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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一开始没有，那肯定是傅长安弄来的。
严凤茹知道那些有钱人家就喜欢弄漂亮的石头回来装饰院子。
就他们家在青山村的家里也是有的。
因为有些瓜果蔬菜更适合用石头和沙子质地的泥土来种植，院子里的走道还铺了漂亮的鹅卵石，那些鹅卵石可都是孩子们亲手去河边捡来的。
顾玉珠的手刚接触到这块大石头的时候就有一股强烈的感觉。
她吓了一跳，手缩了一下。
傅长安和小婉都十分敏锐。
前者是本身聪明敏锐，后者除了聪明之外，更是因为把她这个姐姐当眼珠子看。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怎么了？”
严凤茹后知后觉，不过她想得更多。她见傅长安在，想着珠珠儿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她跟小婉了，眼下傅家这小子在，有些话就不好多问。
她赶紧道：“哟，划到手了吗？这石头上面那么粗粝，你怎么都不知道小心点？”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顾玉珠尴尬的笑了笑，她的手指还真红了一道。
是因为那股异样的气息过于浓郁，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这种强烈的感觉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如果这块石头真的是捡漏的话，那或许她这次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了！
傅长安微微皱眉。
“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异样。
珠珠儿这个丫头第一次去彩玉轩，买了一堆小石头，就能开出那么大一块帝王绿，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并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关系，你喜欢石头，我让人上门帮你打开。”
顾玉珠一听，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太麻烦了！”
“其实我就是喜欢石头而已，也不用非得是玉石！”
顾玉珠强调，“真的！”
小婉：“……”
她不得不帮自家阿姊描补，“对，我们只是偶然间听说了彩玉轩有不少好看的石头，据说玉石就是从那些石头里面挖出来的，所以好奇。”
“至于里面会不会有漂亮石头，我们不在意的。”
傅长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原本应该要留饭的，但小宅子刚收拾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开不了火。况且这个宅子买下来了，还要找人跟顾青柏说一声，以免他到时候跑错地方。
说起顾青柏，顾玉珠就十分羡慕，恨不得自己托生成为一个男人。
这个时代的男人的确比女人多了很多的自由和特权。
就比如说，顾玉珠和小婉，还有他们的娘严凤茹女士来到京城后，大多数时间其实是待在将军府里的。
作为女眷，平时出门就不方便。
她们这些外来的还好，至少将军府不会过于拘束他们。
但原本就生活在将军府的人就不一样了，听下人们说，燕氏这个当年主母一年到头也难得出几次门，即便是出门也是带着一群下人，去人家家里去参加“活动”，“活动”结束后又回到将军府。
平时下人们出门也是需要出入腰牌的。
总之不管做什么都有限制。
但顾青柏不同，刚入京，他就去拜访了他老师的朋友，去结交读书人去了。
第272章 狂妄
傅长安思忖片刻，“干娘，不如我做东，请你们去酒楼吃？”
“我派人去接寒舟。”
严凤茹心道，这小子到了京城这些年，想来吃了不少苦头，如若不然，怎能练就的这般行事滴水不漏？
完全就不像十多岁的少年儿郎。
严凤茹原本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十里八乡的翘楚，可跟傅家这小子比起来，却不得不承认，自家那臭小子是远远不如的。
不过她也不羡慕，这孩子要经历什么事情才能成长为如今这般面面俱到的样子啊？
她只觉得心疼。
以前在青山村还有周氏，现在在长兴侯府不仅没有当娘的在身边周旋，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嫡母……
严凤茹想着，要不然找机会再劝一劝周氏？
虽然她不是这孩子的亲娘，可在青山村这么些年相依为命，站在当娘的角度，严凤茹相信，周氏是真心对待长安这个孩子的。
就这么把孩子一个人放在京城，他后娘的眼皮子底下，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忍心？
心里琢磨着这个事情，严凤茹也不讲究这些东西，只是道：“不若这样，咱们去酒楼叫一些吃食送过来，就在家里吃。”
在家吃更自在一些。
这个宅子各方面保养得都还不错，而且家具也十分齐全。
严凤茹很显然也早就知道，在这个院子里的库房里面有一张大圆桌。
