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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前世这局虽然成了，但是崔家一身傲骨，不愿与李元燊为伍。这一世我拦住了李元燊，以为破了局便是最大的收获，却没想到因为多了一个你，连带着为李元燊帮忙的幕后之手也揪了出来。”
太子摇摇头，不得不感叹，他这一世很多事情之所以做得顺利，除了自己重生之后警醒了许多，细细推断发现前世一些事情的真相。还有就是因为沈云舒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情原本的局面。
“所以，黎家是二皇子那边的人？还是黎慕嫣自己与二皇子做了什么交易？”
太子微微皱眉，对此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黎大人与黎家嫡长子黎天翊都是十分有风骨之人，且若是与李元燊有什么牵扯，应该想要做二皇子妃，而不是他的太子妃才对。
前世没有沈云舒的碾压，江家嫡女的才情在烿都城的一众贵女里十分出众，在成为准太子妃之前就有烿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父皇那时候比较满意江暄妍做太子妃，所以这黎慕嫣前世崔家赏花宴上选择帮了二皇子他倒是能够理解。
可是如今因为有沈云舒的衬托，江暄妍显得也没那么突出，再加上因为他拒绝了江暄妍做太子妃，所以这太子妃之位很大可能是黎慕嫣的，那她又是为何依旧选择帮了二皇子？
沈云舒见太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的，黎慕嫣必然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二皇子，要么黎家是埋伏很深的二皇子党，要么就是二皇子使了什么诡计指使黎慕嫣，或者黎慕嫣跟二皇子有什么交易需要她这么做。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这种事情的因由他们未必查得出来，只是以后有个提防就好了。
如今太子妃换成了崔家嫡女，黎家想必多少应该也明白一些原因了。
“可是，黎家若不是二皇子党，却想明白自己失去了太子哥哥的信任，会不会被二皇子钻了空子，真的变成了二皇子一派？”
“此事我想过了，也隐晦的跟父皇提过我那二皇弟与黎家嫡女在崔家赏花宴上的奇怪表现，父皇不知道是否怀疑了什么。不过殿试在即，蜀王世子也在其中，此次殿试成绩若不理想就算了，若是太理想也不好随便给官职，毕竟是藩王世子，所以父皇打算赐婚。”
沈云舒瞬间听懂了，“皇上是想将黎家嫡女赐婚给蜀王世子？”
“蜀王李易，性格保守，喜欢稳定。不冒进，不贪功，喜欢一切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的王府后院也向来管理的井井有条，为人处世稳扎稳打，给人一种十分稳重的感觉。
蜀王世子李鹄远，颇有其父之风。”
听着太子对蜀王父子的形容，大概明白了这是一对儿控制欲较强，但是能够保证不会有太大野心的父子。将黎家之女许给蜀王世子，就算她有什么想法也很难在蜀王父子的眼皮底下翻出浪花来。
仔细想想，黎大人是正三品光禄大夫，赐予蜀王世子做正妃也不会比太子妃地位低太多，毕竟是日后的藩王，除了以后不能做皇后母仪天下，其他也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崔郡公对于皇上这次的突然赐婚，没有什么反应吗？”
本来做太子妃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荣耀的事，也是一件好事儿，而且圣上金口一开，哪里容得下臣子有想法。
不过崔郡公那人怎么说呢，说好听了是有些执着，说难听了是执拗且古板。
不过毕竟是太子是储君，只要太子不出事，倒是也不影响他做保皇派，所以这次他应当不会折腾出些什么幺蛾子……吧？
太子听了沈云舒的问话，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赐婚之前父皇宣过崔郡公一次，跟他通了个气。郡公脾气依旧，父皇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还是父皇卖惨，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儿，就差把鼻涕眼泪抹在崔郡公的官袍上了，这才让崔郡公松了口。”
沈云舒也跟着微笑，从小她见过明皇多次，知道那位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明皇不是暴君，虽然说一不二，但是表面对臣子的却十分宽容。
只是一旦是他决定了的事情，无论多少人反对他都有办法做成，并且还会让臣子觉得自己得到了帝王的尊重。
试问一言九鼎的皇帝，明明只要一道圣旨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却亲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与老臣掏心掏肺的商量，换谁能够拒绝得了？
哪怕崔郡公再是个顽石，也怕来自皇帝的软胁迫。
“崔家嫡女品行端正，落落大方，想必能够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云舒祝愿太子哥哥夫妻恩爱，良缘美满。”
