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这样的!”岩崎点了点头,又点了点下一条证言,“这是田山家公司社员的证言。”
浅羽幸奈垂眸看了一眼证言,神情之中露出了疑惑,“田山家的公司倒闭了?我怎么觉得她家的这起案件,听上去那么耳熟呢?”
“就是去年年末,闹得沸沸扬扬的那起案件啊!”岩崎一脸认真地说:“日卖新闻连续播出了好几天呢!浅羽桑,你没有关注吗?”
浅羽幸奈闻言,眉头蹙起得更紧,去年的年末对策室那个时候她出差在津轻,和当地的警署联合办理一桩陈年积压的案件,那是一起极为复杂的案件,耗时近半个月时间,连年都是在北海道过的,她自然没有时间关注这起经济犯罪。
“我只是模糊有个印象。我是有听说过,某家体检商社涉险欺诈六十起,合计金额五百六十万円,这不算是个特别高的数字,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也无非就是十年以下处以罚金。”浅羽幸奈看向了岩崎,“但是,我记得那位商社的社长在警署中自杀了?”
“嗯,不仅是商社的社长。在社长被逮捕前,他的夫人就已经坠楼身亡了。”岩崎神情严肃,面上没有丝毫的悲悯。
浅羽幸奈对这起案件关注得并不多,田山家犯的案件虽然涉案金额巨大,但金额属于多起合并,情节虽然严重,但判决得话,却也不会处以太重的惩罚。
可田山良奈的父母却自杀了,这让她很是想不明白。
“因为田山家不只是利用体检进行金额诈骗啊!”岩崎面色变得更为严肃,“根据田山良奈这条线挖掘,我终于找到了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点。”
“不会是与田山家有关吧?”
“就是与田山家有关。”岩崎点了点头,“田山家的案件,之前一直属于机密案件。我起初调查到田山家身上的时候,还遭遇那边到了阻拦,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将资料完全地送到了我们的手上。”
听着岩崎用那边来形容,就知道是遭遇到了什么部门的阻拦。能够让每一个刑事警察厌恶至极的,除了公安警察又能有谁呢?
诈骗这种事情怎么又和公安扯上了关系?
浅羽幸奈眉心紧蹙,“该不会是田山家涉及到了什么高机密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岩崎摇了摇头,语气严肃道:“不过田山良奈的父母为什么双双自杀,而唯一的女儿又在十一个月后身死,这个谜题已经解开了!”
“等等等……”浅羽幸奈瞪大了眼睛,紧忙叫停了岩崎的报告,“你说什么?田山良奈是什么时候死的?”
岩崎将新的验尸报告推给了浅羽幸奈,“这是鉴识课最新的报告。田山良奈于两个月之前,向工作的酒吧请假,理由是去千叶探视亲属,可田山家已经没有任何亲友在世,事实上田山家已经没有任何亲友在世,我出发前往了千叶调查,得知田山良奈乘坐新干线到千叶不久,就发生了车祸在医院进行了长达十五天的急救,于上个月十七日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尸体不翼而飞。”
听着岩崎的话,浅羽幸奈觉得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忽然觉得好冷,并非没有接触过带有悬疑色彩的案件,但尸体忽然出现又消失这种事情,她还是觉得有些瘆人。
“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尸体?”浅羽幸奈看向了岩崎,“可她的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栋公寓里?是谁剖开了她的肚肠?她已经死亡将近半个月了,但尸体上没有没有任何痕迹?鉴识课,又为什么没有查出来?”
“所以,这就是我们遇到的困难。”岩崎神色凝重,“这个谜题是我们解不开的。但,凶手,我们已经有了大致的眉目了。”
“你所说的嫌疑人,该不会就在田山家那一起诈骗案的受害者之中吧?”浅羽幸奈看向了她,眉心蹙紧了问道。
岩崎郑重地点了点头,又给浅羽幸奈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炸弹,“只是受骗,并不足以激起杀心,以至于要杀光田山家相关的所有人,因为田山良的父母,一直打着健康体检的旗号,背地里在做人|体|贩|卖勾当。”
第111章
浅羽幸奈在听闻了这一爆炸性的线索后, 她再也没有耐心等待着岩崎一项一项的汇报了,她向她伸手接过了案卷报告,开始逐页翻看着。
岩崎虽然是对策室的新人, 但能力非常出众, 尤其是在处理文书方面的工作,更是堪称一流的水准, 效率高得让浅羽幸奈着实有些羡慕。
浅羽幸奈看着文书上的一字一句,越看眉心间的褶皱就越深, 她的神情也变得越发的凝重。她将全部的案卷资料看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凶手的目的和她的猜测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只不过她唯一没有预料到的, 就是整起案件的起因。
虽然她也想过或许与复仇有关, 可自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嫌疑人制造了如此重大的连环案件凶杀案,目的只是泄愤复仇的话,还是让浅羽幸奈无法接受的。
“发现有作案时间的嫌疑了吗?”浅羽幸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岩崎, “如果目标锁定在之前诈骗案的受害者中,范围未免太大了一些。已经进行过逐一排查了吧?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呢?”