傅长安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就是想躲个清净，再者，眼前的人都是青山村的人。离开了青山村才知道那边的人和事都十分难得。
不像这长兴侯府，仿佛不争夺不算计就会死。
傅长安是聪明，可再聪明，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也觉得累。
所以他更愿意跟严凤茹母女一起。
“你去……”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身边的小厮，那小厮看着就是一个聪明机灵的人，笑着答应了，很快就从后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附近他领着附近酒楼的伙计来了，那伙计看着瘦小，力气却是极大的，两只手拎着一个有他半人高的食盒，走起路来还健步如飞。
顾玉珠琢磨着，之所以要两只手拎着，怕是让人家更加放心。
试问一下，如果你叫了外卖，外卖员随手把你叫来的食物一只手拎着，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掉在地上一样，那你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但如果对方十分郑重地抱着或是十分稳重地提着，你可能就会比较放心。
顾玉珠此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们的饭菜刚刚摆好，顾青柏就回来了，他这几日游学，整个人都瘦了许多，但褪去了婴儿肥之后显得成熟了许多。
顾玉珠就忍不住取笑他。
“哟，咱们未来的大状元回来了？”
顾青柏现在脸皮锻炼得很厚了，“小生不才，不敢奢求状元之才。”
顾玉珠皱眉看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风格，结果他立即接上，“只消能中一个榜眼探花即可。”
要知道头名三甲基本上都是学识差不多的，真要分一个“伯仲叔”来其实很难。
端看上位者的品味。
上位者更喜欢谁的文风，欣赏谁的文采，可能就点了谁做状元，剩下的两个，谁长得好看谁是谈话，榜眼基本上是不上不下的存在，有些尴尬。
顾玉珠一听自家小哥这话，立即就笑道：“娘，您看看我小哥，多不要脸啊，竟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这是自恋，是病，得治。”
严凤茹就这点好，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掺和，她一个小姑娘，说哥哥得病要治，在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是大逆不道。
她也不生气，而是附和道：“那一会儿吃了饭，找个大夫来给你小哥看看，别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影响考试就不好了。”
大家同时笑了。
傅长安的唇角也抿着几分笑意。
顾青柏瞥了傅长安一眼，“我不争状元还不是因为有松廷吗，有他在，我哪里有机会？不过榜眼不上不下的反而尴尬，倒不如博一个俊俏的探花，你们说是不是？”
顾玉珠戳了戳他，“小哥不要脸！”
顾青柏其实长得很好，但站在傅长安身边却不明显了，所以顾玉珠这么说的时候，目光是一直落在傅长安身上的，然而触及到对方的目光，顾玉珠果断就心虚得转移了视线。
顾青柏嘿嘿一笑，“我以茶代酒，预祝你我摘得状元和探花桂冠。”
傅长安眸光黝黑，拿起酒杯就跟顾青柏碰了一下。
这话十分狂妄，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倒不怕有人出去乱说。
顾玉珠和小婉对视一眼，没想到哥哥来了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志向，看来这次游学收获良多，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不过相比较之下，顾玉珠就很羡慕对方了。
她跟小婉在这个时代只是女儿身，却是被拘束在内宅，就算跟其他闺秀不一样，随时能出门，到底比不上男孩。
顾玉珠第一次感慨自己没能投成男儿身。
……
严凤茹一行人从青山村来到京城，带的东西不多，在新宅子里吃了饭之后就算是安顿了下来，不过傅长安还是命人陪着严凤茹一起回将军府去将他们的行李取过来。
燕氏倒是一点都不阻拦，甚至也没有找人过来盯着收拾。
只是严凤茹收拾好东西之后，她身边的秦嬷嬷过来说了一会儿话，她身边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的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他们的行李。
顾玉珠：“……”
哎哟，我一个穿越女，还受这样的委屈？
“看什么看？看我们包袱里有没有夹带将军府的东西？”
秦嬷嬷额头汗涔涔的，心道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这眼睛怎么这般尖厉？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夫人命她带着人来的目的。
只是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尴尬了。
