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仟,你真的来找我了?”
被立原戳了戳,我回过神,不情不愿地“啊”了一声:“你见过了?见过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柘木峰伸手扣住我的手腕,那动作的迅捷连立原都没有反应过来。
立原扯开他的手:“喂,别给我动手动脚。”
“我…那个。”柘木峰拽了拽身上皱巴巴的校服衬衫,有些拘谨地仰头笑起来:“我知道你最喜欢摘花了,刚好后院有一大片鲜花圃,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看着他确信不疑的神色,我有些疑惑地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我最喜欢摘花啊?”
我明明最喜欢玩乙女小游戏了。
察觉到我心思的立原控制不住地扬了扬嘴角,最后轻咳一声,转过头充当背景人物。
“…你,你不喜欢?”柘木峰迷茫了片刻,然后立马改口和我说道:“不喜欢就算了,那福田坊的点心呢?你想不想吃一点。”
“…多谢你的好心,但是我很饱。”我干脆利落地拒绝掉,然后直接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烨子小姐限令一小时内结束战斗。
再不回去,估计一个人排查月池屋人员的烨子小姐就要亲自过来把我揪回去了。
“我…”柘木峰犹豫了很久,他瞄了我一眼,眼睛霎时瞪大,就好像立原在我背后偷偷摸摸给我插上了“我是笨蛋”的立牌一样。
我回头对上满脸无辜的立原。
双臂交叉的立原面无表情地垂下头,然后伸手把我的脑袋掰了回去,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柘木峰紧紧握着拳头,他咬着后牙根,眼神执拗地问道:“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choker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谁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我抬眸瞥了他一眼,选择了比较郑重的表达:“这是私人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
“这是,谁的?”柘木峰往前走了几步,沉着脸色阴鸷地盯着我。
我立马翻手按住握上刀柄的立原的手,转而看向一旁的柘木嗣:“柘木先生,我们已经应您的要求见过他了。”
“自然。”了解到我口中意思的柘木嗣扬起下巴温和一笑,他绕过柘木峰,走到楼梯口处伸出手:“今天辛苦了,我送二位离开吧。”
立原嗤笑了一下,迈开步子扯着我一眼都没看柘木峰,直接跟着柘木嗣下了楼。
“诶…”立原小声叹了口气,用气音嘟囔着:“樋口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我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幸灾乐祸起来:“我要打报告,说你要叛变!”
“…你是笨蛋吗?”立原瞪着豆豆眼有些无语地看着我扯了扯嘴角:“我叛变到哪去?”
“你干嘛总骂我是笨蛋!?”我捂着胸口问道:“明明只是一个浑身通红的辣椒仔罢了。”
立原听完急眼地反驳起来:“那你是什么?山楂糕…”
眼前掉落下来的黑影打断了他的话语,周围尖叫与惊慌交错的仆人闹哄哄围过来。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快去打救护车!”
柘木嗣显然对此很是不满,他压下眼底里的讶异,抬手一挥的动作停顿,扭头看着我:“小姐,我记得,您似乎是治愈系异能者?”
“从二楼摔下来,死不了。”立原冷淡地开口。
柘木嗣沉吟了一声,捏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扭过来看着我们:“话是这样说,只是犬子毕竟是将来柘木家的继承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故而致使身体残缺,想来其他官员对于猎犬的看法会更加精彩吧?”
立原听完后,已经深深刻入他DNA里的mafia基因促使他瞬间爆发。他扬起嘴角,一楼大厅里的金属器具发出轻微的震响:“你在威胁我?”
“好了,立原。”我拽了拽他的胳膊,对上他的视线绷着脸色,成熟地说道:“我之前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很健康的。”
立原沉默了半晌,才抓抓头发:“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哦。”
我拽着不情不愿的立原走到被扶起来的柘木峰面前,给他直接开了个治疗。过了几秒,柘木峰睁开眼皮,看见我之后坐起来。他侧着身子咳了口血,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还记得…你心里有我的。”
“没有。”我瞪着豆豆眼说道。
柘木峰执拗地凑过来看着我,他瞪着眼睛直接曲解了我的回答:“你还没有想起来啊…”
“峰。”柘木嗣的语气终于有所改变,他压着微音,手指把握着大拇指上的墨蓝色扳指。“不要失言。”
柘木峰的指甲死死扣紧我手背上的肉里,疼得我差点破功。他忽然噗地吐出一口血,脸色霎时惨白如金纸似的,愤恨地咒怨着说道:“为什么不去死…”
听到他话的我不明白,而且我大受震撼还有些害怕。
不过介于人类的好奇心,我还是狗狗怂怂地凑过去想听听他在诅咒谁。
“那个中原,为什么不去死!”
