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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刺客都已伏诛。”
“没有留下活口吗？”
青羽摇头，“没有，那些人出手狠辣，我们想抓活口不容易。还有，二皇子殿下也派了人援手，剩下的都被二皇子的护卫斩杀，属下一时间没来得及抓住活口。”
青羽说着，沈云舒看见二皇子正骑着一匹骏马从躺在地上的死士身上踏过，单手勒着缰绳缓缓走来，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天降英雄的味道。
“多谢二皇子殿下施以援手。”
不管有多么疑惑，沈云舒依旧从马车内走出，对二皇子行了个礼。
二皇子一身月白色常服，上用金线绣着宝相花，又坠了几颗东珠，简约而不简单，显得整个人有种低调的贵气。
沈云舒粗略的打量了二皇子一眼，就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县主客气了，只是这郊区偏远，少见人迹，还有些山匪流窜，县主还是小心为妙，不如我送县主回城好了。”二皇子对沈云舒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
“不敢劳烦殿下，殿下从城内出来，想必是有事出城吧？怎好耽误殿下办事。此处离城门口有也不远了，因着殿下援手，府里侍卫并无伤亡，护送我回府应当是没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听闻最近有些山匪流寇出没，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此地离城门口还有些距离，难保不会出现第二批。镇北王是我烿朝定海神针，父皇更是视镇北王为亲兄弟，若是因为我的离开让县主出现一点危险，叫我如何跟镇北王和父皇交代。”
二皇子见沈云舒还想说什么，便开口打断：“县主放心，我的事情并不着急，本来只是母妃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听闻青华观很是灵验，想去求一道符而已，送县主回府之后本殿再去便是。”
见二皇子如此坚持要送她回府，再拒绝怕是不好，沈云舒只能微笑答应。
“如此，那便多谢二皇子殿下了。”
沈云舒垂下眸子，对着二皇子微微低头躬身行了个礼，掩去略带深思的眼神。
琳琅扶着沈云舒重新上了马车，二皇子的队伍掉转头领着镇北王府的队伍向城内行去。
琳琅看了一眼沈云舒略带严肃的表情，“县主可是不愿意让二皇子殿下送我们回去？可是二皇子刚刚救了我们，不太好拒绝。”
琳琅知道自家县主要跟皇亲国戚都保持距离，尤其是跟太子殿下争储的皇子们。
“救了我们？二皇子为何会这么巧的救了我们？”
沈云舒将车窗上的纱帘掀起，看向马车外面，见二皇子骑着一匹健硕的高头骏马，带着人在最前方开路，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
琳琅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二皇子不是说，他去青华观替娴妃娘娘求符吗？一般出城去青华观都是走这条路，看起来好像并无不妥。”
第40章 二皇子援手
“不，有很多不妥。”
沈云舒面无表情的放下纱帘，“二皇子放着皇国寺不去，去青华观，也可以说是因为青华观近一些。可是二皇子最好面子，长这么大从来只去皇国寺没去过青华观。而且前几天乐安刚跟我吐槽了娴妃在御花园堵皇上，刻意争宠的事情。若是身体有疾，为了龙体安稳便应避着皇上，而不是还去御花园制造偶遇争宠。
还有，刚才那些杀手为了刺杀自然埋伏的隐蔽，侍卫们没及时发现也是正常的。但是二皇子那么一大队的人马，在我们遇到杀手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那么就应该离我们不远，侍卫们不应该没发现。刚才青羽的语气，很明显事先并没有发现二皇子的队伍。
以青羽和青雉的警惕性若是没及时发现，若非他们故意隐蔽就只能是因为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这两点无论是哪一点都很奇怪。
故意隐蔽没道理，如果是距离还远，从我们遇到刺杀到二皇子赶过来，时间不过少间，要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赶过来就要一路快马加鞭。
去青华观求符而已，为何要那么着急？
而且杀手刺杀之前，竟然没有沿路检查吗？那么巧就让二皇子的人马及时赶过来，将刺客一举歼灭？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而且那些人上来就是不要命的打，并未开口说话，二皇子为何直接断定就是山匪流寇？”
玲珑此时听明白了沈云舒的意思，有些生气的道：“那小姐的意思是二皇子跟刺客一伙的？这人也太坏了！府里侍卫们辛苦一场，还让他平白占了救了我们的名头，青羽都说了刺客不算强，明明就算他不来府里护卫们也能打得过的。”
琳琅听完沈云舒的分析有些担忧，“县主，那如今二皇子如果是故意为之，若是他大肆宣扬一番倒也勉强也能占个救命之恩，到时候咱们王府便要欠了他的了。”
玲珑听了琳琅的话，气鼓了脸颊。
“救命之恩？这二皇子不会想要学话本子上的故事，要县主以身相许吧？咱们王爷可是说过沈家嫡女不入皇家！”
