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凤再也不能忍受了，一想到肖姝雪会被肖家扫地出门，她浑身的血液就跟凝固了一样，尖叫道：“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李芳草目光凉薄的看着她，“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一点。”
赵小凤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谁告诉你的？都谁知道了？”
“你不用管谁告诉我的，但我能诚实的告诉你，只有我知道，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李芳草说道。
赵小凤摇着头，“不可能！你骗人！”
李芳草要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去肖家认亲？还要下乡当知青？她脑子傻了吗？
“你不就是怕我回了肖家，会抢了肖姝雪的身份吗？”李芳草一眼就看明白了赵小凤心中所想，摇头叹息，似是十分遗憾，“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回到肖家。”
赵小凤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实在没必要为了毁了我，而搭上自己和赵二虎。”李芳草说道，“恐怕你不止想要赵二虎毁了我，根本就是打算杀了我吧？”
李芳草摇头，“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打算跟任何人说过，原本可以瞒一辈子的。”
赵小凤牙齿要的咯吱作响，“我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我认识肖仲钦，肖家的二儿子，我要想说，我早就跟他说了。”李芳草说道。
赵小凤手脚都在发抖，像是根本不认得她一样，“为什么？”
李芳草轻蔑的笑了，“你跟肖姝雪真的是一模一样的人，不愧是亲母女，你们这种人恶毒下作，把别人也都想成你们这般模样，真是无可救药！我离你远远的，你依旧不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是你的恶毒让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了。”
赵小凤突然出现在甘省，还想要对她痛下杀手，这件事本事就处处透着不合理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渗透着肖姝雪的影子。
既然肖姝雪和赵小凤不放过她，那她也没有隐瞒这秘密的必要了。
这两个心思恶毒，行事毒辣的人如此惧怕这个秘密被人知道，却万万没想到是她们自己把秘密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赵小凤崩溃的叫了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可能知道！”
又怎么可能知道了什么都不说，宁可下乡过穷苦的日子，也不去贪图肖家的富贵？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岂不是她亲手把这个秘密揭开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肖姝雪只是酒鬼李德福的女儿？她怎么对得起她的亲生女儿！
王连山挥手喝道：“把她抓起来，带回去。”
天色黑了下来，两个女人一人抓住了赵小凤的一只胳膊，推着她往村子里走。
就在经过河边的时候，押送赵小凤的一个女人突然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抓住赵小凤的手。赵小凤趁机在地上一滚，混乱中抓住了来看热闹的一个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掐住小孩的脖子，尖锐的黄铜钥匙抵在了小孩的眼皮上。
第194章 落水救人
被赵小凤抓住的孩子惊恐的大哭起来，赵小凤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下显得分外凶悍恐怖。
“滚，都滚开！不然我戳死他！”赵小凤表情狰狞。
押送赵小凤的妇女举着血淋淋的胳膊，胆战心惊的叫道：“她，她咬我！”
“我的儿！我的儿啊！”孩子的妈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抢我孩子干什么！”
李芳草冷声说道：“你放开那个孩子，你要伤了他，你活着走不出这个村子。”
“我要放开他，才活着走不出去！小贱皮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敢骗我？”赵小凤恼怒的叫道。
王连山气的要命，但又顾忌着赵小凤手里两三岁的孩子，只能让村里的青壮年把赵小凤围起来。
赵小凤拖着孩子，一瘸一拐的往河边退去，包围圈渐渐的在缩小。
上游前几天才下过几场暴雨，河水猛涨，几乎涨到了和岸边齐平的位置，水声哗啦啦的，十分急促。
赵小凤像是一头被包围的困兽，突然叫道：“李芳草，你不得好死！”
李芳草一惊，就看到赵小凤抱着孩子跳进了河里，孩子母亲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她想也没想，立刻跟着跳进了河里，在孩子沉到底之前一把拉住了孩子，双脚蹬着水在湍急的河水中奋力的浮出了水面，将孩子托举在水上。
周三喜和几个会水的村民刚要下水，有村民举着火把在岸上大喊，“在那里！小李老师找到孩子了！在那里！”
湍急的河水把李芳草已经冲出去老远了，十几个村民手拉手接力从李芳草手里接过了孩子。
看到孩子还在呜呜哭，李芳草这才放下心，正当她准备拉住村民的手上岸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她脚下袭来，抓住她的一只脚拼命的把她往下拖去。
村民们只能惊愕的看到李芳草像是被水下暗流卷住了一样，突然沉了下去，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错而过，眼睁睁的看着李芳草瞬间没入了河中。