你他…我死了中原先生都不会死!
我压抑住想扇他大逼兜的欲望,拼命拽出自己的爪子,结果反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大力气的柘木峰探出脑袋一口咬在我耳垂上,然后他成功地被立原旋身一脚踢了出去。
“少爷啊啊啊啊啊啊!”
我捏着耳垂上沁进肉芽里的水渍,擦拭干净后伸手摸在了怒气上头的立原的披风上。
立原回头瞪着我,过了半晌,被我纯真无邪的眼神所打败。他拽着我手直接离开了闹剧现场,一眼都没有看若有所思的柘木嗣。
真是一个稳重的大人,自己的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他还有时间琢磨事情。
这群政府高官,真是奇奇怪怪。
我收回自己的眼神,跟着立原蹦哒着跑出了柘木家的庭院大门。
立原把我的小头盔盖到我脑袋上,启动摩托车开出好一段距离,才说道:“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想吃什么?”
我伸出脑袋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想吃mafia的饭。”
立原听完后的气息似乎平稳了很多,映在后车镜上的他挑挑眉:“猎犬有自己的食堂。”
“我觉得mafia的饭饭更香。”
“…比如?”
“比如黑椒牛排,mafia里做的就比猎犬的好吃。”
“那是因为猎犬食堂里没有西餐师傅。”
“…哦。”我沉默下来,绞尽脑汁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还有火锅!火锅也好吃!”
“mafia的食堂没有火锅,那是你和条野先生去唐人街吃的。”立原面无表情地叹息一声,他借着后视镜凝视着我:“你直接说你想见中原先生不就行了吗?”
“笨…笨蛋立原!怎么可以这么揣测我!”我紧张巴巴地揪着他的后衣摆:“我没有觊觎中原先生的美色,一点也没有!”
车子猛然在柏油马路上擦下痕迹,远处的红灯亮起,街道上的喧闹都被摩托气缸的嗡嗡声所掩盖。
“我说,你不是在和中原先生交往吗?”
天边的云彩大朵大朵地堆积起来,影子慢吞吞地走过斑马线。
我愣了愣:“哦,好像是这样个样子。”
“...”
“那我们现在掉头吗?”
立原扭头十分无语地看了我一下:“你要穿着这身衣服大摇大摆地进mafia吗?”
“…诶,还要回去换衣服啊。”
“什么叫还要!你就是要去换衣服好不好!”立原骂骂咧咧地加了油门,扬尘甩开了后面的车辆。
通往猎犬办公大楼的路上有很多绿荫,虽然是上坡路,但正是借助这种地势的差异,才使得林间的凉风徐徐涌来。
我探着脑袋凑到他肩膀边:“立原。”
“干嘛?”
看着他雄阔的后背,我脑子一抽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当我哥哥?”
立原想都没想:“不想,谢谢,你以为横滨是哥哥扭蛋器吗?你怎么不认芥川当哥哥?”
“我是勇者,他是恶魔。”我把掉落在我眼前的大叶子抓住,插在他的耳后:“你竟然会把那种想杀人的感情当作想当哥哥,真是个感情笨蛋呢,立原。”
“…我倒是觉得这种情感就是条野先生每天的最大感触。”立原默默吐槽了一句。
调整第三片叶子的手呆滞在半空,我呆滞地望着立原。他在院子里停放好了摩托,下车后站在原地单手叉腰看着我。
我啊吧啊吧了几句,然后震惊地问道:“我哥竟然每天都想弄死我?”
“…笨蛋勇者,下车。”
“中原先生,心情好吗?”
在门口蹲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门口守卫的黑衣大哥。
黑衣大哥低下头抿着嘴摇摇头。
我有些紧张地耷拉下来:“不好啊。”
“不知道。”黑衣大哥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中原大人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瞪着豆豆眼抬眸凝视着他,黑衣大哥耿直地挺直了腰板。
…好吧,我忘了你们Mafia不能揣测上司心思的规定了。
我单膝跪在地上,耳朵贴着门缝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结果门咯嘣一下向里打开,失去支撑的我措不及防地往前一扑,抱住了中原先生的小腿。
“中午...好?”
我对上中原先生的视线,他微微皱着眉有些无语地把我拽进屋子,关上门后问道:“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找你吃饭。”我背着手超级大声地说道。
中原先生笑了一声,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在那里坐一会儿,我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
“好哦。”
我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玩起自己的乙女小游戏。
玩着玩着就想闭上眼睛休息,休息着休息着就睡着了。
混沌的黑暗里慢慢清晰了起来,我站在唯一一束光芒的中间,听见耳旁有滴答响起的水声。脚下的地面慢慢涌上一层吸力强劲的水潭,不过我费力抬脚了几下,它就渐渐又变成了可以行走的水面。
我走了几步,忽然瞥见背对着我的身影。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像一具僵尸似的站在那里,只是我内心深处并没有害怕的冲动。
“喂,恶魔。”我歪着脑袋挑衅地叫了一声:“你站在那里干嘛?”
