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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璟萎靡不振的样子，又回想起刚才二师兄离开时那复杂的眼神，姜越十分确定这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李青衡拉着沈星急急忙忙的走应当就是知道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什么事你们师徒关起门来处理，这两位师兄师姐看来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想到李青衡的反应，姜越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陆璟这个徒弟一向乖巧，是最同她亲近的，要真是做了什么错事，她也不知道狠不狠的下心来责罚。
可要是不罚，陆璟以后会不会越发骄纵起来。要是最后愈演愈烈到了什么要逐出宗门的地步，自己会舍不得。
陆璟还没有开口，姜越就自己脑补了很多陆璟犯错的可能性。
哎，平常看着挺机灵，怎么被二师兄抓住了把柄呢，要是二师兄不知道她关起门来怎么处理了都行，现在被李青衡知道了，姜越自己的操作空间就小了很多。
“师尊”陆璟又轻轻叫了一声。
伴随着这一声师尊，陆璟的头上出现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姜越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耳朵一阵惊骇，怎么回事？
“狗？”心里的疑惑就这么被说了出来。
没办法，姜越之前见过这种尖耳毛茸茸的动物只有狗，当然也有猫。
但是猫的耳朵小巧轻薄，毛量也少，跟眼前这个似乎不太一样，难道陆璟其实是只狗？
回想起陆璟往常热情洋溢的样子，性格上倒是有很多相似，姜越越来越觉得陆璟其实是只狗。
另一边的陆璟反应了半天才发现师尊说的是自己，一阵黑线，连心头的紧张都散了不少。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姜越开口他是妖族的事，便想露出个耳朵让师尊自己看，没想到姜越这么不靠谱。
“师尊，我是狐狸”陆璟委屈的说着，从背后又冒出来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姜越这下明白陆璟是什么了，这尾巴跟之前见的狗根本不一样，刚才忽略了耳朵的颜色，现在看来哪有狗长成这个颜色的。
明明是坦白妖族身份的场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被姜越一打岔硬生生变成了物种鉴定场景。
“狐狸嘛也是犬科，也很合理。”姜越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等，是狐狸那就是妖族！
她记得当年收徒大会上陆璟的信息显示他是来自修仙世家陆家的，怎么成了妖族？
人类修士跟妖族的关系姜越是清楚的，没有大冲突但并不融洽，这么一看陆璟身份的转变就十分可疑了。
姜越心中警铃大作，身体不由紧绷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占了陆璟的身体的？”
陆璟：？？？
“师尊，一直都是我收徒大典的时候就是我，之前在陆家生活的也是我。”陆璟垂下脑袋，毛茸茸的耳朵不由自主动了动，看的姜越一阵心软。
谁能拒绝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狗呢？呸！小狐狸呢？
听了陆璟的话姜越顿时放松了下来，既然在陆家的时候就是这只狐狸，那就没事了。
要是陆璟是在破虚峰上被夺舍的，姜越一定会愧疚，而且这个事情性质太恶劣。
要是传出去了一定会是未来一段时间修仙界的谈资。《惊！天一宗某长老座下弟子被夺舍，长老竟浑然不觉！》《陆家嫡系子孙被妖族夺舍，天一宗长老态度暧昧》。
姜越摇摇头将这些神仙标题甩出去，开口问道：“你青衡师伯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陆璟乖巧的点点头。
“哦，我以为什么事呢，是个妖族倒也挺好。”姜越看着陆璟火红似火的毛发，强忍住想摸的冲动满意的点点头。
“师尊，你不会将我赶出宗门？”陆璟抬起头眼里满是欣喜。
回来了，那种熟悉的目光又回来了。
“为什么要将你赶出宗门，宗门也没有说不能收妖族为徒吧。”
“没有没有，师尊不赶我走就好。”陆璟一扫刚才的衰颓，九条大尾巴在背后晃得欢快。
“不过，你要来天一宗为什么要借助陆家的身份呢？”姜越想不明白。
陆璟于是拉着姜越坐下，既然都坦白身份了，那就跟师尊说的清清楚楚。小狐狸花了一盏茶时间，将自己和哥哥陆离漏洞百出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就说那只蠢老虎打你的时候怎么都避过了命门，最后实在受不了一巴掌把你拍晕了过去，原来是在你身上察觉到陆离的封印了。”
这声音一出现，房间中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姜越想起来了什么，糟了，忘了自己带东西回来了，只能讪笑着甩甩袖子：“哦，这是我在云锦山遇到的一个朋友，叫金莲，刚才忘了给你介绍了。”
话音刚落，小蛇就很给面子的从袖口游了出来。
小蛇落地后也没有见外，绕着陆璟嘀嘀咕咕的转了两圈才又游到姜越面前，金色的鳞片如今更是熠熠生辉。
