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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你了吗？”莫绾问道。
元向瑶拿着手机过来播放语音给她听：“他说不要了。还和我说谢谢呢，真是少见。”
莫绾找来大号塑料袋，把谢峤的衣服都装进去，她节俭成惯，没舍得真扔了，叫来快递员上门，将袋子寄回去。
她想了一夜，终究还是懒得回去面对谢峤，回去了又得应付他的无理取闹。
翌日清晨，对元向瑶道：“向瑶，你带我的行李回去，放到客厅里就行。我就不和你一道走了。”
“你去哪里？”
“我出去转一转，如果谢峤问，你就说剧组这边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我过两天再回。他要是不问，你就别说。”
元向瑶：“姐，那你小心点啊，需要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找你。”
“好，你快去机场吧。”
元向瑶当天回到京州，打车带上莫绾的三个大行李箱前往西湾锦檀别墅，她知道别墅门锁密码，下车开了大门，让司机开车进去。
车子在别墅主楼停下，看到正门关着，心想着谢峤肯定不在，她特地挑的下午三点过来，想着这个时间谢峤应该在公司。
谢峤在二楼听到动静，站到阳台俯视，看到元向瑶在搬行李，以为是莫绾回来了。空荡寂寥的心有了轻微的落实，他想，等会儿他好好和莫绾说会儿话，两人抱着睡一睡，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两人都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相爱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他来到楼下，正好元向瑶从外头把正门打开了，推着行李箱进来。谢峤往外看了眼，没看到莫绾的身影。
元向瑶看到他，瞬间吓了一跳，好好和他打招呼：“谢董，您在家啊。”
谢峤脸色不算太坏，轻轻点个头，问道：“绾绾呢？”
“绾绾姐她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谢峤的和颜悦色装不了多久，郁气见缝插针透出。
元向瑶按照莫绾交代的回话：“剧组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绾绾姐让我想把行李带回来，她过两天补拍好镜头就回来。”
“需要多久？”
元向瑶：“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很久。”
谢峤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知道了，行李给我，你先回去吧。”
“好的。”
元向瑶转身刚走了没几步，谢峤又问：“对了，我放在酒店的衣服呢，我老婆扔了吗？”
元向瑶赶紧道：“没有呢，没扔。只是行李箱装不下，所以打包寄回来了，明后天快递估计就到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
谢峤自己把莫绾的三个行李箱提上二楼卧室，打开一点点收拾，生活用品重新摆好，衣服全都放进洗衣机洗一遍。
主动示好给莫绾打电话，对方没接。他猜可能是她太忙了，转给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老婆，你助理把行李都送到家了，我在给你收拾呢。”
“听你助理说，你还要在剧组补拍几场戏，真是太辛苦了，还要多久才回来呀，老婆太辛苦了，好心疼（亲亲）”
一直到晚上，都没得到莫绾的回复。
他这才问了谢桐玉，剧组是不是真要补拍，谢桐玉道：“没有啊，都杀青了，剧组所有人都走了。”
“那我老婆呢？”谢峤拳头不自觉捏紧。
“莫绾？她没回去吗？”谢桐玉也疑惑。
“没事，先这样，挂了。”谢峤坐到沙发上，脑袋一阵钝痛。他和莫绾卖惨说头疼，大多数是装的，但这次是真的疼，疼得他额头青筋凸起。
他又给元向瑶打电话，这次没耐性装成有教养的上司了，严词厉色道：“我问过了，根本没有戏要补拍，你骗我干什么？”
元向瑶这才支支吾吾道：“绾绾姐说她想散散心，没让我跟着，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谢峤转而又给莫绾打电话，他每次找不到她总是偏激又疯狂，连续不断拨电话，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只要两人吵架了，莫绾不接电话，他就能打到手机发热发烫，直到她接听为止是。
