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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从没体会过。
作为门外顾问重要成员的女儿，虽然她一直都在接受彭格列的保护。但是来横滨之前其实已经在东京作为普通中学生生活了很久。
好巧不巧的是她那位青梅竹马也是个保护欲过剩的直男，所以从小到大她几乎没什么机会尝试除了直升机和专车以外的交通方式。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恣意飘荡在空中，有几缕发丝粘在脸颊。耳边的声音全都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淹没，世界被加速播放，周围的景色因为迅疾的后退而变得模糊。椎名遥努力压制想要溢出口的尖叫，她的心也好像被悬空般时而跳到嗓子眼，时而沉到低端。
兴奋而克制。
中原中也感受着那双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心底觉得好笑，又想着到底是个小女生。
“你以前没坐过摩托车？”少年的声音顺着风传到耳边。
椎名遥摇摇头，大声回答，“我只做过直升机。”
“那你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啊。”前方少年略显低沉的沙哑声线含着淡淡笑意传入耳中。
中原中也想到什么忽然咧开嘴，瞬间加大速度。
椎名遥被惯性导致猛地前倾下意识抱住少年的腰际。
“抓紧。”他言简意赅得扔下两个字，掉头转换方向。
而后椎名遥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天翻地覆。
明明只适合在地面行走的交通工具仿佛被赋予灵魂，中原中也带着她径直奔向空中。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座城市上空俯瞰着地面的一切。
少年带着她横向落在无数个奇怪的建筑物上空又不断跃起，在各个巷口的上空不断穿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头一次体会到在彭格列体会不到的快感。
这场奇妙的旅行随着中原中也带着她落到一座公寓面前而结束。
“这是你的住所，”中原中也下车，他指着楼上的一个窗口说，“我就在你隔壁，有任何事可以随时找我。”
椎名遥点点头，伸手把垂到额间的发丝捋到耳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你，中也君。”
她挠挠脸颊，想了想又说，“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怪的交通方式。”
“是吗，”中原中也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变化，“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带你继续尝试。”
他说的很平静，因为在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椎名遥却因为这句话愣神半晌，而后忍不住扯开唇角，“中也君，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啧，才没有吧。”
中原中也不自然得移开视线。
累。
第43章
尾崎红叶是在执行完任务之后才知道港口Mafia里新进一名新人，而且还是来自同盟组织彭格列。
“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呢，”尾崎红叶看着照片，娇艳的红唇意有所指道，“彭格列把这样一个女孩子放到我们这，该说是相信同盟的缘故吗？”
“同盟之间当然要互相信任，”森鸥外双手交叠至于下巴处，对尾崎红叶的疑问视而不见，“只不过在这立场之上也要为了彼此争取更多好处而已。”
“是说这之间的联系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固的意思？”
“红叶君知道吗，”原本望着窗外天际的森鸥外稍稍侧目，“所谓的同盟之间，尤其是异国同盟，不但带着自身的利益，同样沾染着上层的政治色彩。”
“我们所做的一切，尽管政府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不会视而不见。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之下寻找一个平衡点，就是对抗或者同盟组织首领首先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尾崎红叶闻言轻笑，“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为组织任劳任怨得打工一样，首领这种职位。”
“所谓的首领难道不正是作为组织的奴隶而存在的吗。”森鸥外并没有否认，“当然，彭格列十代目大概不这么想，倒不如说和刚刚来到这的那个孩子差不多。 ”
尾崎红叶更加好奇了。
来到港口Mafia之后的第三天，椎名遥就接到了任务。
——把一周前被某个小组织截胡夺走的走私物给抢回来。
任务队友是前两天好心送她回家的中原中也。
得知和对方一起执行任务之后椎名遥心里是有些高兴的，比起另外那个总是缠着绷带面容古怪的男生，她对中原中也明显更熟悉一些。和熟悉的人搭档的过程总是更为轻松。
椎名遥来到指定地点后中原中也已经坐在车里等着她，看到少女身影出现车窗玻璃才摇下来。
“这边。”
