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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凤猛的闭嘴了，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慌的手脚都在发抖。
过了很久，赵小凤才稳定了情绪，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什么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姝雪，你的亲生女儿肖姝雪。”肖仲钦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小凤抬起眼皮，“公安领导你弄错了吧？我的亲生女儿叫李芳草，我不认识什么雪的。”
肖仲钦眼神冷了下来，赵小凤骨子里就是个凶残狡猾的人，想让她老实交代，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李芳草坐在隔壁，听着赵小凤的话。
她曾以为她是女孩，赵小凤才厌恶她，其实并不是，赵小凤也是一个有爱的人，只是那点爱都给了亲生女儿肖姝雪，一点点都不舍得给她。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老实交代你的罪行，还能从宽处理！”肖仲钦喝道。
“我犯什么罪了？”赵小凤往后一靠，一副撒泼无赖相，“我就是来探亲的，你就因为我来看我姑娘就抓我？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旁边的公安厉声问道：“你探亲为什么要带一个流氓加害自己的女儿？”
“我都已经说过了，二虎在跟我姑娘处对象，我姑娘没来甘省之前，他俩就好的不得了，睡在一处，跟真夫妻一样，丈夫来看自己的婆娘，怎么能叫强奸呢？”赵小凤嚷嚷道。
公安怒道：“赵二虎强奸不成，你还要在河里蓄意谋害她，想溺死她，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你女儿于死地？”
赵小凤喘着粗气，“我哪里害她了？那个小贱皮子不要脸，扔下二虎，勾搭上了野男人，我还不能来教训她两句了？当妈的教训姑娘，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们公安说嘴？那小贱皮子从小就是一副狐狸精样子，先勾引一个叫沈海峰的，沈海峰当了兵后把她甩了，她就跟二虎好上了，结果下了乡，又勾搭上了野男人，丢尽了我们家的脸面！我恨不得打死她，她就是个天生下作的东西，贱命一条……”
“住口！”肖仲钦怒火冲天，“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血型，长相，黑诊所以及医院里的人证，病历记录，小王庄村民的人证，加起来足以定你的罪！”
赵小凤心里一突，愈发的慌乱。
旁边的年轻公安怒道：“你费尽心思的杀人，不就是想隐瞒肖姝雪的身世吗？你跟肖姝雪真是一样的蠢！杀了人，只会增加你的罪行，让肖姝雪名声扫地，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有一个杀人犯的妈！没人能看得起她！”
赵小凤吓的一个哆嗦。
肖仲钦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赵小凤抬头看了一眼肖仲钦和公安，脸上闪过决绝，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瘦小孱弱的残疾身体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往墙上撞了过去。
肖仲钦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千钧一发之际，他推开桌子奔到到了赵小凤身边，抓住了赵小凤的一只胳膊，用力的往回扯。
赵小凤被拉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两个女公安迅速跑了过去，把赵小凤拖到了椅子上，手脚都跟椅子铐到了一起。
众人都被赵小凤的行为震惊住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虚弱到呼吸都费劲的女人会撞墙自尽。
“你好的很！你可真是个好妈妈！”肖仲钦怒极反笑，英俊的脸上满是寒霜，带着骇人的怒意。
这会儿上，外面有人过来，在肖仲钦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肖仲钦皱起了眉头，还是起身出去了。
到了外面的办公室，肖仲钦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肖兴国的声音，问案子审问的怎么样了。
肖兴国早上就已经打过两通电话了，可见对此事极为上心。
“还在审。”肖仲钦压着不耐说道。
肖兴国也很不高兴，焦虑的质问道？“这案子有什么好审的？你拖拉到现在，想干什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被人偷换了孩子？肖家女儿的亲生母亲是个杀人犯吗？！”
肖仲钦脸上染着阴霾，没有开口。
“咱们家里的孩子就数你最聪明，爸爸也最看重你。”肖兴国缓和了语气，“赵小凤去甘省探亲，结果和亲生女儿李芳草起了冲突，杀人未遂，这不就结案了吗？”
第206章 押解犯人
肖仲钦出了公安局的办公楼，站在院子里僻静的地方抽烟，烟雾缭绕中，一张俊朗布满了阴霾和愤怒。
李芳草走了过来，离肖仲钦两步远的地方站住，说道：“我打算回一趟江城。”
