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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园子一走，一直安静到仿佛透明人的五条悟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身体前倾，凑到了少女面前：“喂，那个金毛跟你什么关系？”
雪莉娅：“？”
她咬着勺子想了想，特认真地说：“可能是我上头的人。”
五条悟：“……哈？”
端着盘子从她身后路过的安室透：“……”
还真是她。
魔女小姐今天没穿那身魔女的服饰，穿着很普通的连衣裙，或许是天气热，她将头发高高绑起扎了个马尾，和夜晚不太清晰的摄像头画面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和铃木园子讲话的语气腔调，和那天和他沟通时也完全不同，以至于他一直怀疑是对方，但是看了几眼又不太确定。
而她身边的男人……
安室透自然是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五条家主的，公安内部有一个特殊部门负责和咒术师那边的交接，身为公安的人，他自然也对某些特殊群体有所了解。
这个魔女怎么又和咒术师扯上关系了？
五条悟也被雪莉娅的回答给整沉默了。
他想不通，魔女这个陌生的体系，上面能有什么人？
总不能也有一堆烂橘子吧？
但这个金毛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和她一样奇妙光子流动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
魔女界的烂橘子，还能没魔力的？
但雪莉娅显然只是那么一说，完全没解释清楚的打算。
她说完就又低头吃起自己的冰淇淋，吃完后，魔女小姐拎着装小咒灵的笼子，另一只手扯了扯还在和安室透莫名其妙对视的五条悟，示意他该走了。
她扯了两下，似乎没扯到什么东西。
嗯？
雪莉娅狐疑地转过头，窥见自己手和对方衣服布料之间似乎隔着什么微小的阻碍。
这很奇怪，魔女抬头正准备询问，却蓦地眼前一黑。
只见两个人隔着吧台和餐桌，一个手里抱着盘子，一个手里捏着杯子，一个笑眯眯的，和煦如风，一个扯着唇角似笑非笑，就那么僵持着。
她：“？”
不是，你们有病吧？话都没讲过一句，甚至是第一次见面。
在这里比谁眼睛大做什么？
五条悟戴着墨镜和人比眼睛，就更没意义了啊？
那是在比什么？总不能是在比谁不眨眼更持久吧？
可是他戴着墨镜……
不理解的事情，雪莉娅选择不去理解，如果真的理解了，她可能也成为这种级别的傻子了，那也太吓人了。
她果断选择自己拎着咒灵走人。
至于五条悟？
爱走不走！
“喂……”
雪莉娅刚走出咖啡店几米，五条悟就从后面追上来了。
“你怎么走的时候也不叫我？”他略微皱着眉梢，有点不高兴地抱怨着。
“我叫了。”雪莉娅脚步没停，甚至没转头去看他，他太高，对视起来很麻烦，她可不想看久了脖子痛。
她就这么凝视着自己前方的路走着，用不带情绪起伏的声调说：“但是我好像没碰到你。”
“那你出声叫我啊。”五条悟说。
“你不是在和人家比谁眼睛大吗？我看你俩挺专注的。”
“谁在和他比谁眼睛大了？我只是在观察他身上的魔力流动！”
“……他不是魔法师。”
“我知道，我也没看出来他有。”
“那你盯着他这么久是……？”
“他不是你上面的人嘛，我觉得魔女上面的家伙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就多观察了一下。”
这还真是……
让人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警察先生会不会觉得她带来了神经病？
一直盯着他看。
算了。
她也没什么闲心去关注自己客人的名誉好坏，误会就误会吧。
嗡嗡。
【魔女小姐，刚才听你说，你开店了？】
是警察先生的短信。
……还真是他，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也可能是觉得都被看出来了，没必要装模作样。
于是。
雪莉娅回了他。
【是的，警察先生。】
【那位咒术师是你的客人？】
【是的。】
【魔女小姐的店都卖什么？还是药剂吗？】
【都有，欢迎来消费。】
雪莉娅就没收到回复了。
快到家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两声。
【好的，有机会我会去的。】
【你的身份我会保密的。】
毕竟是自己上面的人，雪莉娅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很清楚的，都在外面打工了，说明他需要隐瞒警察的身份。
对方回复得也很快。
【好的，多谢。】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拿着手机在和谁聊什么啊？”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雪莉娅一个激灵，她拿着手机，呆愣愣地看着出声的五条悟，像是这才发觉对方的存在。
