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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京极柊瓜先生，你不仅演技糟糕，连观察力也有待商榷。”
“你知道，屯田大叔多久没洗澡了吗？”雾岛羽香突然问道。
“……什么？”
……洗澡？
为什么会有洗澡这个话题？
黑发少女的这一句提问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即便是某个自诩【犯罪咨询大师】的预告犯先生，也忍不住微微怔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然后，他就听到雾岛羽香说道，“答案是48小时以上。”
“再加上屯田大叔吃下的那些气味浓重的糖油混合物，和高油脂的碳水化合物……京极柊瓜先生，要想假扮屯田大叔，你身上的气味未免太干净了一点。”
“对了，说到干净——”
雾岛羽香说到这，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十足可爱的笑容，贴心地提议道，
“京极柊瓜先生，需要让花袋帮你点一份外卖吗？你应该饿了很久吧？”
“友情提醒，长时间断食只摄取水分，很容易胃溃疡哦。”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冷不丁被坑一下的京极柊吾：“……”
通话另一头的田山花袋：“……”
某间出租屋内
田山花袋缓缓捂住了脸颊，整个人往桌上一趴。
青年看似浑身颤抖，实际上，他几乎要因为不合时宜的憋笑，而忍出内伤了。
不、不可以笑。
在这里笑出声的话，事态就糟糕了。
想想对方手上的炸.弹，快想想对方手上的炸.弹——！
电脑桌边，田山花袋忍得很辛苦。
不过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串笑声突然爆开，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横滨警局，会议室内
明明是惨遭嘲讽的那一个，然而顶着警察皮囊的青年却欢快地大笑出声。
那并不是恼羞成怒的笑意，也不是为了掩饰尴尬，强行故作姿态，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畅快。
事实上，此刻的京极柊吾正单手搭在头上，眼角几乎要笑出了生理泪水。
青年近乎肆意的笑声，在整个会议室内响亮地回荡。
尽管隔音出众，但这副不合时宜的怪异姿态，还是透过打开的百叶帘，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会议室外，路过的警察们纷纷侧目，忍不住投来了惊悚的眼神，不明白自家队长是发什么疯，竟然能对着雾岛魔鬼笑得这么开心。
【——等等，该不会头儿……他真的被雾岛魔鬼刺激疯了吧？！】
刑警们彼此对视了一样，然后非常默契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离会议室更远了。
嗯，珍爱生命，远离魔鬼。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
“侦探小姐，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糟糕，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过了许久，京极柊吾终于笑够了。
他缓缓直起腰，看向黑发少女的目光愈发热烈，就像找到了真正有趣的友人，值得与之共舞的另一半。
“可是，羽香小姐，你又准备怎么抓住我呢？”
京极柊吾兴奋地注视着少女，自顾自地更换了对侦探的称呼，“就算你看透了我的计策、我的操控，你又要怎么抓住我呢，羽香小姐？”
“羽香小姐，我想你还不明白一件事。”
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京极柊吾站起了身。
他的双臂向两边张开，仿佛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说般，青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椅子内的少女，缓缓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从律法来说，我是【无罪】的，而同时，我也是真正看到了他们苦难的人。”
“是他们邀请了我，羽香小姐。”
“因为在这群人真正走入绝境的时候，他们不需要法律，只需要一个指引的声音。如果有人真的能给予公正，羽香小姐，你觉得他们希望这个人是谁？”
京极柊吾停顿了片刻，缓缓拉高了嘴角的弧度，轻声问道，
“是法律、是神明、还是……我？”
所以，你抓不住我，无法制裁我。
“羽香小姐，你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只有【侧写】。可是侧写能成为证据吗？不，它不能。”
他既然能进来横滨警局，自然也能堂堂正正地再走出去。
就像是，在英国时那样。
“不过——”
京极柊吾演说到这，突然暂停了一会儿。
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会议室外各司其职的警察，脸上咧开了一个感兴趣的笑意，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一点。”
“羽香小姐，你值得我更多的例外，所以作为例外，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京极柊吾走到门边，单手拉上了百叶帘，阻隔了门外的视线。
随后，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警用的转轮手.枪。
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青年打开弹夹，利落地把其中的子弹取了出来，丢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颗留在弹夹里。
他合上弹夹，指尖轻轻一转——
【咻——】
只有一颗子弹的弹夹转了起来，最终，缓缓停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中，京极柊吾欢畅地咧起嘴角。
下一刻，青年突然将枪口抬起，反手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他看着雾岛羽香，脸上绽放出一个兴奋至极、激动之极的灿烂笑容。
他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羽香小姐。”
“游戏规则很简单，一人一枪。”
“你不是说，你的同伴会活着把那两个凶手带回来吗？”
“那我就赌，他们带不回来。那两个凶犯会自杀，会毫不犹豫地引爆体内的炸.弹，和仇人、警察……包括你的同伴，一起同归于尽。”
“时限是，四颗空弹加一颗实弹。”
“如果你赢了，我就立刻解除所有的炸.弹。”
“当然，如果我死了，所有炸.弹会立刻爆炸，怎么样，很公平吧？”
那么，第一枪——