“小李老师没上来！”
“不会是被漩涡吸进去了吧！”
周三喜和几个会水的村民立刻扑通下了水，奋力的朝李芳草游了过去。
李芳草猝不及防被拖下去，咕嘟呛了一口水，借着天空中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楚了水下拽着她的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是赵小凤！
李芳草心里一惊，用力的踹着赵小凤，赵小凤眼里闪着疯狂的凶光，宁可自己溺死在水里，也要牢牢抓住李芳草不放。
她天真又狠毒的以为只要李芳草死了，就死无对证，谁也不能证明李芳草就是肖家的孩子，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她的女儿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当着肖家的大小姐，过着优越的生活。
水下急流湍动，不过是瞬间功夫，两个人就被水流冲出去老远，李芳草肺里的空气早就不足了，加上托举孩子又耗费了不少力气，此刻眼前都有些冒金星。
她用另一只脚狠狠的踢着赵小凤，有几次都踢到了赵小凤的头上，甚至眼眶，赵小凤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死命的拽着她不放，把她往更深层的水底拖去。
又一股急流在水下袭来，李芳草干脆放弃了抗争，任凭急流冲击着她，把她和赵小凤颠倒了过来，成了她在下面，赵小凤抓着她的脚踝在上面。
李芳草忍着肺部要炸裂的痛楚，在水中一个卷腹起身抓住了赵小凤的头发，用力的撕扯着，赵小凤痛的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张大了嘴巴，呛了不少水进去。
赵小凤已经图穷匕见，毫不掩饰自己要杀李芳草的决心。她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拖着李芳草不放，把李芳草溺死在这条河里，为肖姝雪扫清威胁和障碍。
而对于李芳草来说，她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好不容易得老天垂怜，有了重来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美好的生活才刚刚起步，怎么能被赵小凤这个恶毒罪人再一次毁了！
两个人都是爆发着无尽的愤怒和气力，誓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周三喜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水下，根本找不到李芳草在哪里，急的直哭，徒劳的喊着芳草的名字。
李芳草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意识也越来越微弱，但心中那对命运的滔天怨恨支撑着她继续跟赵小凤搏斗着。
她已经意识到了，也许她再也浮不到岸上，只能永远的沉睡在这冰凉黑暗的河底。但凭什么？她那么努力的生活学习，老天也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赵小凤还不放过她？抢走了她的人生，最后连她的命也要拿走？
在被水流冲击到更底层的时候，李芳草摸到了水底一块大石头，用力的扳住，另一只手抓住赵小凤的头发，用力的扯着她的脑袋，把脑袋往石头上撞。
她不服输，不能死在这里。
水底渐渐起了血色，浮到了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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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还在办公室伏案工作的杨知非接了一个电话，点头道：“老焦，什么事？”
“你上次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一开始，我怎么都找不到肖姝雪和李芳草有什么关系，两个人的轨迹没有一处重合的地方，后来我不死心，继续往以前查，还真让我查出来了点什么，这两个姑娘说起来挺有缘分，她们两个的母亲在生她们的时候，住的是同一间病房，前后脚生的孩子！”电话那头的焦向华说道。
杨知非猛的站了起来，钢笔掉到了地上都毫无察觉。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赵小凤和肖姝雪都会牛奶过敏，为什么李芳草却没有这个问题，以及为什么肖姝雪要对李芳草那么怨恨，甚至对李芳草下死手。
他想起肖姝雪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单位发了瓶装牛奶，他带去给李芳草喝，李芳草面容平静，语气嘲讽的说她跟赵小凤不一样。
杨知非匆忙道了谢，挂了电话就想出去找李芳草，然而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杨知非，是我，肖仲钦。”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杨知非说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肖仲钦说道：“我的事很急，是关于李芳草的。”
“什么事？”杨知非心里一咯噔，他怀疑肖仲钦也查到了什么。
肖仲钦那头却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知非直接问道：“是不是她的身世？”
第195章 上岸
“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肖仲钦惊讶的问道。
杨知非说道：“就在刚刚，我接到了焦向华的电话，他查到了两家的母亲是在一间病房生的孩子，李芳草的母亲赵小凤对牛奶过敏，肖姝雪也对牛奶过敏。”
肖仲钦在电话那头愤怒的捶了下桌子，“我该早点跟你说的，我这边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可以确定李芳草才是我的妹妹！”
杨知非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两家抱错了孩子。”
