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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也很奇怪。
第一眼看上去是一头红色的长发，镜头拉近后发现，她像是某种螺旋状面包一样卷起来的发梢，是黑色的。
潜意识里，他觉得那或许不是染出来的渐变色。
大概是因为对方飞在了空中，自带一些神秘的气息。
如果她飞得再高点，监控就拍不到她了。
她看起来像是在好奇地打探什么东西，风见裕也一直往回拉监控，渐渐明白了少女在好奇什么。
“……”好奇他上司的开车技术。
能飞，看打扮和那把扫帚可能是魔女。
还是个不怎么有见识的魔女。
他把关于少女的视频发给上司看后，对方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要他上门去见这位魔女。
他要怎么上门？
“以警察的身份去。”
电话那端的上司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魔女”的身份登记名是雪莉娅，雪莉娅·阿斯特，显示是日英混血。
但公安很快发现这是假身份。
这位“魔女”小姐，是个黑户。
现在的身份是几天前被伪造出来的。
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真的有点来历不明，还有奇怪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上司让他直接登门造访是什么意思，风见裕也还是来了。
他敲门后等待了五分钟。
才听到从内部开锁的声音，接着，那扇门被打开。
红发少女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穿着像是睡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水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也有些散乱。
“早上好，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装模作样的魔女小姐用带着困意的语调问。
风见裕也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来历不明的黑户居然能这么出场。
但很快，他就展现出了自己良好的职业素养，拿出证件证明身份后自我介绍道。
“我是风见裕也，现在想要对你做一下身份调研。”
“身份调研？”
雪莉娅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一脸单纯地看向对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是可以，我能问一下警察先生为什么突然做身份调查吗？附近的邻居好像没遇到过这种事。”
“因为只有你是刚搬过来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做过调研了。”风见裕也表情平静地答道。
“这样啊。”
雪莉娅没意见了。
她侧身错开了位置，言语间皆是对自己当下处境的担忧：“警察先生先进来吧，我是独居的女孩子，被人看到和成年男性有来往不太好。”
风见裕也跟随她进了客厅，身后的门缓缓关上。
雪莉娅的肩膀往下一塌，像是真切地松了口气，她扬唇笑了笑，问：“我叫雪莉娅，警察先生叫我雪莉或者莉娅都可以，对了，您要喝点什么吗？我刚搬家，家里没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白水可以吗？”
考虑到上司给他的命令是调查和打探，多聊一些或许能得到更多消息。
白水，不会有问题。
应该也不会有人蠢到给来自己家里的警察下毒。
风见裕也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雪莉娅轻浅一笑：“警察先生稍等一下。”
说完，她就小跑来到不远处的橱柜旁，当着他的面从水壶里倒了两杯白水。
水壶是透明的。
玻璃杯也是。
少女看起来似乎也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少女，有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雪莉娅将一杯水递给他后。
自己也捧着水杯坐下，或许是紧张，她下意识低头喝水，喝完，就用双手捧着水杯。
“那个，警察先生，你想要问什么呀？”
她的语气里全是不安，就像是生怕自己被误会一般，慌张解释道：“我，我家里没人了，不是离家出走的坏学生！”
“我不是要让……”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少女给出的两个称呼，继续说道，“雪莉小姐，我只是来问一些问题，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风见裕也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担心她这样紧绷的情况下，会搞出什么乱子。
如果真的叫警视厅那些人叫过来就不好了。
“嗯嗯。”雪莉娅不住地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朝他露出了乖乖巧巧的笑容。
“那警察先生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好好回答！”
说完，她又低头喝了两口水。