姜越一时有被那鳞片的光泽恍到，抛开那三角形的头颅不谈的话，金莲美的简直像个艺术品。
在姜越跟陆璟的注视中，金莲缓缓立起蛇身变成了一个上半身人下半身蛇的状态。
金色的鳞片从腰腹密密麻麻覆盖到了锁骨，但并不让人觉得可怕，更像是一座精美绝伦的黄金雕塑。
还沉浸在金莲的美貌中就听那被金光映射着的小嘴中流出了一段温柔的女声，然后那温柔的女声中传出了让人想立刻上去掐死她的话。
“他也是你的徒弟吗？那你跟他也交配过喽？”
陆璟愣住了，这蛇为什么要说他跟师尊交配？他的心思被这蛇一眼就看出来了？没听说蛇族有这种能力啊？但是转而又开始狂喜起来。
交配诶，交配诶，妖兽一直都是最最真诚的生物，肯定不会乱说，应该是师尊说了什么，难道师尊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且也怀着同样的心思吗？
陆璟脸上的绯红刚爬上来，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姜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等等，这蛇好像说了个也字，什么也？什么叫也？什么叫也交配过？
第一个是谁！
他今天跟师尊坦白自己是妖族的事情本就心绪起伏，现在被这金蛇的话搅动的更是难以安定，宛如一下被扔进千年寒潭，一下被抛进烈焰岩浆中一样，实实在在冰火两重天。
姜越没看到陆璟几经变换的脸色，金莲的话刚说完她就冲上去捂嘴了。
简直要死了，这以后还怎么见徒弟们，她这个师尊的脸往哪里放？
姜越此刻无比后悔带了这蛇回来，早知道它如此口无遮拦就不应该带着它来见陆璟，反正姜越不会承认一进山门自己就忘了金莲的存在。
“呵呵，这妖兽不通人性，它看到你大师兄帮为师疗伤便当这是交配。”姜越捂着金莲的嘴还不忘开口解释。
“是这样啊”听了姜越的解释陆璟开心了，但又有些失望。
如果师尊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那他要怎么办。
第25章 换张脸
姜越不清楚妖族的种类，陆璟却清楚的很，一眼就看出了金莲是条赤金王蛇。
这就是云锦山的那条赤金王蛇？
蛇类本就喜欢独居，赤金王蛇尤其是，怎么会跟着师尊莫名其妙的到天一宗来。
陆璟眯了眯眼，狐狸天性里的警惕让他无法像姜越一样忽视这条蛇的奇怪行为。
但既然是师尊带回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这条蛇多上上心。
他是个好妖，别的妖是不是可就不一定了。
之前的筑基修为是因为陆离封印了他的修为跟记忆，一切都是按照一个人类正常修士来。
但现在封印已碎，别说一条赤金王蛇，就算再来几条都不是他的对手。
察觉到了陆璟淡淡的敌意，金莲明明一条蛇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刚才还在心里暗笑那只蠢老虎运道极差，竟然碰上了妖帝的弟弟，现在自己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金莲缩了缩脖子往姜越身后躲去。
眼看气氛开始微妙起来，姜越出来打圆场：“小陆儿你来宗门已久，人修的情况你也更了解一些，没事就多带带金莲，她什么也不懂。”
陆璟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师尊真是单纯的可爱，赤金王蛇一族本就实力高深，祖先更是有化龙的存在。这条蛇盘踞在云锦山多年，看那样子少说约莫活了近千年，窝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修妖兽的尸骨，有什么不懂的？
但姜越小陆儿的称呼还是听得陆璟心花怒放，火红的狐狸耳朵颤颤巍巍的摇了两下后收回了在金莲身上打量的目光。
他一向是最乖巧的弟子，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又叮嘱了几句后，姜越顶住陆璟恋恋不舍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金莲更是不想跟陆璟多待，不管是妖帝，还是妖帝的这位弟弟她都惹不起。陆璟在姜越面前看着乖巧，但整个妖界谁不知这位的厉害之处。
妖帝陆离九尾黑狐，一招坠星落月打的上任妖帝直接魂飞魄散，尸首都没留下，陆璟是九尾赤狐，倒是没妖见过他出手，但是传说陆璟得了她母亲赤狐一族的烈焰狱火，更是让整个妖族胆寒。
回想起妖界那场因为烈焰狱火引发的大难，金莲立刻甩了甩脑袋将那些可怕记忆赶出去。
实力差的妖是没有妖权的，那位爷心情不好了随便捏死它都没处说理去，还是抱紧姜越这条大腿是正理。
她算是看明白了，陆璟在姜越面前只有撒娇卖萌的份，她要是在姜越面前混的地位高一点，说不定也能蛇蛇升天呢？
想到这里的金莲游动的更快了，赶在姜越关门前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见到跟着进来的金莲，姜越倒也没赶。
这蛇虽然变了上半身人的样子，可是脸还是三角形的啊！姜越又开始有了捂眼的冲动。
“我说金莲啊，你就没想过变的好看一点吗？”
“好看？我觉得我挺好看的啊，这脸型一看就很厉害，别的妖兽见了都要躲！”
金莲游到了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三角形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姜越：得了，她就不应该对这条蛇的审美抱有期待。
“这在你们妖兽的眼里可能很厉害，但是在人类修士眼里不是的。”为了金莲能不再顶着这张脸伤害她的心灵，姜越开始循循善诱了起来。