肖仲钦怒道：“我怀疑是芳草的养母赵小凤恶意调换了两家的孩子，根本不是抱错了，就是她偷走了我妹妹！”
一想到李芳草在李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而赵小凤那个恶毒女人的孩子肖姝雪却在他家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还借肖家的权势和关系欺负李芳草，肖仲钦心里恨的简直恨不得把赵小凤和肖姝雪给剁了。
“抓赵小凤了吗？审问了没有？”杨知非问道。
肖仲钦咬牙切齿，恨意滔天，说道：“赵小凤带着她侄子赵二虎跑了，我已经派人去赵小凤老家去搜捕了。只要抓到人，我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
杨知非皱起了眉头，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阵不安，匆匆对肖仲钦说道：“我现在去找芳草，就这样吧。”
肖仲钦急忙问道：“你会告诉她吗？”
杨知非深吸了一口气，“仲钦，我怀疑芳草很早就知道了。”
肖仲钦在电话那头惊呆了，“她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电话的嘟嘟声。
挂掉了电话，杨知非立刻出了门，借了同事一辆自行车，往小王庄一路狂奔。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非常不安，好像有一只小锤子在敲打着他脑海里那根敏感的神经。他迫切的想见到李芳草，只有见了李芳草，他才能放心，所有的疑问才会有答案。
到达知青点的时候，杨知非看到大门开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推车进去，喊了几声芳草，然而一声都没有。此时一个跑回村拿绳子的村民看到杨知非，焦急的说道：“杨同志，小李老师掉河里啦！”
杨知非脑袋嗡的一声，骑着自行车往河边疾驰而去。
河岸上火把通明，不时的有人在喊“找到没有”。
到了河边之后，杨知非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自行车随手扔在地上，拉着一个人喝道：“李芳草呢？”
那人吓了一跳，指着黑乎乎的河面，“不知道被水冲哪去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怕是凶多吉少。
王连山听到声音赶忙拨开人群往这边走，还没来得及跟杨知非说话，杨知非就已经箭一般跳进了河里。
“哎呦，这一个个的往下跳，可咋办啊！”王连山发愁死了，“绳子还没拿过来吗？”
李芳草是县长跟前的红人，农业科技新贵，说是全村人的恩人也不为过，真因为救村里的孩子搭上命，他怎么跟领导交代？现在又搭上一个杨知非也跳进去了。
杨知非是保密单位里的领导，他更难交代了。
水流湍急，杨知非往下游游去，焦急的找寻着熟悉的身影。他又一次从水下浮上来时，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的河水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他立刻朝那个地方游去。
水面之下，赵小凤已经昏迷了过去，脑袋被李芳草撞的血肉模糊，终于松开了紧抓住李芳草的手，往下沉去。
李芳草心里一松，顶着肺部要憋闷到爆炸的压力，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往上浮，眼看光线越来越亮，水面离她越来越近，她几乎能看到满天的星光。
李芳草拼尽最后的力气伸出了手，只要她再往上一点，她的手就能伸出水面了，然而寒冷和脱力包裹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瞬间，李芳草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人的影子，有慈祥的江老太，活泼的周三喜，清俊的钟麓，高傲的张美香，还有杨知非。
她好像还没有告诉杨知非，她也很喜欢他，遇到了杨知非，她才知道原来动心是什么滋味，原来被人爱着是如此的幸福快乐。
眼泪从李芳草的眼中流出，迅速消融在了水中。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有力的抓住了李芳草，杨知非那张混合了担忧欣喜和惶恐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中。
杨知非抱着她浮上了水面，颤抖着叫着芳草的名字，李芳草脱力的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回应他。
岸上的人慌忙往这边跑，朝杨知非扔出了绳子，水里的人也拼命往这边游。
“下面还有一个人！”杨知非抓住绳子喊道，他看到了赵小凤往河底沉去。
水里几个人立刻吸了一口气，凫水到了水面底下。
杨知非抱着李芳草上了岸，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恐惧深深席卷了他的内心，腿软的几乎要跌倒在地上，他怕他找到的只是一具没了生命的尸体，他怕他永远失去了李芳草。
岸上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担忧的喊着小李老师。
李芳草憋气的时间太长，口鼻都渗出了血，趴在杨知非肩膀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张美香伸出颤抖的去试李芳草的鼻息，呼吸已经接近于无，哽咽道：“这可怎么办？”
杨知非抱着李芳草，脸色严峻铁青，蹲在地上，一腿立起，让李芳草趴在他的膝盖上，用力的拍着李芳草的背部。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
反复几次之后，李芳草猛的吐出了几口水，背部也有了呼吸引起的微弱起伏。
“好了！好了！把水吐出来人就没事了！”村民们拍手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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