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进门,又按密码锁进入了公寓内, 由于天色阴沉昏暗,她才一进门就按亮了玄关处的开关启动了客厅的灯。
她站在下沉式玄关处,静静地打量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她短暂的居住过半年的地方。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带给她的印象却相当深刻。
这里曾是她和降谷零共同组建的小小的家。
浅羽幸奈脱下了鞋子,也不换拖鞋,就赤足踩在地板上,一路缓慢地走着,小小一室一厅公寓,客餐厅的地上铺的是厚实的榻榻米地垫,即使没有开启冷气,脚感却也并不冰冷。
她盘膝坐在矮桌前的蒲团上,静静地望着前方出神,仿佛对面蒲团上也坐了什么人一般,她似乎是在缅怀着什么。
哒哒哒……
是按动密码的声音,听着熟悉的声响,浅羽幸奈缓缓合上了眼,她没有任何动作,也并不扭头去看来人,就那么放心随意地将后背交出去,仿佛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的危险。
降谷零按动密码进门,扫了一眼地上的黑色高跟皮鞋,眸光依旧冷静平淡,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将鞋子脱下放到了那双高跟鞋旁,同样的赤着足走进了室内。
“来了?”听着这细微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眼,薄唇轻启缓缓地开口。
“嗯!”降谷零应声,他如她一般无二盘膝坐在了矮桌前,“来了。”
浅羽幸奈看着面前的男人,三年多不见,在外风霜奔波的他,面容不曾改变什么,眸光中的神采依旧,周身流淌着一种熟悉的热血气息,仿佛他不曾离开一般。
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多年不曾见过的眸子,想透过那一双眼,看遍她错失了的这几年。
降谷零感受到浅羽幸奈的眸光,他轻轻一笑,眉间眼底又荡漾出了足以融化冬日霜雪的温暖与柔情,“怎么不说话?是害怕我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浅羽幸奈摇了摇头,“我感受得到你的气息,听得到你的呼吸,你就在我的眼前,我伸长手臂就可以触摸到的地方,我清楚明白,你就在对面,真实的存在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后面的话浅羽幸奈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看着降谷零,腮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降谷零听着她未完的话,却也隐约猜到了她想要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他微微垂着头,额前碎发遮挡着上半张脸,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是从他握在一起的拳,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绷起,可以看穿他内心的波澜。
“你想要说些什么?”浅羽幸奈扫了一眼降谷零,缓缓伸出了手覆盖在他握紧的左手上,一点一点将他紧握的拳头掰开,和他掌心相对,语气和煦温柔,带着浓浓的关怀。
降谷零感受到掌心的手纤弱冰冷,他翻手将那只手握紧拥自己手掌的温度缓缓地送去温度。
他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掌心握紧,用不会让她疼痛的最大力道,将她的手牢牢地抓在掌心。
两个人就这样十指紧扣地依偎在一起,半晌静默无声。
“好了,zero……”浅羽幸奈坐直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退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她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神情从容正式,“温存得够久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们白白浪费的,你找我,想要说些什么?降谷桑?”
降谷零对于浅羽幸奈的举动很是诧异,待听到她用公式化的敬语呼唤他的名字后,他就更是不解,向来从容镇静的zero指挥官,难得挂了相。
“你什么意思?”
浅羽幸奈轻笑了起来,看着降谷零忽地一笑说:“你是带着目的来的不是吗?我们是那么的了解彼此,此时此刻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能够体会得到的。降谷桑,我们俩,就不要带着面具给予对方贡献最差劲的演技了。”
降谷零闻言心中有些闷痛,他的面色沉了沉,眉心紧锁在一起,不悦地道:“你想说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浅羽幸奈轻呵了一声,神色也冷肃下来看着对方,“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到底是什么紧急的情况,才要执行卧底任务的你,不顾一切地现身,甚至秘密潜回这个地方?”
