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加南这才松开了手,大声笑了起来。
解除了束缚,米蓝恶狠狠地瞪他眼,气哼哼地抄起被子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肖加南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病,总爱招她。
往她那边挪了挪,温热的指尖拨弄了下她的手指,见她不理会,又用脖颈蹭了蹭她的肩,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不理你,心里没点数?
米蓝没有回头,反手推他的脸。
肖加南冷不丁地差点被她戳到眼睛,脸往旁边闪了下,倏地露出一个笑,一声‘啊’从他的嘴里吐出。
米蓝还以为自己的手碰到他哪里,连忙转过了身,不想被肖加南捉了个满怀。
男人跟她脸对脸,鼻尖抵着鼻尖,低笑着说道:“还是这么好骗。”
得知自己上当受骗,米蓝气的牙根都痒了,抬手的瞬间被肖加南牢牢握住,只能干瞪着眼。
“温柔点好吗?”肖加南的嗓音哑了下来,唇瓣流连在她的脸颊上,动情地说道,“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想你,感觉我都要疯了。”
米蓝心想是挺疯的,大清早在那边捉弄她,不过她能感受到肖加南对于她的那种强烈的渴望。
她安静下来,手拢住了他的脑袋,轻声地说:“我也想你。”
像是得到了宽慰,肖加南身体渐渐松弛下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
不需要多言,只要这么抱着她,他便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两人相拥着,交颈而眠。
蓝色的窗帘随着晨风轻轻掠起,外边金色的晨光透了进来,肖加南的手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怀里的男人似乎睡了过去,米蓝心里泛起了难,这个点她该起床吃早餐了。
垂眸看了看睡得安详的男人,四肢跟八爪鱼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扒他的身体。
费了半天的劲,她才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将电风扇关上,打开了空调,又将玻璃窗拉上。
手机被放在肖加南那边的床头柜,米蓝绕过床尾弯腰去拿,视线刚扫过去,身形蓦然一顿,愣在了原地。
上面有一枚钻戒。
还很大!
什么包装都没有,和她的手机挨着,放在原木色的柜面上,是以她第一眼没看到。
她第一个反应是肖加南要跟她求婚,可目光移到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觉得不太可能。
第二反应是肖加南送她的礼物,他每次出差都会带些礼物给她,有些是很名贵的,有些是新奇的的小玩意,好像全凭他自己的性子来。
给的方式也很随意,除了第一次送她礼物很正式,有包装盒和礼物袋,其他时候要么从裤兜里掏出来,要么从后备箱像拎垃圾一样塞给她。
她记得有次他出差,带了一些丝绸面料回来,说是朋友送的,然后就看到他从后备箱拎出个大的塑料袋,颜色还是那种蓝色的。
给她都整无语了,丝绸遇到这人真是倒大霉了。
被她说了以后,男人站在夜色中看着她笑,月色仿佛在那刻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的脸上也漾开了笑意。
窗帘有些透光,借着微弱的光线,米蓝仔细看着钻戒,果然在铂金的戒托内侧发现了一行小字:“我的牙。”
“......”
什么鬼?
米蓝怔愣过后,将钻戒放回原位,对着熟睡的男人举了举拳头,等他醒了再问这件事。
肖加南再次睁眼已过了十点,昨晚将米蓝抱回床上,他洗了个澡,过了凌晨快四点才睡着。
他坐起身,低着头醒了会儿神,掀开被褥下了床,洗了澡换上了居家服下了楼。
米蓝正在厨房做饭,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菜还是从她家拿来的。
身后传来拉门的声音,不等她回过头,腰间穿进两只手臂,将她拥进一个温热的身体。
肖加南埋首在她的颈窝,她的肌肤很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像是光滑的上好美玉,他爱怜地吻了吻。
米蓝被热气呵的发痒,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等一会儿,饭快要好了。”
“嗯。”肖加南喟叹道,“正好有点饿。”
“出去吧,你这么大块头放在这,我转不开身。”米蓝推了推他。
肖加南不再痴缠,从裤兜里掏出钻戒,拉过她的手,眸色认真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送你的礼物。”他简简单单地交代了一下。
米蓝看着他,指望他解释一下‘我的牙’是怎么回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好像不存在这件事。
第232章 我比你更怕
她的目光扫向精雕细琢的钻戒,从上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让人有瞬间的迷幻。
“不觉得遗漏了什么吗?”米蓝翘了翘手指,刻意提醒他,“比如人体最硬的部位,我的牙之类的。”
肖加南顿时笑了起来:“你发现了?”
“我又不是傻子。”米蓝背靠在大理石桌沿,挑着眉问道,“你是故意放在我手机旁边的吧?”
