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展昭知晓。”
“嗯?”正在用早点的白毓看到展昭走了进来,身上好似还带着水汽,不由问道:“展大人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在外面查案吧?”
展昭本想请白毓一同去公孙策那里,而后将神仙烟一事告知他们,睡知道他才刚见到白毓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他当下便有些心虚,握着巨阙的手紧了紧,“嗯……是的。”
明明他以往经常一夜不睡或者几天几夜不睡地查案,自己也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对的。但是如今被白毓这么一问,他却是猛地心虚了起来,奇哉怪也。
白毓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声,“那么展大人用早点了吗?”
展昭摇摇头。不知怎的,更心虚了些。但这些都是他以往做惯了的,自己到底为何要心虚呢?
白毓又叹了一声,“一起用点吧。”
第53章 瓦子双杀案10
昨夜从白玉堂那里知道了神仙烟的事情之后, 展昭的这颗心一直就绷着,就没有片刻松懈。但是此时,他坐在白毓的对面, 桌上摆着好些早点,顿时就感觉没有那么紧绷了。
其实他也明白, 神仙烟一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 也不是他一人能够解决的。但理智归理智, 感觉归感觉。此事关系重大, 他实在是难以放下心来,便这么一直绷着。
如今,热气腾腾的吃食摆在他的面前, 还有一个人吃得香甜,那份紧绷就这么消失了。不过他到底还是记挂着事情,很快就吃好了。
白毓也吃好了,当然她不是跟展昭一样求快,而是因为她刚才就在吃了。“展大人, 你来寻我可是要一同去审问戏棚子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既然如此,我们同去吧。”
“不是, 我来找你是要去公孙先生那里。”展昭起身说道。
“嗯?”白毓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了, 怎么还扯上了公孙先生了。不过她也没有问, 跟着展昭一同去了公孙策的院子。
此时的公孙策早就等着他们了, 他见他们联手走来, 脸上带着笑意。他比包拯还要早一点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涌动的情愫,虽然似有若无, 但是在他看来却是再清晰不过了。
他虽无妻无儿,但他那双眼睛厉害, 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对于这些儿女之间的小心思,他旁观着也是颇觉有趣。不过公孙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就自己看着,不曾和任何人提及过。
毕竟感情一事由来复杂,不可能一帆风顺。若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传扬出去了,他日这两人之间若是有什么变故,对白毓也不好。即便此时女子可以出门做事,即使女子也能够自立门户继承家业,但世人总是对女子颇多苛责。
其实,还是因为公孙策比较偏心白毓。虽说他和展昭之间也算是有共事好些年的情分了,他也是将展昭当成子侄来看待的,但是白毓却是短时间内就超越展昭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这是因为公孙策早年有一个妻子,却是在生产之时难产过世了,他那个刚生下来的女儿也不过是一时三刻就跟着去了。公孙策大受打击之下,再无娶妻生子的念头,不过是年年给她们母女上上香,说说话罢了。
白毓来到了开封府之后,公孙策就想着他的女儿若是能长大,也该是白毓这个年龄了。他虽然从未将白毓当成自己女儿的替代品,却也是对她多了几分慈父心,自然就偏向她几分。
今日见两人联手而来,堪称是珠联璧合,公孙策的脸上自然是带出了笑意。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未来如何,但若是能好好的,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以为还要再等等。”公孙策笑着说道。
“嗯?”白毓有些惊讶,“公孙先生知道我们会来?”她都不知道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策笑着看向了展昭,“因为展护卫早早地去找大人了,却没有被带着去上早朝,而是留在了开封府中。我便猜测到,展护卫大概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告知了大人。那件事情大过早朝,是以展护卫被留下来了。”
展昭点头,“确实如此。”
公孙策又说道:“不仅如此,展护卫不是先来寻我,而是去找了白女官再一同来我这里,想来是需要白女官帮忙。但他不出去外面办事,也不是先来找我商讨一二,而是先去找了白女官,想来此事定然是不离开开封府便能办妥的。”
展昭继续点头,“没错。”
“近来开封府的案子不算少,但大多牵涉是一些陈年旧案,除了当时的官员裁决不够公正之外并没有别的。这些事情用不上白女官,也就是说明与这些无关,那么便只有昨日才带回来的瓦子一案了。这案子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否则展护卫应当护着大人去上早朝,而不是被留下来。展护卫,我说的可对?”