“你究竟在说什么?”降谷零蹙眉。
浅羽幸奈定定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降谷零,我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刚从大学校园走出,仅经历过短期培训的新人警员了。我没有那么稚嫩好糊弄,会被你轻描淡写的过去隐瞒住,轻易就相信了,你那漏洞百出的话。
“你是三年就修完全部学分的东大高材生,你是金表组,是公安,是上级领导格外重视的综合性精英人才。你会进入警察学校和我们几个成为同期,也从来不是什么特别考验,你是去卧底的,对吗?”
降谷零错开了头,并没有看向浅羽幸奈,他这般动作,却也是默认了。
浅羽幸奈轻笑了一声,“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当然不意外。”降谷零看向了她,神色从容冷静,“在知道了很多事情后,对于你能够探明我的底细,知道我做了什么,在做什么,都不觉得稀奇古怪了。”
浅羽幸奈闻言却有些紧张,她面上不显,心跳却犹如打鼓,她静静地看着降谷零,自嘲一笑,“我?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失去了爱情,便只能加油干事业的,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小警察罢了。”
“你快别妄自菲薄了。”降谷零瞥了她一眼,“你可不是普通的小警察。毕竟,一般的小警察,可是没有你能干。”
“你说什么?”浅羽幸奈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她的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格外急促而紧张。
“不明白吗?”降谷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却因为苦涩显得十分难看,“需要我一字一句地明白说出来吗?”
浅羽幸奈看着降谷零的眼眸,她从未见到过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来这样的神情,她的掌心出了一层的薄汗,他那平和的眼神,却仿佛最坚硬锐利的尖刀,直直地穿透了她的内心,让她痛彻心扉。
“我……”浅羽幸奈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自觉自己是能言善辩的,可面对这个男人,面对着蕴含温暖阳光的眸子,却一句辩驳的谎言都说不出来。
浅羽幸奈不知道降谷零是什么意思,却知道,他因何而来。
就是因为知道他一定会来,她才会早早地等待在这里,就为了和他见上一面,哪怕只此一面后,他俩便不会再见,她也想见见他。
三年多的离别,一千多天的思念,早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脆弱不堪了。
“小幸,你到底在做什么?”降谷零只是语气平淡地问了这一句。
浅羽幸奈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我能做些什么呢?”
“小幸!”降谷零声音带上了几分急躁,“你为什么要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解决,就不能讲心思心事明明白白的开诚布公地讲出来吗?你有困难,你有麻烦,大家一起出谋划策,总是好过你一个犯难?”
浅羽幸奈听着他的话,缓缓地看向了他,“你竟然是来说这些的吗?Zero……我认为,这不是你该说的话,事实上,你想说的不是这些不是吗?”
“你……”
“何必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呢?”浅羽幸奈笑了起来,她轻笑出声的模样,显得格外没心没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需要问,问了,我也只能给你一句抱歉。”
“我问?你觉得我该问什么?”降谷零看着她,声音颇为严肃说:“是问你诸伏的下落,还是问你班长为什么会出车祸?是该问你松田被挟持的事情,还是早在四年前发生的那一起炸弹恐吓?亦或是你进入警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告诉给我,为什么我的朋友每次出事都与你有关?你是做了什么吗?这些你可以给我答案吗?”
降谷零的声音越说越尖利,像是锤子一般,一击又一击地敲打着她的心。
虽然心理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知道降谷零气愤之下说出的话语是绝对的尖锐,但真的听到他问出这番话,浅羽幸奈还是觉得有一种窒息感。
知道了降谷零会过来,浅羽幸奈就知道,他肯定会来质问自己。她听着降谷零的话,心泛起了一阵阵的酸苦,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抱歉。”这是浅羽幸奈唯一可以说的答案。
“我不要抱歉!”降谷零扬声说道,“你给我道歉做什么?我想听的不是道歉。”
“我除了一句歉意之外,无话可说。”浅羽幸奈平静地看着降谷零,比起明显有些焦躁的降谷零,她显得十分平和。
似乎眼前这个被质疑被戳穿,陷入危机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我想要的是你的解释。”降谷零语气冲冲,他眸光猩红,看着浅羽幸奈咬牙切齿说:“你别想用一两句抱歉的话,掩饰着事情的真相,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所以你不必白费力气,用消极的态度来激怒我,掩饰着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浅羽幸奈错开了头,并不看向降谷零。
“告诉我真相!”降谷零上前两步,握住了浅羽幸奈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出危险的?别想再隐瞒我!从一开始的炸弹恐吓,你以身犯险孤身找炸弹犯,到愿意同松田共同赴险,为了解除班长的危机,你几日不眠不休,没能调整过来,又要从贫民区带走诸伏,你为什么能做这样多?你为什么总是能知道一切?”
