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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露出这样小女生的样子，布雷尔笑了笑，揉了揉莱伊的头发。
“帕斯特在波兰出差。”他点了点莱伊的额头，“还能是为什么？来给你当救星，麻烦精。”
莱伊瘪了瘪嘴。
布雷尔向她身后伸手：“里卡多，我是布雷尔，莱伊的舅舅。”
卡卡在国际新闻里见过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卡卡也不是没接触过这些人，他们AC米兰的主席可是意大利的总理。
卡卡很自然地上去跟布雷尔握了手。
“里卡多，你先到家里坐一坐，我父亲还有妹妹――就是莱伊的妈妈，想和你谈谈。我单独跟莱伊聊聊。”布雷尔拍了拍卡卡的肩膀。
他说话很客气，但并没留下商量的余地，又去拉莱伊：“你跟我过来。”
莱伊还想挣扎一下：“我跟卡卡一起进去吧。”
“我把话跟你说完你就可以进去。”
“好吧好吧。”莱伊拗不过布雷尔，“你一个人可以吗？”她问卡卡。
卡卡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当然没问题。”他也是开过无数场新闻发布会的人！
莱伊对他的盲目自信持保留意见。
布雷尔示意身边的管家带卡卡先到别墅里去。
然后他领着莱伊朝后院走去，草坪后头有一个天然湖泊，连接河流，码头旁边停了两艘小游艇和一艘白色的帆船，几只大白鹅在岸边梳理羽毛，他们两个沿着湖畔石板路慢慢往前。
莱伊有两个舅舅，布雷尔是盖文前妻的孩子，帕斯特和莉娜塔则是贵族外祖母的孩子。不过三兄妹关系很好，没有为这些家族爱恨情仇生出龃龉。
布雷尔娶了同为豪门出身的霍华德家族的大小姐，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莱伊的两位表哥。一个正满世界宣扬环保，一个在东非大草原研究野生动物......
帕斯特则是真正的法国公子哥，没结婚，花边新闻一本书都写不完的那种，女友从明星超模到银行家，风格各异，曾经干过买下一整个报社在报刊封面印刷3600条“我爱你”来为女朋友庆生的惊人操作。
三十岁时终于收心进入政坛，给当时摇摇欲坠的家族续了一口气。
现在这口气轮到莱伊身上。
“盖文是不是很生气。”莱伊想从布雷尔这里探探口风。
“是。”布雷尔承认，“一开始暴跳如雷，但我跟他谈过之后，他现在不生气了。”
莱伊眼睛一亮：“你跟他说什么了？”
布雷尔却不急着和莱伊说这个话题，而是聊起别的来：“莱伊，你有跟卡卡回过他的家乡吗？”
“巴西？没有，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整个南美洲和IMF的关系很差。”
“是，我知道。”莱伊点点头，“尤其是在阿根廷经济危机之后，双方关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仇人了。”
这就不得不提IMF这个组织和拉美之间的一些恩怨了。自1998年阿根廷经济危机爆发以来，IMF多次在经济援助这件事上举棋不定，答应给的美金拖拖拉拉好几年也没落实下来，而且IMF提出的条件非常严苛――在阿根廷民众看来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如果能满足那个条件，谁还需要救援？
总之，钱到现在为止还没给，矛盾越来越大，再加之同类型的事情多次出现在巴西、乌拉圭、玻利维亚等国家身上，导致民怨四起，政府和国际组织互相甩锅，骂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莱伊不理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给让你给阿根廷批那一百亿。”
笑话，这种国际组织背后的话事人都是那几个国家好不好，他们这些官员也就负责递个话，执行一下政策，这锅还能背她头上来？
难道她谈个恋爱还能影响国际局势吗？别太离谱了。
布雷尔叹了口气：“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什么意思？”莱伊顿住，皱眉望向他。
“自从新总统上台后，你没办法在俄罗斯取得什么成就，别顾着反驳，这是客观事实。但你在这里同样很难得到支持，如果我和帕斯特不能再保护你，你该怎么办呢？”
“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我未来自己就能当巨头。”莱伊很不满。
布雷尔笑了起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以后也会是一个麻烦，亲爱的，美国佬现在允许你赚钱，之后未必。你不在这个位置上看不出来，就说跟南美这件事，他们干涉很多。都说世界银行是美国的，IMF是欧洲的，实际上都是他们说了算。”
“那跟卡卡有什么关系。”
“他形象很好，准确来说很少有第三世界国家的球星能像他一样契合欧美的审美......他又踢的很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拿过世界杯冠军，和他在一起，只要公关做的足够好，你会得到很多支持，来自欧洲、第三世界、移民族裔......这是别人不能给你的，和权力家族联姻风险太大了。更何况我们利用他可以弱化你俄裔的身份，在我们控制住舆论的前提之下。”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要让莉娜塔和亚历山大联姻？”莱伊质问。