她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还在？”
可能是条件反射，她的语气算不上很友善，但也没包含不耐烦之类的情绪，即使如此，五条悟还是被她的态度点燃了情绪。
“什么叫我怎么还在！？”他指着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离谱发言。
“我一直都在，一直，从你出那家咖啡店，到你家门口，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的！”
五条悟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一直，刻意加重语气强调。
雪莉娅：“……”
她还以为出了咖啡店聊完后这人就走了。
说实话，这个人的存在感着实有点微妙，气息几乎感知不到，身体外层似乎也裹挟着一层什么特殊的能力，她刚才在店里都没触摸到他。
太麻烦了，这种家伙。
“咒灵也抓到了，我如果研究出解除诅咒的药会通知你的。”雪莉娅本能地想远离对方，她不是很喜欢麻烦，好在，也不需要再和他一起出门了。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拎着的咒灵，愈发觉得安心。
五条悟被她气笑了：“我发现你用完人就丢啊魔女小姐？”
“那不然呢？”
难道还要发展什么友情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
他们就是简单的金钱交易关系，他出钱，她做药不就行了？
雪莉娅打量了他两眼，觉得从这人长得还不错的外表和质地也不错的衣服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文盲，便主动开口道：“银货两讫你听说过吗？”
“我觉得我和我的每一个客人都是这种关系。”
说完，她还点了点头，表情特真诚。
五条悟觉得她说得没问题，交易就是应该这样的。
但是……
“魔女小姐，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不然怎么能对他释放出的善意一点都没察觉呢？他今天难道表现得不好吗，她的冰淇淋都是他付的钱诶！
雪莉娅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在讲什么东西？我当然有朋友。”
五条悟扯下眼镜凑上前，用介于碧色与蓝色之间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他勾起唇角，却没什么笑意。
“真的吗？我不信。”
雪莉娅：？
是在嘲讽她吧这个人？就是在嘲讽她吧？
“我的朋友都是和我一样的魔法师，她们都很好说话，对我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们都不会嘲讽我。”她皱了皱鼻子，颇为嫌弃地看着他说，“和你完全不一样。”
“我在一家店消费一个亿，店主也不会嫌弃我。”五条悟扯着唇角，礼尚往来。
雪莉娅：“……你说得有道理。”
魔女一本正经地思考片刻后再次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没嘲讽我，我也没嫌弃你，现在，我要回去做药了，你也离开吧。”
五条悟：？？？
她是傻子吧真的！
他、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难道要他像个小学生那样伸出手说：“我们做朋友吧，你同意吗？同意就牵手手哦”她才能理解？？
第19章 19
【19】
雪莉娅觉得五条悟这人蛮奇怪的，性格也莫名其妙的。
不如中原中也那么好懂。
由于她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太短，连试图用什么来比喻一下他的行为都想不到合适的，因为她甚至不清楚这个人是在表达什么。
算了。
管他呢。
连客人的心情都要考虑到，那也太麻烦了。
她是女巫，总不能像普通的店铺那样，秉持顾客是上帝的信条吧？
她拎着抓来的咒灵，心安理得地在家门口和对方道别：“那就等解除诅咒的药做好了再见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
他好像没说自己要走吧？
但是魔女小姐显然没有继续和他聊下去的打算，更没有开口邀请他上楼喝杯茶，就这么拎着咒灵走了。
她走进院子后，那道篱笆做得看起来根本阻拦不了人的门也自动关上。
像是在拒绝他的靠近。
五条悟：“？”
这玩意还是自动的呢？
他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口，那里没有挡风玻璃，但是有缠绕的藤蔓和盛开的玫瑰，回想一下，似乎昨晚的窗口，是被荆棘藤缠绕起来的。
也就是说……
夜晚会自动掩盖住窗户充当玻璃，遮风避雨吗？
真不可思议。
他越来越好奇了，这个奇妙的花园，到底是什么原理。
