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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体力在不间断的奔跑中剧烈消耗，裘致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而身后那个女孩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
裘致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熟悉。
之前他跟何舟、容意一起看的那个直播，里面的人被追得到处跑的时候，不就和他现在差不多？
念头一转的瞬间，裘致眼前的风景也变了。
他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自家无限延伸的走廊里奔跑，而是站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铁轨上！
铁轨前方浓郁的黑暗中传来规律的震动声，似乎有一辆列车正缓缓靠近。
想起之前看的游戏里那个角色的下场，裘致都要疯了。他转身冲进铁轨旁半人多高的杂草丛中，试图远离那辆有鬼的列车。就在拨开草丛的瞬间，他看到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在裘致发出声音前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别出声，被她听到就没命了，要好好躲起来。”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声音压得极低地说着。
列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裘致还听到了那个嗲嗲的女声在说：“还没有到终点站，中途跳车的可不是好乘客哦！被抓到了的话，要接受处罚的，很惨很惨的那种处罚。”
躲在草丛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听声音，女孩似乎距离他们不到一米。
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裘致在心里默默念着。
他的祈祷显然没有生效，因为下一秒，女孩就猛地拨开了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杂草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找到了！”
“快跑！”
之前捂住裘致嘴巴的那人反应很快地转身狂奔，被吓软了腿的裘致还没迈出两步就被女孩追上。她已经变形的手伸向裘致，却在他都绝望了的瞬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咦？”女孩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抓不到你？”
她试探着又朝裘致的肩抓去，仍是抓了个空。
这场面有点滑稽，好像什么无厘头鬼片一样。
裘致在意识到就算被这个可怕的女孩追上自己也不会出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时他才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老裘……老裘……裘致！醒醒！”
弹坐起身，裘致喘息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目光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一脸关切地站在他床边的何舟。
“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我刚进房间躺下就听到你被人追杀一样，大声叫我和容意的名字，然后我们过来怎么敲门都叫不醒你。”何舟哭笑不得，“你这按照民间的说法，该不会是被鬼压床了吧？”
裘致缓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赶紧提醒正走向落地窗的容意：“别开窗，那边有鬼！”
第87章 需要你的协助
没理会裘致的提醒，容意打开落地窗，伸手在窗边某个位置上轻轻摸了摸。
不是本体过来，只是一个怨念分身啊……
看着指尖那抹邪气很快飘散，她有些遗憾地问裘致：“你刚才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个穿深蓝色制服裙，脸裂开的女生，她趴在我的窗外叫我陪她捉迷藏。”见容意站在阳台上什么事都没有，裘致定了定神，回忆自己刚才的见闻。“我被她追着跑过无数条走廊，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铁轨上，就之前我们看直播时看到的那个……”
容意安静听着，直到听见小萌碰不到裘致时，才微微眯了眯眼。
裘致刚才的状态与其说是鬼压床，不如说是灵魂出窍更恰当。小萌的怨念分身到了他的房间，按理说是要把他吓得魂不守舍以后直接拖走的，但她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却碰不到裘致的生魂。
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吗？
“你连床都没下，应该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何舟习惯性地用理性分析的方法安慰朋友。“我们一起看的直播，如果真的有鬼上门，不会单单找你一个的，放宽心。”
“那也不一定。”容意随口道，“有些邪异的东西就是欺软怕硬，谁越害怕它们就越找谁。”
