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乐熟悉的穿过影璧,坐上小车,一会儿就到了楚氏面前,母女相见两人都是泪眼朦胧。
楚氏爱怜的抚摸女儿的脸,道“乐儿瘦了,你这狠心的,出嫁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娘”。
薛乐开口“那里是我不想回来,婆婆规矩严,说要我学好规矩才能出去走动,怕丢了伯府的脸”,薛乐的话十分幽怨。
楚氏大痛,伯府居然说她引以为傲的女儿规矩不好,说白了就是看不起薛家的出身,既然如此拿钱的时候怎么这么痛快。
尽管如此,木已成舟,楚氏勉强安慰女儿“生下孩子就好了,对了,伯府知道你才人妹妹的事了?”
薛乐绽开一个笑容,“知道我们家出了个极得宠的才人,婆婆她一早就主动说要我回家一趟呢”。
薛乐也没想到从前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妹妹居然有这样的造化,家里强了,昨天她在婆家难得睡了个好觉。
“算他们识相,才人娘娘可是有龙嗣,薛家出了皇子,我们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楚氏骄傲的说。
见女儿面有不安,她主动开口“从前娘娘是与薛家有些不快,不过打断骨头连着筋,娘娘发些火,还是离不了薛家”。
再说,他们大房又没有亏待过娘娘,要发怒也是对着曹氏那边,她那好弟妹还兴冲冲的把儿子女儿叫回来,生怕少了好处,也不想想,同父异母的姐弟妹能有什么感情,娘娘要是个记仇的,那……
两母女这边说着,薛家男人老老少少齐聚一堂,老太爷五十来岁,仍然精神不错,身形清瘦,三寸长须,颇有气度。
他开口“娘娘这边不必说,薛家改换门庭的时候到了,所有人把皮绷紧了,要是坏了大事,别怪我不讲情面”,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过在座所有人。
众人一凛,知道这个商界的“铁貔貅”不是在说笑,为了薛家能够借着薛才人的风彻底走进汴京城的上流,薛老爷子不在乎一两个子孙。,薛老爷子转过头问薛大爷“家里现在能抽多少银子出来”,薛大爷不似弟弟恍若天人,也是一个中年帅大叔,他谨慎开口“不影响生意至多能抽二十万两银子”。
一片抽气声,来自下座几个小的少年,显然二十万两太出乎意料了。家里居然这么有钱。
堂上三个大人不在乎,叫他们来也没指望什么,只是耳濡目染些经验。
薛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点头,又向薛起道“老二你也要注意,娘娘若是对薛家有怨,要想办法消了怨气,不光是这些银子,家里人要把娘娘当做天,不要仗着血缘对娘娘不敬。
见到娘娘,就把那段旧事说清楚吧”,薛老爷子也头疼,薛起一直是他的骄傲,自小聪慧,考取探花,薛家的门楣都靠他撑起来,就是蓝颜祸水,纠缠不清。
做父亲的在女儿面前说自己年轻时候的感情,薛起有些羞恼,但还是勉强点头。
几人准备细细商量,管家进来激动的开口“天使来了,要宣旨”,薛老爷子几人蹭的站起来,难道是娘娘要封他们官爵。
消息传到后宅,薛老太太也抱了奢望,万一是封女眷呢,那她不就成了诰命夫人。
曹氏也做如此想,继母也是母啊,不得先封她。楚氏带着薛乐赶到薛老太太这,眼见曹氏喜不自胜的表情,心里一晒,她这弟妹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
摆香案,换上符合规制的衣服,所有人按身份站好。
李禄讨来宣旨的差事,也不为难薛家人,开口“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名显亲,为女者,……特加才人薛氏之母薛许氏为秦国夫人,钦承宠命,慰尔幽灵。”
