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主子能换回来啊,我真的受不了。】
【欸,还是算了吧,万一换回来,遭受孕吐的不就是主子了吗?】
【那还是让周天子受着吧,让他好好体验一把女人的不容易才好。】
【孕吐算什么呀,程嬷嬷还说了,待肚子大些,连翻身都难呢,跟扣一口锅似的。这等待遇,怎么能辛苦我家娘娘呢?】
她心中叽叽歪歪一番腹诽,听得周瑾行血压飙升,却又怕被察觉,只能硬生生憋着。
温颜则默默垂首埋头苦干,心中想着:
【妈呀,看周老板眼下泛青的样子,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幸好不是我!】
【不婚不育保平安!】
连钱嬷嬷都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倒是真心关切周瑾行的。
【我怎么觉得七郎瞧着不大对劲呢?】
【他莫不是在长春宫受了委屈?】
【不对不对,他应是不习惯,毕竟是个男人,忽然怀有身孕,定是难以接受的。】
【可是那孩子毕竟是七郎自己的,自己生育,亲生的,吃些苦头也无妨。】
【唉,怀胎十月可不容易,七郎熬到临盆,还得熬到明年六七月呢。】
【真是发愁,万一生产后还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就得一辈子做女人了?万一生的是女儿,是不是还得继续生?】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周瑾行眼皮子狂跳,整张脸都绿了。
他对这个世界感到了深深的恶意。
第六十七章
这顿饭吃得周瑾行内伤。
他觉得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
见他胃口缺缺的样子,温颜故意问:“淑妃怎么了?”
周瑾行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你才淑妃,你全家都是淑妃!
也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其他,他总觉得自己跟娘们似的变得小家子气,情绪也比以前更敏感多疑。
曾经那个雄鹰一般的男人早已一去不复返,坑爹的是这才过了几l天?
简直可怕!
周瑾行命人撤了饭食,钱嬷嬷有些担忧道:“娘娘用这么少,身子可受不住。”
周瑾行:“不爱吃。”
钱嬷嬷:“那就让膳房再备些其他的?”
周瑾行:“麻烦。”
他漱完口,要去躺会儿。
采青搀扶他进寝宫。
周瑾行心里头不痛快,这次却没有表现出来。
说到底那丫头是温府的家生子,自是偏向她家主子的,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出去,朕要一个人歇会儿。”
采青应声是。
周瑾行忽地又道:“把钱嬷嬷叫进来,朕有话要同她说。”
采青出去叫钱嬷嬷。
钱嬷嬷走进寝宫,隔着屏风道:“陛下。”
周瑾行道:“嬷嬷你如实告诉朕,十月怀胎究竟要经过些什么折腾?”
钱嬷嬷:“……”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皱眉道:“陛下平常心便是,说不定过几l日就与淑妃娘娘换回来了呢?”
周瑾行一点都不乐观,“这两日朕吃不好睡不着,脾气还无端的暴躁,看谁都不顺眼。
“请了广灵寺来驱邪,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换不回来的。”
钱嬷嬷发愁道:“陛下莫要胡思乱想,眼下若暂且无法换回来,也要保重龙胎才是。
“妇人生产着实不易,头三月至关重要,一旦坐胎不稳导致小产,恐落下病根。
“到时受罪的可是陛下自己,故而还请陛下稍稍忍耐着些,能用点东西,就尽量用些。”
周瑾行心烦道:“朕吃不下,朕就只想问你,孕吐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钱嬷嬷沉默了阵儿,严肃道:“这得看情形了,有的妇人头三月过了就好了,有的则会一直孕吐。”
周瑾行翻了个白眼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葩遭遇。
定是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来遭报应了。
“不瞒嬷嬷,朕觉得之所以会发生如此荒谬之事,兴许是受许太后诅咒导致。”
此话一出,钱嬷嬷恐慌地跪了下去,“陛下莫要瞎想,倘若诅咒管用,那世间哪还需要衙门主持公道?”
