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节,仍是甜甜喊了一句:“知道了王妈。”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是从男人的胸口发出来的。姜若礼收起对外人的笑容,瞬间变了脸色。
“你还笑,快点帮我擦干净呀!不然我就把番茄扔你头上!”
娇娇软软的,一点也没有威慑力。看着那张素净的小脸,裴子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嘴角微不可察翘起弧度。
低头,薄唇落在女人的鼻尖,轻轻一吻。
“宝宝,擦干净了。”
姜若礼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男人刚才在耍自己呢。
“不要脸。”
她转身就要走,手腕被人轻轻一扯,拉回了怀里。
“礼尚往来,该你给我擦了。”
手中被塞入一块帕子。
“我才不擦呢。”姜若礼把帕子重新塞回了裴子归的西装前襟口袋。
“不擦?”
裴子归嗓音隐有笑意,把人抱得更近。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合,脸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他低头,抬起姜若礼的下巴一口亲了下去,似笑非笑道:“擦不擦?”
“不擦。”
又是一口,唇瓣相依,被轻轻含住咬了咬。
“擦不擦?”大有姜若礼一秒不答应他就继续吻下去的势头。
“擦,我擦还不行嘛。”
话音刚落,舌尖钻入,贪婪滑过口腔,缠绕过后依依不舍地离开。手帕又重新回到女人手中。
“谢谢夫人,别忘外婆等急了。”
“流氓!”
男人嗓音沙哑性感,流动着餍足:“嗯,我错了。”
听着,却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第179章 一场海啸
裴子归的外婆出生江南,做的菜系和裴家的厨子也不一样,光是那道花雕熟醉蟹,就对足了姜若礼的胃口。
老人家比较讲究,家里备齐了蟹八件,从小对后辈们的要求便是吃饭也要讲求礼式,一步一步慢慢来。
蟹八件,是明清时期文人雅士品尝螃蟹时候的专用工具,吟诗作对小酌之时,人手一套。
看得出小姑娘喜欢吃,裴子归也不着急吃饭,就在一旁默默帮她拆螃蟹。
先用圆头剪刀把螃蟹一剪为二,熟醉之时,外婆已经提前做了这一步。裴子归又用剪刀把螃蟹的蟹脚一一剪下来,包括两只大钳子。
将腰圆蟹垂轻轻敲打螃蟹壳的四周一圈,再用长柄斧劈开背壳。之后,拿上细致的蟹镊、蟹针、蟹勺、蟹刮,一一取出鲜嫩的蟹肉,金黄的蟹黄,还有洁白的蟹膏。
慢条斯理,耐性十足。
而姜若礼,则在一旁陪外婆聊天。
“礼礼,和子归结婚时间也不短了,这臭小子对你还好吧?”
姜若礼美滋滋吃了口裴子归刚给她夹的话梅小排,亮晶晶的眸子眯了眯,俏然回道:“挺好的,就是有时候都不让我吃饱。”
外婆闻言顿了顿,似是有些费解:“不让你吃饱?”
姜若礼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对啊,螃蟹都不会让我吃超过第二只,可小气啦。”
外婆一听,急了,压低了眉眼,连平日里不慌不忙的语速都快了几分:
“怎么回事?你们年轻人就爱搞减肥那一套,你是觉得礼礼胖了?还是嫌麻烦不愿意给她拆螃蟹?”
告状的小狐狸得意忘形,摇晃着桌子下的脚,洋洋一指,“就是嘛,罚你一会儿再多剥一只。”
裴子归眼底流露几分无奈,还学会告状了,真是一刻不管就上天。
细心刮出的螃蟹肉和螃蟹膏被放入了姜若礼面前的小碗,还有蟹黄,照着她的喜好满满当当铺在了米饭表面。
一番动作,熟练的样子一瞧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乖,吃吧。”
“你听见没有嘛,我想再吃一只。”
姜若礼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数字1,语气带上了几分讨好。
外婆自然是站在姜若礼这边的,也帮着她说话,正想开口,就听见裴子归淡淡解释道:
“外婆,螃蟹性寒,礼礼不能多吃。”
老人家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的外孙这么贴心的一面,除了亲自拆螃蟹, 还关注到了这点。
要知道,裴子归从小螃蟹过敏,他可是连碰都懒得碰一下,更不用说用蟹八件这么繁碎复杂的过程。
眼神流转,落在姜若礼脸上,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耍脾气。
“这是花雕熟醉的,花雕酒热身子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大养生家,那寒性都被醉没了啦。你就再给我剥一只嘛。不对,半只,半只也行。”
男人眼眸浮起一层无奈,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擦过热毛巾,薄唇微启:“先把剥出来的这些吃了。”
姜若礼一听,有戏,眸子亮了亮,“在吃呢~老公你亲手剥的螃蟹真好吃。”
裴子归虽然没说话,但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淡淡笑意,说明了他的愉悦。
等到姜若礼吃完那些螃蟹肉,空落落的碗中重新放入了雪白的蟹肉。
刚好是半个螃蟹的量。
“吃吧。”
“谢谢老公~”
目的达成,小狐狸的嘴别提有多甜了。
姜若礼是不太喜欢用蟹八件的,倒不是不会用,主要是嫌麻烦。以前在姜家有佣人给她拆,家人们也抢着投喂,结了婚以后裴子归更是把这些活都揽了过去,根本没有她动手的机会。
但现在来看外婆,她总归是要好好伺候老人家的。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像模像样拿起手边那套精致小巧的蟹八件,正准备开始,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还准备偷吃?”
