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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唔。”太宰治站起身，回到中原中也身边，神情自若地将手指放在中原中也的衣服上蹭了蹭。
“不要用我的衣服擦手啊，混蛋！”中原中也有气无力地跪坐在原地无法动弹，疲惫感充斥着大脑，叫他昏昏欲睡。
太宰治充耳不闻，站直了身子，“与你同行的小苍树逃走了，是小苍树——”，太宰治恶劣的拉长了尾音，“你猜我会不会认为是小苍树将你转移异能力的媒介带走，等我把他抓住之后，他本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之后我顺势猜测，异能力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选中的人转移走了，哦哦，非常有意思的剧情！”
随着太宰治的讲述，石原尽夏的表情渐渐冷漠。“那么现在轮到你猜了。”太宰治道：“你猜，我会猜那个人是谁？”
“不要卖关子，快点解决这件事，然后带我回去！”中原中也不耐烦道。
太宰治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刻意的痕迹很明显，“哇，中也黏黏糊糊的，该说真不愧是蛞蝓吗？恶心，好恶心！”随着太宰治表情的变化，他整个人似乎又从那种脱离世界的状态里回来了。
“别废话！”中原中也怒声道。太宰治耸耸肩，答应道：“好吧好吧”。于是又转过身去。在他背后看不到的地方，中也担忧的神情一闪而过。
“当社畜就是这样，不仅要面临无良上司随时随地的加班要求，还要跟大脑和蛞蝓一样大的同事一起工作，真是叫人高兴不起来。”太宰治低垂着眼，从石原尽夏手边拿走那把双刃匕首。
“要我讲清楚你的背景故事，然后再触发任务奖励，还是你直接投降认输？”太宰治道。
他留给石原尽夏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这一分钟石原尽夏咬着嘴唇，表情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但无论她在想什么，一分钟时间到了，她什么也未说出口。
“那让我免费为你提供情报吧。”太宰治无情绪地笑了笑，“我可是难得好心。”而太宰治的好心，只会将人送进更加痛苦的深渊。
“首先从山崎雪落说起吧。”听到从太宰治口中说出的名字，石原尽夏神情微变，“山崎雪落是个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员，她最擅长的是将异能剥离人的身体，再投放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异能力是依附于灵魂之上的说法，就是由她证明的。”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说的这个山崎雪落，与你认知中的不同呢？”太宰治蹲在石原尽夏面前，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因为山崎雪落本身就有两个。而这两个在某种方面又是同一人，她们拥有共同的灵魂，却又不完全相同。”
“山崎这个姓氏的家族出生的孩子，有一半概率生出拥有异能力的孩子，他们的异能力可以直接让活人白骨化，对于这个异能力的记载，山崎家族本身是认为这是一种吞噬血肉的异能力。其实不然，我推测他们的异能力更大的可能性是操纵时间。操纵人现在的时间直接跳跃至几个月甚至几年后，或许更久，所以人会直接白骨化。但同样的，使用异能力的后遗症是将自己的身体同样与被使用者同步，因为是异能的主人，长时间被异能异化过后的身体不会一下子像其他人一样崩溃。但同样会因为数变引起质变而崩溃。‘山崎’们恐惧使用异能力带来的后果，但从来没有停止使用过。如果减少使用异能力的次数，无疑他们的寿命会延长很多。那你猜，他们自己清不清楚这件事呢？”
石原尽夏没有回答，太宰治也并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为了解决这样的崩溃，山崎这一代的两个异能力者选择对下一代进行实验。而实验便需要拥有山崎血脉的孩子出生，山崎雪落与山崎湖这对姐妹，便是山崎这一代的异能力传承者。她们两个人一个拥有研究上的天赋，另一个擅长舞蹈，擅长研究的那个成为了某个神秘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擅长跳舞的那个嫁了个有钱人。那个有钱人叫望月怀远，是横滨知名的富豪，同时也是个非常具有名望的慈善家。啊，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从血缘关系来讲，说不定你有几千个兄弟姐妹哦？”
“山崎雪落控制了几家医院，通过自己所在组织埋下的暗桩，将山崎湖的基因以检测的名义混入那些孕妇肚子的胚胎里，以此来实现拥有大批量实验体的目的。有趣的是，这件事山崎湖本人并不知情，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
太宰治短短几天查到的东西，比石原尽夏耗费了数年查到的东西只多不少。就比如望月湖，石原尽夏从没想过这个已经出车祸死了很多年的富豪夫人也是自己要找的罪魁祸首之一。
“接下来就要讲到第二个山崎雪落了。
“山崎湖的两个女儿，第一个叫望月薄叶，第二个叫山崎雪落。她的小女儿在腹中时被做了太多实验，以至于在她腹中的时候便死去了，当她的第二个本该是死胎的孩子出生却发出嘹亮的哭声后，山崎湖才察觉到不对劲，从而意识到自己也只不过是自己姐姐手上实验品的其中之一。出于报复的目的，将自己孩子的姓名取的与姐姐的姓名相同。巧合的是，她生出来的是有着自己姐姐一半灵魂的孩子。山崎雪落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所以那个身为研究员的山崎雪落才会越来越疯，身为山崎湖孩子的那个雪落，才会因为情感缺失而被她的生身母亲恐惧。”
