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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避孕药”三个字，女生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
景意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她快半个月没回来了，空气中好像还有些灰尘的味道。
她打开窗，又接了杯水，按照说明书吃了药，这才回了卧室，躺了下去。
尽管一夜没睡，她现在怎么着也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给师兄发了个消息请了一天假，这才又躺下。
暗恋是一厢情愿的事，她早有准备，可是当裴聿用那种冰冷又阴翳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还是难受得要死，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就直接给自己定了罪。
她以为，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后，他至少能信任自己一点，就算她当时有嫌疑，也该给她辩驳的机会。
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认定是自己做的。
景意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明明是秋天，她却浑身发冷。
她当初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是不是做错了？
他本来就对自己全无感觉，对一个陌生人，还要他怎么样呢？
就算她现在能解释清楚，裴老夫人也能说清楚，可她却不想解释了。
他可以不喜欢自己，但他却不能把自己想得那样不堪。
她不想去想这些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待会儿。
景意在床上躺了半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压抑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阴冷潮湿的厕所，滂沱的大雨，无助的生活……
穿着白色校服言语温和的裴聿，和眼眸凌厉阴翳的裴聿面容交织重叠。
景意再次醒来时，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也昏昏沉沉。
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她不能。
外婆的叮咛还在耳畔盘旋：
“晚晚，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
“一个人也好好好的，我们的晚晚是最棒的小姑娘……”
景意擦了擦眼角的泪，坐起身来，她不能颓废。
她打开手机，给自己点了外卖。
外婆说过，无论多难过，都不能饿肚子。
她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塞饭。
她尝不出来任何味道，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
第55章 “奶奶您怎么来了？”
裴老夫人听林秀讲完御墅的情况后，眉心紧皱。
她立即给裴聿打了电话。
裴聿刚刚睡下，见是奶奶的电话，他顿了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奶奶……”
“你在哪儿呢？”
裴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和小意是怎么回事？”裴老夫人直入主题。
裴聿轻嗤了声，眼皮微阖，“这么快就向您告状了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现在人在哪儿？”
“奶奶，我一夜没睡，现在补个觉。”
听到裴聿一夜没睡，裴老夫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一夜没睡……那你怎么不在御墅休息，还有小意，她怎么也走了？”
景意也走了？
裴聿一怔，随后眸光又冷了下来，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奶奶，您要我娶她我也娶了，至于其他的，您就不要再管了。”
“我过段时间再回去看您。”
说完这句话，裴聿先挂了电话。
他不想因为景意的事情惹裴老夫人生气，他现在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事。
电话被挂断，裴老夫人还愣了愣，“挂我电话？这可真是稀奇了。”
见裴聿这里问不出来什么，她又给景意打了电话。
景意的电话关机了。
裴老夫人放下电话，表情凝重，“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
她在老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走，昨晚的事情已经成功了，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又问了问林秀景意早上出门时的状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叫老李备车，我出去一趟。”
*
景意一直待在家里，按时吃饭，一顿没落，甚至还看了会儿文献。
只是身上还是很疼。
她也没有哭，一切和以前一样，只是经常会望着窗外发呆，机械地重复着着这些动作。
她把手机关了机，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需要联系，索性关机清净一些。
潜意识里，她不想接到裴老夫人的电话。
她知道林秀肯定会告诉裴老夫人，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就任性一次吧。
不去考虑其他人，自己舒服就好。
*
裴老夫人直接去了裴聿城南的公寓。
她输完密码开门进去的时候，冷不防和沙发上的谢子珩对个正着。
谢子珩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没想到裴老夫人会突然来，吓得他一个激灵，手一滑，手机“咚”的一声砸在下巴上。
“哎哟！”谢子珩哀嚎一声，一翻身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裴奶奶，您怎么来啦？”他摸了摸下巴，可别把他完美的脸给磕坏了。
“小珩也在啊，阿聿呢？”面对谢子珩，裴老夫人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
“在里面睡觉呢，一宿没睡，又喝了酒，估计得睡个昏天黑地才能缓过来。”
听了谢子珩的话，裴老夫人缓缓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珩啊，你和阿聿是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他那个性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谢子珩点点头。
“他是和你们几个一起喝的酒吗？”
“不是，他一个人去魅色喝的。”
谢子珩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嘴好像太快了。
裴老夫人看着他，“你是个好孩子，你也不希望奶奶一直担心对吧？”
“嗯。”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谢子珩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大灰狼诱哄的小白兔，可面对裴老夫人慈爱的眼神，他又无法拒绝。
于是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了。
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群里的消息。
谢子珩和裴老夫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了屏幕上。
谢子珩眼疾手快的拿过手机，干笑了两声，“那个，裴奶奶您既然来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行，“裴老夫人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