五条悟当然清楚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花园的主人是一个魔女，他好奇的是，她是用什么样的魔法做到的这一点？
魔法不就是，念了咒语就会用出来的吗？
而且是当下就会释放魔力。
刚才在咖啡店的时候也是，她用一般人看不到的散发着光芒的线束缚咒灵时，也没有念咒语。
……总不能是他魔法知识学得有问题吧？
他可是昨天连夜在网络上查的！
******
雪莉娅发现，咒灵这玩意……
可真脆弱啊。
没有智力的小家伙，把它绑起来放在笼子里，研究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切下一小点。
结果她不小心手一滑，把小家伙从中间给砍了，它就这么消失了。
魔女：“……”
这还研究个什么？
好吧。
看来低等级的咒灵不行，她需要那种高级点的，最好是，嗯……自愿来给她做研究，她们两者搭配，干活不累的？
她给五条悟发了消息，对方可能太忙了，没回。
既然如此。
雪莉娅决定自己出门碰碰运气，正好晚上了，她原本就打算晚上出去找沢田纲吉玩的，回来的路上说不定运气好，就碰上一个咒灵跟她回家呢？
拿定主意，魔女就骑着自己的扫帚飞走了。
——
沢田纲吉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
白天的时候，一平和蓝波在他房间里打游戏，还吵了架，理所当然地，他的房间被搞得一团糟。
这似乎是那两个人的日常了。
楼下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笑闹声，似乎是妈妈和碧洋琪她们在看晚间节目，这个时间，大概是什么综艺或者漫才吧。
他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到书桌上，刚准备转身，就敏锐觉察到敞开的窗口处，风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他窗口那棵树的枝叶被风吹动的走向有些奇怪。
他抬起头，透过灯光笼罩下的斑驳树影看向那片深蓝色的夜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沢田纲吉从窗口探出脑袋，在自家屋檐处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了问题。
有一抹黑色在随风拂动。
“……雪莉娅小姐？”
微弱的风里，响起青年略有些迟疑地询问。
“哇，你居然发现我了诶！”
一颗脑袋从屋顶下倒放下来，少女茶色的眸子亮晶晶的，非常惊奇。
棕发青年颇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其实你藏得挺好的，只是头发露出来了。”
少女的头发很长，如果不是发梢处是卷起来的，实际长度应该还要很长吧，她发尾是渐变的黑色，很特殊。
“头发啊。”
雪莉娅看了眼，发现还真是，她有一缕发丝贴在屋檐了。
不过，在晚上他能发现她的存在，她还是觉得头发大概不是关键性问题。
“雪莉娅小姐，你能先下来吗？”沢田纲吉礼貌地询问道，他略微皱着眉，表情看起来就像是真真切地在担忧着什么，“人的脑袋倒立太久，似乎不太好吧？你在那里多久了？”
其实也不是很久，她之前一直坐在屋檐上。
听到他的声音才探出脑袋的。
但对方话语里的关切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她一时难以适应，准确来说，是有些手足无措。
雪莉娅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纯粹的善意和关怀。
和中原中也那种性格的人不一样，那个帽子君确实也对她释放了善意，但是他本人的性格是主导着这份善意的。
帽子君也会瞪她，冒犯到他底线了，她毫不意外对方会和她拔刀相向。
甚至她和帽子君吵起来，感觉都很正常。
但沢田纲吉这个人……
说实话，哪怕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雪莉娅都很难想象，她做错事他朝她大吼是什么景象。
嗯。
他人还怪温柔的。
雪莉娅从屋檐上跳下来，一手扶着他的窗槛，跳进他的房间里。
她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个很普通的房间。
就像是桌面的摆件一样普通，书本，笔筒，还有茶杯，无一不在彰显房间主人普通学生的身份。
但雪莉娅没忘记那天晚上初次见面时，对方脑袋上冒着火站在空中的样子。
等她好奇地打量完他的房间后，沢田纲吉才适时地开口询问：“雪莉娅小姐来我是……”
他顿住，回忆了一下那晚少女离开时说的话，语气微妙地继续开口：“是来魔法对轰的？”
“对啊。”
说起这个，雪莉娅的目光瞬间从房间转移到了他身上，她冲他眨眨眼，有些俏皮地笑了下。
“你要来么？”
半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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