“第二个山崎雪落，只是山崎雪落为了自己身体即将崩溃而准备好的容器罢了。一无所知地被豢养，等待那个自己不知情的‘融合’”。太宰治语气怜悯：“可惜‘容器’的灵魂没有按照山崎雪落的计划走，在某个环节失踪了，而恰巧这个时间山崎雪落的身体无法承受异能力带来的后遗症，崩溃了。怕死的人最后无知无觉地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多叫人恐慌啊。真是令人羡慕的死法。”
“你害怕吗？石原小姐。”太宰问。“就像山崎雪落那样，一瞬间身体崩溃，化成一堆白骨，运气好被人看到你死前的脸，还能有座坟墓。”说完，太宰治哼笑了一声。他的语气仿佛自己亲眼见过这样死去的人死后化成的白骨。
“你要死了。”太宰治语气笃定。
第78章
「呵，哈哈哈——」石原尽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她笑声疯狂，似嘲讽，似解脱。将她害成这副模样的人已经死了，折磨自己的仇也已经报过，就这样死掉也未尝不可，只是命运弄人，她这一生糊里糊涂，却不知道为什么来过。
「对不起。」石原尽夏的视线穿过太宰治的身体，望向更遥远的，灰蒙蒙的天空。「我出生的那天，大概也是这种天气吧。」
“不是哦。”太宰治否定道：“我查阅过资料，那天太阳很大，是个晴天。”
「这样啊……」石原尽夏闭上眼睛，「那还真是抱歉。」
在她闭上眼睛后一瞬间，石原尽夏的血肉像被时间吃掉了一样，白骨坠地，发出接二连三的空旷声响，落地后的白骨大致看上去是个人形，正是石原尽夏死前的姿势。
“事情还没有结束。”太宰治道。他对着中原中也伸出手，“这件事并不是石原尽夏死了就能结束的。像石原尽夏一样散落在各处的实验体只凭港口黑手党的能力是无法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的，而且，将资源大幅度投入这个看不到回报的无底洞中，并不符合首领钟爱的‘最优解’”。
“啊。”虽然脾性上合不来，但多年搭档的默契下，中原中也第一时间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你是说，让官方的人接手？”
“异能特务科。”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躯摇晃。太宰治半弯下腰，动作友善地令中原中也怀疑他是不是又有阴谋。
以往也有过释放异能后被太宰治背回去的经历，只是每一次太宰治都要先口头上占他便宜。“快点上来，这次把你背回去，以后要用钱包还。”
中原中也内心的怀疑散了大半，身体倾斜趴到太宰治背上，“你偷过我多少次钱包！被你偷的次数早该够了吧！”中原中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共同出任务，把搭档带回去是应该的义务。
“等回去之后，电话联系官方的事情交给你，联系的同时顺便可以把报告写好。”
“哈？事情都我做了，那你干什么？”
“就是因为中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才只能干干这种谁都能干的文职工作，我还要处理其他事情，你看这些藤蔓，我要带领游击队去处理。人家可是最讨厌处理这种繁琐的工作了，为了守护横滨，我只好勉为其难做一些我讨厌的工作。中也，我们是搭档吧，事情当然要分开处理。”
“……”。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的说法有些怪异，但听上去又有些道理。
等中也躺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医疗室的病床上，才意识过来，太宰治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收尾工作吗？
“混蛋！”中也骂出口，而引起他怒火的人此时已经再次不见了。
被释放出的异能力，除了异能力的主人可以将之收回，另一种取消异能力的方式便是杀了异能力的释放者。在石原尽夏已死的结果之下，遍布城市的绿色藤蔓停止生长，却没有消失踪迹，这说明依旧有可以控制这些藤蔓的人存在。
暂时不被控制的藤蔓在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的临时协议下，由双方共同派人清理。被砍下的藤蔓被运到空旷处灼烧，官方对民众的解释是：藤蔓是生物研究院被盗窃的拥有旺盛生长力的植株造成的，他们将对一切藤蔓造成的损失进行负责。
异能力的存在被各方势力默契地隐瞒在地下，避免因此引起群众的恐慌。
川下宅。
川下夫人再次见到太宰治，此时的太宰治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有两位穿着黑斗篷的身影，一高一低，其中一位看体型像是个女人。川下夫人将探究的目光收回，笑着向太宰治打招呼：“太宰先生。”
太宰治微微点头，直奔主题道：“川下夫人，我是来取那件东西的。”
“好。”川下夫人并未多问，领着太宰治一行人来到地下室。川下夫人的地下室又多了几件藏品，但其中最为瞩目的，还是那个全身被浸泡在蓝色透明药液中的少女。
少女的样貌身形看上去只有十四岁左右，闭着眼睛，赤身裸体的漂浮在容器中，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漂浮，宛如一道黑纱。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不希望有其他男人看到她的身体。”太宰治从手中扔出一把双刃匕首，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伸手接住，短暂的静默后，他毫不犹豫将匕首划向自己的双眼。