“在人类修士眼里，脸型圆润一点才是比较厉害的。你看我是天一宗的长老，有那么多弟子对我恭恭敬敬，我的脸型是不是就比你圆润许多。”
姜越自己也不知道天一宗的长老跟脸型圆润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蛇嘛，脑子都不大，应该听不出问题。
听了姜越的话金莲果然开始思索了起来，一会看看镜子中自己的脸，一会看看姜越的脸，几秒之后终于开口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变一下吧。”
然后姜越就看到了金莲复制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型出来。
这蛇化人后的五官比较锐利，此刻配上一张鹅蛋脸，倒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算了算了，比顶着三角脸强，姜越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我虽带你来了天一宗，但你不要乱跑，就在破虚峰上待着。我师兄师姐们都很厉害，要是碰到他们被打了我去救你都来不及。”
姜越虽然觉得金莲没有恶意，但是还是万事小心点好。
说起来人类修士对妖兽的态度其实是分类的，像御兽宗的圈养妖兽，人类修士态度就不错。
御兽宗的妖兽其实跟后世人工养殖繁育的动物差不多，一代又一代的驯养下来早已没了野性，又能为修士所用，人类对它们的态度自然好，但是对独自在外界生活的野生妖兽就不一样了。
现在虽然人类修士跟妖兽没有爆发过大面积的冲突，修仙界也有一些关于人修与妖兽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大部分情况下，若是两者在野外碰上了的话也是会拼个你死我活。
妖兽的妖丹能用来提升修为，骨肉可以用来炼丹或者铸造法器，无论哪一样人修都有杀妖兽的理由。同样对妖兽来说，人修的血肉就是大补之物，不仅味道鲜美还能提升修为，同样没理由放过。
于是两个垂涎对方身子的家伙一见面可不得分外眼红。
这个世界虽然强者唯尊，但也从另一种角度实现了平等，一种强者唯尊的平等。
不论你是兽类还是人类，你们同样都有杀死对方的权利，只要你够强。
如今她这峰上妖兽和人的比例现在已经到了可怕的2，都快赶上御兽宗了。陆璟是不是野生妖兽且不论，金莲一定是，不知道别人对野生妖兽的态度如何，还是自己低调一点，别让她乱跑。
打发走了金莲自己去后山玩，姜越开始打坐调息。
云锦山一行她可谓死里逃生，金丹还裂了一道缝，后面还有那么事情要做，这裂缝的金丹肯定不行。
但这一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凌泽对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恶劣，毕竟没有趁机要她命不是。
乐观归乐观，该做的事还得做，而且在云锦山同那头老虎打架的时候，她隐隐有了一种想法。如果成功，她或许就能在原身修为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第26章 还是太弱了
自从姜越跟凌泽去了云锦山，往日一刻都不肯懈怠的萧禀竟然没有再去后山修炼，而是整日等在院子里。
陆璟跟凌泽的涉险让萧禀感到忧虑。虽说他们师兄弟之间走的并不亲近，但同在一个师门下多少也有些感情。
但最让萧禀难受的还是他的弱小。
师尊为救大师兄和二师兄去了云锦山，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那三个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师徒，而他是一个局外人。
萧禀生在皇族，在天一宗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挫败感。
看着别人飞速的炼气、筑基，然后修自己的大道，他心里不可能不着急。但自己偏偏是混沌灵根，看似强大，实际一无是处。
他也不是没有失望过、彷徨过，只是这些情绪都被他理智的压在了心里。
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也清楚的知道在天一宗他不再是皇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但是长期处于高位的人又怎么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在某一刻显得碌碌无为呢？
萧禀就是在这样的内心煎熬中过了两天，这中间陆璟被凌泽送了回来，看起来伤的不轻，二长老李青衡更是亲自来亲自诊治。
萧禀自私的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陆璟身上，他更加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师尊。
不知道为什么萧禀突然想起了那天姜越教他练剑的场景。
破虚峰后山有一处常年积雪，据说是上一任峰主由于所修功法需要在这后山埋了一块万年寒冰。经年累月下来此地便常年风雪，更是长了许多松树。
与别处仙家洞府的四季如春不同，松林里常刮着大风。
一阵风起呼啸而过，直卷的白雪漫天，风霜遍地，萧禀极爱此地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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