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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打从儿媳妇有孕五个月，就已经请王大夫上门看过。
这也是王大夫不能一心在卫生站坐诊，反而是需要经常出外诊的原因，有些病人的病情不方便出外。
而他就会上门，当然了，对方也会多多少少的给个一两块钱的出诊费。
这种机会并不多的，在乡下人家，一两块钱也不少的。
今天去的这户人家，婆婆以前做接生婆，男人也在公社这边有工作所以家里条件还不错。
所以老王去过几回，到今天这一次是确认了，女人腹中的胎儿过大而且胎位不正生产的过程会极为艰险的。
“我不可能去帮她接生，她婆婆也不敢打包票儿媳妇一定能生得下那个孩子。”
姜棠听懂了，直接提了建议：“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姜棠才接着说道：“我听说现在医院里的各种设备技术都十分的先进，可以给难产的妇人进行剖腹手术保证母子平安。”
她不知道现在这会儿医院里有没有剖腹产手术，因而说的有些犹豫。
果然，老王愣了一下，却不是因为不知道或者不了解剖腹产手术。
他也没有吃惊为什么姜棠知道这个，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勤奋，经常看书吧。
“去医院里很贵，我知道大城市里会有，但是别说公社哪怕是我们整个县城目前还没有妇人生孩子去医院剖腹的。”
单纯的只是去医院生孩子的都很好，足以证明这个地区经济文明的落后程度。
而老王不想提及送医院的话题，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当年他师父已经诊断出那个病人的情况十分严重，也已经建议了对方家属送去县医院抢救。
可是病人家属不同意，非要他师父开药。
嘴上是说得好听，只要苏大夫对症开药，出了问题也是他们家人自己命不好等等。
结果真的出了问题，反而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在苏家大门口各种撒泼打滚非要说是苏大夫诊断错误害死了人。
也是因为见识了这一幕，哪怕老王自信自己的医术足够，可以去县医院坐诊。
却从来没有这些想法，安安分分的守着公社的卫生站。
这些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闷，别说是老王，就是姜棠也明白。
医院里需要费很多钱，而且在老一辈人的思想中，剖腹取子是要害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医院里的剖腹产手术。
“孩子太大无非就是生产的过程中会遇到一些困难，可以给产妇扎针止痛。”姜棠说道：“胎位不正的话，也可以给她推拿，想办法矫正胎位。”
老王听了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问道：“你说的这两种手法，你觉得她家里人会让我去做？”
第90章 靠山吃山
姜棠知道老王所学中西医结合，但是更多的是钻研传统的中医术，不但对草药药性十分的了解更是有着一手绝妙的针灸技术。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老王并不愿意在人前展示。
还有就是，那是一名产妇，又怎么可能让老王这样一个大男人对她实行这样的医学手段？
于是姜棠也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要是说让她去看看。
只怕别人都会以为她异想天开，女人生孩子难产，可比小孩子肚子里长蛔虫麻烦多了。
对于目前无法解决的难题，姜棠干脆的先抛诸脑后，倒是另外一个关于卫生知识普及的问题她打算和王大夫商量一下。
老王自比已经没有年轻人的激|情勇气，不过姜棠有心去做，他也没有很多的反对。
只说，让她先在丰收大队推广试试。
于是这天下班之后，姜棠先去了一趟大队长家。
要论起来，姜棠当然知道老支书会更加相信她的医术的，而大队长一家人跟她可能交恶的感情更多。
可是她真心相信大队长的人品，而且论起在生产队的公信力，也很明显是大队长去做这件事更好。
“有蛔虫，蛔虫从屁|股里爬出来？”听到姜棠的话，大队长十分的惊讶：“情况在呢么会那么严重？”
“不注意卫生，贪图便利喝生水。我觉得在我们生产队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
姜棠继续游说大队长：“真等遇到问题再去解决太迟了，人已经生病了，提前预防最为重要。
叔，你看着行不，晚饭后您把大家集中起来开会，我给大家讲讲卫生问题。
普及一下健康常识，这样也是提高队员的精神文明建设，对于我们丰收大队的各层次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这话，恰到好处的触动了大队长的心弦。
姜棠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看过那本书，在女主常玉珠倒霉的那第一世大队长就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人。
出场没几章就嗝屁了，主要是被恋爱脑的亲闺女连累的。
