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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简下意识心下一紧，飞速地确认了时间，又放下心说：“没迟到，我被开除了。前老板说我染头发违反员工守则——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系统？它为什么要这么干？”
系统还没说话，裴简就帮它抢答了。
“你看哪篇玛丽苏文的主角是每天996忙得灰头土脸的？都忙着工作谁有空从早到晚黏在一起发糖。”裴简长叹一声说，“不用这样的，系统你也让我马上暴富，我转头就把我老板炒了。”
林算忍不住心虚，裴简被她带着一起受系统影响，没有享受到系统带来的福利都算了，现在还要丢掉工作。这种心虚感在想到裴简的爱好是挣钱之后达到顶峰，林算忍不住关心道：“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林老板有工作推荐？我签了竞业协议，这两年不能干相关的了。不过幸好，我上一份工做的不是司机。”
林算一挑眉，说：“我对司机要求很高的，驾驶证你有吧。”
裴简轻笑说：“我对老板要求也很高的，五险一金得齐吧。”
“好说。”林老板十分大气地应下了，接着说道，“再逛两圈，等我找家农家乐，我要吃烧鸡跟烧排骨。”
……
裴简沾了林算的光，狠狠地体验了一把无业游民但又有钱的快乐。哦，也不能算无业，毕竟他现在也挂在林算工作室名下，说是林算的助理，但考虑到林算现在的主职已经是吃喝玩乐，所以裴简现在的主要工作也是吃喝玩乐。
于是林算带着裴简把周边都旅行了一遍，只有中途回了一次林算家。没错，就是回去看一下那棵与世界经济命脉紧密联系的发财树怎么样了。
裴简抱着手看着那糊着一层泥跟灰的花盆边，没有一点点想要把花盆拿出来细看的欲望。裴简说：“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叶子都掉光了多半是死了，你把它拔出来应该能发现根都烂了。”
林算对着这惨死的发财树默哀了一会，既然逝者已逝，那就另寻出路吧。她说：“那你对它泼点开水走个流程？”
裴简说：“浪费水不好吧。”
“你不会下不去手吧。”
“说不定春风吹又生呢？”
林算揶揄道：“暗夜帝王，来点魄力。”
裴简现在以及快对这称呼免疫了，但是还没对世界经济命脉免疫，他说：“如果世界经济命脉真这样了，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屯物资，准备在经济体系崩塌之后的生活了。”
“那我们去逛花店。”
“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中心商场那家？那里楼上有家不错的甜点。那走吧——”裴简耸耸肩，很丝滑地衔接道，“去个厕所先。”
于是裴简向厕所走去，林算也跟着，在裴简进厕所的一瞬间也闪身进去。
这自然不是因为她俩效仿初中女生，要一起上厕所。而是在裴简的异想天开之下，实验出来的结论——在厕所里他们能屏蔽系统。
大概是系统讲究非礼勿视，一到厕所就会不感知他俩，于是这里成了他们大声密谋的空间。
裴简查着导航，说道：“我们可以去市郊的花鸟鱼虫市场，那里有植物的大棚基地，现在出发应该不会遇到裴论。”
“好。”
林算跟裴简现在想起裴论都想叹气，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跟他们偶遇，比他们两个无业游民还闲。
而且这裴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了玛丽苏文里的恶毒女二剧本，对着林算茶言茶语，遇到裴简就阴阳怪气。
对于裴简来说，裴论的低级挑衅根本破不了他的防，特别是裴论挖空心思想到的挑衅，也就那他爹更爱他。对于他那没什么用的爹，裴简其实没什么感情，他妈妈对他很好，度过了并不缺爱的童年少年青年。
裴简都想替裴论叹气。没办法，像他这么优秀的确实连缺点都很难找出来。
至于林算，就算她不认识裴简，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受人挑拨。最初看裴论拉踩裴简还有点新鲜感，到现在她已经对此感到十分无聊。
由此林算也得出一个结论，那些造就一堆没必要的误会矛盾的文艺作品，主角十有八九脑子跟嘴肯定少长了一个，也有可能两个都没长。
但是一想到裴论也是系统影响下的受害者，比他们还身不由己，林算对裴论也讨厌不起来，于是干脆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避开裴论。
就像现在这样。
裴简开着去往中心商场的导航，待会只需要在路上的某个岔路口，阴差阳错地错过路口，或提前从某个出口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骤变的头发一样，他多了些奇妙的技能，每次都能特别巧合丝滑地背离导航去往真正的目的地。
当然，也得多亏系统对其他人不能像对裴简那样，说传送就传送，才让林算跟裴简能这么跟系统打个时间差。就比如现在，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的系统，应该已经在让裴论吭哧吭哧地往中心商场赶，以营造一种偶遇的状况。