“王爷是这么说过，但是如果县主想嫁，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英雄救美这种戏码，最容易让闺阁女子动心，再好好宣传一番，皇上如果真的如表现得那般信任咱们王府，便不好随意棒打鸳鸯。
而且看样子，沈家和皇室的约定皇上并没有告诉所有皇子，二皇子知不知道这回事儿还不好说，谁也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琳琅看了一脸淡漠的沈云舒，心里感叹若真如她们猜测的那样，二皇子怕是打错了主意，她们家县主自幼便博览了全烿都城的大部分话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这种小把戏忽悠住的普通闺阁少女。
“我喜欢去青华观不是什么秘密，二皇子若是想打听我的行程也是能打听出来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二皇子到处宣扬对县主的救命之恩？”玲珑有些着急的握住沈云舒的胳膊。
“他既然还想着骗我，就不会主动宣扬，而是会先等我们上门感谢，然后二皇子被动接受。再然后，在烿都城内宣扬一番他英雄救美的戏码，让百姓津津乐道，以为这桩姻缘是佳偶天成。
接下来，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这是烿都内各大官宦世家们联姻的惯用套路，先制造舆论，探探风向，主要是试探皇帝的态度，毕竟有些人家联姻会受到皇帝的忌讳。
还有就是一段美好的姻缘，可以丰富百姓们的想象，也是树立了一种正面形象，对两方的家族也有利。
沈云舒看了一眼玲珑，“一会回府之后，你去咱们王府名下的药铺买些安神的药材，让掌柜宣扬出去我在进香回来的路上遭到刺杀的事情，重点说明只要安神的，不要治伤的。”
玲珑眼珠一转，“玲珑明白了，县主放心，我肯定赶在二皇子之前，让整个都城都知道，二皇子不过是搭了把手送了一下而已，可没什么救命之恩。”
另一边还一无所知的二皇子，一路将沈云舒护送到镇北王府，对着站在王府门口的沈云舒优雅一笑。
“云舒县主，幸而一路无事，本殿也放心了，县主回府之后顺便替本殿向镇北王带声好，本殿还有事，就不进去拜访了。”
“多谢二皇子殿下一路护送，殿下慢走。”
沈云舒看着二皇子打马离去那潇洒的样子，不由得讽刺一笑。
跟她在这里东施效颦？她们王府里连侍卫不少都是上过战场的，哪个骑马的姿势不比他一个故意学来的、只有其形没有其势的样子潇洒多了？
“玲珑，按我说的去办！琳琅、青羽青雉，走，跟我去武德堂！”
武德堂内，二皇子和沈云舒的车队都停在镇北王府门口的时候，看门的护卫就已经去武德堂禀报了沈振。
“舒儿，怎么回事？”沈振看着一脸寒霜的少女不由得疑惑的开口询问。
“女儿遇到了刺客。”
“刺客？！”
沈振一个箭步蹿到沈云舒身边，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见衣服都没有破一个口子，才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儿？你没受伤吧？”
“爹爹放心，女儿没受伤，护卫们应付的来。”沈云舒见老父亲担心了，便放缓了声音安抚。
“只是遇到了二皇子殿下，他还出手帮了女儿。可是刺杀女儿还让二皇子碰上，这不是城内，小巷四通八达，城外就只有那一条官道，那群刺客未免也太大意了吧？”
胆敢刺杀镇北王府嫡女，却做得如此不谨慎，真是奇怪得很。
第41章 沈振告状
沈振知道沈云舒去了哪里，听沈云舒一讲确实也觉得奇怪，但是这件事情其实说得过去。
比如说二皇子的车驾离得远，又是临时起意，没有人能够调查皇子行踪，那群刺客没有想到会遇到二皇子也说得过去。
再说二皇子能及时赶到的事情，可能是刺杀之前刺客没有再次派人勘察周围情况，或者二皇子的护卫为了保证皇子安全，谨慎的去前面探路，然后发现前面有刺杀情况，二皇子再率队快马加鞭赶到。
虽然有些谨慎过头，但毕竟是皇子出门，这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是这还是太过于巧合了，而且按照沈云舒所说，二皇子坚持送沈云舒回王府，并且一路不坐马车，骑马领路，招摇过市。
镇北王府与二皇子并没有那么好的交情，甚至可以说自从皇上坚定的确定太子为储君，让怀文怀瑾去做太子伴读之后，镇北王府便已经不招其他皇子待见了。
沈振思考片刻，看着沈云舒说：“你做的对，这件事情必须以防万一，明日早朝我会去跟陛下说明今天的事。
不过，吾儿果然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没有被这种花哨的手段迷惑，这世界上，靠谁不如靠自己，永远不要指望旁人当英雄！”
沈振看着沈云舒，表情十分欣慰。
这种事情，换个旁人家只知道绣花看话本的娇娇小姐，说不定就被二皇子这花里胡哨的手段给迷住了，但是他家云舒却能够看到这事情的不合理的细节，头脑冷静，不愧是他沈振的女儿！
沈云舒淡然一笑，她知道她爹最喜欢听什么。
“我乃沈家嫡女，我的感情，岂容旁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算计！”
果然，沈振听到沈云舒的话后，面上欣慰之色更浓。
“为父知晓你的优秀，不过还是更关心你的安全，琉璃如今也学得差不多了，平日里你让她去跟着季氏涨涨见识也就算了，下次再去青华观或者出城，便让她跟在身边吧。左右她如今也改了名字成了你的贴身侍女，还长开了不少，应当不会有人认得她了。”