不是他们,是封一个死人做国夫人,薛老爷子他们还能绷的住,曹氏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站在一旁的女儿薛雅嫌丢人,使劲扯了她袖子。
薛大爷上前,恭维道“这位中官年少有为,不知高姓大名,在何处就职”说着悄悄塞了一个荷包。
李禄两指一捏,轻薄的纸张,心里一乐,开口“不敢当,贱名李禄,原是福宁殿当差,官家看重派去薛才人身边伺候”。
薛大爷一喜,官家派身边人去薛才人那,说明才人宠爱极高。
李禄又开口“娘娘求了官家,特许薛家所有人进宫一见娘娘玉面,以蔚娘子思亲之情,大家赶紧的吧”
“李中官,难道包括我们这些男子吗”,普天之下,只听过妃嫔女眷进宫的,哪有男性亲人也能进去的。
感觉不对劲,要说薛冬羽和他们有什么深情厚意还有可能,问题是不是啊。
李禄收起笑容,厉声说道“官家口谕难道会有错,还不照办”,无奈薛家人被催促着,三辆马车塞了十一个人,拥挤不堪。
赶车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颠簸的不行。薛家人身体受罪,又踹踹不安,害怕薛冬羽要对付他们。
第39章 打脸
薛冬羽知道薛家人会进宫之后,叫来李禄,也没说什么,只是提了几句从前的事,李禄是什么人,在宫里几万太监里杀出来的人精子,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就是故意折腾薛家人,又见不着痕迹,其余的只看薛娘子对他们的态度了,要是哄好了薛娘子,李禄也丢的了脸皮折的弯腰,要是不成,,薛家人在李禄这里算个屁。
到了宫门口,众人下车,楚氏扶着薛老太太下来,其余人各自搀扶着。李禄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各位请吧”
几步外,一位云鬟高耸,珠翠满身的贵妇鄙夷的看着他们,见到薛老爷子几个甚至拿着帕子捂住鼻子。
男人倒是没什么,薛起还摸了摸脸,难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几位夫人和小娘子却是又羞又气,楚氏甚至开口讥讽“眼睛朝天上长的东西,小心踩着空摔死。”
薛老夫人虽然没有开口,面色颇为赞同,话说回来,少女时的薛老太太可是泼辣的不行,没见薛老爷子连个通房都没有吗。
曹氏却开口打断楚氏的话,“大嫂怎么恶语伤人,实在没礼数”,楚氏差点气个倒仰,她说什么了,难道不是在为薛家出头吗。
曹氏扶好珠钗,优雅上前请安“嫂子也在等着入宫吗”,原来这位贵妇是曹皇后的母亲,曹氏的嫡嫂万氏。
万氏一双风韵犹存的眼睛扫过曹氏,认出是她婆家那个庶小姑子,总是带孩子回家打秋风,她都不稀罕理她,如今怎么在这。
她不疾不徐的开口“你也在这干什么,难道是想见皇后,还带着一大家子”,说着嫌弃的看着不远处一堆人。
不知所谓,在曹家不要脸的来就算了,还想把主意打到皇后身上,万氏只等曹氏开口确定,就好好羞辱一番他们。
楚氏在一旁可是一五一十的听全了,难怪曹氏卑躬屈膝的做这幅姿态,原来是曹皇后的母亲,嘴里没一句好话,竟然以为他们是来拜见皇后的。
曹氏为难的准备委婉开口,楚氏横插一嘴“这位夫人,我们可不是来见皇后的,薛才人入宫思念家人,谁让官家心疼,虽然不合礼数,还是召了我们全家入宫解才人思家之情,真是圣命难为呀哟,难道你也是官家宣的”。说完楚氏还做作的挥了挥帕子,不好意思似的。
薛家,那个欺辱皇后的薛才人的娘家,对了,曹氏好像是再嫁给了一户姓薛的小官家,想清楚之后,万氏修剪精致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手掌。
想起朝里那个神神鬼鬼的故事,说薛才人生母还阳,太阳星君赐下灵玉璧,预言薛才人会生下皇子,万氏这才急急忙忙的入宫。
谁能想到,自家人和薛家居然有这一层关系,万氏被楚氏挤兑生气是生气,脑子里却转开了。
开口对曹氏说“皇后想念家里做的蜜金桔,这才入宫,原来薛才人和我家还有亲呢,不知薛才人要叫你什么,我也好让娘娘多照顾照顾她。”