风见裕也也端起水杯下意识也想要喝水，但杯口已经到唇边，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放下。
好险，差点喝下去了！
他刚才也有些紧张。
因为他的上司在他的耳麦里说话了。
“风见，问她昨晚的事情。”
他神色一凛，背脊瞬间挺直，准备按照上司吩咐的那样开口时，对面的少女忽然抬起头，朝他露出一抹和煦如风的笑容。
嗯？
风见裕也本能的感到不妙。
“警察先生，我想问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少女脸上依旧挂着浅浅地笑，只是眼神不再似刚才那般胆怯，反而变得冷淡又锋锐。
“我的上司让我来找你。”
他的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你的上司是谁？”
少女又问。
“他叫降谷零，是个公安警察。”
“……风见？”
耳麦里传来上司疑惑的声调，风见裕也额头冷汗津津，手掌都快被捏出血痕了，嘴巴却完全不受控制。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想要用武力制服对方。
但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棍子，朝他手臂就是一棍子敲下来。
力度不大，却足够让他因为疼痛使不上力。
少女那甜美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也是公安吗？”
“是。”
停下，快停下啊！
他抓起手边的桌子，桌子却纹丝不动。
红发少女的手中的棍子是尖头的，顶端散发着微弱的星点，就像是，魔女的手杖……！？
身体不能动了！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一白。
“来找我是因为昨天的监控吗？”
“是的。”
“你的上司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在和他通话，就是我耳朵上的耳麦。”
“这样啊。”
那就没办法了呢。
本来吐真剂只对他一个人使用，聊完对方就会忘记和她聊的全部内容。
现在……
就不得不连这个警察的上司也一起处理了。
雪莉娅倍感心累。
风见裕也看到墙壁上的扫帚飞起来，魔女打横坐在扫帚上，飘浮在房屋的半空中，她灵巧地来到他的身后，将他的耳麦抠了下来。
她看起来对耳麦很陌生，表情带着点好奇，用手敲了敲后，模仿着他戴到了耳朵上。
“摩西摩西——”
雪莉娅学着下午看电视时刚学会的打招呼方式。
“你好呀，那边的上司，嗯……降谷先生？”
耳机里非常安静。
几秒过后。
“你好，远道而来的魔女小姐。”
雪莉娅听到一句声调低沉的问候。
“啊呀，您承认我是魔女啦？”雪莉娅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要解释好久呢。”
“现实是你确实用魔法飞到了空中，还控制了我的部下不是吗？”安室透用极为冷静的语气，不疾不徐地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不相信就可以无视掉当不存在的，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现实。”
而且。
今天让风见也本来就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是魔女。
到此，都在意料之中。
“嗯，警察先生这么好说话那就太好啦！”
雪莉娅隔着联络装置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我在夜晚飞行赶路的途中目击到一辆在电车车顶上疾驰的车辆，感到好奇就跟着围观了一会儿那辆的主人开车，因为飞得太低不小心被监控拍到了，但是我没有什么恶意。”
她淡淡地解释着，最后还不忘吐槽：“比起我，我认为你们应该去查一下那辆车的主人，我觉得他开车开得有违常理，可能是着急做什么缺德事，我还看到他点燃了像是烟花一样会爆炸的东西，你们有看到吗？”
安室透：“……”
风见裕也：“……”
第11章 11
【11】
安室透只沉默了几秒钟：“……多谢你的提醒，你说的那辆车我们当下也在调查中，不劳费心了。”
雪莉娅眨眨眼，嗓音极甜地说：“不必客气，身为好市民，举报潜在的不良分子是我应该做的。”
“魔女小姐能否回答我，你对我的部下做了什么吗？”
安室透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不然任由这个魔女瞎扯下去，她可能就要从好市民变成应当受警察保护的未成年好学生了。
雪莉娅侧目看了眼已经倒在沙发上昏过去的男人，表情没什么变化。
“也没做什么，只是对他用了点吐真剂而已，对了，你看过《哈利波特》吗？我看你们这边这个还挺有名的，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他们那里好像就有魔法的介绍，嗯，就是魔药你知道吧？”
“嗯？嗯……魔药是吧？但是，风见似乎没有喝下你给他的水。”
安室透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被她那句“你看过《哈利波特》吗”给打得措手不及，异乡的魔女开口就是他们这个世界魔法题材的作品，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哦，我没把魔药倒进水里，洒在杯面了。”雪莉娅非常坦诚。
似乎也确实只有这一个选择。
安室透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还处于“魔药学”带来的恍惚中，如果电话那端是其他人，他一定会坚定地认为是什么怪异科学家。