正如鸡汤所说，生命能自己找到出路。就系统这种能全知视角监控林算的情况下，还能被裴简找到这个漏洞，成功遛着系统转。
据裴简所说，他还有一个觉得很可以跟系统二换一的方法，就是他俩突然干些涉黄的事，根据现在普遍的网络环境，系统十有八九能被和谐掉。但是考虑到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没必要尝试动用核武。
总之，连带着给生活加点料的裴论都被刻意避开之后，他们俩就正式过上了平静又快乐的生活，能让裴简每天都感叹要被资本主义腐蚀了，他现在打游戏都不想帮人代练了。
但很显然，虽然系统也发现偶遇裴论的几率奇怪的降低，不过显然它不是会随便放弃的性格。
在裴简上上下下地评估哪一盆发财树更好的时候，他摸出响起来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他爸的来电。
裴简扬了扬眉，示意给林算看说：“我爸的电话，十万年不联系一次。系统又找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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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我节奏拖，可恶，我马上努力加快节奏
第15章 滴滴，这些都是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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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简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接电话。
“喂？爸：你有什么事？”
“情况紧急，你马上来医院。”
“什么——”
裴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傻眼了，他跟林算面面相觑，忍不住说：“你要不帮我问系统，我要去哪家医院？”
林算去问了，顺便诋毁一下系统。
裴简又拨了一个电话。
“妈。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不行吗？你那边好吵啊。打扰你跟小姨逛街啦？行行行，我挂了，你玩得开心些，天气热你小心中暑。好好好，拜拜。”
林算把导航地址给裴简看，问道：“怎么样？”
裴简耸了耸肩，说：“我妈玩得挺开心的，嫌我打扰她了。她没事就好，至于我爸，他听着中气挺足的，要不我们把花买完先？”
最终没有买花，裴简一边开车一边吐槽，表示就这种话说一半最讨厌，你会忍不住往坏处想，然后就被勾住去找他啦。
“说不定我们去到就是面对一些傻事。”
考虑到系统惹出来的事多半会跟她有关，林算也跟着裴简一起上楼，去看看能发生什么破事。
“你说什么？让我给裴论献血？”
裴简跟林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满满的无语。刚刚在路上他俩还商量过，在有同父异母的弟弟，玛丽苏系统的先决条件下触发医院地图，别真来点什么献血捐腰子的荒诞情节吧？
结果还真是。
“不献，你想都别想。”
裴父跟触发对话了一样，怒气冲冲地道：“你个不孝子，他是你亲弟弟！”
裴简也毫不客气地说：“我劝你仔细想想，我们很熟吗？”
裴父一滞，他忍不住顺着裴简的话去想，一时间不由精神恍惚。
裴简叹了口气，说：“而且你知道吗？直系亲属之间输血会发生溶血，引发很严重的免疫疾病，所以亲属之间不应该直接输血。”
林算想了想，问：“你不是熊猫血吧。”
“不是啊，我是O型。”裴简拿过裴论的病历，翻了一下后说，“他也不是，裴论跟我连血型都不一样，输个鬼。熊猫血就是熊猫血，哪能大街上被我随便遇到。”
林算说：“我就是。”
“啊？”裴简跟林算四目相对，接着脑一抽说，“那你还挺符合主角设定的。”
在裴简在被林算揍的边缘左右横跳时，裴父又提了新的抓马要求：“你弟弟的眼睛受伤了，你作为哥哥的就应该把眼珠给他！”
裴简冷笑一声，没用的知识储备多年终于派得上用场了，他流利地说：“首先，你说的最好是眼角膜。其次，不是什么情况的眼瞎都可以通过换眼角膜恢复光明的。最后，眼角膜捐献属于器官捐献，目前不允许活人捐献！”
“你弟弟的肝……”
“我服了！你是在干人体贩卖吗！”
裴简受不了了，感觉再对话下去心肾脾肺胃都逃不掉了，带着林算一溜烟地跑走了。
“算算：你怎么不说话。”
林算说：“我在震撼。你们刚才进行了很抽象的对话，我现在脑子还有些懵。”
“我之前给你归纳的文档里讲了这种情况啊，刚刚这里都在举例范围里，还有一些捐手捐脚情节不都还没遇到。”
林算不跟裴简讨论，拒绝滑入荒谬陷进。她问：“我们下一步是直接跑路吗？”
裴简苦中作乐道：“按照小说发展，你现在可以谴责我是个自私恶毒的女、男人。”
“小说设置这种情节到底有什么意义？”
“用来虐女赚取读者眼泪。通常要看男主的情况。”裴简又懂了，开始侃侃而谈，“如果男主没被女二蛊惑，开始对女主情根深种，那么女主就是被坏家人迫害的可怜小白花。如果男主眼瞎被女二蛊惑，那么情节就是女主被全世界背叛十分凄惨，为日后追妻火葬场做铺垫。当然一般火葬场只需要男主魂不守舍就可以了。”
“？”
林算缓了缓问：“真有读者会为这种情节流泪吗？”
