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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
理智回笼后柊与理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绝对睡了很久。
结果果不其然，十五分钟的时限早就过了。
怎么不叫醒她？
以及为什么她还是进到休息室里来了？
他把她抱进来的？
带疑惑与责怪的意味，柊与理看向坐在床边的“闹钟”，又听他说今天本来就提前跟忍足打过了招呼，练习暂停了。
“为什么？”
柊与理十分不解，她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因为有人这几天看上去，似乎有不少关于本大爷的心事。”
他说着挑了下眉梢，领口最上方的两颗衣扣解开后让他看上去比平常好好穿衣服时的样子散漫得多，也桀骜得多。
他去当偶像出道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柊与理忽然无端地想。
可偏偏这份帅气只被他用在了跟她胡搅蛮缠上。
“聊聊？”
然而明明是有商有量的口吻，俯身将人困在手臂与枕席之间的动作，却将拒绝的余地截断了。
虽说的确很难猜到柊与理那颗充满奇思妙想的脑袋瓜里总在想些什么，可迹部景吾近来也渐渐能从她对他的态度中，把握到一些从前获悉不到的信息。
就譬如说什么时候该哄着她让着她，又或者什么时候可以把她惹到炸毛也不用担心她真的会生气。
而眼下的情形属于后者。
“不管什么你都能跟我聊？”
柊与理希望得到一个类似于自己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的保证。
“啊嗯？”而他微微眯眼，已然警觉起来，“先说说看。”
柊与理：“......”
男朋友太聪明有时候也挺让人烦恼的。
“景吾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可最后柊与理还是问了。
因为线索实在很是不足。并且经过三天，她的思考已经差不多走到了绝路里。
事实上在柊与理现有的猜测里，她认为这份来自迹部景吾的喜欢，最多是从这学期初开始的。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过接触对方的机会。
至少柊与理本人听到迹部景吾这个名字最多的地方，是在老师的办公室和其他同学的口中。
这还是在迹部景吾是个校园风云人物的前提下，她才能这么频繁地听到他的名字。
反观柊与理，除了拿到竞赛奖项后被通报表扬，以及在期中期末考试结束后公布年纪排名，其他时候她在冰帝的存在感都浅淡得像一个普通学生。
偶尔听一听别人的八卦，但绝对不会成为被别人八卦的对象。
所以她不认为迹部景吾喜欢上自己的时间会早过这个学期开始的日期。
但为了能更顺利地得到正确答案，柊与理还是在解题过程中耍了点小聪明。
因为她想，既然仅是愿意被动接受都能让男朋友高兴，那要是她主动一点，岂不是可以有效提升得到答案的成功概率？
这时的柊与理还不懂自己的这种小心思，其实本质上就和撒娇无异。
然而哪怕撒娇，可由于难为情，她也做得颇为克制。
就只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男朋友撑在她脑袋两边的手臂。
又带着一点可怜又讨好的语气，向他请求道：“景吾可以告诉我吗？”
不然即使明知道想不出答案，她也肯定还是会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这还是柊与理第一次发现，过重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以及总是为人称赞的持续思考能力的不好一面。
她隐隐的有种预感，觉得将来说不定会在某天、会在迹部景吾面前，被这份好奇心祸害到自己。
“这么想知道？”
迹部景吾看着她，仿佛漫不经心一般端量着开口。
......很好。
不用将来的某一天，柊与理现在就感觉她已经快被好奇心祸害到了。
她立刻想说不用了，她不想知道了。
可侥幸的心理又在劝说着柊与理：万一呢？
毕竟他在还只是她同桌的时候，就总是对她无条件的好，解答问题也总是知无不言的。
不想起来还好，一这么想，柊与理立马就开始怀念起以前的“迹部同学”了。
以前的“迹部同学”和现在的这个迹部景吾很不一样。
他可没那么多会用在她身上的花招。
而见她愣着不说话，迹部景吾也没有急躁，俯身贴近她的耳边，同柊与理耳语道：“你有求于人的诚意呢？啊嗯？”
没有那种东西！！！
柊与理很想跟他这么说，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嘴上问的却是：“......什么诚意？”
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柊与理问完便意识到了。
因为它的答案显然到不需要被问的人主动解答。
他光是坐在那里，无言地将对她互相凝视的目光缓慢下移了几厘米，就已然是将交易的条件开诚布公的信号。
柊与理越发想念以前的迹部同学了。
可现在这个，她也根本说不上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自找的。
全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柊与理想。
男朋友也好，好奇心也好。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
真不愧是财阀的继承人。
有谁能比他更会做交易啊。
她又好想咬他。
然而到了最后，柊与理也只是用手撑起身子，仰头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
......这样总够了吧？
重新躺回床上，柊与理不再能继续与他对视，她侧着头，盯着放在自己脸边，少年用以支撑他身体的手掌。
他的皮肤很白，看不出常年运动风吹日晒的痕迹，可皮肤之下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又让柊与理清晰地感受到，她果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以前听班里的人讲八卦，女孩们总说十八岁的男高很可怕。
当时的柊与理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们所说的可怕体现在哪。
可现在她似乎理解了。
这种贪婪而沉默的生物，光她主动不够，光碰一碰唇角也不够。
好。
那既然这样，就是你自找的了。
不自觉的胜负欲里，柊与理贴上男朋友的双唇，然后张嘴在他柔软干净的唇上有些用力地咬了一下。