旁边的小锅里熬煮着咕咕的白米粥,厨房弥漫着大米的香气,肖加南脸上的笑意也越加浓郁。
“嗯。”他低嗯了一句,接着说,“当时设计师问我要不要刻字,我想了很多,比如你和我名字的汉语拼音的缩写,或者诸如‘my love’之类的,可不免落俗,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件事。”
“然后悲剧发生了,我的牙咬到了一块硬骨头,当然不是我那颗种植牙,所以我有点疼。”
“还以为牙齿碎了,第二天我去看了牙医,所幸只是牙龈有些炎症,没什么大问题。”
“牙医对我说,人只会长两次牙,一定要好好保护,即使现在有牙套和假牙,也不能代替真正的牙......”
“讲重点。”米蓝嫌他啰嗦打断了他的通篇大论,同时心里也涌起了愧疚,“我知道你年纪轻轻用假牙,心里特别委屈,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
“你放心,以后你吃不动的东西,我用搅碎机打碎了喂你。”
肖加南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装模作样的说:“哎,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怪过你。”
话间走到她的跟前,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回答了之前那个问题:“重点是,你成为了我缺失的那个器官,让我的人生得以完整。”
“......”
米蓝实在不想破坏美好的气氛,可越细品‘器官’那两个字,越能联想到噶腰子。
可能她天生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
幸好粥熬得差不多了,她转过身揭开了锅盖,香气扑面而来,她心情大好地说:“今天的粥熬得不错,软烂可口,你肯定吃的动。”
肖加南:“......”
饭后肖加南没什么事,米蓝便让他陪着练车,昨天是米国华将她的车开回来的,她不太敢一个人开。
将车开上车辆很少的路段,肖加南才让她坐到驾驶位,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米蓝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胸口紧张地不断起伏,目光平时前方的说道:“我有点怕。”
肖加南将安全带扣在卡扣上,眼都没抬地说:“我比你更怕。”
“要不,你下去?”米蓝侧过脸,眼神凛然,指关节紧绷地泛起了白。
肖加南抬手将她的脸转了回去,平静地说道:“开吧,我不怕死。”
下秒低头检查安全带是否牢固。
米蓝简直想哭了,平时练车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紧张,教练还说她心态好,驾考也很顺利的通过了,轮到实战时,还是露了怯。
“怎么办?我不敢开。”她眼尾委屈巴巴地垂下,哭丧着脸,“我的小腿一直在抽。”
她将自己的裙子撩开,肖加南看到她的腿真的在发颤,瞬间哑然。
目光望向前方空空荡荡的马路,抬手摸了摸了嘴唇,想说点什么,又怕她内心承受不住。
思来转去,还是决定安慰安慰她:“没事儿,我第一次开车,将车开到马路墩子上,车头凹下去一大块。”
“真的啊?”大概有了坏的对比,米蓝的心情好多了,她是真的紧张,但不至于犯肖加南这种错误。
肖加南眼底闪动着光芒,沉声道:“别说出去。”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米蓝承诺道,随即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启动了发动机。
她的速度很慢,用蜗牛的速度来形容都不为过,这条路不是主干道,现在又是午后,过路的车很少。
十分钟过去,肖加南才看到三辆,还有一辆朝他们嗯了喇叭。
“我开的还不错吧?”米蓝找到了手感,心理状态平稳下来,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
“不错。”肖加南慵懒地坐靠在副驾驶,“要不要放首歌听听?”