但是在常玉珠重生之后，嫁了一个好男人然后带着婆家娘家一起迈向光辉的未来。
这中间，大队长的戏份就不少。
于是姜棠就知道，大队长的人品是不错，同样的上进心也是很强的。
目前按照队员们的八卦以及有些人脉广的相亲从公社亲戚那边得到的小道消息，大队长马上就要下台，丰收大队会选出新的大队长。
但是目前的大队长并不是要升迁也不是因为老了要退休，只是工作不得力罢了。
连续几年，丰收大队的各项指标在公社里各个同行中都是垫底的。
先天条件不足是一回事，大队长能力也是摆在那里的。
下台之后，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常广荣。
其实他有着往上爬的野心，所以重生的常玉珠给了机会之后，常广荣马上就给抓住。
在那本书的后续剧情中，大队长和他能干的闺女还有好女婿，想出种种计策改善了丰收大队队员的生活水平。
同时，精神文化层次也都得到了提升，连续几年被评为先进生产大队。
进而，大队长也跟着往上进了一步，调到公社去担任干部。
现在大队长也还是不想退的，也正寻找着合适的机缘。
于是姜棠的话他马上就听进去了，只是还略微有些迟疑。
“光是让大家注意卫生预防疾病用处不大吧？”大队长也就是常广荣如此的问道。
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本来还以为自己必须要退下去，常广荣心有不甘也没办法。
结果他闺女走了好运认识了城里的有本事的人，然后又跟姜爱国处对象。
姜家那小子也是个能干的，不声不响的学会了开车，然后就直接去县里的运输队工作。
于是乎，常广荣的野心又开始死灰复燃，想着如闺女所说的抓住一些机会讨得领导的欢心。
说不准，他还真能在年纪一大把的时候事业有成。
也正因为如此，在明知道是闺女不对针对了姜家丫头的时候，常广荣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续的事情进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曾想姜家丫头是个聪慧的而且极为有天赋，竟然可以去公社中学读书。
而之后苏慧娟上工干的活很轻松，姜棠直接没有去上工，也都是大队长常广荣默许的。
姜棠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居然可以得到公社卫生站王大夫的认可，去那里上班。
据说姜棠还干的很不错，王大夫可是不止一次的夸赞她。
常广荣也想起来，姜棠的外公可是老苏大夫，老苏大夫的医术在他们整个这一块都是非常出名的。
“队上许多人有一些小病痛一般都不愿意去看，舍不得那个钱。
其实一些常见病喝汤药也能好，那些草药山上就有。
叔你可以告知所有的队员，大家闲暇的时候可以上山采药，送到卫生站的话我会登记下来。
以后再去看诊，可以抵医药费的。
不过上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叔，你一定要跟大家先讲清楚。”
这个是姜棠和王大夫商量过的，得到了认可，所以现在可以推广实施。
“如果大家不认识草药，我可以把一些后山常见的画下来让大家记熟。”
“这个可以，大家也都经常上山挖野菜摘果子，哪里有危险什么的都知道会注意的。”大队长点头，姜棠果然是一个有主意的。
“还有，”其实接下来姜棠要说的话，才是最关键的：“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够自己种植中药，那就更好，不仅是生病了可以自己熬煮汤药喝以后也可以作为大队的收入来源。”
其实药材种植需要年限的，可是过几年市场就会开放，届时丰收大队如果有自己的特|色|产品也不怕走不出这个山头。
主要是姜棠考察过，丰收大队主要是山地多，要说种植农作物的话产量都不会太高。
药材水果这些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种植药材只是第一步，以后姜棠还是希望这周围的大山不再都是天生天养。
靠山吃山，如果能够种一些高产量的其他作物，可以走出山区为乡亲们寻求到更多的出路。
第91章 青菜鸡蛋面
“种植药材？可以吗？”常广荣不是不相信姜棠的话。
哪怕去开荒种地也可以，反正队员们没有其它，浑身力气经常是没处使。
关键是得有用啊，就像现在每日里下地干活，实际上秋收的产量并不高。
所以，乡亲们才会都吃不饱肚子啊。
哪怕常广荣只念过几年书认识一些简单的文字，因为这几年做大队长，经常去公社甚至去县城里开会。
这人啊，见识多了眼界宽了，思想层次也会得到提升的。
他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些偏远的靠山的地方的发展，始终比不上人家城市里的。
就因为山区的贫穷落后思想闭塞，更多的，大家习惯了一种做事方式都不会轻易去改变。
哪怕知道变了会得到好的结果，更多的却是害怕：
如果改变了反而失败了，那岂不是会日子更不好过？
“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并没有实际的经验。”姜棠坦白，“叔，我们可以先少量的开垦一块地出来种植试一下。哪怕失败了，我们也没什么亏损啊。”
常广荣精神为之一振，“姜家丫头，果然，会读书的人脑袋就是不一样。这件事你好好的思考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写一个详细的报告给我看。”