杨知非站在不远处，手插在裤兜里，远远的看着。
肖仲钦回过神，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挥手散了烟气，换上笑脸问道：“你不才从江城过来么？又要回去？”
“去报案，告赵小凤调换孩子，虐待。”李芳草说道。
赵小凤可以不承认杀人，但她调换孩子，虐待总是事实。
肖仲钦叹气说道：“是该去告，但只有调换孩子和虐待，可能判不了她。你再等等，我们再找些证据出来……”
李芳草说道：“我告她是想跟她解除母女关系。”至于赵小凤杀莫玉泉和杀她未遂，那是公安的职责范围。
赵小凤的户口在江城，甘省的公安管不了这些，要解除母女关系，她还是得回江城。
“但，但是……”肖仲钦笑容勉强，难以启齿。
他怎么开的了口告诉李芳草，就算李芳草和赵小凤解除了母女关系，肖兴国和杜文雨也不会在人前承认她是肖家的女儿。
“我知道你很为难，也谢谢你的帮助，你和你的家人尽管放心，我没有要找亲生父母的想法。”李芳草目光澄澈清明，语气平静。
肖仲钦眼睛发酸，“芳草……”
李芳草看着肖仲钦，重复说道：“我只想跟赵小凤解除母女关系，我尽量不牵扯到肖家。”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跟赵小凤有任何关系，赵小凤这条毒蛇不配当她的母亲，侮辱了“母亲”这个美好的词。
赵小凤也休想再用母亲的身份欺辱她！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带你回家。”肖仲钦下定了决心，就算肖兴国和杜文雨再反对，他也要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李芳草才是他的亲妹妹。父母不认是他们的选择，但他认！
李芳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之前，语气轻快的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一个人过的很好。你可以跟他们说清楚，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惶恐害怕，茫然无措，视亲生父母为救命稻草的孩子了。
肖仲钦和随行的江城公安们先押解赵小凤回了江城。
赵小凤被女公安架着，双手双脚都带着铐，以一种非常狼狈，不体面的方式从公安局带了出来。
李芳草等人这会儿上也从公安局离开，两方人碰了个正着。
看到李芳草的瞬间，赵小凤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眼神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剜掉李芳草身上一块肉。
“小贱货！当初就该把你扔野地里喂狗！我要杀了你！”赵小凤咬牙切齿的骂道，一字一句仿佛沾染了齿间的血气。
赵小凤悔恨不已，当初就不应该想着老了有人能端屎端尿的伺候才留了李芳草一条命，早点弄死她，哪会有今日的局面。
李芳草淡然看着她，微微一笑，遗憾的说道：“你没机会杀我了。”
如果肖仲钦能找到赵小凤杀莫玉泉的决定性证据，赵小凤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甚至可能被枪决。
“你杀了二虎，你不得好死！老天不会放过你的！”赵小凤挣扎着哭叫道，两边的公安牢牢按住了她。
李芳草早就放弃跟赵小凤讲道理，讲人性了，赵小凤就是一个愚昧透顶又恶毒狠辣的人，就像躲在草丛里的毒蛇，谁靠近她，就要被她咬上一口。
她跟赵二虎落到今天的地步，她从不认为是她和赵二虎的错，而是李芳草的错。
李芳草错就错在不但没有乖乖让赵二虎强暴，还敢反抗，更错在没有在认识到挡了肖姝雪的路之后自行了断。
“你回江城这一路上不妨好好想想，老天到底不放过谁！”李芳草冷笑，“你跟肖姝雪，不都遭到报应了吗？她要是真的生不了孩子，你可就断子绝孙了。”
肖仲钦尽管说的含糊，她也猜到了，肖姝雪被流氓莫玉泉强暴勒索，怀孕后偷偷打胎导致大出血，而赵小凤如今身陷囹圄。
赵小凤看着李芳草那双漆黑的，闪着寒光的眼眸，六月的天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冒着凉气，她崩溃的尖叫起来，两个公安都险些没按住她，“鬼！她是鬼！来人啊，救命啊！她是鬼啊！”
肖仲钦冷声喝道：“再装疯卖傻，我就让医生给你打一针。”
“不不不，她是鬼，她不是李芳草！”赵小凤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惊恐的往后退着，“她被鬼附身了！李芳草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李芳草长大，李芳草是个胆小懦弱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窝囊废，眼前的人绝不是李芳草，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恶鬼厉鬼，附身到李芳草身上了。
看到赵小凤这模样，李芳草笑容弧度越来越大，只觉得分外畅快。
她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为自己讨个公道。
这会儿上，几个男公安押着头上包裹着白布的赵二虎出来了，赵二虎蔫头蔫脑的，脑门上的绷带还透着血色。
“姑，你可坑苦我了！”赵二虎看见赵小凤后，失声痛哭，恨透了赵小凤。
他的案子简单，公安早就跟他说明了，他是流氓罪，性质恶劣，从严从重处理，得蹲好几年监狱，他人生最好的年华就要在劳动改造中度过了，成为江城人的美梦永远只能是个美梦。
