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梨目光幽怨地看她, “我觉得我需要多吃点,补补脑子。”
“……那我给你买点核桃?”童童问。
盛清梨微微一哽,合上菜单, “算了。”
她推到她面前,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我没有要加的。”童童说, “我想去掉一道菜,你每道菜最多就吃两口,我一个人没办法把剩下的解决。”
盛清梨:“随你。”
等餐送上来的时间, 盛清梨不经意抬眼,看到正对着她这边坐着的人。
裴清词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无论是她和徐行阅说话的时候,还是从他身侧经过的时候, 他都没有分给她一丁点儿注意力。
现在亦然。
裴清词没带助理,一个人低着头在吃饭。
他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盛清梨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 他很穷。那会儿,她还疑惑过,一个这么穷的人,气质怎么那么矜贵不凡, 举手投足间的雅致贵气也难以让人忽视。
后来,盛清梨破案了。
这人不是真穷, 他就是一“下凡历劫”的大少爷,从豪门世家走出来,体验人间疾苦来的。
为此,盛清梨气了许久。
似察觉到她的注视,裴清词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看向她这边。
两人视线遥遥相望。
少顷,盛清梨轻哼一声挪开。
隔着远距离,裴清词能感知到她的傲娇和脾气,他无声一哂,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
不一会儿,两人点的餐送上来。
盛清梨和童童预测的一样,每道菜只尝了三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的放纵,一直也是克制的。
等童童吃完,两人起身回去。
盛清梨没想到的是,这也能和裴清词在电梯上碰见。
酒店餐厅在三楼,电梯从一楼上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两人看见姿态松弛站在电梯里的人。
“……”
对视一眼,盛清梨踏进去。
童童迟疑地拿出自己房间的电梯卡,“梨梨姐,我先回房间打个电话,晚点上去给你铺床?”
她每天晚上都要给老家的奶奶打电话,晚了老人家就睡了。
盛清梨想了想,“不用,我叫客房服务就行。”
她叮嘱童童,“你身体还没好完,打完电话就早点休息,不用再上来。”
两人房间不在同一层。
童童啊了声,“真不用我过去?”
“有客房服务。”盛清梨说。
童童点点头,“行,反正你需要就给我发消息。”
“知道。”
童童走出电梯后,电梯里只剩盛清梨和裴清词。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盛清梨微微一抬眼,便能从电梯反光的那扇门上看见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有些让盛清梨意外的是,裴清词本就在看她。
两人视线很突然地胶着在一起。
他看向她的目光,似有温度,有力量,压得盛清梨有些喘不过气。
蓦地,她想到商场里的事情。
盛清梨后知后觉,似乎欠他一句谢谢。
这样想着,她也就开了口,“商场的事,谢谢。”
裴清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你已经说过了。”
盛清梨一怔,“有吗?”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裴清词不愿多言。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踩到厚实而柔软的廊道地毯上。
酒店地毯铺得很厚,厚到有人走在上面,都不太会有明显的脚步声。
慢吞吞地走到房间门口,盛清梨掏出房卡准备开门,忽地被叫住,“盛清梨。”
听到那道熟悉清冷的声线,盛清梨身形一顿,回头看向他,“裴老师还有事?”
裴清词敛眸,“明天几点去训练场?”
盛清梨眨眼,想用回答徐行阅的答案搪塞他。
话刚到嘴边,裴清词神色自若道,“我没有去过。”
盛清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第一次去训练场,需要有人带着。
沉默霎时,盛清梨道,“那我要出发了叫你?”
裴清词轻点了下头。
两人各自推开房门,又在同一时间关上。
关上房门后,盛清梨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
不是。
和裴清词说话,她在紧张什么?!
质问自己两句,盛清梨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沙发上休息。
这一晚上,换上熟悉且喜欢床上用品的盛清梨本应该获得一晚良好的睡眠,却因为对面住进来的“熟人”,扰得她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
-
翌日早上,盛清梨八点多醒来,简单地洗漱过后,她给上来的童童交代了一个任务——敲响对面的房门。
听到盛清梨的话后,童童愣了一下,惊讶道:“梨梨姐,你和裴老师复合了?”
盛清梨斜她一眼,“没有。”
他们俩要是复合了还会分开房间?
童童疑惑,“那叫他做什么?”
“他说他第一次去训练场,需要有人带着,不然找不到。”盛清梨解释。
童童震惊,没多想地说,“不是有导航吗?”
盛清梨:“……”
她微笑看着童童,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所以你要不要叫他。”
童童讪讪,立马转身,“我现在就去。”
一分钟后,童童回来汇报情况,“梨梨姐,裴老师说他随时可以出发。”
盛清梨还没换衣服,她哦了一声,“我去换衣服。”
童童点头。
半分钟后,她看到盛清梨拿出的衣服,有些许迟疑,“梨梨姐,你今天穿这套吗?”
盛清梨嗯了一声,“怎么?不好看?”
没等童童开口,盛清梨便说,“训练呢,舒服轻便第一,顾不上漂亮。”
童童张了张嘴,想说你这套衣服和对面的前男友今天穿得很像情侣装。但忖度几秒,童童还是压了回去。
她怕她梨梨姐说她想多了。
她和裴清词“清清白白”。
换好衣服,两人出门。
裴清词的房门没关,听到动静之后,便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盛清梨本能抬头,在看到裴清词穿的白衣黑裤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衣黑裤。
很常见很百搭的两个颜色。
如果是跟其他人一起穿,盛清梨绝对不会多想,可这个人换作裴清词的时候,她便会有些不受控制地思考——别人会不会多想,他会不会多想。
察觉到盛清梨的异样,裴清词微抬眼眸,“落了东西?”
