，又担心元橙会被强制派出去打黑洞怪物。
元橙含糊应付过去，表示入职合同里没有规定她必须强制出战。
但实际上，如果真的有需要她出手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抱着契约之书置身事外？
至于元橙隐藏着身份，大姑很赞同，秦文涛那样的，看着是风光了，背负的却也更多。
作为长辈，大姑只想让自家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挺好。”大姑拍拍小绿，“不吵不闹，比小狗儿乖。”
元橙：幸好她一开始展现出来的契约魔物是果冻。
之前元橙一个人回家住，大姑想过给她抱一只小狗养着，能看家护主。
因为元橙要打工没时间养狗，就此作罢。
魔物好，一样能护主。
大姑不理解年轻人对于神秘侧的痴迷，单纯觉得如今世道不好，那个黑洞啊怪物的，让人不得安生。
孩子能当上这个魔物召唤师，最起码能自保。
严蔚霖把小蓝撸了个遍，等到他妈说完，才忍不住问：“橙橙，你怎么这么多契约魔物？别的召唤师不是都只有一只吗？”
阿芙洛拉已经契约了两只魔物这种消息，在元橙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但对于严蔚霖来说，等级还是差了点儿，不清楚这种秘辛。
“也有召唤师不止一种契约魔物。”元橙模棱两可地说着。
她想到异调局那些人的话就觉得耳朵发热，果冻公主这种称号，还是不要让兄长知道了。
严蔚霖有很多好奇，魔物召唤师的世界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太神秘了，没有人不会向往。
但他又担心自己问了小表妹不能说的问题，只能把这些好奇埋在心里。
说是顺路，其实严蔚霖今天就是专门来送小表妹开学报到的，现在元橙报到完，他再开车把她送回去。
大姑和大姑父很喜欢果冻们，抱着不愿意撒手，严蔚霖也想抱着，但他要开车，只能遗憾地把小蓝还给元橙。
“对了，橙橙，你这样的情况，住在宿舍是不是不合适？能不能让异调局跟学校那边说一声。”
元橙也不想住那个六人间，确实不方便，契约之书都不能随便往外掏。
但她一向是个乖学生，学校规定大一学生必须住校，元橙就没想过别的。
表哥说的让局里跟学校沟通，元橙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一个宿舍问题，特意让单位跟学校联系，好像有点儿小题大做。
严蔚霖摇摇头，小表妹到底年纪小，经验不足，其实这事很简单，异调局这种单位本就有特事特办的权力，如果元橙愿意暴露身份，都不用找人打招呼，学校方面都会另外给她安排住宿。
这不光是为了元橙方便，学校方面也要考虑其他学生的情况，比如受不了魔物的，害怕魔物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事物。
“你不是有个联络人吗？去跟她说，没事的。”严蔚霖提议。
元橙知道兄长不会害她，乖乖点头，“好，我跟欣欣姐说一声。”
晚上元橙把小透明召唤出来，拍了张照给甄欣发过去，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欣欣姐，我家里又出现了一只果冻魔物，好像是透明果冻。]
[它想跟我签订契约，我试了一下可以契约。]
甄欣：[……]
甄欣：[……………………]
甄欣：[橙橙，你真的没有救过什么果冻王子之类的吗？]
元橙：噗。
说她是果冻女王就算了，果冻王子什么鬼，有这种果冻吗？她怎么不知道。
甄欣：[算了，你当我胡言乱语，今天太晚了，明天最好来一下局里，你其他几只契约魔物也需要登记。]
元橙心满意足回了个“好”，就是为了明天再过去，才特意选晚上联系甄欣，宿舍的事明天见面了跟甄欣提一下。
第二天一早，元橙就去了异调局，做完例行登记后，元橙跟甄欣说起宿舍的事。
“有点不方便。”元橙不好意思地说。
甄欣诧异道：“你没跟我说，我还以为你想体验一下宿舍生活。”
元橙：啊？
甄欣懊恼：“怪我，我应该问你一下。”
她作为跟专跟元橙的办事员，工作内容之一就是替元橙处理一些学习、生活中的麻烦。
“这事简单，我马上去安排，需要派人帮你搬宿舍吗？”
元橙连忙拒绝：“不用，我东西不多。”
“你们在说什么？你要搬到哪去？”
身后突然传来宋彦清的声音，元橙扭头，“宋博士？你怎么在这？”
宋彦清说：“来找你，听说你又契约了一只透明果冻，我想研究一下。”
元橙习以为常：“好，不过它没办法吐粘液。”
“我知道。”宋彦清说：“我想看融合效果，能来一下研究室吗？”
元橙今天没事，跟着宋彦清去研究室，甄欣默默跟着。
宋彦清又问了一遍：“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要搬去哪儿？”
元橙简单说了一下宿舍的事，宋彦清说：“我在临大有个房子，可以给你住。”
元橙觉得她和宋彦清关系没到那个份上，甄欣都说了可以帮她安排，何必去借宋彦清的房子。
宋彦清似乎看出元橙想要拒绝，补充道：“独栋，空间很大，有实验室，有改装过的地下室，你可以随便放魔物出来训练。”
元橙：……
更不敢答应了。
“谢谢宋博士，不过欣欣姐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甄欣：“对，对，我已经帮橙橙安排好了。”
顶着宋彦清冷漠的目光，甄欣硬着头皮说：“军训过后，临大要开始进行天赋测试，天赋者会有单独的住所，橙橙跟他们一起。”
元橙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消息，原来天赋测试就在军训后了。
宋彦清推了推眼镜：“好吧，如果需要，随时联系我，反正那房子我也不住，空着也是空着。”
元橙再次道谢，跟着宋彦清去研究室，让小果冻们各种组合，做了半天的配合研究。
中午在异调局吃食堂，下午继续蹭训练室，阿芙洛拉的经历说明，不光魔物要锻炼，召唤师本人的能力也不能疏忽。
二十五号，元橙放进孵化巢的金光蛋已经孵了整整两天，还剩五天，等得她又心焦又无语。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班级群里辅导员下发通知，说今天下午要开班会，明天开始军训，希望同学们准时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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