毕竟她用的是药物。
但……
风见被不知名的力量定住了。
“魔女小姐，你能先放开我的部下吗？今天他上门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身份。”
安室透主动表露出善意。
雪莉娅用手抵着下颌思索着，片刻后，听筒里传来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带着几分俏皮：“不行啊警察先生，我也有事情想要麻烦亲爱的警察先生呢，要不，您和我交换？”
她讲这句话的语调十分轻快，任谁听到都会觉得她心情极好。
但另一端的安室透却下意识皱起了眉，他想起刚才，这位魔女在让风见失去自由说话的能力之前，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带着少女的活泼与天真。
却又让人感到明显的恶意。
他的声调冷淡下来：“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呀。”雪莉娅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就是想要亲爱的警察先生的特权。”
安室透很快便想清楚了她想要的东西。
“飞行特权？”
“bingo！”少女打了个响指，赞叹道，“不愧是警察先生，居然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准确地说，我只是想要我不小心被监控拍到时，您能当作看不见，你觉得这个条件可以么？”
她叹了声，语气甚是忧伤：“我只是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而已，却连晚上出门买个菜的自由都没有，好奇看个八卦，更是第二天就有警察上门，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安室透：“……那么，我也要追加一个交换条件。”
雪莉娅：“唔？”
“吐真剂，交给我一瓶，再释放我的部下，我可以在我够得到范围内保证你被监控捕捉到也无事发生。”
那个所谓的魔药，他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不太好吧？”雪莉娅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她理直气壮地道，“我的魔药起码300万一瓶，您只是当作看不到有关我的监控而已，而且，我又没犯法，我只是按照魔女出行的方式正常行驶，你就要让我亏300w，是不是有点太狮子大开口了警察先生？”
安室透：！？？？
什，什么玩意儿？
你那一瓶东西要300w？
要300w还说别人狮子大开口？
他沉了沉声：“魔女小姐……”
“警察先生。”少女忽地出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她很是肉痛地说，“是这样的，毕竟你帮我开了特权，但是你也让部下上门给我添麻烦，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愿意退一步，你也退一步，你说怎么样？”
“啊？嗯，哦，你想说什么？”
安室透被她这堪称强盗的逻辑给说的有点懵。
“300w对公职人员来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您毕竟也帮了我的忙，我想了想，您帮的忙和带来的麻烦就相抵一下，你出100w，你看怎么样？”
说完，她还颇为惋惜地叹了声，像是真切地在为自己损失的钱感到不舍：“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知道的，我的吐真剂可以给你们警察破案带来极大的价值，您说，是吗？”
……这玩意确实能带来价值是没错，但有没有可能，我们警察破案也是讲究证据的，而不是抓个人上去罐一瓶魔药？
甚至这玩意都没办法拿到一般警察面前，也就在他这个不择手段的公安手中有点用。
最令人无语的是……
“我怎么知道你的价格真伪？也许它最开始，就是100w呢？”
豁。
这都能被你猜出来。
即使被人拆穿，雪莉娅也面不改色地继续胡扯：“您想多了，我不是那种不诚实的人，我们魔女是不能撒谎的，而且，刚才洒过吐真剂的杯子，是我亲手递给您的部下的。”
“制造魔药的魔女，当然也会有解药的手段。”
安室透非常冷静，一点没被她绕进去。
雪莉娅：“……”
嘶——
这个人他怎么，有点烦人呢？
但这100w她是不可能退让的。
“既然您不信任我，那就算了吧。”
魔女语气里全是失落，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感情伤害，情绪也不是很稳定，言语间带着恳切：“我会放了您的部下，也请您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当然，药我也不会给您了，就当我们这次的交易宣告失败，您质疑我魔药这件事，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请恕我不能再和您交谈了。”
安室透：？？？
人格的侮辱！？
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觉得有点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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