岩崎点了点头, 又从文件夹从抽了另一份文书递给了她,“被田山家诈骗的受害者高达六十余人, 这其中又多以老年人和少年居多, 只有少数几名前来东都打工的青年人,但青年人被诈骗的金额并不大, 不足以激发那么大的仇恨。”
浅羽幸奈略略翻看了一遍受害者的口供,眉心攸地一皱, 神情之中带着疑惑看向了岩崎,“所有的受害人的口供都在这里了吗?数量貌似不大对?”
“嗯……很遗憾。”岩崎的神色难得带上了几分悲悯,她语气低了几分道:“这里的口供记录的确并不完善,我们接手口供笔录后,就根据记录走访了一边受害人,想从受害人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但是……由于这起案件时间跨度长达四年之久,已经有受骗的老人去世了,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东都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到最后能够到警署提供口供,我们又做了后续追访的只有38人。”
浅羽幸奈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好在还有38人,比她想象中多了一些。
“你怎么看?”浅羽幸奈将口供笔录放在了桌上,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她,“觉得哪一些人可疑吗?”
岩崎听见浅羽幸奈这样说,立时又精神了几分,将文书记录又多翻了几篇,“初步将嫌疑人锁定了三个人。三十八岁的上川先生、十九岁的花枝小姐、五十六岁的龙泽老人,这其中上川先生的嫌疑最大。”
“嗯?”浅羽幸奈翻看了三个人的个人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用声音向岩崎发出疑问。
“上川先生是目前唯一还住在东都的受骗者,在众多受害者中,他遭受得损失极最为重大,因为田山家的医院胡乱开药,导致他误食了大量雌性激素,身体遭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对田山一家恨意十足。”岩崎顿了顿,又接着说:“且上川是原片冈组的头号人物,片冈组组长被抓捕后,组内人员四散,他擅长格斗、也是组内剑道教习,尤其擅长暗杀。”
“擅长暗杀?”浅羽幸奈拧眉,“他的手上沾了命?”
“不,上川没有杀过人。他是因为参与多起恐吓斗殴事件,被判了一年刑。上川出狱后,选择从良并未加入任何组织。”岩崎摇了摇头,“他选择洗白自己,是因为遇到了心上人,想要与之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却因为田山家,全毁了……”
浅羽幸奈闻言,抿紧了唇,神情严肃地看向了岩崎,“证据呢?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断吧?岩崎,你是一个警察,你断案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那怕是侦探,也是需要证据,一步步地进行推理的,你只是依靠手头的些许证词,就下了定论,这是不可以的。”
“但是作案时间,作案动机,上川都符合条件……”岩崎解释着说。
“时间、动机、他都有,但你有考虑他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吗?”浅羽幸奈严肃地问道:“你之前也说过,大量的雌性激素,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那些药不仅损伤了他身为男性的功能,而且还给他的身体机能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伤,他的协调能力评估为差,自理尚且勉强,怎么去杀人呢?”