无眉男的身体一顿,他缓慢扭过头,露出黑纹弥漫开来的眼瞳,嘴角处挂着流淌而下的鲜血。无眉男松开手,只听见重物撞击水面的一声巨响,头顶的聚灯光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枣红色的破碎布料顺着荡开的波纹飘到我的脚下,我低下头把它捡起来,看清楚上面的编号时大脑一片空白。
“你刚刚在做什么?”我听见自己颤抖地用着气音问道。
无眉男垂着眼帘,又恢复了僵尸的姿态。只不过这次,他让开了道路,使我清楚看到了那个死去多时的人的面庞。
“阿菊?”
便宜哥哥没说话,估计是又想逗我玩。
我连忙跑过去,伸手想把他从水面上抱起来,活生生的人却化作了一滩水从我指尖滑走。来不及多想的我低头一看,怎么也掉不下去的水面翻涌浮现出一顶熟悉的帽子,将它捡了起来,水下貌似又渐渐浮上了什么东西。
我跪下来想看清楚一点,自我安慰道,保不齐下面会冒出来一个末广先生也说不定。
那东西越来越靠近水面,逐渐地破开深蓝色的阴翳,弥散出冷灯下的赭色出来。
是个人型。
心中的恐慌逐渐化作一只手卡住我的脖子,使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容貌慢慢浮现出来。
“中原先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正垂着眼帘打量我的中原先生。
他伸手撩开我脸上被冷汗浸湿后贴上肌肤的头发,然后转手捏着我的右耳垂:“你这里怎么有个牙印。”
“牙印?什么牙印?”我气喘吁吁地咽了口口水,宕机的大脑重新开机后才反应过来:“啊,这个是上午见柘木峰的时候,被他咬的。”
该死的柘木峰,咬我不说,还让我做噩梦。
我从沙发上爬下来,戳了戳他的腰,第一次没顾得上敬语:“劳资做噩梦了,要抱。”
心满意足被中原先生抱起来,我盘在他身上,把头埋进中原先生的肩窝里。
“你刚刚梦到什么了?”中原先生抱着我转身拿了钥匙,拧开门把手锁上了门。
“大概…看见,中原先生死了。”我慢慢侧过脸。
中原先生嗤笑了一声,喉结也跟着上下轻微滑动了片刻:“你放心,要是我死了的,会带着你一起走的。”
“中原先生真过分。”我扭过头不满地说道:“我才不会那样做呢。”
“…是,是。”中原先生敷衍地应了几声。
“中原先生,如果我死敲敲,你可千万别主动来找我。”我直起身子扭着头努力教育道:“自杀可是会下地狱的,那样的话你就看不到我了。”
中原先生瞥了我一眼,他停下步子:“我发现你现在说话没有用敬语了。”
“…我,我改回去?”
“不需要。”中原先生扬起唇角笑道:“这样挺好。”
我看了看他,对着中原先生的嘴角就是一个啵唧。
和中原先生吃完饭,我美滋滋地跑到车站去接我那两个被生活压榨的同僚。
涩谷被高大的水泥大厦钉入天空,牢固且喧闹地承载着这片人世间的生命。
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路过我的身旁,但是很奇怪…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我站住步子回眸望了眼身后,然后又跑了几步,再此猛地转身,但却没有在人群里看到任何奇怪的人。
步行街上的脚步、谈笑、音乐混杂在一起像是流水似的一涌而来。
“你在看什么呢?”
我回过头,看着弯腰凑在我耳侧的条野先生,然后指着前方说道:““有人在跟踪我。”
他摁住我的肩膀微顿,然后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跑掉了。”
提着大包小包土特产的末广先生挤过来,他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我和条野先生,然后慢慢地扭头盯着人群呆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在看什么?”
“看变态。”我立马开口。
条野先生拍了拍我的头:“你吃饭了吗?”
“当然。”
我得意洋洋地扬起脑袋,然后看着条野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伸手捏着我的脸颊肉:“你又跑到mafia去了?”
“你则么子道?”我瞪着豆豆眼望着便宜哥哥的脸。
“怎么去的?”条野先生忽略了我的问题,又问道。
“我自己走则去的。”我拼命吸溜着口水,试图在这个读心老妖精眼皮子底下保住立原所剩无几的职业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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