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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知道原来从港城那回起，裴子归每个月都要去寺庙进香。既然知晓了，她便陪着一起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山里的秋来得比市区早，温度也低上几度，多亏了裴子归早上给姜若礼穿上了厚毛衣，她才没感觉到凉意。
今时不同往日，小娇气包要是病了，还不能吃药，得遭多少罪。因此，裴子归处处小心。
山里的空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清新，深吸一口，慢慢的负氧离子，感觉视力都好了。
刚走进山门，姜若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车上，是周助。
周助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来不及降下车窗，直接下了车礼貌问候。
“裴总，裴太太。”
姜若礼看到副驾驶上还瘫着一团小猫，没认错的话是粥粥。这里彦舟如今倒是把粥粥到处揣着带来带去，跟亲生的似的。
“你跟着黎彦舟过来的？”
周助点点头，“黎先生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
姜若礼看向裴子归，好奇睁大了眼睛，“一个小时？他和婉华阿姨还挺能聊。”
裴子归挑了挑眉，搂着姜若礼进了寺庙。
路过放生池，姜若礼看到熟悉的锦鲤们长得愈发肥美，除了它们，池子里的老鬼也出来放风。
小三花就那么趴在岸边看着鱼儿们游来游去。
经过藏经阁一楼的咖啡茶吧时，姜若礼在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黎彦舟？他怎么……”
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带着金丝眼镜的黎彦舟一身黑衣黑裤，正端坐着抄经。手边，是一盏热茶。
裴子归倒是比较淡定，他低声解释道：“自从沈知嫣走后，黎彦舟每个月都会抽一天来青山寺抄经。”
“为了嫣嫣吗？”
裴子归勾了勾唇，“或许是吧，人人皆有所求，即使是黎彦舟也不例外。”
“唉，也不知道他们会走向何处。”
姜若礼深深叹了口气。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三言两语无法细说，只能看命运。
“好了，陪我去大殿上香。”
裴子归不喜欢姜若礼叹气，更不喜欢她为了别人的事情伤春悲秋，索性牵着她去了大雄宝殿。
两人上完香，拜完佛祖，顺便在寺里吃了顿素面。
清淡的汤底依旧鲜美，虽然没了时令的鲜笋，但新鲜的青菜和豆腐也很合姜若礼的胃口，一整碗素面被她消灭地干干净净。
她打了个饱嗝，甚至还想从裴子归那儿再吃点儿。
裴子归阻止了她，好声好气地商量到：“宝宝，今天吃的够多了，一会儿多了你的肠胃会不舒服。不信你站起来感受一下？”
“小气鬼，吃少了不行，吃多也不行。你不如给我设定个程序，吃到你喜欢的量就关掉进食系统。”
大小姐闹着脾气嘀嘀咕咕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吧，话就停到嘴边了。
坐着没感觉，一站起来就感觉到肚子饱饱的，连带着裙子的腰围都有些不够。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那你一会儿再陪我走走噢～”
裴子归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收起两人吃干净的碗放到水池里洗干净又归置到专门收纳的架子上，裴子归才牵着姜若礼的小手离开了面堂。
刚路过药王殿，姜若礼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
“礼礼姐。”
转过身，看到了江麦谷白白瘦瘦的小脸。
“麦谷，今天不上学啊？”在姜若礼的印象中，江麦谷应该还在上学。
对此，江麦谷略显无奈。
“礼礼姐，我已经是研究生了，不用每天在学校。最近刚完成一个导师的项目，他给我们放了两天假。”
“噢？是这样吗？不好意思哈，我一直以为你刚进大学呢。这是我先生。”
其实江麦谷在寺里见过几次裴子归，也知道他是姜若礼的先生，男人每次都自带气场，疏离又高冷，如此面对面交流还是第一次。
他笑嘻嘻地对着裴子归喊了声姐夫，不苟言笑的男人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这个称呼，不错。
“我刚给药王殿添完香油，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你们。礼礼姐，你和姐夫是来进香的吗？”
姜若礼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回答道：“来祈福。”
江麦谷没再多问，突然想到什么，他问了一句：“对了礼礼姐，你知道下个月沈知嫣要回来吗？”
第278章 祭日（沈黎多）
对此，姜若礼还真不知道。
“回来？”刚说完，姜若礼突然想起下个月就是沈知嫣父母的祭日，她看向江麦谷。
“青山公墓？”
