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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状直接上前伸手掐住了蛇的脖子，然后把蛇甩进了崖下面的草丛里。
男孩见蛇不见了，这才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脚还颤颤巍巍的对我说：“谢谢...”他心有余悸地对我说：“你可真胆大，居然敢徒手抓蛇。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锄头砸死蛇，把它放走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这样做而已。”
眼见我就要扛着锄头离开，男孩叫住了我：“我还怕在这里遇到蛇…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家吧，我会给你钱的。我家里很有钱。”
我想了想，如果送他回去，我就要被叔母骂了，而且到时候钱也到不了我手里。我拒绝了：“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那边我家的农田里，但我不能送你回去，我还有农活没做完。”
小男孩很疑惑：“为什么，这些事情不可以明天做吗？”
“不可以。”我不愿意跟他多说，直接转头离开了。
小男孩一直跟着我来到了农田。他也没有离开，一直看着我干活。他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要不你之后嫁给我吧，你也不用做这些了，每天都有好吃的，还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就跟我的妈妈一样。我叫高木悠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搭理这个叫高木悠生的男孩。
叔母来了，看到田地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孩子，她有些惊异地开口问道：”您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小男孩虽然不认识我的叔母，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开口回答道：“我叫高木悠生，是高木家最小的孩子。”
听罢，叔母的语气变得惊喜，脸上的皱褶变得更深了：“高木家？是那个庄园主高木家吗？”
小男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叔母转过身对着我恶狠狠地说：“优子，你这个坏孩子，怎么让高木大人一个人坐在田坎上晒太阳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低头道歉，语气淡漠。
叔母这时候也没来得及一直教训我，急忙对着悠生说：“来我们家坐下吧，小少爷？”
悠生摇了摇头说：“谢谢，不过我现在想回家了。可以让优子送我回去吗？”刚才悠生听我的叔母叫出了我的名字，他现在看着我，也这样叫我。
“快去送高木少爷回去。”叔母对我挤眉弄眼。
我犹豫道：“可是地....”
叔母拿起我的锄头，把我推到悠生面前：“还管什么地？快去，你这个没眼力见的孩子。”
叔母目送着我和悠生远去。我说：”你带路吧，我送你回去，晚上我还要回去给他们做饭。”
他脸上微微一愣，然后惬怀地朗笑道：“不用了，你晚上就在我家吃饭吧。你的叔母肯定会很乐意的。”
我默认了。
还没来到悠生的家门前，就有侍女侍从焦急地拦住悠生道：“悠生大人，您去哪里了，先生说你上课时不见了，急死我们了。”侍女和侍从看到悠生旁边的我，问悠生道：“她是？”
“我逃学到一片树林玩遇到了蛇，多亏遇到了她帮我把蛇抓走了。”听完悠生的话，侍女和侍从立刻对我更加恭顺起来，邀请我去高木府上作客。
按照叔母的吩咐，我把悠生送到了他家门前。古朴的深红色的门，透露出庄严肃穆的历史气息。
“你又跑去哪里了，悠生？”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性的声音。
面前的长发男人穿着束带正装，头顶冠帽，怀中是帖纸，腰上挂着鱼袋，一张脸长得雌雄莫辨，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悠生扑到他的怀里，叫了一声父亲大人。
“听说你是我们家悠生的恩人？没想到平民里竟然也有这样的美人胚子吗。”男人用桧扇挑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的脸：“头发还是太短了，不过年纪尚小，再养一段时间吧。”
长发男人抱起我，笑着问我：“我叫高木淳。来我们家，你将会成为最尊贵的姬君。”
我抓着面前男人的衣襟，想了想问：“成为姬君后就能一直上学了吗？”
高木淳爽朗地笑了：“当然，你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培养成为最出色的贵族女性。”
*
“谢谢高木大人！我们家优子能被您看上真是她的福气。”看着被高木家的侍从抬来的一箱珠宝钱财，叔母和叔父好像见到了再生父母一般，对着高木淳行礼。
弟弟健斗哪见过这种大场面，也不敢直视高木淳，学着叔父叔母一般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
高木淳抿了抿嘴，淡然地说：“以后，她就叫高木优子了，与你们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了。冬日的月夜，在高台上，我重迭地穿着七八件淡紫和白色等衣裳，外面加上深紫色的艳丽褂子，各种光泽在月夜下显得格外好看。
我静静地听着高木淳吹笛。我知道高木淳生性风流，情人众多，把我带回家，也只是想培养出一个他理想中的妻子，一个他所喜爱的完美女性。
