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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珠给两个小表弟投了一个同情的表情。
反正我胃口好这事儿不能怪我。
只能怪你们自己不乖乖吃饭！
对，就是这样！
吃了晚饭顾玉珠也没有立即就去严凤娇屋里睡觉，而是由小丫鬟领着在院子里消食。
这时，她又见到了那个聘聘袅袅的身影。
不过这次，她看见了这身影的正脸，五官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但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上去格外的柔情似水。
顾玉珠看见她眼角下面有一颗殷红的胭脂痣，更是给她整张脸增添了几分媚意。
这么晚了，一个大姑娘跑到她小姨和小姨父休息的院子来干什么？
顾玉珠心里警铃大作。
但大概是意识到她的身份，这姑娘眸底闪过一丝轻屑，并没有太把她放在眼里。
“表哥表嫂休息了吗？”
孙巧柔绕过在院子里遛弯的顾玉珠对着婆子询问道。
严凤娇院子里的婆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这位表姑娘的意图。
“时候不早了，表姑娘怎么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顾玉珠眼珠子一转，这会儿小姨应该还在花厅那边听账本。
吕家的日子确实好过，但严凤娇这个少奶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孙氏有心想让儿媳接自己的班，就提前在家让她学管账本。
因此严凤娇其实也很忙。
这事儿顾玉珠原本不知情，但她不是真正的五六岁小姑娘，进了吕府之后，见小姨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偶尔见面她也是坐在榻上翻看账本，再加上偶有一些只言片语，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富贵人家的奶奶不好当了。
“天气转热了，我给表哥和表嫂还有两个小侄子缝了几个香包，驱蚊的。”
孙巧柔语气轻柔，腻得人起鸡皮疙瘩。
顾玉珠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小姨父的书房亮着灯，心道这姑娘大概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因为小姨父这会儿压根就不在书房。
之所以点灯还是因为严凤娇吩咐了让找些书。
严凤娇这些年在吕家历练的惯会做人。
今天这一日看似严凤娇喜爱顾玉珠这个外甥女儿把她接了过来玩儿，明儿一早要将她送回青山村。
可到了村子，严凤娇不可能就只把人送过来，还得给姐姐外甥以及干姐姐周氏还有干外甥傅长安准备礼物。
顾青柏与傅长安都是读书人，还有什么比送书送笔墨纸砚强。
顾玉珠之前偷听了一耳朵，好像小姨还让开了私库说是要拿两块青砚斋的香墨。
青砚斋专门做读书人的生意，像什么狼毫笔啊，什么砚台啊，什么墨啊，总之鼎鼎大名，饶是顾玉珠这么一个乡下小姑娘也是如雷贯耳。
小姨能弄到两块青砚斋的墨可见是下了血本！
顾玉珠照常遛弯，装作懵懂无知幼童的模样，实际上竖着耳朵偷听。
婆子听了依然滴水不漏。
“表姑娘有心了，不如就把香包交给老奴，老奴代为转交给奶奶就是。”
孙巧柔似有些不甘心。
“不如我给表哥送去？”
婆子想起孙氏，虽不齿这位孙姑娘的下贱，以她一个下人的身份却不好呵斥她。
此时，一个稚嫩乖巧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漂亮姐姐是给我小姨送香包来了？快些给我看看！”
顾玉珠装作兴致勃勃的说道。
孙巧柔目光微闪，虽说嫌弃严凤娇娘家的外甥女儿，却不好当着婆子的面表现出来。
只好干笑道：“我手艺不好，一会儿表嫂不要嫌弃才是。”
“还是我亲手送进去吧，如此就算表嫂着实看不入眼也不会将它们丢出去，算是给我留一分薄面。”
孙巧柔故作自谦。
顾玉珠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香包，这会儿天色还不是很暗，能清除的瞧见几个绣的十分精致的香包，图案到时寻常，基本上是梅兰竹菊之类的。
第173章 比试
她看了一眼，却满是失望的抬眸。
“就这？”
孙巧柔猝不及防小姑娘忽然变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看。
婆子一愣，却是喜上眉梢。
“表姑娘在这消食可是觉得无趣？不如奴婢带您进屋给您讲故事？”
婆子语气和善。
她平日里跟在严凤娇，卖身契也是捏在她手里，虽说是吕家的下人，她的心却是在严凤娇身上的。
严凤娇毕竟是吕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又有两位小少爷傍身，夫妻两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这少奶奶的位置可坐得十分顺当。
站在婆子立场自然不希望孙巧柔插进来破坏少爷和少奶奶之间的情分。
可另一边，这孙巧柔是太太的侄女儿，如今暂时借住在吕家却不好不给面子。