裘致：“……”我谢谢你的亲切解说！
所谓的灵异直播间也看到了，钓鱼却没成功，容意离开裘致家的时候是有些遗憾的。小萌的作风和直接刚正面的诡月胖哥截然不同，她想抓住她的话，恐怕还是得从源头着手。
容意给许凡玉发消息，想询问她当初交给诡月团队的剧本究竟写了什么。
但她消息还没发送出去，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楼续年？”这可真是个稀客，“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案子需要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方便来一趟江溪市吗？”电话那边，楼续年开门见山地说。“我怀疑有玄学界的人在搞鬼，但这种手法以前没见过。”
江溪市？
听到这个地名，容意来了精神：“你说的是那个多人突发中风的案子吗？”
“你也听说了？”楼续年有些意外，接着说：“是。中风其实只是对外的说法，我受托去看了受害者们，他们是生魂被某种邪祟拖走了。就在昨天凌晨，出现了第一个死亡的人。”
算算时间，第一个死者死亡的时候，应该就是直播间里那个3小人被列车上的怪物叼走的时候。
“你知道只在凌晨一点十五分开播的直播间吗？”对方给容意送来了直接加入调查的机会，她于是也投桃报李地提供一点线索。“如果不知道的话，建议你今天凌晨的时候试试，昨晚我认识的一个人因为看了那个直播间，差点被勾魂。”
与楼续年商定在江溪市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容意这才继续给许凡玉发消息。
对方很快就回了她一个文档，里面是完整的探灵剧本。
按照许凡玉的设定，那条看不到起点和终点的铁轨其实是人在转世投胎前要走的路，亡魂通过乘车在这条铁轨上缓缓转圈，一点点卸下此世的包袱，这个过程中不能被人打扰。如果有人误入了亡魂的轮回之旅，就会被带上列车一起送走。
“我给他们设定的情节就是误入了这样一个轮回，经过一系列惊悚的小插曲后终于逃出来。”许凡玉在电话里说，“我本来构思的是个比较细腻的场景，但胖哥说我的很多设计都太吃经费，而且不够惊悚……”
最后就改成了深夜荒野大逃亡。
也就是凌晨直播间里的游戏。
搭乘高铁去江溪市，容意刚出站就看到手上拎了个看起来就很沉的纸袋的楼续年。对方把她带上车，将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跟这次的案件有关的一些调查资料。”楼续年边说边发动车子。“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江溪市发生的这些怪事都是从诡月团队出事开始的，所以如果想要解决，也必须得从找到他们并且进行超度着手。”
“我帮忙的前提，这几个鬼找到了归我处理。”没有翻开资料，容意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已经认定他们死了？”楼续年问。
“至少他们中有两个已经死了，其他两个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我听说你前几天解决了诡月胖哥。那还有一个是谁？”
“你晚上看直播不就知道了？”没给对方模糊重点的机会，容意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鬼归我处理，必要情况下你们都得听我安排。同意吗？不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放我下车了。这次的事可不是普通的闹鬼，你们自己搞不定的。”
楼续年侧头看了容意一眼。
在知道这人其实是个邪修以后，他也算出来了，她并不是原本的容意，而是其他人的魂魄走舍进了这具身体，因为是“走”不是“夺”，所以肉身与新的灵魂融合得很好，并没有排斥反应。
他不知道内里的灵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可以确定的是，对于邪魔外道的东西，对方的见识比他广博得多。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鬼？”思考过后，楼续年问。
“吃掉。”容意答得简单直白。
这个答案无疑也揭露了前几天那位诡月胖哥的下落……楼续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平稳。他答：“好。”
容意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
这反应和她印象里的那些正道修士可不太一样。正常来说，不是该先坚决反对她的提议，再想办法化解那些厉鬼的怨气，然后让他们回归天地吗？
“你不会是敷衍我吧？”容意怀疑地问。
“反正厉鬼都是要超度的。”楼续年说这话时，眼神很冷漠。“用什么方法‘超度’无所谓，结果是好的就行。”
结束这个话题后，两人抵达暂时存放诡月胖哥尸体的地方。
看着从冷柜中拉出来的这具肥胖肿胀的尸体，容意面不改色地绕着检查了一圈，随后指向尸体颈后的一个小小的墨印。
“这个，你们有注意吗？”
第88章 你这样怎么能钓鱼？
这个墨印看着很像是一个圆形的图章，章内刻的纹路既像文字又像图案。
“法医验过了，这不是纹上去的，更像是用某种东西从后颈部位猛吸导致的皮下出血。”这么明显的印记，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忽略掉。
容意顺着墨印的纹路虚空比划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在哪看到过类似的图案。
“你还记得甘耀供奉的那个黑色的小神像吗？它的底座上也有这个印记。”她曾经把玩过那个神像一段时间，记得底座正中央有个圆形的凹陷。