好在我年纪尚小，我只是单纯地在高木家中接受教导。但我确实是受了高木淳的恩惠，所以我在接受学识和才艺的教导的同时，也尽力地扮演着他所期望的女性的模样。
一曲完毕，我递给了高木淳一杯茶水，又与他讨论起冬日月夜的意象。他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优子，你就好像帘后的月夜下的香炉峰雪，永远那么冰冷。”
我淡淡道：“而高木大人就像太阳，所有人见到高木大人都会感叹您耀眼的光芒。”
他笑得好听：“是吗，那我能融化你的冰冷吗...”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屏风，侍女就站在帘外说：“姬君，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提早起来梳妆打扮。”我起身洗漱后坐在梳妆台上，黄色的镜面映照出侍女在为我打理头发。
今天起床的时间有些不正常，应该是有别的事。我问侍女今天要去做什么，她却神神秘秘的，只说到了我就知道了。
我被侍女引导着来到了一座修缮好了的寺庙里，此时座位上已经坐着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了。悠生也已经来了，他看到我过来，微微愣了下，对着我打了声招呼，示意我坐到他旁边。
“今天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我坐下，问旁边的悠生。
悠生抬头看着屏风，有些憧憬道：“听父亲说，龙女大人想要一个年轻的侍从。如果被选上得了仙缘，未来必定前途无量。不过为什么父亲会让优子你也来呢，他不是…”
悠生又不说话了。但我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是高木淳的父亲绕过高木淳指示侍女带我来这的。
在屏风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影，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一名身姿绰约的长发女性。
屏风前面的人是高木淳的父亲，也是真正掌管高木家的人。他对着我们下面所以坐着的孩子说：“屏风后面的是龙女大人，她有治愈伤病，让人起死回身的神力。龙女大人要在你们当中挑选一名侍从，你们好好表现。”
然后他恭敬地对屏风后面的龙女开口说：“龙女大人，这就是我们家所有的孩子了，请您挑选。”
第46章 记忆：平安时代（2）
“你们把瓶子里是什么东西写在面前的纸上吧。”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声音清甜,让人忍不住去想窥探屏风后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声音。
在大厅中央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琉璃瓶，里面有彩色的水母在水中漂浮，还有五颜六色的小鱼游来游去，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我们每个人的桌前都倏忽出现了纸笔。
“哇…”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琉璃瓶和突然出现在桌前的纸笔,我周围的同龄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是妖怪的气息。无论是琉璃瓶里的生物还是屏风后的女子。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同龄人窃窃私语。
“不就是海水吗，下面还有海沙,贝壳和海草。”
“对，我看到的也是这样。”
“…”
只有悠生，他对着我的耳朵低语道：“你也能看到吧,优子,里面有水母。”
我知道悠生是因为从小能看到妖怪，小时候被吓过，所以很胆小，看到蛇也会害怕,心思也很细腻。跟他交流后,我告诉他我也能看到妖怪,他就一直很依赖我。
我被高木淳带回家之后,他知道了他父亲的心思，他就一直视我为亲姐姐,也不提他之前说要娶我的事情了。
“记得在纸上写上名字,方便龙女大人认识你们。”高木淳的父亲站在高台上，望着台下的握着笔的我们提醒着。
我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海水。虽然我能看到里面的东西,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我不想出头。毕竟是侍奉一个妖怪,即使可能这个妖怪对人类没有恶意,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当龙女把纸张回收，没过几秒钟，我却听到她开口说道：“高木优子是谁，上来我看看。”
我心里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
我明明写的是错误的答案，为什么龙女还会注意到我。
高木淳的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开始催促：“既然龙女叫到你了，你就上来吧。”
我起身怀着困惑，在众目睽睽下来到屏风前。
“…龙女大人。”我给屏风后的女人行礼。
龙女似乎心情不错地开口：“不错，你长的很漂亮，咒力似乎也很强，就你了。”
高木淳的父亲急忙对龙女说：“我家还有一个男孩子，叫高木悠生，长的也很俊朗。您看是否能一起收下呢，平时给您打打杂也是可以的。”
屏风后面的人却出声拒绝了：“不用了，我只要一个人，人多了就吵了。”
“可…”高木淳的父亲似乎不甘心，还想要开口说什么。
“行了，她留下，你们都出去吧，我也想要休息了。”一股带着海洋的气息的风吹起，带着寺庙里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离开了大堂内。