“别!”米蓝的手一抖,恰好有辆车迎头驶来,她的眼眶猛地睁大,心脏骤然收紧。
还不等她踩刹车,肖加南已经伸过手,将方向盘朝右边打了点,那辆车很快开了过去。
“看到车不要慌,正常开就行,这么宽的马路碰不到你。”肖加南的语气很平和,情绪极为稳定。
米蓝的心落回了肚里,视线牢牢地盯着前方,却还是分出点精力跟他贫嘴:“肖加南,说真的,你要是去做驾校教练,肯定是金牌教练。”
肖加南失笑,脸看向窗外的的风景,阳光落在他黑色的瞳仁里,浮起浅金色的光。
“那也得看谁在学车。”他语气散漫地说了一句,“要是别人,我可没这耐心。”
事实上,刚开车头一年他有严重的路怒症,看到横穿马路的人,他恨不得下车抽对方两耳瓜子。
做销售后,他的脾气才收敛,不收敛也做不了销售,慢慢的性格变得沉稳下来。
“你知道吗,有时候吧,我挺想跟你吵架的,可你这张嘴太会说了,搞得我都不好发火。”米蓝掏心窝子地说了句。
谁知肖加南望向她,似笑非笑地回了句:“说这话不会脸红吗?”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米蓝回嘴:“始于颜值,忠于人品,你要相信自己是一个内外兼修,很有魅力的人。”
肖加南承认自己喜欢她的嘴甜,饶有兴趣地说:“你也挺有魅力的。”
米蓝刚想说您谬赞了,却听到他贱嗖嗖地又蹦了一句:“开个车,小腿抖成那样,帕金森都没你这么会抖,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说急了,回头流猫泪,还得我哄你,然后再被你扇两耳瓜子。”
米蓝:“......”贱死你得了。
第233章 吵架
肖加南嘴贱归嘴贱,却让人有满满的安全感,在他耐心的指导下,米蓝不再像开始那样慌张。
围着依蓝镇开了一圈,她下车,肖加南坐驾驶位,将车开到区里的一家大型连锁生鲜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回到小镇上。
霞光满天,云海翻涌,人民广场聚集着不少人,只要不下雨,到了傍晚这里总少不了人跳广场舞。
肖加南的目光远远地望了过去,隐隐听到舞曲Por Una Cabeza的节律,舒缓慵懒的小提琴声加入了钢琴声,骤然激情而热烈。
红灯还有三十秒的时间,他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忽然问了句:“会跳舞吗?”
他听到舞曲声,米蓝自然也是听到了,非常遗憾地告诉他:“不会,我的四肢不协调。”
她是舞痴,不要说跳舞了,上学那会儿做广播体操肢体都僵硬,被人笑话呆头呆脑。
肖加南低笑起来,眼底聚起两簇诱惑的光,朝她看了过来,问:“要试试吗?”
几分钟后,米蓝站在了人民广场,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肖加南旁若无人地给她演示探戈舞的基本动作。
米蓝极为认真的看了,从脑中过了一遍,真就过了一遍,之后很快忘光。
“记住了吗?”肖加南含笑地问道。
米蓝老实的摇了摇头:“忘了。”
“忘了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肖加南上前迎上她,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喃,“我教你。”
太阳降入到地平线下,夜幕悄然降临,他们从白天跳到黑夜。
直到米蓝的体能耗尽,瘫在了木椅上,冲着肖加南无力摇手:“跳不动了,没劲了。”
肖加南没比她好多少,纽扣大开着,英俊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睛却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不是说要征服我嘛,起来啊。”肖加南俯身拉她,神情有些亢奋。
有些人累了会直接瘫在地上,有些人越是累越是亢奋,肖加南显然是后者,而米蓝非常不幸是前者。
有对遛狗的情侣恰好路过,听到肖加南的话捂嘴偷笑,暗暗将目光扫向他们。
米蓝累的大脑都不会思考了,苦着脸说道:“放过我吧,我征服不了你,你已经征服了我。”
肖加南看她真的到了体能的极限,一把扯开白衬衫,露出了里边的浅灰色背心,上面汗湿了大半。
他拧开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平着声音说道:“喝点水。”
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给自己也开了瓶矿泉水。
米蓝接过,咕咕喝了大半瓶才觉得七魂六魄归位,两眼发直地仰望头顶的浩瀚星空,心中空茫茫一片。
肖加南已经将水喝光,低着头在那边咔咔捏着透明的塑料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幕中悬着不少星星,有个光亮的点在缓缓移动,是架夜行的飞机。
米蓝失焦地看着它,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目光,望向了肖加南:“舞跳的很好,平时没少找舞伴跳吧?”
那百无聊赖的咔咔声终于停止,肖加南抬起了头,眼神如夏夜般宁静:“你想问什么?”
米蓝浅浅而笑,眼眸眨了眨:“不想问什么,随便聊聊。”
‘咔’的一声从肖加南的手下发出,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这舞我很久没跳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米蓝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个诱饵。
米蓝神情微顿,握着矿泉水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之后拧开盖子仰起脸喝水。
放下瓶子后,她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我饿了,回家吃饭吧。”
肖加南:“???”
看他流露出来的懊恼神色,米蓝心中匿笑,死小子跟她玩心眼,殊不知最高明的手段,就是万事看淡,清风拂大山。
肖加南站起身,将脱掉的衬衫甩到肩上说道:“走吧。”
米蓝却站在原地不动,对他张开了双臂,笑盈盈地说道:“我腿疼,你背我到停车的地方。”
肖加南只好将衬衫揉成一小团硬塞到裤兜里。
他步伐稳健,散步似地走在路上,路人时不时好奇地看他们。
米蓝在后头作妖,嫌弃地皱鼻:“你身上有汗味。”
“因为我是个人。”肖加南语调特平静地回道,“我有毛孔和汗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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