“你别管，市场是不讲道理的。”
“好吧。”林算说，“我不会谴责你的。”
“嗯，我知道。”裴简敛起脸上的笑容，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飞速地在各个软件里切换，什么都看不下去，最终长叹一口气。
裴简最终无奈地说：“好吧算算，我虽然不喜欢裴论，但不代表我就想他死，我想待会先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
在裴简去找医生时，裴父终于注意到了在一旁打了很久酱油的林算，开始上前来营业。林算也习惯了，裴简就像一个吸引裴家全体注意力的嘲讽单位，必须先攻击他，等裴简不在现场了其余人才想起来。
当然，林算对此很乐意，毕竟每次被围绕着王女长王女短，并开始吹嘘她的家世、容貌、财富真的很尴尬，袜子都要扣脚扣破两双了。特别是每次开始捧读她那代表尊贵血统的发色时，林算都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猫猫狗狗被点评毛色，很不爽。但是人类的社交礼仪又让她只能假笑。
幸好，裴简同志很快就回来了，三两下就把围观路人赶开，两人重新回归私聊范围。
“怎么样？”
“医生说裴论是被人以为低血糖送进来的，结果一检查又贫血又器官衰竭。”
林算惦记着裴简的眼角膜，问道：“那眼睛？”
裴简叹气说：“晕的时候压迫神经看不见了。”
林算拖着裴简在椅子上坐下，问：“要不我们马上跑路？”
裴简苦笑一声，说：“好主意。”
林算陪着裴简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人来人往的大厅都没有人了，静得能听见冷气从风口出来的声音。不过林算倒不冷，裴简下车时帮她带了件外套，就是没帮自己带，以至于林算现在快要思考要不要把外套给裴简了。
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林算觉得问题的本质还是系统选人的问题。比方说如果系统找个传统小白花女主，面对这种情况只会委屈地眼含热泪，然后被噶腰子；又或者家里人对她很差的，直接黑化与家人一刀两断。
结果呢？裴简不会这么弱势的任由宰割，但又跟家里关系没坏到这个地步。再加上裴简是个好人，但又没好到割肉喂鹰。于是现在裴简开始挣扎。
“其实我刚刚搜了很多相关的，技术成熟、后遗症什么的……”裴简说，然后他又沉默了。
等下一轮的冷风劈头盖脸地落到他们身上时，裴简又说：“其实想要捐肝也没这么容易，这不还没配型吗？说不定就跟血型一样，完全没我的事呢？”
林算看着裴简的眼睛，不给他躲闪的机会说：“如果你是抱着期望配不上，那你最好去都别去。”
裴简站起来不看林算，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下。”
然后裴简又马上坐下来，无奈地承认道：“好吧，我就是知道我妈会反对。我就是不想，但我又好像在受良心的谴责，所以我打算找些人来反对，给自己一种很多人支持的冠冕堂皇。”
“我还是去打个电话。”裴简吸了口气，又走去露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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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一下，关于活体能不能捐献眼角膜这件事我查到的百度有说可以也有说不可以的。然后我又找了一下，大概有说法是以前不允许的，然而最近两年放开了。
第16章 唉唉，许愿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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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简走到露台上，从冷气口下到炎热的室外，他好像被从冷冻室拿出来解冻那样，冷气冰雪消融般地从体内抽出来，僵硬的四肢又重新灵活。
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裴简呼出一口气，他其实已经没什么要说的，所有话都已经跟林算说了，压在心里重量也散了，于是就天南地北有事没事地瞎扯。
只不过知子莫若母，在裴简扯到没话可说，不由静默时，就听他妈温柔地问道：“说吧，怎么了？”
“唉呀……就我做了个决定。有个认识的人，”裴简没说是裴论，“他器官衰竭，可能要捐肝……我不想捐。然后……诶呀反正就这样。”
“你以为你是谁，说能捐就能捐，太看的起你自己。跟你说过多少次，男人不要对自己这么自信。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跟我出柜。”
裴简本来还在腹诽，他现在可是升咖成暗夜帝王了，但是也顾不上这个了，着急忙慌地说：“妈你说些什么，我喜欢女的！”
“诶哟，你还记得你喜欢女的啊？上一次拍拖是什么时候啊？牵过女生的手了吗你？”
裴简小声辩解道：“牵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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