椎名遥闻声望过去，很快就发现坐在驾驶位的少年。
“中也君已经有驾照了吗？”椎名遥打开车门坐进去好奇得问。
“没有。”中原中也回答得干脆，启动发动机之后发现旁边的人没有系安全带，很自然得靠过去伸手绕过她。
椎名遥浑身忽然绷紧。
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稍稍向后仰头，一动都不敢动。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和男生靠得这么近。
中原中也是在弯下腰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愣怔半晌猛地停下动作，注意到椎名遥不自然的表情后自己也跟着不自在起来。
——糟糕，他忘了女孩子都是很害羞的。
自醒过来截止到担任“羊”的首领期间，虽说偶尔也会有像柚杏①那样的女孩子出现。但他始终未把对方当做一个女孩子来对待，更谈不上在意对方的感受。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其实并不太清楚正常异性之间究竟该怎么相处才会显得自然而不尴尬。
——早知道就应该让太宰那个混蛋来一起的。
他有些尴尬得在内心疯狂吐槽搭档。
“谢谢，”椎名遥并不知道中原中也在替她系安全带过程当中内心一系列复杂想法，“接下来我们要去任务地点吗？”
“啊，”中原中也见对方没有异样后松了口气，也跟着放松，双手握着方向盘掉头，“直接去对方的老巢。”
“是要一口气把他们干掉的意思？”椎名遥歪头。
中原中也手一歪，方向盘差点没抓稳，“……差不多是这样，”他忍不住出声，“女孩子不要总是把'干掉'这种话放在嘴边。”
“好吧。”椎名遥眨眨眼，“其实我也是刚刚听到后面有个男生这么说。”
她指的是身后跟着两人一起出来的黑西装们。
对自己部下口无遮拦的毛病再了解不过，因为Mafia里面大部分都是男人。少部分女人也都分配到了尾崎红叶的部门，所以男人们堆在一起说话就没有什么忌讳。
中原中也有种看护小孩子的错觉，叮嘱道，“他们的话你不要总是跟着学。”
“哦，好的。”椎名遥乖乖的没有任何反驳。
中原中也这才放下心。
到达指定地点之后，椎名遥下车才发现这里并非传统的黑手党火拼地点。
“商场？”
椎名遥颇为意外。
“走私物会藏在商场这种地方？”
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得走进去，语气自然，“抢夺这批货物的家族手下有不少企业，这家上场就是其中之一。太宰那混蛋虽然平时不靠谱，不过推算出来的结果倒是没有出过错。”
他来到某个仓库门前想都不想一脚踹开，周围人群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纷纷开始后退。
“啧，赶紧清场。”少年头也不回得对后面说道。
黑西装们闻言开始有秩序得指挥涌动的人群走出商场，意外的没有使用暴力手段，反而彬彬有礼得让人无法拒绝——简直不像是黑手党的做派。
仓库被打开后露出里面结构，密密麻麻十几个箱子堆积在不起眼的角落，甚至摆放的都并不是很整齐。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商场里没用的杂物，但正因如此才很难发现其中的货物。
中原中也走过去简单翻了几下，很快就找打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去找几个人，让他们过来搬走。”清点货物的赭发少年对旁边说。
“哦、哦。”椎名遥点点头，转身走出仓库喊人过来帮忙。
不料一出门就遇到了意外。
“哼，港口Mafia果然喜欢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二话不说就来到别人商场砸场子不合适吧？”
太阳穴被冰冷而坚硬的枪口堵住，椎名遥没有动，视线偏移向上，很快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中田健一一手拿枪指着椎名遥，一手抓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身面对中原中也。
“不想她死就赶紧把东西放下！”他恶狠狠得威胁，枪口又使劲怼了怼。
中原中也微微挑眉，“中田健一？你就是中田光那个老不死的儿子啊。”
他轻嗤道，“威胁女人确实像是你这样的人渣会干出来的。”
“老爹说了这批货都是上等A类货，所以希望港口Mafia也给我们中田家留一份口粮，毕竟大家都在横滨，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们没必要现在因为这种小事撕破脸。”
中田健一轻蔑得笑着，“这家伙是你的女人吧？没想到堂堂港口Mafia出门竟然还要带着自己的马子，传出去整个横滨的地下组织恐怕都会把这个作为你们港口Mafia的丑闻来对待。”
“首先要更正一点的是，这些货本来就属于我们港口。”中原中也抱臂缓缓走近男人，唇角忽然上扬，“以及，这家伙也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搭档。”
椎名遥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的只是想安静做一个路人好好帮忙完成这次任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在巴勒莫还是横滨，总是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人冒出来针对她，难道现在的女人地位已经变得如此低下了吗？