沈云舒举起茶杯，对着太子真诚祝福。
前世太子妃未定，太子早亡，崔家嫡女也终生未嫁，如今二人喜结良缘，也算是改变了又一桩历史。虽不知未来如何，更不知于历史走向有什么影响，但是那些都没有眼前人的幸福更重要。
“多谢。”
太子看着举着茶杯笑意盈盈的沈云舒，也回以一个微笑，饮尽自己面前的已经微凉的清茶。
第58章 太子前缘
太子心里清楚，此事虽然更多是明皇的软胁迫说动了崔郡公，但是其中也有崔梓滢的功劳。
前世崔家女被设计，虽然是因为崔家拒绝了崔梓滢做二皇子妃，让李元燊恼羞成怒，但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李元燊想要对付自己，做了个一石二鸟的局。
本来这一世他想着只要看住李元燊，不让崔梓滢再次落进圈套，这样李元燊更多的会将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不会多关注崔梓滢。
只是没想到，李元燊那么敏锐，居然发现了他想要护佑崔梓滢的心思，而过来试探自己。
那日御书房门外，李元燊问他对崔家嫡女是否有意时，他便知道了，李元燊还是不会放过崔梓滢。
他出于前世对崔梓滢的亏欠，今生便想要护她一护。
本是不打算将她卷进来的，但是如今既已被李元燊注意到了，他若是不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李元燊绝对会继续盯着崔家。
于是他之后又返回御书房直接跟父皇请旨，想要娶崔家崔梓滢为太子正妃。
紧接着他也没有拖拉，又让人以乐安的名义给崔梓滢递了帖子，邀她去雅韵阁一叙。
“你可曾有思慕之人？”
“若是没有，你对太子妃之位，可有想法？”
他还记得他问出这话之时，崔梓滢错愕的神情。
他那天给崔梓滢讲了他发现李元燊针对崔梓滢的计谋并拦下的事情，也给她分析了如今的情况，还给她承诺了自己的以后。
“本殿是储君，是父皇指定的继承人，我确实无法许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我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且可以向你保证，永远不会宠妾灭妻，永远给你正妻的尊荣。
我从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你是个胸有沟壑的女子。我欣赏你，所以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太子妃，我可以许你一辈子的尊重与权力，只要我还在一日，便没有任何人能够越过我欺负于你。”
太子基于前世对崔梓滢的了解，并未说什么哄骗小女儿家的情情爱爱的话语，他知晓崔梓滢并不相信那些，所以他的承诺十分实在，甚至有些现实。
但是他相信崔梓滢会懂。
崔梓滢看着太子的眼睛愣怔许久，太子也并未催促，就那么跟她四目相对，静静的等着她的反应。
他前世今生都不热衷于情爱之事，也未曾对任何女子动心过。
今生除了沈云舒对他来说，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复杂情感，他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别样的心思。
眼前的女子，前世自己被算计毁了她的清白，因而动过对她负责的心思。
今生他需要一个太子妃，而她又正合适，所以他来询问她的意见。
比起情爱，他更相信合作伙伴的互相需求。
永远有所需求，关系才会永远稳固。
崔梓滢定定的看着太子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敢于直视太子的眼睛这么久。
太子眼神清明而坚定，是她以往在其他世家公子的眼中从没见过的，那眼神里仿佛装着的只有家国天下。
他不承诺她情爱，却愿与她分享天下。
“殿下能这般与梓滢剖析心扉，是梓滢之幸。梓滢不曾有过思慕之人，也从不期盼未来夫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毕竟一生漫长，长得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无法遵守自己的诺言。
所以，比起虚无缥缈的情谊，梓滢愿意站在太子殿下身后，为殿下管理后宫，陪殿下看万里江山。”
崔梓滢呼吸略微急促，她这一刻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价值。
她本就不是愿意囿于宅院的女子，可是父亲古板，家规甚严，不愿意她去做女官，她甚至从小到大都未敢提过自己曾经有这样的想法。
本以为此生也就是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最好的结果就是离父亲远一些，嫁到娘亲的母家昌州，可以不受父亲的管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生意。
可是今天太子对她的一番话，却打开了她的新思路。
太子妃需要处理的事情，可不是后宅那么简单，而且若是以后成为了一国之母，那后宫所有事情，包括后宫六局、皇家商铺这些事情她都可以管，她可以真真正正施展自己的能力，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崔梓滢恭敬的对太子行了一礼。
“梓滢从小到大所有决定从来由不得自己，今日承蒙殿下厚爱，梓滢也愿意与殿下并肩，为殿下、为烿朝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思绪回转，太子看着沈云舒离开后的已经凉透的茶盏。