这招屡试不爽，莫绾终于还是接了：“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你要静一静也得告诉我你去哪里吧，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招，幼稚不？”
莫绾道：“我来爸妈这边了，不用担心。”
“那我现在去找你，我也好久没见爸妈了。”
“谢峤，让我安静点吧。”
他突然委屈起来：“好嘛，我不去就是了。”
莫云棠夫妇和周迎彩如今在谢峤的安排下，都搬到北城了，是北城地段最好的独栋别墅区。莫云棠夫妇原本和莫浔住在一起，现在莫浔出国深造，家里只有夫妻俩。周迎彩是单独一套房。
现在莫云棠夫妇和周迎彩一起盘了个店面在卖水果。
三人平时不向外人透露任何信息，有人查到莫绾和他们的关系，顺藤摸瓜过来水果店打听。三人一律听从谢峤的吩咐，闭口不谈莫绾的任何事。
莫云棠以前总喜欢神气十足向外人炫耀，我两个宝贝女儿可厉害呢，大女儿是研究生，算得上科学家了，小女儿在开挖掘机，是工地的师傅里最年轻的一个。
而现在，她不敢再提莫绾的任何事，不敢张扬这是我女儿。
谢峤隔三差五交代：“莫小年是公众人物，有自己的人设，你们要是为她好，就别出去乱说。”
莫绾戴好帽子和口罩，自己坐飞机来到北城，提前和爸妈打电话，说自己回来了。
莫云棠和高建民早早回家准备饭菜，周迎彩也来了，三人一起在家等莫绾。
莫绾到的时候，莫云棠看她似乎又瘦了，心疼得不行：“小年，应该让妈和你一起去剧组的，妈做点好吃给你的。”
“剧组里跑上跑下的，你还是在家安心待着吧，不用担心我。”
周迎彩往外看，“小年，强子没回来吗？”
“他没来，我自己来的。”
莫绾进入屋内，屋中挂有不少她的海报，还用相框裱起来。莫云棠夫妇还有周迎彩过得都不错，经常报老年团出去旅游，精气神很好，似乎如谢峤说的，有钱了，什么烦恼都没了。
吃饭时，莫云棠道：“有时候妈挺想去看看你，妈现在都会自己买机票坐飞机了，但有强总是不让我们去，说会打扰你工作。”
高建峰好奇道：“小年，你平时出门会不会有狗仔跟着啊，影响你生活不？”
莫绾轻笑：“偶尔有，但不严重，也没多影响生活。”
周迎彩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小年，我和你爸妈还能回村里吗？在城里是挺好，吃得好住得好，也有钱。但有时候也想回村里看看，强子总是不让我们回，说没必要回，村里人多嘴杂，怕问起你的事。”
“想回就回吧，别管他。”莫绾也苦于谢峤打造的人设，像是压在身上的大山，让她身心俱疲。
她恍然意识到，她们所有人，她、父母、还有周迎彩都被谢峤困住了，谢峤掌握着隐形的绝对权，她爸妈和周迎彩仿佛成了谢峤的员工，无形中被他操控着，不管做什么都得看他的脸色。
“你和强子过得还好吧？”周迎彩又问。
莫绾：“挺好，还是和以前一样。”
入睡前，她主动给谢峤打电话：“谢峤，我打算接受云计杂志的采访。”
“接受采访干嘛，多麻烦，这种采访多说多错，被人拿出来逐字逐句分析，到时候肯定露馅。”
莫绾：“我想公开说明一些事情。”
谢峤笑了：“公开说什么？说我是你老公？”
莫绾尽量保持平静：“我想告诉大家我的真实身世，我是农村出身的，我父母也是普通农民。”
不出所料，谢峤当即拒绝：“不行，我给你打造了这么久的人设，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豪门出身还留过学的高知分子。你现在一说，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带节奏说我是富二代，难道我是农村出身，就不能拍剧了吗？”
谢峤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落地窗前，垂眸看底下的车流马龙：“我这都是为你好。像现在这样体体面面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是农村的，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
他拿出自己的一套缜密逻辑：“如果告知大众你的真实身份，有没有想过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大家会骂你土，会恶意揣测你，说你没钱没势还能当女主，是不是攀上了金主。”
“大家都喜欢白富美高富帅，你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对穷人的恶意有多大，你说你是农村来的，没人会觉得你励志，只会贬低你，揣测你。你做错一点事情，他们会冷嘲热讽，说你不愧是农村来的，没教养。但你是白富美，你做错了事，他们只会觉得你可爱，觉得你接地气。”