皇后娘娘愿意原谅薛才人,娘家和婆家没矛盾了,曹氏大喜过望,她不经思考的开口“不才,薛才人要叫我一声母亲呢”。
万氏没想到曹氏居然是薛才人的继母,天助曹家,心里顿时有成百上千个主意冒出来,个个都不怀好意。
薛老太太适时开口“我头晕,曹氏过来扶着我”曹氏这个蠢货,薛老太太恨的牙痒痒,奈何家丑不可外扬。
万氏嫣然一笑,快五十的人了,依然美艳,她又不着急,依庶小姑子又蠢又固执的的个性,还怕抓不着小辫子。
李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开口“薛家人跟着进来吧”,万氏一楞急忙开口“这位中官,我是在他们前面请见的,怎么他们先进去”
“官家特许薛家人加急进宫,万夫人也可以像皇后娘娘进言,让官家特许就是。”,话里的意思赤裸裸的踩了万氏的面子,皇后无宠又被罚禁足,哪来的面子去为娘家人求这个。
楚氏特别大声的笑了一下,气的万氏白皙的脸庞涨红。
李禄来到宫门卫面前,拿出一块令牌,宫门卫仔细查看过后,打开门,一进来,长长的宫道上停了一排的轿撵,精致小巧。
薛起好歹是官,对宫中风俗有些耳闻,于是开口“李中官,外官命妇如无特殊,应是不许乘轿撵的呀”。
“薛大人说笑了,宫中的规矩是什么,官家的话就是规矩,薛娘子不需开口,官家早就吩咐过杂家,只要娘子高兴就行,何况区区一个乘轿入宫”,李禄对薛起还是有些尊重的,毕竟是娘子生父。
他可没撒谎,官家确实说过这话,薛家人第一次入宫,李禄为了涨薛娘子的面子,才找来这些轿撵。
陆续乘上轿撵,楚氏在起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回头看,未关闭的门缝里,万氏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薛冬羽脚步轻盈,穿着家常的宫装,如云的鬟髻浅浅带着几朵鲜花,一只珠花步摇斜斜别在侧边。人似比花娇。
兴奋的等待着,少倾,白杏通报,薛家人都到了,哗啦啦进来一片人,打头一位精神极好的老头,半步后是一位面目轮廓极佳的老妇人。
其余男男女女,最显眼的是一位青年,饱受现代资讯的薛冬羽都看直了眼,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姿容即好,神情亦佳。不过为什么这位美人眼神那么奇怪。
第40章 偏执的生母
薛起一进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官家起居的福宁殿啊,他女儿薛才人要在这里见家人,暂且不论朝中纷议,重要的是官家这份纵容令传统士子,比如他有点难以接受。
薛老爷子敏锐的发现了小儿子的不对,悄悄靠近,小声问“有什么不对”,薛起嘴唇微动“这是福宁殿”。
好像有一道闪电穿过薛老爷子的脊背,和儿子不同,起于微末的薛老爷子感觉到的是兴奋和极度的野心。
经过垂花门,斜着走过长廊,终于到了一间小殿,薛家人终于见到薛才人。
水沉为骨,玉为肌。绝代宠妃莫不如是。薛家人最初的惊艳之后,都悄悄的望向薛起,薛才人活脱脱就是女身的薛起嘛。
薛冬羽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越看美人越喜欢,长得真是天姿国色,与她不遑多让啦。
白杏一声咳嗽,薛家人在薛老爷子的带领下行礼,不过男的行礼是拱手礼,女的是万福礼,间错不一,堪为奇景。
“尚书左郎中薛起拜见才人”,薛起行礼后,迟迟未见薛才人叫起身。男子都感觉到了不对,连最小的薛瑞杰也知道这位姐姐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都沉默着不动。
女子那边,曹氏自顾自的站起来,见他们都不动,尤其是她的心头爱,薛起辛苦的躬身,曹氏一下子就怒了。
自持是薛冬羽的母亲,颇有优越感的开口“二姑娘怎么还不叫你爷爷他们起来”。