若是有一个不会在茶凉之后离开的合作伙伴，或许也不错。
……
秋去冬来，时间须臾而过，从腊月初一开始，整个烿都城便已经年味儿十足了。
白日里红绸相错、金碧辉煌，夜晚华灯初上，笙歌四起。
宫墙内外，锦绣相接，连平日庄严肃穆的承天门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
元日新年，三声净鞭于金銮殿外响起，明皇身躯凛凛，端坐于龙椅之上，仿佛在向文武百官证明，他正值壮年，身康体健。
早朝百官向明皇奏禀了去年一年的成果，与来年一年的计划，勉强于日中午时三刻结束。
因着皇家宴席设在未时三刻，几位王爷就临时留在了宫内，等着家里女眷到来。
沈振虽然不在都城，但是纪书瑶身为镇北王妃皇家宫宴还是要来的，更何况沈云舒如今也已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
“新年节令，春韶介祉。一愿宫中清泰平安，无病无灾，清吉和宁；二愿众卿美意延年，本枝百世，瓜瓞绵绵；三愿边境早日奏捷，黎民安康，九州丰乐！”
明皇坐在宴席上首，看着殿内众人，举起酒杯，说了句新年祝愿。
众人闻言起身，双手执起桌上酒杯，对着皇上的方向遥敬。
“愿皇上身体安泰，福寿绵长！”
皇上敬的第一杯酒，不管能不能喝自然都是要饮尽的。
明皇看着该来的人都来齐了，满意的点点头。
“既是新年家宴，图个好兆头，朕便先宣布一些喜事。”
第59章 新年宫宴
明皇挥挥手，刘永忠拿出圣旨，挺起胸膛，向前一步。
“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黎家嫡女黎慕嫣，柔嘉淑顺，恭谨贤良，兰质蕙心，朕甚悦之。今蜀王世子李鹄远仪表不凡、才高八斗，于进士及第，恰逢适婚娶之龄，与黎家嫡女甚配。朕，好成人之美，特赐黎家嫡女黎慕嫣，为蜀王世子妃，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蜀王与蜀王世子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从自己的座位走出来，领旨谢恩。
黎家看起来好像更为意外，面面相觑之后，见蜀王与蜀王世子跪地领旨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跪出来领旨谢恩。
相比于黎大人与黎天翊的不明所以，黎慕嫣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了太子妃之位拒绝了二皇子，推崔梓滢下水，结果没想到她自己也被崔梓滢拉了下去。
而且二皇子也并没有按照说好的那样，去救落水的崔梓滢，太子妃之位依旧是崔梓滢的。
可是二皇子不是说心悦于她？
既然太子妃之位不成，为何没有向圣上请求赐婚，让她做二皇子妃，反而她却被赐婚给了蜀王世子？
黎慕嫣满心的不解，向二皇子看去，可二皇子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世子妃与皇子妃可又差了一成，黎慕嫣即便内心不甘，此时却也不能流露丝毫。
沈云舒一直观察着黎慕嫣，见她神色不解的看向二皇子，便确定了她与二皇子之间果然是存在着什么交易的。
抬头看向太子，见太子也注意到了。
“黎慕嫣领旨谢恩~”刘永忠见黎慕嫣没有反应过来出声提醒。
“臣女叩谢皇上。”
等黎慕嫣接了旨，刘永忠又拿出几份赐婚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
总的听下来，就是文家嫡子文承远尚了四公主李如珊，黎家嫡长子黎天翊尚了六公主李如筠，云亲王之女相宜县主赐婚给孙家嫡长子孙晋辉。
四公主六公主都到了适婚年纪，云亲王此次带着相宜县主进都城，就是为了求皇上赐婚的，所以这几道赐婚圣旨倒是也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好了，喜事说完了。这圣旨之所以在早朝上没宣，是因为朕觉得这是家事，你们也都是朕的家人，朕希望以后每逢佳节，都能见到诸君。”
圣旨宣完，明皇又询问了几个家里有老一辈儿的身体可好，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眼神不经意间看到了席间的沈云舒，目露思索。
“清然，如今也有十三了？”
沈云舒对明皇突如其来的问话略有些疑惑，但是也用寻常跟皇上说话的语气大大方方的回答。
“回皇上，过了年臣女马上便十四了。”
明皇点点头，“嗯，朕记得你是正月初八的生辰，那是要十四了。”
明皇席间众人不知明皇要搞什么，都默默关注着，连悄悄说话的都停了下来。
就算镇北王与皇帝的关系再好，明皇居然会连他女儿的生辰都记得，也是有些离谱，恐怕后宫不太得宠的公主的生辰明皇都未必记得吧？
明皇仿佛没有注意到席间众人的表情，微微眯眼，语气略有些醉意，看起来像是刚才与众人连喝的那几杯酒略有些上头。
“还记得那年正月，镇北王府派人来宫中报喜，说镇北王妃诞下一名嫡女。那日天朗气清，一连三五日的阴云都散了去，钦天监说是吉兆，阿振高兴的很。
可惜，今日阿振不在，若是他在，此时应该与朕饮酒畅谈了。他的酒量，在座可是无人能敌！”
众人反应了过来，皇上这一出原来是因为如今正在边境打仗的镇北王沈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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