楼续年：“你没给我观察那个神像的机会。”他当时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后面神像就被某人悄悄收走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印记是一样的。”容意说着，隔空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墨印的大小。“很像有人用神像的底座给这人后颈上盖了个印。”
印记一落下，与神像背后的存在就建立起联系了。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联系是诡月团队自愿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向警方要了诡月团队四个人的照片后，容意全发给杜荣，让他辨认四个人中有没有两年前在观玄斋购买黑色神像的顾客。
杜荣回得很快：“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过。两年前买走神像的也是个男生，我记得挺年轻的。”
“大概多年轻？”容意追问。
“十六七岁的样子吧……”杜荣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事实上，若非黑色神像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他恐怕对两年前买东西的人不会有任何的印象。“其实就算真跟那些神像有关，也不一定非要在我们店里买啊，也许打败我的那家伙在其他城市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呢？”
他却不知道，如黑色神像这种寄托了本体一部分灵识的东西，并不是想要多少就可以做多少的。否则幕后之人也不会在甘耀案发后匆忙差遣刘云龙偷走最后一个神像了。
尽管还需要排查江溪市范围内有没有店家销售黑色神像，容意却已经认定了神像是从观玄斋流出的两个之一。从诡月团队失踪的时间早于观玄斋遭窃来算，基本能推断用来在诡月胖哥后颈处落印的是两年前杜荣卖掉的那个。
听完容意的分析，楼续年道：“这样的话，可以把范围圈定在跟诡月整个团队有恩怨，年龄二十岁左右的男性里面，比起之前大海捞针好得多。”
“大海捞针……这个什么诡月的，仇家很多吗？”容意问。
“之前给你的那些资料全是与他们有恩怨的人。”知道这人大概没看，楼续年简要地概括：“他们在经营诡月这个账号之前就已经是很活跃的自媒体了，为了热度做过不少哗众取宠的事。诸如虐待动物、给网红店抹黑，故意挑敏感话题引战等等。像许凡玉那种合作完被一脚踢开的，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让诡月团队得罪过的人排队领号揍他们，这队伍也许能绕江溪市一圈。
所以发现诡月胖哥尸体时，江溪市这边的警方也很头疼，需要排查的人太多了。
但这些并不是容意需要操心的问题，她只关心怎么抓到小萌。
“我说的那个直播间，你试过了吗？”
听到容意的问题，楼续年僵了一下才道：“试了，但它只在我不在场的时候会出现。”
他今天凌晨的时候跟其他几个修真家族的年轻人一起刷视频网站。接近一点十五分的时候，和他同在一个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反而是其他房间的人差点出事。
说完过程，他就看到容意满眼的失望与嫌弃。
“一定是因为你没把身上的天罡正气隐藏起来。你这样做怎么钓鱼啊？”此界的修士实在是太难带了！
楼续年：“……我以前的任务不需要引人上钩。”
作为楼家镇场子的人物，凡是他出手的都是直接原地超度，让他装弱去引鬼出现，他还真没做过。
“最烦你们这些正道的榆木脑袋了。行吧，回头把引出鬼的那些人借一个给我。”也许是在许凡玉家的时候被小萌记住了气息，容意隐约感到她也在回避自己，所以只能挑她看得上的诱饵重新下钩。
缩小调查范围后，警方针对诡月团队的关系人员的排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其中嫌疑最大的是一个跟诡月团队合作了三年之久的年轻人。年轻人名叫傅子越，男，19岁，从他和诡月胖哥的聊天记录中可以看出，他经常给诡月写剧本，偶尔还会在对方拍摄的视频中客串一两个角色。年初的时候因为诡月团队调整，双方闹了些不愉快，那之后傅子越偶然被别的公司看中，正式签约后跟诡月断开关系，开始自己从事主播工作。
然后他的第一次直播就被诡月雇佣的水军带节奏毁了。
“有跟傅子越比较熟的人说，他从前跟着诡月混的时候就经常被欺负。平时跟个小跟班似的忙前忙后打杂，别说小萌和胖哥了，就连负责摄像和后期剪辑的那两个人都可以随便打骂他。”说到这儿，调查的警员也是连连摇头，“这人好像是个孤儿，初中辍学以后不知道怎么的跟诡月走到一起了，大概怕被他们抛弃吧，被欺负后也一直忍气吞声的。”
“诡月团队失踪时他在做什么？”楼续年问。
“在直播，虽然观众不多，但应该没有作案时间。”这就让问题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
容意搜到了傅子越的直播间，静音看了一会儿，她指向对方背后的墙面。
“贴在墙壁左上角的这张照片，有点眼熟？”调出诡月团队失踪前最后一次直播的录屏对比了一下，容意肯定道：“这是同一条铁路吧？连路旁的芦苇丛都一样。”
当诡月团队在越溪铁路探灵失踪后，警方曾经搜查过铁路沿线，没有找到与直播画面相符的路段，也因此判定他们至少不是在越溪铁路附近失踪的。
而现在，锁定傅子越后，连带的也可以询问他照片拍自何处了。
第89章 借我个人
“摄影棚？”
被叫来协助调查的傅子越沉默地点点头，小声道：“我之前打工的地方有过一个铁道的场景，被胖哥他们知道以后，就让我想办法配钥匙给他们用一下……他们拍惊悚视频，在摄影棚里比较好设置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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