“好勒，您等着瞧。”姜棠也很高兴。
跟队长叔又聊了几句，就回家去了，她娘还在家里等她吃饭呢。
种植药材的事情，姜棠提出来之后是打算要具体实施的，但是也没有那么快。
因为她知道，要想说服大队长，她就必须拿出一个详细的章程来。
这样，就需要她多方去求证，用真实的数据说话。
但是目前来说，给队里的人配打虫药，动员整个生产队的人注意卫生问题。
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要马上去做。
不过之前也是她太急切了，今天晚上可能还不行，因此就跟大队长说了等她明天去公社卫生站把药材收集齐全再说。
第二天姜棠去工作的时候，直接找王大夫讲述了这件事。
“你这个法子不错，也很有这个必要，的确现在许多人都不讲卫生。”王大夫笑着说道。
脸上还只是一般的笑容，心中的震撼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果然，这就是师父的嫡亲传人，也才有资格做真正的师父的接班人。
像当年，他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往往为了深入研究一种病症师父甚至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
反观他自己……
老王摇头，却是对姜棠说道：“你这个法子是好，可也只能在你们丰收大队，我没有这个能力在整个公社帮你推广开。”
对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王建设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和失败。
这个姜棠也清楚，她能够说服丰收大队的大队长，是天时地利人和。
她外公是以前很有名的老大夫、之前因为和常玉珠的纠纷让大队长心中有愧疚、升学考她考了第一名，机缘巧合凑到一块儿，缺少了哪一种因素她也都无法说服队长叔的。
姜棠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饭是要一口一口慢慢吃的，如果能够在丰收大队成功推广。
有了好的开端，以后再以这个成功的例子对外发展，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高。
如果一开始就因为害怕什么都不做，结果才会是真正的一事无成。
所以她也老老实实的告诉王大夫：“我已经说服了我们生产队的大队长，会在我们丰收大队给大家普及生理卫生知识，我还会给他们配打虫药。
因为成本的关系，我打算是去采一些中药，这样大家负担得起才愿意吃。”
这个事情基本上只要姜棠和常广荣商量好就行，她今天和王大夫说这么多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王大夫，我想在大队种植药材，您觉得怎么样？”
这下子，王建设是彻彻底底的呆住了，“种药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关于希望提高改善队员生活以及对外交易的这样的话，目前还不方便对外言明。
姜棠只是说道：“作为一名医者，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可以病有所医。”
“病有所医？”王建设跟着重复了一遍。
接着，他的眼眶湿润了，继而却又开始大笑。
这样反复奇怪的状态，别说是姜棠，那边在整理药草的王子轩都担忧的看了过来。
“病有所医，说得好。”又哭又笑的，王建设不断摇头，“丫头，我老了，以后真的是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你们大队山地多，其实种稻子麦子产量都不高，说不定可以试试。
只是药材种植跟一般农作物不同，不同的药材对土质的要求也不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棠说道：“我们大队长答应可以先在队上找一块地给我试试，不过要我给出一个详细的章程。
关于这一块，我查过一些资料，可是始终了解的不透彻所以像向您请教一番。”
“我虽然精通药性药理，但是对中药种植这一块并不是那么的熟悉，可能帮不了你。
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县医院当医院，你要是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记录下来，我可以帮你向他反馈。”
姜棠深深地鞠躬：“王大夫，谢谢您。”
王建设却只是点头，没有说更多。
有些事情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没有用，要看真正的实际行动。
这个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首先是姜棠准备配置打虫药，也正巧她需要的集中药材卫生站里都有。
老王直接拿给了她，“不用给钱，到时候让公社的人找你们大队长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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