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
通风报信,是他常做的事。
霍公子说过几回就不再说,霍小连那时也就懂了,是他纵容。
可说他纵容,却又好像没那么爱。
原也不过是那颗为美人骚动的心在作怪,或许霍公子也明白,像温迎这样的家世千金还能这么热烈追逐他,在他生命里不会再有第二个。
温迎多年专一,他能不看在眼里吗?
可莺莺又曾撬动过他内心深处的位置吗?
难说。
收到信息后,霍小连最终还是把信息发给温迎。
温迎手指将手机攥到泛白,“能开车去西景路吗?”
“好。”
傅砚楼递了一条毛巾给她,“先擦一下头发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毛巾干净的,还没用过。”
温迎接了过来,“谢谢。”
傅砚楼启动车子,这里离西景路也就五六公里,但因为大雨路程要比平时长。
刚刚发生的交通事故刚好解决完,马路上也恢复了秩序。
路边一辆迈巴赫即使是在雨幕中对温迎来说都再熟悉不过。
她亲眼看着霍公子像呵护一朵小花似的把梁小姐安置到了迈巴赫上。
黑色的车窗隔绝一切打探的视线。
温迎身上的血液彻底冷了下来。
看着迈巴赫开出去,温迎听见自己的声音,“麻烦你跟上那辆迈巴赫可以吗?”
傅砚楼,“可以。”
自然没什么不可以。
只要是她想的。
一开始,他以为温迎的钟情有同等回报,他甘愿隐匿,可现实里,她原来爱得并不清醒。
可说她傻吗?
她也不傻。
说她不够理智,好像也是。
可他能做的,只有陪着她,等着她回头是岸。
温迎手指梳理发丝,“谢谢。”
这之后一路上,温迎一言不发。
库里南一直跟在迈巴赫后面,开了有约莫半小时,终于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迈巴赫在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
傅砚楼侧眸看身旁的女孩。
她眼睛漂亮又干净,潋滟的桃花眼望着前方时却显得空洞。
他问,“要下去吗?”
温迎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前面,问,“你觉得我要下去吗?”
“我说的话会影响你的决定,温迎,伱应该跟着你的心来。”
他的声音清冷干净,像刚掉下的雪花,清澈透彻又充满柔软。
他分寸拿捏得…不会再近一步,也不会离得太远。
他陷落深情里,但表面绝对是克制清醒,不轻易被人窥探。
温迎抿了抿唇,“我心里没有答案。”
如果不是梁小姐的突然回归,她仍旧陷在她给自己创造的幻想中,她连追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温迎犹豫的时间里,她看到霍致谦拉开车门,把车里的女人抱了出来,是公主抱的姿势。
梁婉月撑着一把伞罩在两个人的头顶,望着霍致谦的眼神简直潮湿又多情,仿佛连他们周围的雨都变温柔了。
很快,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温迎知道这里是霍致谦名下的房子,她突然就扯了下唇冷笑了一声。
温迎因为喜欢这里的地理环境还有房子的装修风格,曾经跟霍致谦说过要把他们的婚房定在这里。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他觉得有更好的地方,这房子毕竟不是新的,哪怕温迎喜欢,他还是觉得不适合做新房,可是他就这么带着梁小姐进去了。对她,他果真是与众不同。
孤男寡女,里面会发生什么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刹那间,温迎从头凉到了脚。
她拿出手机给霍致谦拨打电话,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温迎早料到会如此,眼里的光采一点点熄灭。
温暖的房子像是避风港,梁婉月看着男人担忧的样子,脑海中浮现起他们过去诸多种种。
最为放纵深爱时,他们就在这栋别墅里,七天七夜都没出过门,床都没怎么下过,他的爱,他的浓情蜜意,他的娇宠和偏爱,她怎么可能忘掉呢。
像是用烙铁烙在她身上的印,这辈子都擦不掉了。
他给她过最为浓烈的爱,像一口烈酒,喝下去烧胃烧心,又叫人欲罢不能,此后她再都尝不到了。
看着他挂了电话,梁婉月柔声开口,“致谦,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
霍致谦把手机静音后放到裤兜,陈述的语气,“我本来在和温迎吃饭。”
梁婉月埋下头,神情局促,“对不起。”
霍致谦眸光落在她身上,雨淋湿后,衣物紧贴在身上,看着更为羸弱纤瘦,他声音缓了缓,“确定不去医院吗?”