“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足够多的钱，亚历山大有。那你呢，你其实什么都不缺，但你拥有的东西就足够叫人觊觎了，萨科齐家族一直希望你嫁过去，你愿意吗？。”
莱伊连忙摇头：“不要不要，他们家几个男孩都太讨厌了。”
“那不就对了，我们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布雷尔说，“王子和公主，富家千金和足坛巨星，谁不喜欢看这样的桥段呢，如果你和卡卡这对情侣形象足够深入人心，莱伊，等再过一些年就会有人心甘情愿为你铺路。你以为欧盟满意美国插手IMF事物吗？他们是非要推一个欧洲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才好。我告诉盖文，也许卡卡的存在可以成就你的价值，他同意了。”
他这一段话的暗示意味太重，莱伊有些心慌。
“帕斯特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很认同我们的观点。”
“那如果卡卡职业生涯发展得不够顺利呢？”又或者说，他无法带来足够的价值呢。
“不可能。”布雷尔说，“你不懂你的婚姻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难道我们还比不上贝卢斯科尼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同样能为你做到。”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我只是想玩玩。”她闷闷不乐。
“因为我们爱你。”布雷尔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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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IMF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由执行董事会负责日常工作，一般认为IMF由欧盟控制，世界银行由美国控制，但IMF的总部又在华盛顿，所以......历任总裁中三分之一都是法国人，现任总裁是格奥尔基耶娃女士，她也是这个组织成立以来第一位出身东欧的女性，对华很友好，她的前任拉加德女士同样是女性，法国人。
第20章 豪门女婿
莱伊可以理解布雷尔的想法，这就是与其找一个互相看不上眼的二世祖不如找一位风评极好自带光环的贤内助。
也算是用心良苦，很多时候布雷尔和帕斯特在莱伊的生活中代替了父亲这个角色。
莱伊不怀疑布雷尔。
莱伊只是很讨厌他们将自己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利益化。
豪门媳妇不好做，豪门女婿也强不到哪里去。
快乐的巴西人似乎对这种权力斗争一无所知。
莱伊自己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正在贪玩的时候呢，一旦要树立公众形象，就不能随便跟卡卡分手了。
真是让人头疼。
她和布雷尔绕着后院的湖走了大半圈，过了一阵子女仆过来叫吃饭，看起来另一边应该是聊完了，而且进展顺利，还有心情一起用午餐。
莱伊轻车熟路摸进餐厅，进门的时候就见卡卡乖乖坐在莉娜塔对面，盖文的右下方，脸上表情很轻松，还冲她眨眨眼，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看上去很开心。
莱伊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莱伊瞪了他一眼，瞪得卡卡莫名其妙。
莱伊不管他，先上去叫人：“grand-père。”
等盖文点点头后又叫莉娜塔：“maman。”
莉娜塔没理她。
莱伊只好自己靠着卡卡坐下来，布雷尔坐在莉娜塔旁边。
佣人把餐盘摆上来，两个大一些的青花骨瓷盘碟，左边沙拉叉、鱼叉、肉叉从外向内排好，右边是配套的刀具，以及一把纯银制的汤勺。左上角放了一个淡青色的方碟，配一小块黄油面包，右上角两个透明高脚玻璃杯。
问莱伊：“小姐喝什么？”
“白葡萄酒。”莱伊说，她微微侧身问卡卡，“你喝什么？”
使了眼色，卡卡瞬间明白：“和你一样。”
几位佣人下去。
过了几分钟上来倒了一小杯酒，又端来前菜，烟熏火腿肉配蓝莓冻鹅肝。
主菜是红酒烩牛排和煎烤银鳕鱼。
甜点是栗子蛋糕。
吃得很慢，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
用餐的时候还是说了话，毕竟一直沉默着更加尴尬。
莱伊故作轻松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盖文颔首，表扬卡卡：“里卡多很不错。”
呦，这是获得了家族一号话事人的认可？莱伊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卡卡，嗯，确实好看，而是很乖的那种帅气，长辈会很喜欢的类型，他在米兰踢球的时候就是老少通吃，男女不忌。
莱伊轻哼了一声，微微翻了一个白眼。
莉娜塔很不满意放下叉子：“像什么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又偏头去看卡卡：“里卡多，莱伊性格不好，你平时多包容一些，不要和她计较。”
卡卡笑起来：“莱伊挺可爱的。”