“我……抱歉,浅羽桑!”岩崎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些什么。
“抱歉这种话,你不该对我说!”浅羽幸奈语气依旧严肃,“抱歉,是最没有用的话语。”
岩崎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浅羽幸奈,她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眸。
“你现在应该做什么?”浅羽幸奈挑眉看向她,“既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就重新开始调查,我说了,这个案件我希望这周末之前完结。”
“您,找川崎桑负责吧!”岩崎摇了摇头,“我……我的能力有限。”
“能力有限这四个字,你身为一个警察,不该轻易说出口。”浅羽幸奈神情严肃,盯着岩崎一脸认真道:“在这起案件之前你都是在忙文职工作,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案件,你肯定有很多不习惯,慢慢适应就可以了。”
岩崎的神色还是有些许的难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浅羽桑,我不大明白……”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浅羽幸奈轻松一笑,从容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解释着:“你进入对策室,也快要三个月了吧!对咱们特别系,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吗?我可以告诉给你,在对策室,别的系是为同课的其他同僚进行扫尾工作,但咱们特别系不一样,有绝对的自主权和支配权,办理案件的时候,你无需有任何的顾虑,放心大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但是……”岩崎张了张口,垂下了眼眸,“我只是一个巡查部长而已,身为下属,我应该万事以上级的指示为先,很多时候,我已经……越权很多了。”
浅羽幸奈听着她这样说,轻哼了一声,无奈摇了摇头道:“岩崎,你比我还小上一岁的吧?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大好的年华,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对策室在搜查一课是个较为特殊的存在,而咱们特别系就更为特殊,在这里……是最不讲究规矩的地方且没有严格的前后辈职权高低之分,咱们追求的只是事件的真相,谁破的案,怎么破得案,这并不重要。”
“可我……”
“你觉得如果咱们这个地方,真的在意这些,那么我一个警衔是警部补的人,又凭什么做系长?要知道,这个位置,我两年前就做到了。”浅羽幸奈看向她,神情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身为警部补的她,的确应该是系长代理,可她两年前就做了特别系的系长。虽然这和她出身准职业有一定的关系,可在大多数同期还都在警察署实习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了管理官的嫡系属下,的确她比很多人都幸运许多。
岩崎紧紧地抿着唇,好半晌才缓缓道:“浅羽桑,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你!从之前那起案件,与你相遇,你邀请我考警校当警察,我就一直立志要向你学习,可我发觉……我真的追逐不上你的脚步,我的学校并不算优秀,我复习准备的时间又短,没能报告准职业公务员考试的我,通过的只是一般公务员考试,我毕业后又努力了三年,才终于走到了你的身边,可我发现……我会离你越来越远……”
“岩崎君!”浅羽幸奈正色看着她,她一双好看的眉目中也满是肃色,她一字一句语气严肃非常,“我不知道你在调查这起案件的时候,究竟遭受了怎么样的挫折,但是,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应该为追求案件的真相而让步。特别系存在特殊,但咱们终究仍隶属于对策室,身为对策室的一员,你要有一个觉悟,那就是绝对不容退缩的觉悟。”
“觉悟?”
浅羽幸奈定定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们不像是其他部门的同僚一般,在侦办案件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得不中止调查的时候,还有咱们为他们进行后续调查扫尾工作,我们没有任何的退路,没有任何一个部门可以接受咱们特别系的案件,那么就只能做到一点,带着最坚韧的一颗心,咬着牙坚持到底,只为追求一个真相。”
浅羽幸奈说完,敛去眸中的严肃凌厉,一脸平静地看向了岩崎理乃,事实上她也知道,岩崎是被这起太过复杂的案件,扰乱了宁静的一颗心。
这起案件有太多的疑点、太多未知,着实不好处理。身为负责人,她又将这起案件的调查,交给了还算新人的岩崎负责,她一定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岩崎垂下了眼眸,从未有过的紧绷感,从未接触的新的部门,揉碎她三观与认知的非正常证物,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揉捻着她脑内那根濒临绷断的弦儿。
岩崎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一颗心缓缓归于平静。
“抱歉,浅羽桑,我刚刚失态了。”岩崎垂眸道歉。
浅羽幸奈轻轻摇头道:“不用道歉。事实上,该道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明知道你对于新的部门还处在探索阶段,却将这件事情交于了你负责,我给予你的信任,同时也给予了你很大的压力,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应该负责才对。”
“不,不是的。”岩崎摇了摇头,“浅羽桑,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犯的这个错误,是最笨的错误,属于稍微用心,就不会犯的错误。是我太过想当然,没有考虑到这起案件的耶稣性,就妄下判断,以至于造成现在这样后果……”
她并不没有因此而怨怼浅羽幸奈,她如何能够不明白,她一个毕业不久的巡查部长,有独立办案的权利,那是身为系长的浅羽幸奈交托给她的信赖。是她太过急躁,也是她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以至于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错误是她犯下的,她又怎么可能让浅羽幸奈为她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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