周瑾行沉默。
钱嬷嬷眼皮子狂跳不已,宽慰他道:“许太后是咎由自取,许多事情陛下已经给过退路了,是她自己非得把生路堵死,才落到如此绝境。
“她恨陛下不假,可陛下大可不必把她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此番遭遇无法解释,但总归也算是一件喜事。
“陛下有了自己的血脉,如若是皇子,日后无需再发愁继承人,只要肯花心思养在身边,定不会再出差错。”
这安慰倒是有效的。
周瑾行的手缓缓放到腹部,废太子令他备受打击,自己生,自己养,总该靠谱些了。
亦或许钱嬷嬷说得不错,既然暂时找不出法子换回来,那就调整心态,把孩子抓牢。
他受了这么多罪,总得抓一样在手里。
“嬷嬷的话,朕都记下了。”
见他听得进去,钱嬷嬷倍感欣慰,“陛下心里头有数就好,只要淑妃娘娘不出岔子,宫里头暂且就是安稳的。
“至于政务,那些不紧要的事情就放一放,让政事堂的宰相阁老们处理。
“这些年陛下事必亲躬,着实操劳,如今你身体特殊,断不可再像往日那般。
“依老奴之见,陛下放宽心,该吃吃,该乐乐,先把这段时日安稳度过再说。
“且今日陛下也瞧见了的,淑妃虽然平时没个正经,但在关键时刻还是知晓分寸的,只要她晓得分寸,就不会出岔子。
“黄总管也会时常叮嘱她注意言行,她当该晓得其中的厉害。”
周瑾行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外头的温颜也在跟采青说悄悄话。
平时主仆关系走得近,采青同温颜发牢骚,说周老板难伺候,事事挑剔就罢了,并且还会阴阳怪气。
温颜掩嘴道:“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采青忍俊不禁,压低声音道:“娘娘说得是,有时候奴婢想着娘娘不用忍受孕吐,心里头便释然了。
“圣上是替娘娘受过,若不然食不下,寝不安,多遭罪。”
温颜:“所以你要多担待着些。
“人家毕竟是一国之君,掌生杀大权的老爷们儿,让他来受这个,心里头不习惯闹别扭也在情理之中。”
采青笑道:“该。”
温颜提醒道:“采青慎言。”说罢看向寝宫那边,“平日里多警醒着些,切莫出岔子。”
采青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是保你,自会小心谨慎。”
温颜:“你明白就好。”
稍后钱嬷嬷出来,温颜问道:“淑妃可躺下了?”
钱嬷嬷:“已经歇着了。”顿了顿,“明日的朝会,陛下定要早起,这次可不能推掉了。”
温颜:“朕晓得。”又道,“朕去看看淑妃。”
她屁颠屁颠进寝宫,贼头贼脑探头看床榻上的男人。
周瑾行像条死狗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听到动静,他没好气道:“你来瞅什么?”
温颜忍着笑,说道:“钱嬷嬷同妾说,妇人怀胎极其不易,让妾多哄着陛下一些。”
此话一出,周瑾行气极反笑,“你指不定幸灾乐祸,幸亏遭罪的人不是你。”
温颜探头,贱兮兮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瑾行:“你别说话。”
温颜偏要说,“不瞒陛下,妾自是庆幸不用遭罪,不过,先前陛下一直都给妾服用避子丸,何故就有了?”
周瑾行:“……”
温颜故意道:“难不成是太医院的人医术不济,连避子丸都做了假?”
周瑾行不敢吭声。
温颜刺激他道:“陛下求仁得仁,应当高兴才是,为何日日都垮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
“你想要子嗣,自己生养,岂不比他人更放心?”
周瑾行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她只怕已经死了无数次。
这女人真的……
他上辈子肯定干了缺德事,老天爷把她派来折磨他的。
周瑾行翻身背对着她生闷气。
温颜不怕死走上前,坐到床沿,戳他的背脊道:“陛下生气了?”
周瑾行不耐道:“你滚开。”
温颜撇嘴,哄他道:“妾知道陛下孕吐不容易,妾向你保证,定不会在政务上出岔子,给你拖后腿,让你劳心费神。
“陛下只需安心养胎,把这段时日安稳度过即可。”
周瑾行阴阳怪气道:“合着你反倒成了正主儿?”
温颜:“不然呢,你还能怎地,挺着大肚子去上朝?”
周瑾行:“……”
她说话真的好气人。
温颜:“我若是你,就当放了一次长假,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落下。
“陛下得多培养一些爱好才是,以后退休闲下来了,那多无趣?”
周瑾行不想听她啰嗦,“你闭嘴,朕要午休。”
温颜不再打扰他,临行前扳过他的身子,在他脸上嘬了一嘴。
特响的那种。
周瑾行露出要死的表情,只觉那厮愈发无耻狂妄了。
猥琐男!
不要脸!
他埋汰地擦脸。
下午回到长春宫,周瑾行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钱嬷嬷的开导起了作用。
他闲着无聊,把温颜之前做的麻将找出来,让采青教他打麻将。
那厮极其聪慧,采青只粗粗讲了讲规则,他便能记下了。
于是周瑾行抓了三个壮丁陪他练手。
采青有些怂,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陪皇帝打麻将,真他妈要命!