莉娜塔摇摇头：“她在外面装乖，在家里脾气大的很，谁都得哄着她。”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莱伊是全家的小宝贝，我们都不敢说她，更别提你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得给我忍着。
卡卡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至少看起来接受良好，不以为意。
莱伊有一点点佩服他，感觉他的大脑装了一个过滤器，能自动把所有阴阳怪气筛掉。
阳光开朗傻白甜，还有很多很多粉丝，哪个政客看了不美滋滋。
莉娜塔看莱伊一直沉着脸，心情也不太好：“莱伊。”下定决心要教训一下她，“你跟我上楼。”
有件事没说错，莱伊的确被这些大人宠坏了。
她的确背负很多期待，莉娜塔经常心疼她压力很大，但转过头想想，也不是人人都配享受这些资源。
“你又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人，为了让你开心，布雷尔从华盛顿赶回来为你安排一切，太阳报至今还压着你的新闻等着我们这边的回话。”回到房间后，莉娜塔终于忍不住对莱伊发作，“我当年挑对象可没你这样的好运气。”
“你这是把你自己的情绪撒在我身上。”莱伊冷冷说，“这不公平，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你们非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不公平？”莉娜塔被她气疯了，“我告诉你什么是不公平，阿根廷为了不到一百亿美元的债款跟IMF撕破脸皮，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一个国家，拿出来的钱还没有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多。”
“你以为那些钱是哪里来的，国有资产私人化，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亲爱的，为了平衡你的......我姑且称之为爱情，我们考虑到各方面的利益因素，你却只想着自己。如果你不接受那就立刻和他分手，然后按照我们之前的打算和萨科齐家族联姻。”
“卡卡根本就不懂这些。”莱伊很委屈，她不想分手，但是也不想在媒体面前演戏，更不想联姻，“他帮不上忙。”
“他怎么不懂。”莉娜塔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他比你会讨民众喜欢，心里清楚但不会说出来，你看看谁不喜欢他，人人都说他好。”
好吧，莱伊觉得现在情况很复杂，怎么变成莉娜塔在做她的思想工作了。明明来之前她还和卡卡商量着一起抗争封建家庭好不好！
莉娜塔趁机多教莱伊一点：“你不要想着什么好处都占了，自己还一点麻烦都没有，就比如你现在手上那家公司，你得让美国那些犹太佬跟你一起赚钱，他们才不会联合起来对付你。”
“感情也是这样，你太霸道了，他现在喜欢你，不和你计较这些，等过阵子新鲜感没了，人家就会想，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模特呢，也不缺这点钱，还能哄着他，凭什么总要听你的。”
“他敢。”莱伊皱眉。
“怎么不敢。”莉娜塔似笑非笑，“爱丁堡公爵还敢背着女王偷吃，男人嘛，都是这样。”
唉，莉娜塔这是从她那失败的婚姻中学会了多少经验。
“那你们同意我和他谈恋爱了呗。”
“不然呢？我都不知道你在纠结一些什么，我看里卡多很想公开恋情。”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负责任。”
莉娜塔：......
好嘛，自己不想负责，又不许人家有别的想法，偏偏你要说她没感情也不是，喜欢，愿意给钱，但不愿意给名分，渣的明明白白。
“走走走。”莉娜塔朝她挥手，“我不想看见你。”
*
莱伊在巴黎也有公寓，在著名的第七区，才不要和家长住在一起！
“你骗人。”路上莱伊批评卡卡，“我们来的时候说好的要和封建家庭抗争呢？”
真是无妄之灾，卡卡挑眉：“......我可以确定我们两说的抗争不是一回事。”
“我外公和你说什么了？”莱伊问他。
“没说什么，就是问了我的家庭，还有职业规划，其实他们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莱伊不信：“是你压根没听出来他们的画外音吧。”
“是你想太多了。”卡卡肯定道。
莱伊气死了，她觉得两个人说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莱伊不开心直接写在脸上，卡卡也不开心了。
“你就是不想跟我公开。”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渣女，不想哄莱伊。
“不和你说话，你什么都不懂。”莱伊也不想理他，叫司机停车，摔门而去。想了想，又回去拉开车门，“你下去，这是我的车。”
下去就下去。
卡卡站在路边，眼睁睁莱伊扬长而去。
吹了半天风，他才想起这是在巴黎，他不会说法语，还不认路。
太气人了！
半个小时后，车开回来，卡卡还站在原地。
莱伊下车就扑过来，两人紧紧抱住。
“对不起。”莱伊说，她眼睛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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