莫绾静静听着，保持缄默。
谢峤继续道：“宝宝，给你打造人设，这是在给你打造一层保护壳，不是在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这世界上最不会害你的就是我。”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人设被戳穿了？”莫绾问。
谢峤胸有成竹：“不会，只要有我在就不会。”
两人沉默良久，谢峤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复，才又道：“对了，我和谢桐玉商量了，觉得你没必要开独立的工作室，这完全多此一举。以后你的业务还是由我来把控。”
他声音很沉，像是在蛊惑人：“莫小年，我不会害你的。”
“我先睡了，等我回去后再谈吧。”
莫绾放下手机，缓慢闭上眼，许久后又给莫浔发消息：“姐，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谢峤的附庸品。”
莫浔：“他让你感到难受了吗？”
莫绾：“和他在一起越来越奇怪了，我一个人在剧组的时候很轻松，他一来总让我压力很大。我有时候会想离婚，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莫浔：“只要你觉得不舒服，就不是小题大做。”
莫绾：“姐，我去你那里待几天吧。”
莫绾在爸妈这边留了三天，遂订了前往华盛顿的机票，莫云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让莫绾带去给莫浔。
她落地华盛顿时，莫浔来机场接她。
莫浔现在在华盛顿大学读博，刚到的时候她本来要住宿舍的，谢峤私下找来了，几乎是强塞着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莫浔知道这是谢峤一种手段，接受了他的好处，今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得敬他三份。他就是这样逐渐拿捏了她爸妈，还有周迎彩，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爸妈和周迎彩如今在他面前总不自觉矮三分。
莫浔最后也没要他的房子，她把房子转到了莫绾名下，现在自己租房子住。
姐妹俩回到莫浔租的房子了，莫浔道：“你还记得谢云缙吗？”
“记得。”
“他现在也在华盛顿，我上个星期还见过他。他说他是你前男友，真的吗？”
莫绾愣住，旋即红了脸：“不算是，那时候我还小，瞎谈的。”
第43章
提起谢云缙, 莫绾只觉得时光好像被拉长了，往日那些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甚至不太记得谢云缙的脸了，只记得那是个精挑细琢的斯文男人, 身姿修长，肤色白皙, 戴着眼镜的禁欲精英样子。他是她匮乏人生经历的十九岁时见过最出色的男人，是她第一次恋爱的对象。
看她神情恍惚，莫浔伸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想什么呢？”
“谢云缙怎么和你说的？”莫绾回过神来。
莫浔想了想：“就问我你的近况，我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他说他是你前男友, 你们以前交往过。”
莫绾含糊道：“在一起过几天，那都不能算谈恋爱吧。”
她有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冲动，很想再见谢云缙一面，可能是对初恋的执念？自己也搞不清楚。
莫浔还要去上课，莫绾跟着姐姐一起到大学。这里没人认识她, 她一个人在校园乱逛，无拘无束没有丝毫胆怯。
想起当年第一次出国和谢峤去拉斯维加斯, 出门总要跟着谢峤, 紧紧牵他的手, 生怕走丢。刚开始那几晚也睡不安稳，时不时醒来确认谢峤是否在身边。
坐在长椅上，金红相覆的枫叶落了一地。她打开手机，谢峤发来的未读消息有六十八条，她点开只看了最新几条。
“我来你爸妈家了，没找到你，你去哪里了？”
“听说你去看姐姐了, 我也想去。老婆，我好想你, 我今晚睡你房间吧，没处可去了。”
“今天下雨了，我浑身都疼，好像还感冒了，你回来了带我去医院看看。”
“你不回我的话，我现在就去华盛顿找你，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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