“你难道不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我设计不成的证据吗?”
“不对!”降谷零眸光更加锐利,他咬着牙狠狠地说:“我向来只认准最直接的事实证据。我的好友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每次出事你都在,但他们也是因为你,才顺利的转危为安。”
“是吗?”
“如果不是你,编写反追踪代码,追查到了炸弹犯的位置,又要松田和萩原换了拆弹的位置,萩原做不到和你如此默契,说不定真的会牺牲在那个高台上。如果不是你抓到了炸弹犯,那么那个犯人就会再次寻仇,依着松田的个性,他不介意牺牲自我成全万千民众,再有诸伏……”降谷零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他的个性我了解,他早就给了我通信,在必要时候他不介意以牺牲做出最后的抵抗,他是存了死志的,如果他暴露的话,他一定会决绝的毫不犹豫的自杀,可他依然活在这世上的一个角落中……”
浅羽幸奈抿紧了唇,她从来不知道,降谷零可以掌握这些,虽然她从来不曾避讳,但没有人可以细心到如此地步,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她的很多手笔,都是被助手或者上峰消除了的。
“所以,小幸,你告诉给我真相好不好?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会出事?”降谷零看着浅羽幸奈,眼神变得柔和,似乎是在恳求,“不要再隐瞒我,好不好?”
浅羽幸奈瞪圆了眼眸,刚刚他说的两个字,让她格外的在意,我们……
“我……”
“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的话。”降谷零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了她,语气淡淡,“你接收委托,保护我们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第119章
浅羽幸奈没有料到降谷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怔愣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降谷零看着浅羽幸奈的神色,抬高了几分声线, “这样震惊做什么?是在诧异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你在说些什么呢?”浅羽幸奈瞥了他一眼, 仿佛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一般,“什么委托和保护?故弄玄虚吗?我怎么听不懂?”
“小幸!”降谷零看向拼命掩饰着内心情绪的她, 眉心微微蹙起,神情依旧严肃如旧, “你觉得你现在还在隐瞒还有用吗?我们既然能够在这里与相见,那么就是已经看穿了彼此最大的底盘,从心底认定对方一定会来, 都到了这种时候, 欺骗和隐瞒已经不是必要的吧?”
浅羽幸奈错开了眼, 不愿再对上他那带着锐利晶亮眸光的双眸,他害怕那双厉害的眼睛会看透她的内心,看穿她小心翼翼掩饰着自己最大的软肋。
“我不明白!”
听着她的态度依旧如此强硬,降谷零心中没来由的有些莫名烦躁,他捏紧了拳头, 将骨节捏得咯咯作响,深呼吸了一口气, 便调节好了情绪,将捏紧的拳又松懈了下来, 他望着浅羽幸奈, 语气淡淡却清晰地吐出一串数字编号:“0467!”
浅羽幸奈闻言不由得瞳孔睁大了几分,神情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是在震惊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这个秘密部门的编号吗?”降谷零看着浅羽幸奈的神情, 倒是松懈了严肃的表情,恢复了往日从容的神色。
浅羽幸奈觉得自己的掌心出了一层的薄汗, 他们部门的编号就只有历任管理人才能知晓,整个特别系知道自己部门有这个代号的,也就只有身为管理者的她同前任管理官杉田而已,再有的旁人也就是来自危机管理室的领导了。
这个如此机密的信息,降谷零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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