江麦谷点了点头，“嗯，她说下个月抽两天飞过来，让我帮她先去买点祭祀要用的东西。”
姜若礼有点不开心，怎么回来也不跟她说，帮忙这种事情也不找她？
裴子归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别扭，在她耳边轻声道：“沈知嫣应该知道你怀孕了吧？”
毕竟她们的姐妹群里什么都聊，姜若礼估计在确认怀孕的当天就等不及和她们分享了这个消息。
照着沈知嫣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让还在孕早期的姜若礼操心她的事的。
“对喔，嫣嫣肯定是怕我操心，她可真是的！”
姜若礼的那点小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她看了眼江麦谷，开口问道：“她航班信息你知道吗？到时候我叫人去接她。”
江麦谷还真不知道，他老实摇了摇头，“她没说，只让我帮忙买了蜡烛和纸钱。”
“好吧，估计这次回来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百年古树下，黑色身影微动。
***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秋末冬初，姜若礼的肚子也逐渐显怀。与其说是显怀，倒不如说是像吃多了似的。
加上冬天的衣服本就多而厚重，还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虽然体型上看不出什么差别，但她的小脸气色红润，相比之前圆润了些许，看得出来的确是被娇贵地养着。
这天是沈知嫣父母的祭日，姜若礼一早就去嘱咐了人给她买束花回来。因为怀着孕，不适合去墓园，她特地叫人替她把花送去了墓园。
与此同时，江城国际机场，一架从法国飞来经由港城中转的航班悄然落地。
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只背了一个随身的双肩包，没有任何行李，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打算久留于此。
同时有好几架飞机落地，机场等车的队伍前站了很多人，沈知嫣排在最后。与此同时，她点开打车软件，前方显示排队人数为201。
她叹了口气，搜索着地铁线路。
导航显示，从机场到青山公墓，需要转两次线路，虽然麻烦了点，但怎么算应该都比等在这里更快。
她收起手机，顺着机场指示牌走向地铁站。
机场的地铁，不分时间总是会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还有各种24寸乃至25寸的行李箱。虽然是始发站，但是等挤上地铁，沈知嫣已经被人和行李箱包围在一个角落。
她怀疑自己就算没有扶手都不会倒。
记下了要下站的地点，沈知嫣戴上了耳机开始放空。
和巴黎的地铁比起来，国内的地铁简直称得上人间天堂。就算人多了点拥挤了点，至少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和莫名其妙的杂技表演。
身后，一道阴影落下。
陌生男人慢慢靠近沈知嫣。他在机场就看到了她，即使戴着口罩帽子，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裤子，他都能看出这是位难得一见的天仙。
包裹在牛仔裤下的身材更是让人血脉喷张。
陌生男人刚打开相机，突如其来的一阵外力，钳住了他的手。不开玩笑，他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
刚开口的瞬间，地铁刚好开门，紧接着，他听到那个男人啧了一声，直接拎起他扔出了车厢。
动作快得像是一阵风，很多乘客都没反应过来。
他正准备冲进去理论一番，车厢内突然又下来一个男人，好像是和刚才那个大块头一起的。
周助直接扣住偷拍男的胳膊，语气冷冷：“走吧，警察局。”
他想逃，但无路可逃。
“我才没拍她！你们什么意思？欺负人？”
地铁迅速开往下一站，周助冷笑一声：“呵，是没拍还是没来得及拍？你手机里应该有不少照片吧？”
偷拍男脸色一僵，想跑，但却已经来不及。
车厢里，沈知嫣正好背对着一切，又戴着耳机，根本不晓得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周围的人好像少了点，没那么拥挤了，空气都流通了不少。
一直低着头，直到要换乘的站，沈知嫣才挪到了车厢门口。下车前，坐在门口位置的小姑娘突然张嘴跟她说了句什么，但她戴着耳机，并没有听清楚。
刚想问，发现她旁边的女生也激动地跟她交谈着。
估计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吧。
下了车，走上换乘楼梯，突然人潮涌动，她感觉到自己的书包像是被人扯了一下。
再回头时，似乎是错觉。
柱子后面，黎彦舟无奈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派个人假装滴滴去接她了，她坐个地铁倒好，快给他弄个三好市民出来了。
黎彦舟拎着瘦小男人的领子，语气不耐：“地铁公安值班室认识吧？带路。”
瘦小男人不敢说话，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
顺利走出地铁口，远远的，能看到青山公墓的标志。