姜若礼一时语塞,莫名还有些心虚。他怎么猜到自己想偷偷再吃点儿剔下来的边角料?
眼睫闪烁,看到外婆正对着自己笑,姜若礼的底气又回来了。
“你血口喷人,我这是准备给外婆拆螃蟹吃呢。”姜若礼冲着老太太甜甜一笑,“外婆,您喜欢吃的吧?”
外婆倒也没拒绝,和蔼地点点头,“那我就尝尝礼礼亲手剥的螃蟹。”
姜若礼的动作虽然很慢,但是却不生疏,瞧得出来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些小工具,纤细嫩白的手指做着这些精巧的动作,是另一种层面的赏心悦目。
只不过,裴子归似乎不太喜欢。
看似漫不经心的视线定格在小姑娘的手上,看到她正在撬螃蟹壳,剑眉微蹙,眼波微动,似乎有几分紧张,生怕小姑娘不小心伤着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一边拆螃蟹一边还在抽空逗老太太开心的姜若礼小小翻车了。拿着小工具的手一滑,不小心越过蟹钳,戳中了自己。
嫩白的手心瞬间红了一处。
裴子归瞬间站了起来,抓过她的手细细打量,看到红红地那一点,眉心紧皱。
蟹针虽然小,但是顶端尖锐,不小心戳到,细嫩的掌心还是破了一小块皮,渗出一点点血。
其实姜若礼没觉得有多疼,顶多有些隐隐刺痛,不严重,过不了一会儿就好了。
就是有点丢人。
但是裴子归的表情却如临大敌。
要命。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姜若礼刚想习惯性娇娇开口喊疼,一想到外婆还在旁边,硬生生憋了下去,抿着唇摇了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浮起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不疼,你先坐下来。”
“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外婆也着急站了起来,见到裴子归急色的模样,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子归,创口贴在客厅药箱,你问王妈就行,快去吧。记得拿两支碘酒棉签。 ”
裴子归点了点头,长步疾迈离开了餐厅。
“礼礼,疼不疼?”
姜若礼舔了舔唇,有些羞愧于男人的大动干戈。在家里是夫妻情趣,可在外面,多少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不疼的外婆,等子归回来这伤口都要好了。”
外婆的脸上露出过来人的笑容,看向姜若礼的眼神满藏欣慰。
“子归这孩子,从小情绪就比较淡,很少有能让他激动的事情,他母亲离世后,就更明显了。”
外婆握住姜若礼搭放在桌上的手,苍老的声线微颤:“子归把自己封锁在一个安全而远离世人的孤岛,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你不一样。
外婆看得出来,子归是真心待你,他把你划入了他的岛屿,也对你敞开了心扉。”
外婆望着姜若礼,眼底微湿。
“礼礼,外婆要谢谢你,能够治愈子归,陪着子归。这孩子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从小,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或许他的爱偶尔会让你有所负担,但外婆希望你能好好爱他,并教会他如何去爱,好吗?”
老太太的话一字一句钻入心底,姜若礼也不禁眼眶泛热,回握住老太太的手。
“外婆,子归的爱很拿得出手,我也会很爱很爱他,您不用担心我们。”
她顿了顿,清甜的嗓音坚定有力:“我会永远陪着他,让这片孤岛开满鲜花。”
就像,他为她造的玫瑰世界。
门口,男人手中还抓着小小一片创口贴和两支碘酒棉签,飘出来的话语像是一阵风,搅得他心海波动。
而这场海啸,只有她能治愈。
第850章 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裴子归进去的时候,两个女人显然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正兴致冲冲聊着禾绣。
“真的,外婆,那个前襟可漂亮了!我下次给您带来,您一定喜欢。”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禾绣衬衣了。”
“嗯嗯!”