薛起闭上眼睛,心道完了。薛冬羽眼睫毛也不动一下,白杏上前疾言厉色的开口“主子未曾开口叫起,这位夫人为何起身,难道是藐视皇家”
曹氏吓了一跳,眼睛乱瞟,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白杏乘胜追击“还不跪下”。薛雅,曹氏的大女儿忍不住了,“都是薛家人,母亲也是姐姐的继母,你这个奴婢有什么资格说话”
薛冬羽冷笑一声,开口“那本宫有没有资格,什么狗屁继母,不过是一个夫丧期,不知廉耻追着男人跑的荡妇罢了”
古时风俗,夫丧,女子应居丧三年为夫守孝,曹氏丧夫半月内就追着薛起跑,情诗手帕荷包一个一个的递,要知道许氏那时候还没死呢。
不说薛瑞杰和薛雅红着眼睛看仇人一样瞪着薛冬羽,曹氏气的嘴直哆嗦,指着薛冬羽“你说什么,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话未出口,白柳几步上前一巴掌扇倒在地。“娘”,薛雅离得近抱住曹氏,薛瑞杰不顾父亲暗自的阻止,也跑上前。开口“爹,你难道不管吗”,声音悲切,饱含母亲被辱的愤怒。
曹氏生的一堆蠢货,薛老爷子心中恼怒,如电一般目光死死盯着薛起,薛起摇了摇头,苦笑薛才人有怨气不奇怪,曹氏确实是做了一些错事,如果她以为是继母就可以让薛才人忍下来,实在是大错特错。
自古以来只有上位者才有权力让人忍,在薛才人面前,他这个父亲都没有什么底气,何况是曹氏呢。
原来薛才人把气发给曹氏还好,对薛家的怨气总会少一些,瑞杰和雅儿有这样的姐姐在,还怕没有好前程吗。曹氏偏偏不服气,儿女也蠢。
薛冬羽此时感觉一股铺天盖地的怒气控制住了她,抑制不住开口“你的爹也是我的爹呢,我的好爹爹,多年未见,娇妻幼子快不快活啊”
薛起摒弃一切纷扰,父亲的暗示,子女的哀求,妻子的眼泪。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开口“你有怨没错,但当年的事你并不了解。”
莫名状态下的薛冬羽怨气冲天,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一言一行既让她心酸又痛苦,想大哭一场,又想快活的大笑。
她嘲讽的开口“那你说啊”,薛起缓慢开口“你的母亲许氏的祖父是曾经的三司使,掌管全国财政,位高权重,许氏年少时也是姿容美丽,颇有才华”
薛冬羽不屑的打断“可惜被你这个攀附的小人蒙骗”,薛起毫不生怒,任然态度自若的开口“并不是我求的许氏”,薛冬羽面上愕然。
他继续开口“许氏家世虽好,可她不过是三房的庶女,我家中可算巨富,又有一张招人的脸,年少得意进京赶考,走马章台。
国人重科举,常有榜下捉婿之事,家中不为我定亲就是等这个。”
所有人都听住了,既然如此那薛起当然不是什么攀附许家的人,那……
“许氏同母兄长是我同窗,一次诗会,许氏见到了我,此后茶饭不思,这是她自己说的,拜托兄长传信,被我婉拒”
说到这里,薛起神色恍惚痛苦,“谁能想到,一个小女子居然有那样的心计,借兄长之名约我出来,提前给自己下药,污蔑我侮辱了她,为了掩盖这庄丑事,她如愿嫁给了我。”
屋内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连薛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有这事,当初薛起告诉他与许家小姐两情相悦,要去求娶,奇怪的是薛起当时还未中举,许家却同意了这庄婚事。原来如此。
薛起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了了,“婚后,我虽生气,想着木已成舟也就接受了,谁知她越发偏执,先是打发了伺候我的几个丫鬟,此后疑神疑鬼,我稍微晚回来,就又哭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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