展昭再次点头,“公孙先生全说对了。”
白毓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公孙策。这就是开封府隐形大佬的威力吗?展昭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公孙策就凭着包拯和展昭的一些行为将事情给猜的七七八八了,太厉害了吧。
难怪开封府中人未必害怕包拯,却是一定畏惧公孙策呢。有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能够看穿人心的大佬,谁还能瞎动什么心思呢?这样说起来,周叔也曾经说过,其他衙门之中或多或少有些龌龊不能言之处。但是他在开封府这些时日,却是未曾得见。
这都是帮着包拯打理开封府内务的公孙策的功劳啊,这简直就是包拯的另一个外置大脑啊。如虎添翼,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
公孙策一抬眼就看到白毓那明显至极的眼神,不由得笑了,“白女官,你大概也还未从展护卫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吧?既然如此,我们一同来听听。”
“好啊好啊。”白毓笑着走到了公孙策的身边,在他旁边那个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了,“我的确还没有从展大人的口中听到只言片语呢。”
公孙策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展昭,“展护卫,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公孙先生。”展昭握着巨阙剑的手微微紧了紧,将自己心中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奇了怪了,为何他总觉得公孙先生似乎对自己有一些些不满。这份不满很少很少,若非是他想来敏锐也是察觉不到的,并且这份不满并不带任何恶意。当然,展昭也从不认为公孙策会对他有什么恶意。
只是展昭心中的奇怪却是挥之不去,奇怪了,他没有得罪公孙先生,更没有毁了公孙先生的书,怎的就不被待见了呢?他不明白。
以后展昭就会明白了,这是来自于一个岳父对于可能成为自己的毛脚女婿的男子的不满。尽管公孙策这个岳父不够名正言顺,是他自己封的,也尽管他还是颇为喜欢展昭这个晚辈,但是想到白毓就会觉得家中上好的菘菜(白菜)被叼走了,是以有些淡淡的不满。
此时的展昭不明所以,将心中所有的疑惑暂且压下,说道:“此事是和瓦子一案有关,但并不是和凶犯有关,而是和牵扯到案子之中的两个舞姬有关。”
展昭用内力注意着四周,知道并无人偷听,便将白玉堂所说的事情转告给公孙策和白毓二人。
公孙策的脸色难看不已,“此事一定要查清楚。”当年神仙烟事发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介学子,但是他当时就在汴京之中。那吸食了神仙烟的人发作时候的丑态,他是亲眼得见的;被鲜血染红了的刑场,也是他亲眼所见。
那种害人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够在宋朝泛滥开来的,否则朝野上下人人体弱无能受控制,那么国门岂不是会被外敌随意打开?不管是辽国还是西夏,都对他们虎视眈眈。
吐蕃各部也是蠢蠢欲动,至于大理,看上去倒是温和良善,和他们宋朝关系不错,但也只是看上去。
当今官家手腕强势,重用武官,起复武将,这才将这些虎狼之辈给压着了。但若是神仙烟泛滥开来,只要他们露出疲态,这些虎狼之辈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吞吃殆尽。那么,宋朝危矣。
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公孙策的脸色才会如此难看。
而白毓一开始是迷惑的,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是米囊花,但是听着展昭对于神仙烟的描述,她当即就明白了。“米囊花是不是又叫做罂//粟?”
展昭没有想到白毓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他愣了愣,而后点头道:“是。”
白毓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穿越了还能够听到这种事情,“毒.pin绝对不能够泛滥,否则我们就是一只病羊,任人宰割了。”
她当初和警察局合作的那半年里面,虽然都是牵扯到一些案子,和毒pin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曾经去过云省,曾经在云省额警察局里面看到过许多缉du警察的照片。他们的照片被挂在光荣榜上,可是她却难受不已。
他们的照片被挂在光荣榜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已经牺牲了,甚至很有可能三代之内都没有近亲了,所以也就不必保密了。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云省位处边界,他们承担了太多,每一个都让白毓难过不已。
那件案子很快就破了,但是白毓却一点都不高兴。她从小就知道要远离毒pin,也知道国家的安宁是很多热的默默守候。但是云省之行,是她第一次直面了那么多,震撼之余便是难过。
现在她再次听到了这种事情,当时的回忆便一阵阵地涌了上来。“绝对,绝对不能!”说这话的时候,她是恨得直咬牙的。
怎么从古到今,那些黑心肝的人渣想出来的事情都这么一致呢?想到那些缉du警察的死状,白毓的心里就恨得厉害。再想想历史上的那段岁月的痛苦和折磨,不管是现代还是宋朝,绝对不可以重蹈覆辙,绝对不可以!
展昭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白毓的情绪不太对,他没有安慰她,反而说道:“没错,神仙烟必须消失,决不能泛滥开来!”