梁婉月摇了摇头,“不去了,也没什么大问题,致谦,谢谢你能及时赶到帮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她重重打了个喷嚏。
霍致谦蹙眉,“感冒了?”
梁婉月若无其事地笑,“可能是刚刚淋了雨,没关系,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梁婉月裹紧身上的毯子,身体轻微颤抖,霍致谦抬手一摸她额头,温度烫人,他声音低沉紧绷,“跟我逞什么能,你都发烧了不知道吗?”
梁婉月低垂着眼帘,“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霍致谦勾起梁婉月的下巴,那张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我见犹怜,紧抿着唇的样子更是说不出来的倔强,他蓦地气笑了,“你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梁婉月对上霍致谦那双泛着怒火的双眸,往事重现,只记得那双眼曾经看着她的时候多么的热情,仿佛能将她灼穿,可如今到底是变了,她苦笑,“我在国外反正也习惯了一个人。”
在霍致谦这里,最不能触碰的就是年轻时的无能为力,有情人被拆散,日积月累成为爱而不得的执念,以至于对她时有愧疚。他转过头,“我找药给你。”
第27章 可你见过飞蛾扑火有什么好结局吗
他刚转身走几步,身后一副冰凉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致谦。”
霍致谦再难迈动一步。
“致谦,对不起,到现在我仍是放不下你,如果我当初再坚持坚持,我们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身后低低的啜泣声传来,隐忍悲伤。
霍致谦闭了闭眼,“婉月,都过去了。”
他掰开梁婉月的手,结果她抓得更紧,像抓住能保命的浮木。
“过不去过不去。”梁婉月连连摇头,“已经发生过的永远都过不去,致谦,你难道真的忘记我们之间的爱了吗?”
“婉月,我……”
手机铃声响,霍致谦看到是他安排的司机打来的电话便接了起来,“什么事?”
“少爷,我去到餐厅的时候温小姐已经不在了。”
霍致谦眉眼沉了下去,“附近都找过了吗?”
“我问过餐厅的人,说您走后没多久,温小姐也就跟着离开了。”司机一顿,“据说温小姐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样,之后就在雨中消失不见了。”
“开车到处去找找,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好的少爷。”
司机的话一字不落传到梁婉月的耳朵,他既放不下她,同时也放不下温小姐,这是男人本性吗?
她偏要他做选择。
梁婉月松开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大雨顺着风飘进门,霍致谦把梁婉月扯了回来,声音劈头而下,“你还在生着病,伱疯了吗?”
门在她身后关上,梁婉月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吼,“眼睁睁看着你去温小姐身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是快要疯了!”
说着,梁婉月又不顾一切抱上他,踮起脚要去亲他的唇,被男人偏头给躲开。
梁婉月看着他,笑着笑着就突然掉了眼泪。
天边白光不断在闪,路灯照亮浓重的雨幕。
库里南里,除了车外的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过了会,傅砚楼轻轻叹了口气,“要进去吗?现在进去的话,一切有可能发生的都不会发生。”
“一定会发生什么吗?”温迎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砚楼像是笑了声,“温迎,你信他吗?”
信他吗?
温迎追在他身后多年,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梁小姐要走他都这么生气,想必真的是很爱她吧。
温迎不知道还能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傅砚楼清冷的眸子睨着她,眼中隐匿着难以琢磨的情绪,声音淡,“如果信他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调头就走。”
温迎恍惚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如果你想在这里等,我也可以陪你。”
温迎自嘲的一笑,目光从那扇门上收回,“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
有时候没亲眼看到结果,就能继续放任幻想。
傅砚楼心里轻轻叹息一声,颔首,“好。”
温迎看他,眼底黯然,音调柔柔静静,“你是不是觉得我懦弱?”
她到底是没有切断退路。
天知道,温迎究竟有多喜欢霍公子呢。
傅砚楼错开她的视线,眼中拂过的情绪寂静失落,“没有,你爱得很勇敢,只是他不爱你罢了。”
被这么直白的指出来,温迎心尖抽搐了一下。
朋友们都怕伤她心,不会对她说那么残忍的话。
温迎慢悠悠笑了一声,“傅砚楼,你好残忍。”
傅砚楼心里传来闷痛的窒息感,他手抓在方向盘上,那指甲盖似乎更红粉,手背盘虬的青筋狂乱而隐忍,“温迎,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那双有温度的眼睛看着她,深情藏不住,溢出来晦暗、温柔、浓墨重彩。
温迎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她没敢看他,低头看手指,“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若没结果,若得不到,全都是不甘心。
傅砚楼低头往她眼睛里看去,“即使他心不在你这里也可以吗?”