“……没有。”听出他的催促之意,盛清梨打消进房间换一套衣服的想法。
再说,她今天这一身修身的白色短T和黑色阔腿裤,真的清爽又适合训练。
没多纠结,盛清梨三人走进电梯。
电梯下至十楼的时候,有人进来。
盛清梨戴着口罩和帽子,不经意地看了眼,进来的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猫猫箱子,里面待着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白色小猫。
也是本能的,盛清梨偏头看了眼和他落后一步站立的人。他沉静地站在那里,眉眼微垂,白衣黑裤消融了他的冷峻,看上去要和其他时候气质柔和一些。
忽地,盛清梨想到一件事。
裴清词经常进组拍戏,一去就是长达几个月,那奖杯平时是谁在照顾?
之前不知道奖杯还被他养着的时候,她没有过多地思考这个问题。
她一直都以为,奖杯在他外婆那边。裴清词和她说过,他外婆是一个有点儿严肃,但对后辈又极为纵容的老人。他还说有机会带她去见她。
感受到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等那人在一楼走出电梯后,裴清词开口,“你有话跟我说?”
“……你来安城,奖杯是你经纪人照顾吗?”盛清梨终归没有忍住。
听到她的问题,裴清词脚步微滞,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它了。”
这句话,指的似乎不止奖杯。
盛清梨当没听出来,抿了下唇说,“我记忆力没有那么差。”
裴清词微哂,别开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淡声道:“他照顾不了。”
盛清梨:“啊?”
裴清词:“送回家了。”
“哦。”盛清梨点点头,以为是送去他外婆那边,由他外婆照顾。
电梯在负一楼开门。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走出电梯,盛清梨和裴清词分开上车去剧组的训练基地。
坐上车,盛清梨正准备养精蓄锐一下,忽而对上童童看过来的目光。
“……”
无声几秒,盛清梨开口,“不准跟琳姐报告,我们只是说了两句很客套的话。”
童童眨了眨眼,“你刚刚说的奖杯是裴老师前不久在微博上晒出的那只猫吗?”
童童不是盛清梨一开始出道就跟着她的助理,盛清梨和裴清词分手之前的助理,都不是童童,而是另外一位已经变成别人助理的女生。
也因此,她不知道奖杯那只高傲又漂亮的小猫咪,是盛清梨在路边捡到,送给裴清词的。
盛清梨含糊地嗯了声,“……是吧。”
童童眉梢轻扬,直勾勾地盯着她,“是吧?”
“是它。”盛清梨斜她一眼,“名字不准曝光。”
童童眨眨眼,迟疑道:“是你取的吗?”
听出她的嫌弃,盛清梨轻哼一声,“怎么,不好听?”
童童诚恳地说:“……挺实在的。”
盛清梨噎住。
其实给小猫咪取名的时候,她冲的就是实在。
那会儿,她和裴清词的电影正式上映了,票房和口碑都还不错,也很顺利地在国内电影奖有了提名。虽提名即肯定,但盛清梨还是贪心地希望,他们能够获奖。
她一个女明星自然不能过度迷信,所以在捡到奖杯,给它取名的时候,盛清梨就取了这么一个庸俗又实在的名字,她对它,对电影节寄予厚望。
事实证明,奖杯这个名字取得还是有用的。
因为她和裴清词都凭借《爱情誓约》这部电影拿到了奖杯。
“我这个人就是实在。”盛清梨反驳童童。
童童扑哧一笑,“好好好,名字很好听。”
盛清梨扬眉,眉梢眼角都带了点骄傲,“那当然。”
她取的,一定是好听的。
-
盛清梨和裴清词的车子一前一后抵达剧组训练基地时,徐行阅已经到了。
看到两人一同出现,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盛老师,裴老师。”他主动跟两人打招呼。
盛清梨:“你来很久了?”
徐行阅:“也就早你半小时?”
盛清梨微窘:“我来晚了。”
她想了想,“别叫我老师,就叫名字吧。”
老师来老师去,真的有点儿别扭。他们接下来还要在一起拍戏那么长时间,盛清梨实在不想耳边一直是盛老师三个字。
“行啊,”徐行阅也比较随便,“那我叫你清梨?”
盛清梨没什么意见地点了下头,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是这样叫她。
“你叫我全名或者徐哥阅哥都行,我好像比你大几个月。”徐行阅说。
盛清梨没有关注过徐行阅的生日,听到这话笑了下,“是吗。”
徐行阅:“是啊,你生日不是——”
两人旁若无人交流,也没太过关注旁边监工的男人。
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裴清词开口打断,“盛清梨。”
“……”
正在交流的两人皆是一顿,偏头看向出声的人。
盛清梨迎上裴清词看过来的视线,怔了一瞬,“裴老师,怎么了?”
裴清词暂时没和她计较称呼问题,他神色自若地问,“洗手间在哪儿?”
盛清梨:“……”
她无语凝噎三秒,客客气气地问,“在那边,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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