川下夫人心中一凛，再不敢有什么小心思。而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因疼痛闷哼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忽然想起集团还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太宰先生请您自便。”川下夫人说完，便步态优雅的离去，只是那不自觉加快的速度透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太宰治走上前，玻璃容器上有几个按钮，那是操纵容器的开关。太宰治伸手摁了几个按钮，容器的状态随之改变。蓝色的营养液从容器最底部流走，隔绝少女与世界的玻璃向两边降下。
少女的身体躺在平台上，忽然，她的胸膛开始缓缓起伏。
太宰治将披着的黑色长风衣脱下，盖在少女赤/裸的身体上，将她抱起，眼中带着一丝新奇。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有趣的事情了。
离开川下宅后，太宰治对身后的其中一人说道：“望月小姐，从今天起，小苍树就是你的私人所有物了，港口黑手党再不会追究他叛逃的事情，但是相应的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望月薄叶答应道：“我应该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第一件，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忘记。”
“第二件，望月集团让出三条商业街给港口黑手党。是无偿转让哦。”
“第三件，回去之后用你的异能力将望月集团的藤蔓清理掉。”
望月薄叶静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好。”
只有从望月薄叶手中拿到利益，森欧外才不会对他今天的行动起疑心，而望月薄叶的异能力，正好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石原尽夏死了，异能力却还没有消失。与望月薄叶和小苍树分道扬镳后，太宰治怀中闭着眼睛的少女眼皮动了动，她的眼球在眼皮下转动，这是即将醒来的迹象。
「同调率100%」
「太宰治好感度+2 28/100」
少女睁开眼睛，太宰治缠绕着绷带的面孔映照在少女那双灰褐色的眼眸中。他脸上带着笑意，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第79章
如果“命运”可以被操纵，山崎雪落的“命运”就是一场戏剧。
被操纵着出生，作为器具，作为试验品。孩子相对于成年人来说，对感情的认知相对脆弱，善良与邪恶在孩子身上是没有界限的，爱与恨也是这样，孩子不明白作为人类心理支撑的爱，也不懂作为心理支撑的恨。这种对感情的迟钝放在山崎雪落身上，又比正常孩童脆弱了许多。
她作为只有一半灵魂的残次品，在六岁时第一次粗略的明白了何为痛苦。痛苦是爱的伴生物，爱她的那个老人死了，所以，山崎雪落粗浅地明白了“爱”。
爷爷去世后，山崎雪落久违地见到了父母。母亲与父亲商议将她送走，会有亲戚照顾她。父亲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忍，山崎雪落从他眼中看到了粗浅的“爱”，而后他同意了母亲的决定。
于是山崎雪落明白“爱”的含义后，很快又明白了“爱”这种东西，是有重量的，可以放在称上称量。有时多一点，有时又少一点。幸运的是，她并不在意。
山崎雪落被送到了一个无法随意进出的地方，这里的人成天穿着白色的无菌服，将面孔遮盖在白色的口罩之下。他们会让山崎雪落进入测试某些东西的仪器之中，有时会从她身上抽血，因此，山崎雪落的手臂上尽是些密密麻麻的针孔。
对比其他实验品，山崎雪落的表现过分乖巧，所以有时会被部分研究人员带出实验室，她见过很多脖子上套着塑料环的孩子，塑料环上有数字标志，那是他们的编号，山崎雪落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个白色塑料环，上面写着023。
那些孩子的面孔经常会变，在山崎雪落被注射药剂最为频繁的那几天里，她明显发现孩子们的数量减少了。
“残次品的数量太多了，又浪费了一批药剂。二十三号是这批实验品里数据最稳定的。”穿着无菌服的男人审视着山崎雪落的数据，对另一人道。
“不愧是那位亲手挑选出的实验品。”提到“那位”，两个人表情有些僵硬，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很快就转移话题，不再提与“那位”有关的消息。
呆的时间久了，山崎雪落从不同的人口中听过“那位”的信息，女强人、疯子、天才，这是她最常听到的词语。
“那位今天要过来。”不知谁说了一句，实验室短暂的纷乱之后，研究员们纷纷做出认真工作的模样。
山崎雪落抱着腿坐在四方玻璃制成的观察室内，灰褐色的眼睛无神地落在某处发呆。直到面前一片阴影遮挡住了眼前的白炽灯光。
从其他人紧张的神态来看，她面前这个穿着白色长褂的女人就是被经常谈论的“那位”，“那位”的一头黑色长发被利落束成了马尾绑在脑后，面孔被掩盖在白色口罩之下，只露出了那双同样是灰褐色的眼睛。她胸前挂着特殊材料制成的铭牌，那是她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四个字，那是她的名字——山崎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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