青年话音落下的瞬间，根本没有给雾岛羽香拒绝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曲起手指，对自己扣下了扳机。
“——”
第90章 Episode 90 那个叫中原中也的男人
“——喀嚓。”
预想中的子弹并未射出, 轮转手.枪的扳机扣下，只发出了一声金属相互碰撞的击锤音。
是空弹……
出租屋内，田山花袋倏地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小心翼翼地恢复呼吸，心中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遗憾更多一点。
他紧张地盯着屏幕内的画面，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影响到侦探思考。
事实上, 这场所谓公平的游戏，根本毫无‘公平’可言。
无论雾岛羽香是赢还是输, 都只有‘炸.弹被引爆’一条路。
更过分的是, 某个怕死的疯子还把自己的性命和炸.弹绑定。
这就意味着, 就算实弹轮到了京极柊吾那边, 雾岛羽香也必须想办法保护凶犯, 阻止他自杀开枪！
……不对, 他自杀个【哔】——！
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安全得很, 他只是觉得有趣, 想看小羽挣扎而已！
混蛋！疯子！
田山花袋咬紧牙关，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屏幕墙上的监视‘红眼’。
可恶……偏偏有这个几个碍眼的东西。
如果他能想办法绕开系统，至少可以通知警局内的人员先行撤离, 给小羽留出一点……
一个方法在黑客的脑中飞速闪过, 但很快又被摒弃。
就在田山花袋收回目光, 另作考虑时,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一闪。
田山花袋无意间瞥到审讯室内，发现本该处于昏迷状态的‘京极柊吾’, 四肢突然抽动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对方竟然就这么坐了起来！
他先是抬起头, 通过墙角的摄像头对花袋做了个口型。
随后，顶着预告犯外壳的屯田五目须先生，低头‘呸’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了一把手铐的钥匙。
一把，手铐的钥匙。
田山花袋：“……”
当然，如果这还不算最刺激的——
监控画面内，在发现够不到锁眼后，某个局长先生全程眼都不眨一下，相当干脆地一个用力，直接掰断了自己大拇指的指骨，熟练地打开手铐。
田山花袋：“……”
这一刻，田山花袋几乎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才堪堪控制住了脸上的肌肉，没有露出破绽的表情。
但不妨碍他在心中狂吼。
【小羽——！！！】
【所以屯田局长也在你的计划中吗？！你到底给计划套了多少层备选方案啊！！！】
【好歹和我说一声吧？？把那些浪费的感情赔给我啊！】
田山花袋龇牙咧嘴。
他两眼圆睁地瞪着会议室的监控，脸上被欺骗的悲愤之情全是真心，没有一丝丝技巧。
不过很快，黑客青年又重新提起了心脏。
……轮到雾岛羽香开枪了。
***
会议室内
“哎呀，看来我运气不错，是空弹。”
京极柊吾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移开了抵在太阳穴的枪口。
黑色的轮转手.枪被搁置在会议桌上，被青年的手指按住轻轻一推。
下一刻，手.枪灵巧地顺着桌面滑了过去，准确地停在了雾岛羽香的手边。
“怎么样，需要我给一点建议吗，羽香小姐。”
京极柊吾饶有兴趣地看着雾岛羽香。
这一次对峙，京极柊吾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青年温柔的声线浸染着春风，像极了对心上人的柔情低语。
可惜，某个大小姐向来不解风情。
在雾岛羽香的认知里，中年男人与青年没有差别，粗犷的嗓音和温柔低语也没有差别。
更有甚者，从案情分析的角度来说，前者或许还更有用一点。
面对预告犯刻意的示好手段，雾岛羽香不为所动，语气平静地指出了一个事实，
“建议？”
“京极柊瓜先生，如果你的建议，是让我像那位开枪自尽的伦敦局长一样，和你交易，再把性命交到你手上的话……那你可以闭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
“真是让人伤心的回答啊。”
京极柊吾闻言叹了口气，他眼神轻慢地扫了一眼少女脖子上的颈环，反击道，
“所以，那个叫‘中原中也’的男人就有资格了，是吗？”
“羽香小姐，没看错的话，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定位器吧？恕我直言，仅从这一点来看，你的那位搭档可不比我纯良多少。既不聪明，还心怀不轨。”
“不过我更好奇，羽香小姐，你是怎么发现那个警察的真正死因的？毕竟从结果来看，他可是确确实实死于自杀哦。”
“是啊，自杀。”
雾岛羽香拿起手边的枪，随口说道，
“京极柊瓜，那位伦敦局长和你做了交易，对吗？”
“让我猜猜看，交易内容是不是他放弃性命，承认你大获全胜，而作为交换，你从此停止作案？”
“只可惜，你履行诺言的方式，就是离开伦敦，重新找一个度假胜地。从这一点来看，京极柊瓜，你倒是无愧于你卑劣的本性。”
“那又怎么样？”
京极柊吾耸了耸肩膀，不在意地反问，“严格来说，我也算履行了诺言，不是吗？”
“那么你呢？羽香小姐。”
京极柊吾说着勾起嘴角，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你要和我做交易吗？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开出更棒的条件哦！
“比、如、说——”
京极柊吾笑眯眯地开口，暧.昧地压低了嗓音，
“成为你一个人看守的囚犯，怎么样？”
“很遗憾，我个人没有和罪犯交易的喜好，对你也不感兴趣。”
雾岛羽香一口回绝。
她平静地举起枪口抵在额边，在京极柊吾微微眯起眼瞳的注视下，唇角扬起弧度，语气笃定地说道，
“更何况，我相信我的助手，他拥有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同时，也拥有百分之一百的，默契。
话音落下的瞬间，雾岛羽香的手指曲起，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圣玛利医疗中心
中原中也和与谢野赶到医院时，很快发现逮捕行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他们没有在古川幸的病房里找到永濑启介。
几个便衣警察守在目标病房附近，在见到来人时，对中原中也和与谢野晶子摇了摇头，表现没有在这一层发现凶手的踪迹。
另一部分的警察已经前往监控室，准备调取录像。
但很可惜，永濑启介做了伪装。
再加上他在行动时，又刻意避开了大部分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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