裴子归也不说话,自顾自坐下来把姜若礼的手抓了过来。拆开棉签,在一头一摁,又转回来,碘酒就会慢慢渗透到另一头。
他轻手轻脚在姜若礼掌心消毒,生怕弄疼了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破皮的那一块已经没有血了,只有淡淡一个米粒大的小血痂,周围粉粉红红一小片。
感受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姜若礼下意识缩了缩胳膊,扭过头来看到自己手心多了张创口贴。
而裴子归,正低头用唇轻抚过她的掌心。
这种动作虽然称不上私密,但却备显亲昵,想到外婆还坐着呢,姜若礼两颊泛热,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呀?”
藏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只手使劲掐了掐男人的腰。
意思是还有长辈在呢。
裴子归却像没什么知觉,扣着她的手腕放到脸上蹭了蹭,又重新贴回了唇边。一套动作下来,才笑着放开了她。
“没事,外婆不是外人。”
外婆捂着嘴笑了出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情绪如此外放的一面,除了惊讶,望向姜若礼的眼神中多了佩服和感激。
“礼礼还没吃饱吧,子归陪着再吃一会儿,王妈包了点心。我吃饱了,出去散散食。”
她就不打扰小两口了。
裴子归给姜若礼盛了一碗笋丝海鲜泡饭,对着外婆点头微笑,“方才薛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来看您,已经在路上了。”
外婆脚步微顿,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又闲着没事来我这儿发呆。”
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快了点儿,“王妈,把老薛上次落在这儿的茶叶给他拿出来。”
姜若礼低头吹着海鲜泡饭的热气,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中医馆的薛爷爷吗?”
见裴子归点头,她不禁想到了先前裴子归所说两位老人之间的关系。
“薛爷爷好长情,也不知道外婆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我觉得吧,他们搭个伴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裴子归敛眉,嗓音沉润:“外婆放不下外公,也放不下自己心中的那些道德规训。”
“唉……”姜若礼叹了口气,人世间的复杂情感,哪有这么容易解释地明白呢?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有时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或不爱,这中间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而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只讲究简单是或者否,只讲究满足最低级情欲的人。有的人可以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出轨,只为了发泄,有的人可以为了金钱知三当三,只为了虚荣浮华。还有很多类似于此形形色色的人。
浮躁喧闹的社会,简简单单从一而终,反而成了一种奢侈。
不纯粹,有时候往往是精神世界不够高级的象征。
在物质世界疯狂进步的人类社会,仿佛遗忘了精神世界的重要性。好多人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失去了高级动物用了上万年才进化得来的东西——心灵。
姜若礼和裴子归没有在外婆家待太久,下午裴子归还有个会,提前带着姜若礼离开了。
临走时,姜若礼看到薛爷爷正坐在大厅独自享受着那壶普洱。视线,落于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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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城,裴子归直接带着姜若礼去了公司。
“我去开会,有什么事跟莫特助或者Vivian说,晚点带你去吃饭。”
中午吃得太饱,来的路上姜若礼就在车上犯困,人是被裴子归从车里直接一路抱上来的,这会儿睡是不想睡了,但半梦半醒整个人还有点起床气。
她直接扭过脑袋把自己埋进了沙发背,裙摆下的双腿弹动了两下,不留情面直接踹在了男人的西装裤上,留下两道鞋印。
裴子归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裤腿,弯腰亲在姜若礼的额头,嗓音温润缱绻:“乖,再睡会儿。”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隐约还有男人低声吩咐的声音传来:“一会儿给她去买个小蛋糕,准备好热巧克力。”
等男人离开,姜若礼也不想睡了。百无聊赖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没想到一阵子没见面,谢佑然和许梦安竟然有了新的进展。
许梦安在群里甩了张截屏,上面是谢佑然和他的聊天记录。
谢佑然:「在吗?」
许梦安:「在忙着给小谢总挣钱,有事直接说,别磨磨唧唧。」
自从医院之后,许梦安和谢佑然的关系更熟稔了,聊天也少了先前的假客气。
谢佑然:「我喜欢你。」
10分钟后没等来回复。
谢佑然:「怎么回事?」
又过了五分钟。
谢佑然:「我被盗号了。」
又过了三分钟。
谢佑然:「这个号两天前卖了,互删一下,谢谢。」
终于,半小时后,许梦安有了动静。
爱睡不睡:「刚才在开会。」!(后面跟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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