谢子珩拿着手机往外走，屏幕上赫然就是谢子珩建的那个吃瓜专用群。
他把今天裴聿的反常都说了，连带那条暧昧的划痕也没有落下。
也不知道刚刚裴老夫人看到他们的消息没有。
谢子珩食指转着车钥匙，一边等电梯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
顾淮安：老三突然开窍了？
傅修年：你每天没事做就盯着他的私生活？
谢子珩进了电梯，随手按了负一楼，为了证实自己消息的可靠性，他点开语音：
裴奶奶都来了，我感觉一定有大事发生。等着看吧，事情绝对不简单。
……
裴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裴老夫人，手里握着拐杖，面容严肃，林秀也坐在一旁。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奶奶您怎么来了？”
第56章 找不到她
裴老夫人转过身，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回去了？”
裴聿没有说话，他的确不准备回去了。御墅那个地方，就留给景意住好了。
裴老夫人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奶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就是想以后有个人陪着你，你和小意感情好，我也放心。”
“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闹成这样样子了？”
裴聿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裴老夫人只好凭着直觉猜测。
“难道昨晚的药没效果？可是不应该啊……”
听到这句话，裴聿抬头，“奶奶您说什么药？”
裴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们昨晚不是那个了嘛……”
“难道是药效太猛了，出意外了？”
裴聿瞳孔猛地一缩，“您什么意思？难道昨晚的药是您……”
裴老夫人也反应过来了，“你以为是小意给你下的药？”
裴聿面色微凝。
“那孩子那么乖巧，她要是能做出给你下药的事来我就不用天天担心了！”
“那昨晚的牛奶……”
裴老夫人面不改色，“牛奶是我让阿秀冲的，不止牛奶，昨晚的鸡汤里也有。”
昨晚的鸡汤景意和裴聿都喝了，但裴老夫人怕药效不够，所以又让林秀再牛奶里面加了点料，以防万一。
所以昨晚景意也不至于完全失控，而裴聿到后面，却是真的完全没药性支配了。
见裴聿的表情，裴老夫人也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你以为是小意给你的下的药，你对她说什么啦？”裴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他说什么了，景意不可能一个人离开，手机还关了机。
脑海里闪过景意那个受伤的眼神，以及她那一身的痕迹，裴聿的心倏地一沉。
“我……”
裴老夫人见状，继续说道：“小姑娘身娇体弱，你昨晚有没有伤到她自己心里有数。而心里的伤和身上的伤比起来，哪个更重你好好想想。”
裴聿垂眼，昨晚他反应过来自己被下药后一腔怒火，所以动作并没有多怜惜。到后来，景意也一直在喊疼，甚至小声呜咽……
“小意电话关机了，人也走了，你如果把她找不回来，你也别回老宅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了！”裴老夫人站起身来，语气严厉。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心疼，“奶奶不是非要你传宗接代，结婚生子，只是希望你打开心扉，别再自苦。”
“有个人陪着你，我也放心，但奶奶不可能让你在大街边上随意娶一个或许娶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啊？”
“我总希望你能慢慢发现小意的好，只要你用心感受，有些事，你将来会明白的。”
裴老夫人叹了口气，让林秀扶着出了门。
“奶奶是怎么教你的？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就要努力弥补。至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裴老夫人走后，裴聿一直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身体僵硬着。愧疚和悔恨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包裹着，难以摆脱。
想到奶奶刚刚的话，裴聿拿起手机，犹豫了两秒，拨出了景意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冰冷的女声，景意的手机关机了。
裴聿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砖，沉甸甸的。他昨晚好像有些失控，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早上的那些话，他现在想来也觉得是浑话。
她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至少该给她道个歉，然后确认她的安全。
裴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开车去了北城大学。
-
化学实验楼。
一楼的办公室门开着，裴聿抬手轻扣。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清来人后皆是一愣。
毕竟裴聿名气太大了，整个京北很少有人不认识他的，特别是他还被学校年年作为招生宣传放在新闻上。
“请问景意在吗？”
找景意的？
虽然有些疑惑，但离门口最近的刘轩还是如实说了，“找小师妹吗？她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那你知道她宿舍在哪儿吗？”
“小师妹好像不住学校。”至于住哪儿，他也不清楚。
……
裴聿道了谢，离开了办公室。
他站在实验楼旁的小路上，想起上一次在这儿，谢子珩问他要不要看一眼，他或许应该看一眼的。
不在御墅，也不在学校，手机也关了机。
他找不到她。
裴聿这才意识到，除了一个名字和学校专业，他竟然对景意半分了解也没有。
第57章 “你怎么来了？”
裴聿看着面前的白色建筑上硕大的“化学与化工实验楼”几个大字，黑眸微沉。
一直以来，是他对她的成见太深。
总是习惯用恶意去揣度她，所以事情发生的第一瞬间，他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直接给她定了罪。
想起奶奶的话，裴聿眉心微皱，那她又是为什么答应和自己结婚呢？
他对她全然不了解，他给裴老夫人打去了电话。
“奶奶，您知道景意之前住在哪儿吗？”裴聿的声音有些沉。
那头顿了顿，“奶奶也不清楚。”
……
花园里，林秀不解地看向裴老夫人，“您不是知道少夫人住哪哪儿吗，怎么不告诉小少爷？”
裴老夫人拿起剪刀剪掉一支枯败的花枝，缓缓站起身来，“以他的能耐，要想查总是能查到的。”
“就看他够不够用心了。”
自己花费心思找到她，和轻而易举地从别人口中得知，是不一样的。
况且她了解自己的孙子，裴聿现在正是愧疚的时候，这或许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另一边，裴聿一边往校外走去，一边拨通了谢子珩的号码。
“喂，三哥……”
“你有景意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谢子珩摘下手套，示意助理把托盘端出去，他这才起身走到窗户前，“你是说苏棠？”
“嗯。”
谢子珩心下奇怪，“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嘴上问着，手上却直接把她的微信名片推给了他。
“我只有她的微信，不过她的微信号应该就是她的电话号码。”
“谢了。”
“诶……”谢子珩还想再问，那头已经挂了，恰好又有病人敲门，他只好暂时收一收八卦的心，稍后再说了。
——
裴聿坐上驾驶座，看着苏棠发来的地址，眸光一闪，地址上的小区就在这附近不远。
他把车开到门口，到了门口却进不去。
裴聿走到保安室外敲了敲窗户，窗户“唰”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保安是个年轻人。
“你好，麻烦帮我开一下门。”
保安上上下下打量了裴聿一番，疑惑道，“你不是小区的住户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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