少女微微仰头，直视着中田健一带着黑框眼镜的瞳孔，一字一句，“我还要继续更正的是，我出现在这可不是为了成为港口Mafia的丑闻。”
椎名遥一记肘击，中田健一下意识躲闪，然而手下的人却在下一秒瞬间脱离掌控出现在身后。
“碰！”
中原中也惊讶得看着椎名遥干脆利索将手伸到男人腋下，前后不过两秒之内便将中田健一掀翻在地，动作快的让人无法看清，而后一脚踩上他的脸，声音蓦地冰冷。
“还有，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渣滓。”
中田健一狼狈的被她踩在脚底，不远处的黑色镜框咕噜噜滚了个圈停下“啪嗒”一声碎裂在原地。
逆光之下，少女原本柔和的蔚蓝色双瞳散发着冷戾的寒光。
“在黑手党，小看女人是会付出代价的。”中原中也冷嗤道走近，蹲下探了探中田健一的鼻息确定存活之后才站起来。
在这之前他已经把椎名遥的履历调查了一遍，虽然本人在地下世界并不算多么出名。但是师从那个意大利水下特别行动突击队教官拉尔·米尔奇，又能让彭格列放心把人送过来，没两把刷子是说不过去的。
“你身手还算不赖。”中原中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赏。
“唔，”椎名遥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很小幅度得翘起来，“其实我还是有些把控不好力度，老师说我的精神控制能力太差劲。”
回想起在训练基地被拉尔·米尔奇惨无人道训练的那段日子，
“在黑手党，死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中原中也拍拍手吩咐着部下把中田健一绑起来带走，继续说道，“而留活口才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
将仓库间的货物一批批拉走之后，中原中也才侧目瞥向旁边，声音轻描淡写。
“最起码你做到了不是吗。”
椎名遥微微愣神，片刻之间赭发少年已经大步流星得走了出去。那件披在身后的黑色风衣飘起一角，快得让人抓不住。
“果然呢。”椎名遥弯起眉眼，“中也君是一位很温柔的人。”
说完她也跟着快步跑过去，“中也君，接下来还有需要我做的吗？”
“好好待在车上观察周围有没有军警，这件事不能引起太大风波。”
“好的，我知道了。”
在那之后，这次任务也顺利完成。
“我都不知道你长能耐到这个地步，竟然敢瞒着我偷偷去了港口？”电话彼端拉尔暴躁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过来，刺得椎名遥不得不小心将电话远离耳朵。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老师你别生气了嘛，”等到她发泄完椎名遥这才软软得开口，“是爸爸问我要不要过来锻炼一下，好歹也是同盟组织，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呀。”
她停顿一下接着又说，“毕竟，我也不能总是被老师和爸爸妈妈一直保护着。”
“你啊，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拉尔叹了口气，“彭格列和港口Mafia的性质完全不一样，那个地方不适合你生存。也许你会发现很多理念跟你自己的想法并不相符。”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椎名遥完全不在意，“如果是不被我接受的那就忽略就好，我只想在这里能尽快成长到强大的存在啦。”
听到她的话，拉尔沉默良久才说，“即便这种成长也许会伴随着痛苦和绝望？”
椎名遥一时间没理解她话中的含义，仅仅是思索两秒就肯定道，“嗯，即便是伴随着痛苦和绝望。”说完她又笑出声，“老师太紧张啦，怎么可能会搞得这么严肃，只是普通的交流学习而已。”
“但愿如此。”拉尔言简意赅得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后她想了很久，就连可乐尼洛走进来都没发现。
“怎么了？”金发男人温和得问。
“可乐尼洛，我在想，”她揉着眉心，犹豫着说，“我是不是一直以来把那个孩子保护的太好了。”
“阿遥只是心思比较纯净，对这个世界还停留在表面的美好层面。”可乐尼洛摸摸她的头发，“迟早有一天她都要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夜晚的横滨比意大利要喧哗很多。
Lupin酒吧。
“真稀奇，安吾你竟然来的这么早。”太宰治推开门瞧见熟悉的位置后轻笑着调侃，顺势坐在他的旁边打个响指，“麻烦给我调一杯漂白剂鸡尾酒可以吗？”
调酒师擦拭着酒杯表情未曾变化，“非常抱歉，本店不提供。”
“哎~那就给我来一杯荼蘼花开吧！”太宰治兴致勃勃。
“那又是什么？”安吾无奈得皱眉，“还有，你怎么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一种很好闻的花哦，荼蘼，”太宰治似笑非笑，“安吾没听说过荼蘼花开这个词吗？”
“没有。”安吾摇头，“听上去不像是绯句，更像是中国的诗句。”
“嗯，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端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最近遇到了很有趣的人呢，稍微查了一下典籍，荼蘼花开的意思大约是花季的终结。”
“很有趣吧？明明是生命的起始却也宣示着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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