温迎撩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很清醒,“这世上,能遇到互相倾心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我爹地妈咪,那是特别的例外。”
明明出生在充满爱的家庭,可她身边的环境又全都利己现实,哪位公子不爱玩,周律师被女人甩,以为他就无辜吗?还不是流连在两个女人身上。
甩过周律师那个女人,温迎见过,她钦佩她拿得起放下,走得决绝。她这几年也都未曾再见过她。
她便明白,人与人的缘分,一旦有一方先放弃,那自然而然也就散了。她的坚持说来可笑,可还有一点点渺茫机会,她也不愿做先放弃的那方。
傅砚楼眼底暗沉沉,眼里却晃出一抹笑,像是桑烟烧成灰的浮华,显得干净而神秘,“温迎,可你见过飞蛾扑火有什么好结局吗?”
温迎手指一蜷,仍旧笑得漂亮,“能抓住刹那光辉也值得了。”
傅砚楼语气轻缓,那蛊惑人心的味道格外浓,“即便被伤透心也值得吗?既如此,为什么不换个人?”
温迎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去。”
傅砚楼声音轻柔,仿佛刚刚那一句话只是幻觉。
回去的路上,温迎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库里南疾驰在雨雾中,车内的安静像是跟外面的吵闹隔绝出了一个世界。
傅砚楼把温迎送到温别墅家门口,他没进去,只是递了一把伞给温迎,“就送你到这里了,这么晚进去打扰不好,你刚刚淋了雨,回去了让保姆煮碗姜汤,免得明天起来感冒了,小姑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任何人伤怀都不值得。”
温迎其实很难抗拒这种温柔,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捕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温迎笑得真诚,“谢谢你的雨伞,下次再还你,还有,等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表达感谢。”
傅砚楼似有短暂停顿,“好,我们微信上联系。”
“好的。”温迎朝他挥挥手,样子看着乖乖的,“那我先进去了,你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傅砚楼眸色凝着深意,轻轻地笑,“嗯好,你早点睡,晚安。”
温迎撑伞走进大门,车灯一直照着她的方向,傅砚楼看着那高挑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眼中再无半点痕迹。他驱车离开。
第28章 莺莺想玩就满足她
家里老保姆看见温迎湿了一身紧张得不行,“哎呦小姐呀,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有雨伞还能淋雨呢?我这就去给您放洗澡水,这么冷的天,得赶紧驱寒,免得感冒了。”
温迎让佣人把雨伞收好,笑了笑,“别紧张,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您等我一会啊。”
让另一位保姆去煮姜汤后,老保姆小跑上楼去给温迎放洗澡水。
温迎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灯光下神色掩不住的落寞。
温迎裹着毛毯坐在地上等保姆放好水的时候,抓在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的亮了。
温迎低下头去,静了几秒之后,还是把电话给挂了。
关机。
眼不见为净。
温迎泡澡出来,接过保姆递来的姜汤喝了几口,保姆劝她喝完一碗,温迎皱皱鼻子,“一定要喝完吗?”
小姐天生娇气,保姆笑着哄,“喝完,喝完才不会生病。”
“那好吧。”
一碗姜汤全喝下去,温迎感觉胃都暖了起来。
外面细雨蒙蒙,灯光朦胧不清,保姆拉上窗帘,温迎收回目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完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温迎很少有失眠的时候,哪成想霍致谦会成为她的无可救药。
毫不意外,一整晚都睡不着。
失眠的后果导致她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韩秀雅听保姆说了昨夜的事一直在担忧温迎。
“莺莺,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温迎一醒来就看到母亲坐在床边,她爬起来窝进母亲温暖的怀中,娇娇懒懒的嗓音教人心头发软,“没发生什么事呀,就是好不容易能有一把伞给我撑回家。”
温迎的头发像是最顶级的绸缎,那丝滑度和柔亮度都是用金钱堆养出来的,摸上去,手感极好,睡了一觉起来头发都不怎么乱,浑身香香软软,媚到骨子里去。
韩秀雅轻轻拨着她的发,“不是跟致谦出去的吗?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温迎眨了眨睫毛,“后来他去忙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这话韩秀雅不爱听,“能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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