燕氏说到底还是看不起严凤茹母女三人，毕竟社会地位确实是不对等，所以在燕氏看来，她们要搬走了，还得要提防她们有没有夹带走将军府值钱的东西。
严凤茹一开始没多想，结果一听这话，脸就黑了。
好在那秦嬷嬷是个聪明人，立即就道：“表姑娘可真会说笑话，咱们府上也算是姑奶奶的娘家，谁家姑娘回娘家拿东西还被人提防的？”
第273章 反将一军
顾玉珠也被气笑了。
果然书里说的都对，封建礼教真的是吃人的，这些个内宅夫人每天被锁在那四方的天里，眼界和见识都是有限的。
她们所想，其实并不复杂，若是用心，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如果不是提防，那为何找几个丫头时不时的偷看她们的包袱？
可是人家巧舌如簧，硬是不承认。
人家不承认你能怎么办？跳着脚逼着人家承认？到时候人家只是笑呵呵的否认，说你小人之心，就显得你好像真的因为出身小门小户所以心眼子小，看人的目光也窄浅。
顾玉珠不得不怀疑，这些个古代封建社会的大户人家内宅妇人是不是成日里就想着怎么气人？
但怎么办？有点生气。
然后顾玉珠就听到小婉气定神闲道：“哦，原来不是盯着咱们的，我娘是小叔公的亲侄女，如今我外祖父外祖母皆过身，亲叔父同亲父，若说我们娘是这将军府的嫡小姐原也不错。”
“那这两个丫鬟胆子可真大，竟然公然窥伺我们的包裹，是想偷东西吗？”
“一会儿我就告诉小叔公去，将军府可容不下这等眼皮子浅的丫头！”
顾玉珠：“……”
还得是小婉！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还想着去跟小叔公告状，说燕氏的人小人之心，竟然拿她们当贼防着。但细想之下，如果真这么告状估计会让小叔公难做。
毕竟一边是自己的血亲，但另一边更是自己的妻子，并且这个妻子还为他诞育了五个儿子，还为他留在将军府操持府里的庶务，在这个时代可称得上是“功臣”。
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家娘这么一个侄女还有她们这两个侄孙女真的去严惩燕氏？
至多不过就是给他们夫妻埋根刺，不痛不痒的。
燕氏肯定不会承认。将来日子久了，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倒显得她们这些外人咄咄逼人。
再者，侄女说到底不是亲生女儿，本来就不是这府上的人，人家主人隐晦地检查一二也是应该的，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检查你有没有夹带东西，已经给面子了你还不知足。
说不得人家夫妻和好了，小叔公至多不过埋怨燕氏，怎么不做得更隐秘一些，不要伤了和气。
但告状称府里的丫鬟对她们不敬就不一样了。
有错的是丫鬟，不是燕氏这个当家主母，小叔公这个大将军，也是府里的男主人难道不能处置两个小丫头帮她们出气？
反正燕氏最多就是御下不严。
不会伤了夫妻情分。
同样是处置两个小丫头，后者两头不耽误。反正这两个丫头要倒霉了。
顾玉珠对这两个丫头有些怜悯。
其实丫头做错了什么？她们不过就是听命行事，明明自己的命运也捏在别人手里，却看不起她们这些身为自由人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乡下人。
算了，她们肯定也不想自己被她怜悯，她还是收起自己的好心吧。
如是想着，顾玉珠一声不吭，还站在小婉身边，神色有些不忿。
秦嬷嬷一听这话，冷汗就下来了。
这段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这位堂姑奶奶是个干净利落之人，算是个性情中人，不让人讨厌，她养出来的两个女儿其实都还不错，大的那个活泼娇憨，小的那个内敛一些，而且心眼全长小的身上了。
她可不能让这两个丫头成为不明不白的亡魂啊！
如果姑太太去将军那闹，告发她们窥伺监视，那倒霉的是夫人，主要责任人也是夫人，将军是不可能对夫人下重手的，只是损些颜面。
但若是姑太太母女三人去将军那哭诉两个丫头心思不纯，手脚不干净，这两个丫头还能有命在？
若是一般上位者，压根就不会在意两个小丫头的命。
但秦嬷嬷自己也是下人，不免兔死狐悲。
因此忍不住为两个丫鬟说话。
“姑奶奶，表姑娘，您说笑了，这两个丫头不懂事，也就是好奇咱们从将军家乡带来的东西。”
她干笑着，继续强行解释道：“都知道将军是南边来的，南边的风俗与京城的不同，两个丫头年轻不懂事，就贪看了些，哪敢偷东西？”
“表姑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有老奴在，有哪个眼皮子浅的要是敢伸手，老奴就剁了她的爪子。”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也跟着跪下来，口中求饶，并认可了秦嬷嬷的说法。
“表姑娘，你们的衣裳花纹也跟京中时兴的不一样，我们就是贪看，觉得好看，过来凑热闹。”
顾玉珠心道，这秦嬷嬷是个人物。
小婉却不是这么好打法的人，她皮笑肉不笑，“哟，那将军府的丫鬟可真闲啊，放着这么多的活不干，过来凑热闹看我们搬家？”
秦嬷嬷立即呵斥道：“贪看的小丫头片子们，听见没有，也就是夫人平日里惯着你们不知道深浅，也敢来看你姑奶奶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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