赵小凤惊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肖仲钦耍了，赵二虎活的好好的，根本就没死，她险些被赵二虎的死打击到精神崩溃，说出事实真相。
要不是那个年轻公安脱口而出的话，让她意识到她要是把一切和盘托出，肖姝雪就完了，她才惊醒，宁可去死也要保住肖姝雪。
赵二虎一边走一边恶毒的咒骂着赵小凤，骂她不得好死，死了都没人埋。
公安押着失魂落魄的赵小凤走了。
肖仲钦神色复杂的看着李芳草，“你真的不跟我和舅舅一起回去？”
李芳草摇头，后退了一步，笑容自信独立耀眼，“肖同志，我们江城见。”
第207章 破防的肖姝雪
小王庄的夏粮已经收的差不多了，李芳草没有立刻去江城，她帮着村里的人重新制备了肥料和培养袋，又分发了新的菌种下去。
夏天气温高，各种腐霉菌活跃，如果遇到雨天，温差和湿度不正常，长出的菌子容易奇形怪状，实际上夏天虽然蘑菇生长快，但比春秋更难培养品相好的菌子。菌子的品相也关系到供销社的收购价格，所以李芳草这些天格外上心。
肖仲钦走后的第四天，镇上邮局的邮递员过来找她，说邮局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一个人一定要她去接电话。
李芳草只得放下手里的工作，坐在邮递员的自行车后座去了一趟镇上，拿起了一直通着的电话，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一个尖利的女声就刺耳的叫了起来。
“李芳草？！”肖姝雪愤怒的叫着。
“是你啊。”李芳草嫌恶的说道，早知道是肖姝雪给她打的电话，她就不去接了，她还以为是江城农业专家徐君延给她打的电话呢，她前不久才把自己的书寄了一本给徐君延。
肖姝雪手脚都在颤抖，情绪都透着一股崩溃，“你要去江城告赵小凤？谁让你去的！”
“我自己要去的。”李芳草冷冷的说道。
肖姝雪尖叫道：“不许去！你不许去！我早就警告过你，以后永远不许你踏入江城一步！”
只要李芳草一告，就会有人知道两家调换孩子的事，就会有人知道她是酒鬼李德福的女儿，她不是肖家真正的千金。
她伏低做小，百般忍让，陪着上床才哄到手的黄义东怎么可能娶她？
这等于是要她的命。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想告谁也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李芳草冷笑。
肖姝雪咬牙切齿，“你敢来江城的话试试！看我怎么弄死你！”
“怎么弄死我？”李芳草笑的轻蔑，“你找的打手好像都不行啊，莫玉泉死了，赵小凤被羁押了，你还打算找谁？能不能找个顶用的？”
肖姝雪叫道：“你以为你告了赵小凤，爸爸妈妈就会认你了？你做梦！他们根本看不上你！你这种人就该烂在甘省乡下泥地里！别以为爸爸妈妈会承认你！”
尽管肖仲钦说了李芳草没有认亲的意愿，但肖姝雪不信，一个字都不信，谁会放着城里当官的爹妈不要，安心在乡下当个土坷垃刨食的？
都是李芳草那个贱人在骗人，肖仲钦这个蠢货居然还信！
李芳草嘴角翘起，笑容讥讽，哟，破防了，破大防了！
“肖姝雪，你看你怕的，夜里都睡不着觉了吧？”李芳草慢悠悠的笑道，“也是，男人死了，孩子没了，亲妈要坐牢了，你真的挺惨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尖利崩溃，“闭嘴！闭嘴！你闭嘴！你该死！我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不得好死！”
李芳草挂掉了电话，转身走了。
等各家各户培养袋里新一茬的可爱小蘑菇露出了头，长势良好，李芳草才放心的去了江城。
肖仲钦提前问好了车次，去火车站接了她，说带她去找地方住。
李芳草客气疏离的婉拒，提着行李袋转身走了，肖仲钦其实早就猜到了李芳草不会接受他的好意，静静的看着她一个人消失在车站的人海中。
她走到江老太家的巷子口时，惊讶的看到江老太穿着一件白色棉布薄衫，坐在小马扎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每一个往这边走的人，生怕错过谁似的。
“荩 崩罘疾莞辖襞芰斯去，“你怎么坐这儿，太阳多晒啊！”
江城火炉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
看到李芳草后，江老太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眼睛都泛出了光彩，搂着李芳草笑的温柔慈爱，“孩子，你回来了，好，好！”
“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李芳草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江老太拉着李芳草往家走，笑道：“有个公安过来看我，跟我说了你这两天回来。那孩子人不错，每次来都帮我干活，还给我买吃的用的。”
李芳草愣了一下，立刻猜到了是肖仲钦。
到了家里，江老太给李芳草烧水，让她洗洗身上的风尘。
铁皮屋关着门，插上了门栓，李芳草坐在大铁盆里洗了个澡，出了一身的汗，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畅快无比。
江老太看着脸蛋红扑扑粉嫩嫩，像桃花一样娇艳的李芳草，感慨着女大十八变，当年那个骨瘦如柴，胆小怕人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温柔又不乏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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