他这话,让白毓的心中好受了些。“只是单靠我们……”
公孙策说道:“官家那边怕是更为震怒。”
第54章 瓦子双杀案11
如同公孙策猜测的那般, 皇帝此时已经快要气炸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生气了,反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半分。他只是手指在桌面上点着,好像在思索着些什么。
早朝后, 皇帝听到宫人来禀报说包拯有事求见,他当时还笑着和身边的陈大伴说包拯肯定是又要来气他了。一般而言, 没有大事, 他不会怎么主动求见的, 所以皇帝才这般笑着说话。
他这不过是和陈大伴的戏谑之语, 谁知道却是一语成谶了。不仅是大事,还是坏事。
呵,从辽国而来吗?他早就知道, 辽国亡他宋朝之心不死,自从他登基之后,知道以往的手段行不通了,就开始换一种了。既然敢动手,那么他们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就叫狄青那边动一动吧, 让辽国出点血, 也让西夏和吐蕃各部他们看清楚点,如今的宋不是他日的宋, 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动手的。敢动手, 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向来“爱惜国库”的皇帝却在此时很是大方, 要知道, 每一次大军开拔, 这银子都是如同流水一样流出去,谁见了都得心疼一句。平时抠门不已的皇帝此时也不抠门了, 好像花出去的银子不是银子一样。
他一向认为与其将这些银子当成岁币送给辽国他们,还不如成为军饷, 将辽国西夏打得痛了,怕了。再者说了,只要狄青他们打赢了,辽国若是隔壁赔款,那也不是没有赚的。
如此想着,皇帝心中的怒气慢慢地少了……那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个日常自己吃饭都只吃四道菜的抠门皇帝来说,一想到国库可能会流失的银子,心中就恨得慌。他越是恨,心中的怒意就更甚了。
虽说皇帝不出声,但此时书房内的气氛压抑,站在这里的人都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不过包拯倒是还好,他只是想着开封府中的情况如何了,不知道白女官问出些什么没有。
“包卿。”皇帝开口道。
“臣在。”包拯回话。
皇帝的声音沉稳,“你继续查着州北瓦子的人命案,不过那两个舞姬就不必审问了,送到朕这里。”
说起来,其实皇帝不乱花国库的钱是一桩好事,但他还有自己的私库,身为一个皇帝倒也没有到日常就四道菜的地步。但是现在这个皇帝,他拿了从先帝那里继承来的私库的钱养了一些暗探,帮他做些见不得光或者潜入辽国西夏的事情。
于是,不管是国库还是私库,皇帝他都是个穷鬼。他让包拯将舞姬她们送进皇宫来,为的就是让他的暗探来审问。他们用的手段和开封府用的手段不同,更能问出一些东西来。
“官家,怕是来不及了。”包拯回道,“臣出门之后,公孙先生和展护卫他们应当已经开始做事了。”
虽然官家没有言明,但其实朝中许多大臣的心中对皇帝手底下有暗探一事大概是知道几分的。包拯知道,官家让他把舞姬送进来,为的就是让那些暗探来审问。
若是平时,包拯自然认为还是暗探审问更能追根究底,但是现在,还是白毓来问更好。毕竟谁也不能像她那般,看穿人心。
皇帝:“……”
他其实听想说的,有的时候开封府做事倒也不必这么勤快。但身为一个皇帝,就是喜欢勤快做事且能干的臣子,开封府就在此列。他以往都夸赞过的,总不好此时变脸了吧?
可是……可是倒也没有必要这么快吧。
包拯又说道:“此事只会有臣,公孙先生、展护卫和白女官四人知道,决计不会往外传的,还望官家放心。”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隐瞒的,否则叫官家知道了,那才是真的要倒霉了。
“嗯?”皇帝有些讶异,“怎么白女官也在其列?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白女官好像是在辨识白骨上有一手吧,怎么连审问也让她上了?”
包拯恭敬道:“白女官性情纯善却是感觉敏锐,不知是否是天赋异禀,她有些时候能够感觉到对方所言是真是假。正是因此,臣才让白女官参与到审问中来。”
他选择地将真相说了一部分,有的时候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才更容易让人信服。
“哦?”果然,皇帝相信了,也来了兴趣了,“果真如此?她真的能够感觉到对方说谎与否?既然如此,不如……”
“官家。”包拯出声打断了皇帝的话,“白女官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如此的,再者她还是个性情温良的小娘子,不宜面对太多血腥,臣都不让她看到刑讯犯人的。”
想也知道皇帝肯定是觉得白毓有用,想要将她拉入暗探行列之中。包拯对于那些潜行在黑暗之中来保卫大宋的暗探自然是佩服的,但是他却不想白毓也成为此列。
包拯对于白毓的性情再是了解不过了,她若是成为暗探,最后一定会被血腥逼到崩溃的。他不想她一身的阳光就此消散,于她而言太残忍了。再者说了,她本就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人,他不想她牵扯太深。
有些事情,他会做,不用其他百姓来做,否则他如何对得起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
皇帝被包拯看穿了自己的用意,讪讪道:“咳咳,也是,她被家中金尊玉贵地养着长大了,的确是不宜面对太多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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