“是，爹爹放心吧，舒儿知道了。”
——
翌日早朝，众大臣商议完政事，明皇按照惯例询问了一句，“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没事他就打算退朝了。
只见沈振大步一迈站了出来，“臣有事要奏。”
明皇叹了口气，又是这家伙耽误他退朝。
“说吧。”明皇语气无奈。
“昨日臣之嫡女云舒，在去青华观进香回来的路上遇袭，所幸护卫带的够多，片刻就将刺客击退，二皇子也碰巧路过还施以援手。二皇子与小女皆以为是山匪流窜，只是根据护卫回来禀报，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臣怀疑并非山匪，臣担心是有人私自豢养死士，是以特意向皇上禀报。”
明皇原本以为沈振又是为了边关之事和文官吵架，只是越听越不对劲。
“云舒遇刺？竟然有这种事？烿都附近怎么会有山匪？还有二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去郊外？”明皇听的一头雾水。
“臣听小女说是二皇子前去青华观给娴妃娘娘求平安符，碰巧遇上的。臣也想感谢二皇子援手之恩，护了小女一路回府，否则臣即使给她带了再多的护卫也难免担心。二皇子在昨日匆匆离开臣未曾来得及当面道谢，下朝之后臣可否跟皇上进宫去皇子所拜谢？”
明皇一边皱眉理了理事情的逻辑，一边对着沈振摆摆手，“不必，你与朕情同手足，又是为烿朝守卫边疆的将军，朕的儿子们按照辈分都是你的晚辈，于公于私对云舒施以援手都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值得谢的！况且镇北王府的侍卫的能力朕还是知道的，有没有元燊帮忙云舒都没什么事儿。”
沈振也不坚持，本来和皇上说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表现出镇北王府的坦荡，现在太子和众位皇子的年岁都逐渐大了，眼看着都要选妃了，这种关头随便一点小事都能够被无限放大，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舒儿被拖进夺嫡的浑水里。
“都城郊外，天子脚下竟然会有山匪流寇！汪律，你可知此事？”明皇把眼神转向另一边站的恭恭敬敬的汪律。
“回皇上，臣前段时间确实听说烿都郊外有山匪的事情，只是后来便没了消息，之后也没有再听说过，此事后续应该是京兆尹在跟进。”
“葛智。”
“臣在。此事臣派人查过，只是几个行脚商说他们被山匪流寇抢了些财产，还有都城内的几个商户，附近百姓都没有损失，后来那群流寇也没有再出现过，所以一直没有能够缉拿归案。”
“那此事就继续交给京兆尹，务必调查清楚哪些山匪流寇跟袭击云舒县主是不是同一拨人。”
“臣遵旨。”
事情说完，明皇大手一挥宣布了退朝，看面色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沈振了解明皇，不过是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情的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毕竟作为亲爹，明皇肯定比他更了解二皇子，所以明明缉事厂的效率更高，明皇却直接继续交给京兆尹调查，还口口声声山匪流寇。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敢袭击镇北王府的，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山匪流寇。
不过沈振也没指望真的能把二皇子怎样，给皇家抹黑的事情明皇不会答应的，他只是想让明皇自己看看清楚，他的儿子都有了什么样的心思。
回到府里，沈振也没管明皇说不用谢之类的话，找了一块儿上好的砚台，命人送进宫去，说是感谢二皇子昨日援手之恩。
第42章 给二皇子送谢礼
皇子所，二皇子殿。
“二皇子殿下，镇北王府送来了谢礼，说是感谢殿下昨日援手之恩。”
德丰从送礼的小太监手里接过谢礼，看着小太监离开，转身将东西递给二皇子，语气略带担忧。
“殿下，镇北王早朝时跟皇上说了您救了云舒县主的事儿，说想要当面拜谢您，被皇上拒绝了，如今便又送了谢礼来，看来镇北王府是不愿意承您这个人情。”
李元燊看着用精美盒子包装的上好的砚台，向来喜欢这一类东西的他自然知道这块儿砚台价值连城。但就是因为谢礼越贵，才越能看出镇北王府对他的疏离。
“估摸着沈振那老狐狸还是看出了点儿什么，毕竟带兵打仗多年，是不是山匪瞒不过他。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他那里下功夫，我只想要云舒县主承我的情就好，毕竟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对这种英雄救美的故事最是沉迷。”
李元燊抚摸着砚台语气带着些遗憾，“可惜，从头到尾我并没有从云舒县主那里感受到半分的好感，还转头就让她的婢女出去抓药，预防流言。呵，看来我这英雄救美也比不过人家青梅竹马，她对太子倒是情真意切，深怕和我传出半点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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