里面的女人从屏风后走出，露出全貌站在我面前。
好美的少女。
面前出现的龙女，让我看呆了一瞬间。
龙女看起来不过人类十七八岁的模样。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像蓝宝石似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波流转间带有无限风情，令人心醉神迷，仿佛随时都会化成水滴落到地上一般。
她有一头淡蓝色的柔顺长发，以及如同海水一般清澈的蓝色眼眸。莹白如玉的肌肤，脸上和脖子上的点点鳞片，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的神秘感。
她穿着明显不是当下时兴的异域服饰，服装上有珍珠和宝石点缀，裸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如白藕般细腻的手臂。
“你好，我是龙女，叫我龙女大人就可以啦。”面前的少女向我灵动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与刚才所有人都在时给我留下的高冷形象完全不一样。
“龙女大人，我不想留下来，请让我走吧。”
我直接开口说道。
龙女歪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不能，可我觉得你很好，留下来陪我玩吧。我可以教你咒术，给你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她漂亮的蓝色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娇俏地笑着：“给你看个有趣的。”龙女从腰间的贝壳里拿出一颗珍珠，递给了我。
我接过珍珠微微一愣道：“这是…”
手中的珍珠晶莹剔透，看起来就是上品，还带着一丝妖气。我此刻并不明白龙女的意思。
龙女背着手，在我身边俏皮地转来转去地说：“这是我的眼泪化为的珍珠。触摸到珍珠，在今天的梦境里，你可以知道你最近最想知道的事的结果哦。当然，这个预知功能，只有像你这样的有咒力的人，触摸珍珠后才可以使用。咒力越强的人，可以看到的就越多。”
龙女突然靠近我，她的鼻尖就要对上我的鼻子：“希望珍珠能够给你答案，明天你再来找我吧。”
龙女用风将我托起，把我送出了寺庙。
好神奇的法术。我看着自己顷刻之间就转换了方位，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我将珍珠收好离开了，回到了高木家中。
刚踏进家门，侍女马上恭敬地对我说：“姬君大人，高木大人找你。”
高木淳最近出去打猎了，我知道高木大人只能是高木淳的父亲。
一见面，高木淳的父亲开门见山：“龙女大人今天对你说了什么。”
“她给我一颗珍珠。”我把珍珠展示给他。看到我手中的珍珠，他露出了惊讶而贪婪的神色：“把它交给我！”
我不明所以地把珍珠递给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把珍珠打量了一番然后收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夺得龙女大人的青睐，别忘记你受了高木家的恩惠，以后做了龙女大人的侍从也不能忘本。”
“…是。”我恭顺地低下头。
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提醒我明天会安排马车，收拾好行李，送我再去龙女大人的寺庙生活。
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悠生。
他手上拿着路上采的花，对我浅笑了一下：“优子。”
我停下脚步：“是你写的我的名字么，在你的纸上。”
悠生没有反驳：“优子你应该也不想一辈子困住高木家中吧。我失去这个机会也没有关系，但是对优子你确是至关重要的。就当是我感谢那日你帮我赶走蛇吧。”
“…谢谢你。”
我也搞不清我的想法。但我看到龙女展现的那些奇妙的法术时，我心里也隐隐生出一种想要去学习了解这些法术的冲动和欲望。而我同时也想报答高木淳，让我有了获得教育的机会。
晚上睡前，我想起了龙女对我说的话。
可以梦到最想知道的事么。我想知道，龙女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想着这件事，我陷入了梦境，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不断浮现出美丽的泡沫。
我看到了一条半鱼半人的妖怪。不对，更准确的说，按照神话故事，她应该是一只鲛人。
鲛人在海里没有方向地肆意漂游着，一会儿摸摸水母的触手，一会儿和海葵一起嬉闹，看起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画面一转，鲛人的腹部不停地流淌着鲜血，海水里的红色不断蔓延，可能是在争斗中受了重伤，她看起来快死了。
在一堆珊瑚后面，已经奄奄一息的鲛人发现一颗散发着幽幽的蓝色的光芒的水晶球。水晶球的颜色上暗下明，似乎把苍穹和深海都盛在了里面。
鲛人被水晶球的光芒所吸引，忍不住伸手，颤颤巍巍地触碰到了它。她手上沾染的鲜血滴在水晶球上，居然渗透进了水晶球，让水晶球发出了诡异的血光。
水晶球的光芒诱惑着鲛人，鲛人瞪着眼睛，迷迷糊糊开口地说：“我…我想活下去，然后化成好看的人形，变成一条龙。”
鲛人说出愿望后，水晶球的光芒大闪，最后落入了鲛人的手中。
跟随着画面的流动，鲛人已经变成了现在美丽的女子的模样。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美人，皮肤黝黑的年轻渔民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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