沈知嫣深吸一口气，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走到墓园门口，江麦谷已经等在那儿，手上捧着两束花，还拎着一大袋东西。
江麦谷点头示意：“来了。”
沈知嫣接过他手中的一束花，“辛苦你了麦古，不过，怎么有两束花？”
第279章 执着于过去（沈梨）
江麦谷乖乖跟在沈知嫣身后，解释道：“是姜大小姐一大早托我去买的。”
沈知嫣倒是不意外，在得知自己要回来祭祖的当天，姜若礼就在微信上嘀嘀咕咕过了。
她转身接过江麦谷手上的香烛袋子，“给我吧，这两天辛苦你了，走之前请你们吃饭。”
毕竟孤男寡女，为了避嫌，她准备叫上姜若礼和许梦安，也算是聚一回。
“好呀，我去订位子。”江麦谷本想抢过那袋香烛，但看到沈知嫣不容拒绝的表情，他也没再强求。
“你一个人拿两束花不方便，我替你把礼礼姐的花一起拿进去后就走。”
沈知嫣微微一笑，没再拒绝。
把花放下后，江麦谷就走了，给沈知嫣留足空间和已故的父母相处。
沈知嫣把手中的百合放在那束菊花旁边，嘴角含笑。
“妈妈，您最喜欢的百合。爸爸，您可别介意，毕竟天大地大，妈妈最大。
对了，旁边的那束菊花是礼礼送的呢，她都怀宝宝了，想不到吧。”
她半蹲下来擦了擦墓碑，顺便将带来的香烛点燃，还倒了两杯沈父爱喝的酒。
“外婆的身体挺好的，至于我，我过得也挺好的。在法国的学业也很顺利。你们不用担心。”
天色算不得有多好，层层乌云遮住了天幕，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要下雨。
沈知嫣举着酒杯，跟墓碑轻轻一碰，洒在地上。
“爸爸，这酒虽好，也不要喝太多噢。”
女人薄薄一层的眼皮轻颤，嗓音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当年的事，我从未听你们提及，可真相究竟是怎样呢？
爸爸，我从未相信过黎二的一面之词，我晓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在水落石出之前，我很难迈过内心那道坎。”
她和黎彦舟之间隔着的，是双方至亲的命。
“不过真相如何，似乎也不重要了。他应该过得挺好的。”
在法国的生活，即使刻意屏蔽掉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可新闻上时不时总会出现他的身影，描述着他的商业帝国又取得了怎样的进展，有多坚不可摧。
从离开海悦湾1号那一刻起，她与他之间的鸿沟，是尘埃里的土和天上翱翔的鹰。
天边，一阵风吹来了大片乌云，带来了猝不及防的雨。一阵秋雨一阵寒，沈知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次过来她本就不打算久留，也未带换洗的衣物，若是淋湿了，可有的麻烦了。
可眼下，她并没有带伞。
真是无奈。
沈知嫣叹了口气，只能向墓园的工作人员借一把伞了。
“爸爸妈妈，我先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抬手遮着脑袋，她起身准备小跑去墓园问询处。
头顶，突然落下一把大伞，隔绝了所有雨滴。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这伞你拿着吧。”
是墓园的工作人员。
女孩把伞撑在沈知嫣头上，不让她有半分淋到的机率，视线不自然地投射向几米开外的树后。
“沈小姐，你一会儿想去哪里，我们可以派车送你。”
墓园的服务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这把伞借我就好，一会儿我要上山。”
还有时间，既然已经来了， 她准备顺便上去一趟青山寺，上炷香。
一听被拒绝，女孩眉间多了几分焦急，“上山？这种天气你一个人走上山吗？不行！”
她想都没想就否认了沈知嫣，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有些过激，女孩舔了舔唇，平稳了语气：
“我的意思是，刚好大叔要开车上山送油米，可以载你一程。”
青山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米送油上去，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沈知嫣不疑有他，“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你们。”
看来是爸爸妈妈在保佑着她。
树下，男人一袭黑衣黑伞，一直到女人撑伞离开，他才从树后出来。
不一会儿，沈家夫妇的墓前出现一双长腿。
“伯父、伯母，我是黎彦舟。”
二十分钟后，黎彦舟接到电话，匆匆离开了墓园。
*
自诩运气很好的沈知嫣搭着送菜大叔的顺风车上了山，刚进寺门，就遇上了青山寺的惠云师傅。
惠云师傅是青山寺的当家住持，也是当年决定收养江麦谷的大师傅。与佛朝夕相处久了，惠云师傅的脸一瞧便是得道之人，充斥着佛性。
“知嫣来了啊。”师傅的语气并无意外，像是料到了沈知嫣今日会来。
沈知嫣双手合十，礼貌问好：“惠云师傅，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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