“嘶......！”
然后就如她预想的那样，他痛地轻嘶一声。
可又很快出乎柊与理意料地低声笑了起来。
“不准笑不准笑！”
柊与理赶忙捂住他的嘴，双手却也在因羞赧颤抖。
然而哪怕她这么强调了好几遍，那阵被她手掌按住的笑声也还是过了好一会儿，等到柊与理的手都举酸了才停下。
“你早说这么想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不就行了。”
掩在他唇上的手被拿开后，柊与理听见男朋友调笑道。
柊与理：“？？？”
不等她被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再往他的脸上咬一口，迹部景吾又不紧不慢地继续揭秘道。
“你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听到自己的问题总算被当事人正视并复述了一遍，柊与理的不满就被按下暂停键。
她点点头：“嗯。”
于是迹部景吾说：“五年前。”
柊与理：“？”
柊与理：“......？”
柊与理：“............？？？”
“骗子！”
她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
因为五年前他们才国中一年级诶？
当时别说是没和她同班过的迹部景吾，就算是同班过的其他同学，大家那会儿对柊与理的了解，往往也仅停留在她成绩很好、脾气不坏、有问题问她不会被拒绝的层面。
但是更多就不行了。
因为国中时期的柊与理根本不会在学校多待。
她甚至不会参加社团活动，每天早上来上课，下午一放学就会直接去补习班。
而彼时和柊与理告白的人其实也不少，但那些男生基本都是冲着她长相可爱才来的。
他们有些人给她的情书上，甚至会把“柊与理”写成“日和”。还总是把她喊出去，大张旗鼓地当面告白，弄得柊与理连题目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写。
所以迹部景吾说五年前？？？
柊与理才不信。
她下意识地将在那个时期会喜欢上自己的男生贴上肤浅与幼稚的标签，而她的男朋友显然不属于那个行列。
这人是不是撒谎在哄她开心啊？
可柊与理望着他的脸，却没能从上面看出那种轻佻的玩笑。
柊与理：“？？？”
真是五年前？？？
......不行，还是不敢相信。
柊与理甩甩脑袋，笃定这个回答并非正确答案。
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正确答案，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可让柊与理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没对此感到生气，反倒情绪稳定了下来，甚至还升起了某种坚定的决心。
不就是问题悬而未决、需要保持恒心嘛？
这种情况柊与理见得多了，她的日程本的倒数几页上就记录了不少没能在一个月内解出的数学题。
而柊与理始终坚信，哪怕现在的自己解不出，以后的自己也绝对能找到头绪。
所以同样的情况代入到迹部景吾身上，那就是他可以嘴硬一时，但不可能嘴硬一辈子。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全部真相的！
柊与理在心底重重地哼了一声，并屏蔽掉了男朋友略带无奈地说出的那句“没骗你”。
而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迹部景吾也有点想笑。
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森见柊与理犯拧。
与交往之前，她茫然又执着地想要将他推开相比，这种程度的钻牛角尖已经全然称得上是可爱了。
不信就不信吧。
反正在第一次见到她前，他同样认为一见钟情不过是种动机不纯的、肤浅的喜爱，更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份肤浅，而忽略那些她所拥有的、比起外貌要更加珍贵的品格与优点。
于是在第一次见到她后，迹部景吾没有追上那个令他凝望了许久的、有着珍珠肤色与翠色眼睛的女孩。
他想亲吻那颗属于他的珍珠，却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
房间的阴影与柔软的黑发都将她衬得莹润可爱。
“不肯说就算了......”
她在暗中同样散发着令他无法目移的光彩，然而中气十足的下一句，很快又令迹部景吾的眉头微蹙起来。
“不肯说就把以前的迹部同学还给我......！”
把以前的迹部同学还给她？
他几乎被她单纯的小心思气笑又逗笑了。
而在她像是真的在怀念过往的注视里，迹部景吾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柊与理：“？？？”
她男朋友的这个发言......真的好像动漫里的大反派！
第69章
起床后柊与理发现自己的裙子和衬衫都被睡皱了。
夏季制服的百褶裙依然是冰帝高等部专有的深绀色, 褶皱在上面不太明显，可印在白色衬衫上就显得很凌乱狼狈了。
柊与理用力绷直衣料，试图将这些褶皱扯平, 可自然做的都是无用功。毕竟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当初就不会去学要如何使用熨斗了。
柊与理很快认清现实, 放弃了挣扎，准备和自己皱皱巴巴的衬衫一起去上下午的预科课。
将她所有小动作都收入眼底的男朋友忽然问：“要不要换件衬衫？”
柊与理茫然了一秒，反应过来又觉得惊讶, 只能呆呆地发出一声：“……啊？”
迹部见状笑起来, 旋即起身走向休息室的一侧。
视线追随着他的柊与理这才发现，这间休息室里也是有衣橱的, 只不过房间里光线昏暗，她刚才没能注意到罢了。
衣橱里挂着的都是备用制服。
从款式和颜色来看全是女款，而且春夏秋冬，从长短袖衬衫、针织马甲、羊毛外套……柊与理会穿的和不会穿的都有准备。
柊与理默然了片刻。
她从前只知道自己的同桌很体贴很细心, 但她没想过这人能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除了备用制服你在这里还准备了什么？
望着折返回床边的迹部景吾, 柊与理不禁想向他发问。
可由于难为情，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被柊与理默默地咽了回去。
“换好就出来？”
他将干净的、不带一丝折痕的制服衬衫和百褶裙放在柊与理旁边。
柊与理点点头，又被啄了下嘴唇, 等到男朋友走出休息室才开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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