是该让着那大佛呢,还是使劲从他兜里捡便宜?
结果她想多了。
许是真有胎运,或者是新手保护期,周瑾行运气好得不像话。
仅仅半个时辰,他就把三个壮丁兜里的铜板全赢了过来。
采青输不起了,要撤场。
周瑾行又把那些铜板还给他们,让他们继续血战。
于是几l人硬是坐到了傍晚。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国粹的魅力,之前周瑾行还嫌温颜不务正业,现在轮到他不务正业了。
采青几l人接连数日陪了好几l场,周瑾行自信心爆棚,差人去找玉阳组局子进宫陪他练手。
玉阳找了两位贵妇进宫聚赌。
周瑾行表面上是约她打牌,实则是想探听外头的动静。
这不,玉阳在牌桌上吐槽道:“淑妃狠该劝一劝七郎,现在外头搞得乱糟糟的,哪有把刀架到王室公卿头上的道理?”
周瑾行装傻道:“外头怎么了?”
玉阳不满道:“千机营的人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谁家若不上缴今年的田赋,便没完没了。”
周瑾行轻轻的“哦”了一声,“这事我听圣上提起过,说皇庄的那些田地都缴纳了田赋入国库,算是带头。
“他说官民一体,就从王公贵族自上而下开始,你们公主府呢,可有跟着上交?”
玉阳不高兴道:“七郎都缴纳了,我们还能怎地?”
周瑾行笑了笑,“长公主若心里头不痛快,可私下找他贴补。”
这话把玉阳哄开心了,“这话我爱听。”
周瑾行又问:“事情闹得这么大,可有不乐意的?”
玉阳边摸牌边道:“自有不乐意的。”
对面的小秦氏八卦道:“听说昨儿文宣侯家跟千机营的人发生了冲突,差点打了起来。”
玉阳不客气道:“那是作死,连我们这些公主亲王都服了软,若真要跟七郎较真,哪有好果子吃?”
周瑾行挑眉不语。
与此同时,前往长春宫的温颜听到周老板把玉阳她们约来打麻将了,立马叫停。
黄内侍困惑道:“陛下怎么了?”
温颜怂了,说道:“朕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且先回去。”
黄内侍:“???”
温颜下令,“折返回去。”
黄内侍便命步辇往回抬。
温颜心想,玉阳进宫来,肯定会说起外面的情形,到时问到她头上,那才叫惹事呢,索性先避着。
回到临华殿,温颜同系统009发牢骚,“我已经很久没打过麻将了。”
系统009默了默,“宿主你现在是皇帝,宫里头禁止聚赌。”
温颜不满道:“周老板都在聚赌。”
系统009:“……”
温颜数落道:“我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系统009:“对,他应该像个小媳妇那样等着你的怜悯与疼爱。”
温颜:“……”
她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呢?
“你休要挖苦我,我在这头为着税改的事操碎心,他却心安理得打麻将,这像话吗?”
系统009:“可是他现在是妇人身份,并且还怀有身孕,确实不宜操劳。”
温颜:“……”
系统009:“宿主你现在是他的男人,肯定要肩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温颜:“……”
这都是什么鬼道理?!
她不爽地一屁股坐到榻上,系统009继续道:“我倒觉得,宿主可以趁此机会让周老板看到你的价值所在。”
温颜:“然后呢?”
系统009:“咱们现在已经是中级用户了,自然就得干些生猛点的事。”
温颜:“比如?”
系统009野心勃勃道:“目前大梁虽然有烟花炮竹,但还没正式把火药投放到军事上。
“宿主可以趁此机会尝试搞火器,一旦把大梁的军事力量提升上来,以周老板的尿性,扩张领土随时可以进行。”
温颜没有吭声。
系统009继续道:“税改涉及到民生利益,为以后的人口暴涨打下基础。
“玉米红薯之类的农作物引进,为以后大梁百姓的温饱提供有力支撑。
“棉花种植扶持,为日后的纺织业拉开序幕。
“火器的研发,更是大梁国力强盛的象征。
“这才是我们要干的热血事业。”
温颜沉默了阵儿,“步子会不会跨得太大了?”
系统009:“不会,目前最重要的是克服炼焦技术,因为冶铁工艺的提升需要靠它去完成。
“而制作火枪大炮需要钢铁工艺去支撑,现在大梁还没过度到那个时候,需要我们去布局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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