婆子只好尽可能的忽略她的心思，装作不知道，却又防着这位孙姑娘，不让她做的太过火，着实是为难她老婆子了。
“好啊！谢谢嬷嬷！”
顾玉珠嘴甜，这才到吕家一日，就把严凤娇身边的下人们都给哄得对她多了几分真心。
不过顾玉珠心里明白，这里面一半是因为小姨在吕家已经站稳了脚跟的缘故，所以下人们看碟下菜才愿意卖她的好夸她聪明懂事。
孙巧柔气得捏紧了帕子。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讽刺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知道什么？
她虽存了心思，可是做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像那块绣着青竹的帕子是她熬了两晚，眼睛都熬红了才做出来的。
她自认配色和做工都是不差的，就是吕家条件好也一定能看得上。
甚至还会被吕宏卓带在身上。
梅兰竹菊四君子，而男人素来喜爱竹，在这上面，孙巧柔琢磨的透透的。
猛不丁的被一个小丫头嘲讽，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小妹妹，你觉得姐姐绣得不好吗？”
孙巧柔咬着嘴唇到底没翻脸，神色却有些不服。
顾玉珠早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虽不知道这小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要勾搭有妇之夫，但顾玉珠最看不起知三当三的人。
封建社会小妾合法就是了不起是吧？
她装作懵懂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干娘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绣娘，还开了一个绣班，我跟着她学了一年，姐姐你要听实话还是好听话？”
孙巧柔被顾玉珠这话给气得一个踉跄。
什么意思？
实话就是你绣得确实一般呗。
而好听话呢？有耳朵都知道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婆子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这表姑娘小小年纪可真有意思啊！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姑娘古灵精怪。
孙巧柔咬了咬嘴唇。
“我想听真话。”
顾玉珠见她自取其辱，就道：“绣得虽然一般，但是姐姐的一片心意，我想小姨肯定会喜欢的。毕竟我小姨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让姐姐伤心呢？”
这话其实很给孙巧柔面子了。
听着也十分乖巧，但孙巧柔听着却仿佛吞了一口鱼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是吗？”
她低下头，听这小丫头说她干娘如何如何厉害，又是如何如何的开绣班教村子里的孩子们绣活儿的，自知自己的水平跟能开绣班的绣娘自然是不能比。
可想想小姑娘的出身，不过就是一个小村子来的，村子里的绣娘了不起就是会裁身衣裳绣点小花上去，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她心里自然是多了几分好胜心。
“我跟你干娘可能是没法比，但你既然说我绣的不好，那不如我跟你比比？”
孙巧柔满脸不服。
婆子这会儿已经很不高兴了。
这孙姑娘这个要求未免太过火了。
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跟她比赛做绣活儿？亏得她说得出来？
顾玉珠却满口答应了下来。
她又不是真正五六岁的稚童，干娘常说她在绣艺一道是有天赋的，就是大概年纪还小，慢慢来吧。
翻译过来就是你呀瓜娃子有天赋却不够努力。
顾玉珠只当做听不懂，然后看着她娘一脸的欣慰，干娘周氏则是满脸复杂。
但话虽这么说，她跟着干娘系统的学了一年绣艺可不是混日子的。
周氏为人做事都十分认真，又是真心拿顾玉珠当亲生女儿疼的，对她更是没有半点保留。
所以顾玉珠做的虽少，但因为时常在构图和配色上有巧思让周氏愈发觉得她是一个不肯努力的天赋选手。
简单的说，让孙巧柔心服口服顾玉珠还是能做到的。
当晚严凤娇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忍不住点了点顾玉珠的小鼻子。
“你搭理她做甚？”
严凤娇精明，能看不出孙巧柔的心思？
只是孙巧柔是婆婆娘家的后辈，又父母双亡有些可怜，再说她暂时也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她这个当表嫂的自然不好开口赶人。
但婆婆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可以给孙巧柔寻摸人家了。
毕竟人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吕家也不像回事。
不知道的还当她真有把人给自己儿子收房的打算呢。
孙氏还真没有。
一来孙氏不是刻薄人，儿媳严氏虽说出身上差些，但到底是清白人家。
二来，如今人家给自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也算是功臣。
三来，平时严氏作风严谨，处事利落，叫孙氏看在眼里也挑不出错来。
所以孙氏对严凤娇十分满意。
吕家虽有些小钱，却不是那种顶级富贵的人家，孙氏还真没想过让自己儿子纳妾。
而且就算是要纳妾，纳个自己娘家的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当她是看不起自己娘家呢！
妾侍这种生物在古代虽是合法的，却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关于这一点，顾玉珠早就琢磨出来了。
严凤娇也正是看出这事儿只是孙巧柔一个小丫头自己的心思才没跟她计较。
“她自己做的东西一般还巴巴的给小姨父送去干什么？我娘说了这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严凤娇原本半阖着眼皮，这会儿听着小外甥女儿的话立即就乐了。
“你还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果然是出息了！咱们珠珠儿读了书就是不一样了。”
婆子也赶忙讨好道：“您是不知道咱们表姑娘可护着奶奶您了，愣是那小蹄子有什么心思，在表姑娘面前都有些下不来台面。”
严凤娇看了婆子一眼，神色不显。
“小姨，那我还比吗？”
顾玉珠故意问道。
严凤娇心思转动。
“你想比就比吧。”
严凤娇补充一句，“不许输。”
第174章 三株樱桃树
顾玉珠早知道小姨的性子。
虽她目前身体还是一个孩子，但如果跟孙巧柔比就代表着小姨。
作为小姨的亲外甥女儿，又怎么能输给孙巧柔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呢？
严凤娇见小姑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反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睡觉吧，明儿小姨带你回青山村。”
翌日一早，严凤娇起得很早，顾玉珠还在睡，睡得小脸通红。
严凤娇亲自把她抱在怀里坐上了马车。
孙巧柔听见这个消息，暗自生气了许久。
气严凤娇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怕她的外甥女儿输给自己面子难看？
不说孙巧柔如何生气，不管是严凤娇还是顾玉珠都没把她生不生气放在心上。
严凤娇这会儿抬着头看着眼前并排种着的三株樱桃果树，娇妍明媚的脸上满是诧异。
林氏和应氏各自抱着小儿子，满脸笑容。
林氏的小儿子小面条比应氏的小儿子小包子要大两个月。
两个孩子都是天生的精力旺盛，自从过了半岁之后就不消停。
特别是小面条，这会儿正在他娘怀里伸出小手要摘樱桃。
不过老实说，顾玉珠种的三株樱桃也着实是争气，果树长得并不算高大，但格外的枝繁叶茂，看着密密麻麻的叶子，青青翠翠的颜色让人心情瞬间开朗。
因着严凤茹母子三人时常不在，所以这些果树着实就便宜了林氏应氏他们。
因为家里孩子多，应氏还有那么一大窝的侄子，因此时不时的就过来摘一些打打牙祭。
一开始她们都不好意思，但后来得了大姑姐严凤茹亲自放话，说这几株樱桃树争气，每年都结很多果子，寻常樱桃果子最多不过两个月就过季了，但这几株樱桃结果早，果期还比一般的长。
别看就这么三株，却能摘上许多。
就是顾玉珠再能吃也吃不完。
所以严凤茹让他们想吃就过来摘，能摘多少是多少。
得了大姑姐亲自放话，林氏和应氏也就不客气了。
平时摘了之后还帮忙浇水施肥，因此对这些樱桃树也有感情。
这会儿见严凤娇惊呆的模样，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桃桃……”
小面条一边伸手一边嘴里含糊道，逗得林氏直乐。
“这三株樱桃树最早是小姑你让人送来的呢。咱们珠珠把它养得好，如今结的果子多，咱们面条和包子都是吃着这株樱桃长大的。”
应氏闻言也忍不住笑。
这个年代养孩子没有现代那么精细，非要五六个月才吃辅食什么的，寻常是大人吃什么，抱着孩子的时候就顺手给孩子舔一舔尝一尝。
像果子这种稀罕的物事，林氏和应氏自然也不会拦着不给两个小的吃。
就是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差不多的都是去了核，碾成果酱再喂孩子们吃。
不管是小面条还是小包子都很喜欢这种红艳艳的甜甜的果子。
严凤娇闻言，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她家庄子种了不少樱桃树，可以说严凤娇每年就没缺过这种吃食，也亲自去庄子摘过，但她敢说她庄子里的樱桃树就没有一株像眼前这些。
如果不是樱桃树确实是她亲自命人送来的，她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眼前的三株樱桃树大概都只有一个成年人高，但枝叶格外繁茂，叶子又大又绿，颜色深绿，密密麻麻的，仿佛整株树都被绿色的叶子沾满了，就是找遍她的整个庄子也再找不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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