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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秋语气天真，“不能坐吗？为什么？你们坐下难道还有什么惩罚不成？”
搭话的人，“……没有，怎么会呢，只是让游客站着看，显得我们怠慢了客人，古溪村对于客人可是很看重的。”
白瑜秋拖着长调哦了一声，“那好吧……”
搭话的人还以为她要坐下了，结果没想到白瑜秋话音一转，“我还是想站着，所以你们的鼓戏什么时候开始啊？”
搭话的人，“……”
而就在白瑜秋拒绝落座后，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看过来的视线都有些不善。
白瑜秋却丝毫不惯着，倏地就是一个转头，抓住一个眼神狠狠的男人，一歪头，“你的眼神好可怕，怎么这样瞪着我们啊？难道我们不坐下是犯法了嘛？你们村子……规矩好怪……”
那人似乎没想到白瑜秋这么大胆，竟然直接硬刚！
最关键是她说话也一点都不知道迂回，直白得令人发指。
当即就让眼神发狠的男人顿住，随后赶紧收了眼神，整个人都有些结巴地解释，“没……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哦对，他，他欠我钱一直没还，我是瞪他来着。”
他眼神一溜，看向了白瑜秋附近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倒也反应快，立刻就起了范，“对啊，我就不还怎么了？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也是烂命一条，要么你把我杀了吧。”
活脱脱一个不要脸的老赖。
白瑜秋眼神意味深长，“哦——这样啊，那好吧，原来是我看错了。”
还不等那两人松口气，就见白瑜秋倏地又是一个转头，看向了另一个妇女，“那你呢？我可是看见了，你也在瞪我们，而且眼神特别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呢！我看你们古溪村并没有那么欢迎游客的到来啊。”
那妇女脸色一僵，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她的份儿，当即就挤出一个笑来，“怎么……怎么会呢，我们当然是欢迎的。我只是，我只是在瞪那个男的，对，因为他是我老公，但是我发现他出轨了！”
白瑜秋眼神悠悠地移过去，看到了妇人指着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也是没想到这水又泼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又是一愣，卡壳了半天才支吾道：“啊？哦……对！我就是出轨了怎么着！谁会喜欢你这个泼妇啊！”
因为白瑜秋这么一挑明，所有围观的群众都收回了眼神，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场面，一时间眼神都有些空洞。
白瑜秋悠悠地看着那四人吵架，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霍游就这么看着她一连创了好几个人，什么都没说，乐得看戏。
这会儿更是火上浇油，“就是就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就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瞪我们，我的天呀，你们这座位啊，更是不敢坐了哦。”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好些人的表情都差点没有维持住。
谁也没想到，新进来的两人竟然如此难缠，非但不害怕，甚至还能创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幽幽的。
白瑜秋完全不在怕的，要不是还有人没找到，现在她就不是创人了，而是将整个村子都掀飞，找到诡异吞了再说。
正在场面僵持之时，人群突然分散开来，随后走进来好几个人。
白瑜秋随意一瞥，眼神就定住了。
因为进来的人，赫然正是她的同事们，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不认识的，但毫无疑问，那三人也是一样的外来人。
最重要的是，白瑜秋发现同事们好像并不认识她，即使眼神扫到了他们这边也没有波澜，反而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随后一屁股坐在了竹椅上，就好像她和霍游只是陌生人一般。
白瑜秋神情稍微凝重了些，转头想和霍游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视线也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白瑜秋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是一个年轻男生，年纪大概和霍游差不多大。
“你认识？”
她小声地问霍游。
霍游点头，“那个就是唐匀。”
白瑜秋略略惊讶，原来那三人里有一个就是唐匀，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像霍游说的那般。
嗯……乐衷于找死？
面上看着倒是挺乖一弟弟。
不过比起这个，他们之间的氛围更让她奇怪。
白瑜秋很确定，同事们都是不认识唐匀的，但看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模样，可不像不认识，倒是他们两人，变成陌生人了。
白瑜秋和霍游都没有草率出击，而是选择先观察，于是就看到那一行人找了位置坐下。
可就在他们坐下后，刚刚还说说笑笑的氛围骤然消失，一个个都认真地看着戏台，似乎在期待鼓戏开始。
白瑜秋挑了下眉，“怎么的，这是集体中幻觉了？”
霍游若有所思，“倒像是被控制了，有混乱的气息，很大可能是被污染了。”
多数有可能只是轻度污染，还能救，只有个别的污染比较重。
比如唐匀。
霍游也很是好奇，他原以为唐匀已经救不了了，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天了。
谁知道现在他竟然也在人群里。
想到什么，霍游突然问道：“当时你们查资料的时候，上面有提到古溪村的鼓戏节吗？”
白瑜秋略一思考，突然想起来了，“有，我记得是每年的7月9日，古溪村都会举行盛大而隆重的鼓戏节。”
霍游面色微顿，“今天，正好就是7月9日。”
白瑜秋一愣，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该说他们是死板呢还是……村子都已经没了，还记得要在日期时举行这个仪式，倒是挺有仪式感的。”
霍游有些无奈，“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的仪式感，否则这些人都没有救了。”
白瑜秋点点头，“这倒是……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说起来，霍游，你有没有感觉到视线变多了？”
霍游颔首，指了指面前，“你转头看他们。”
白瑜秋闻言当即一个转头，结果就对上了座位上的那群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
不得不说，对上熟悉的人齐刷刷看过来的没有情绪的眼神，是个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倒是白瑜秋，本来就有够烦了，刚才连着创了好几个人，现在心里都还烦着，于是她扬了扬拳头，“看什么看？”
当场威胁，倒是让她发现了一点，那五人面无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皲裂，好似理智在做斗争。
白瑜秋眉毛一扬，“这五人倒是还有救。”
霍游：“……”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怕你呢？
不过他没说，毕竟这会儿白瑜秋精神状态有点美丽，霍游也怕被创。
正在僵持之际，戏台旁一声铜锣响，随后是一段密集的鼓点。
鼓戏……好像要开始了。
第73章
白瑜秋和霍游始终没有落座, 然而锣鼓响了一声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收了回去，不再关注始终不肯落座的两人。
相比他们落座,还是台上即将开始的鼓戏更吸引人注意，特别是正在座位上的外来人们，在听到响声后，唰一下就转头看向了戏台,没有丝毫犹豫。
白瑜秋也将视线放在了戏台上,此刻戏台上正好有人提着锣鼓走上了台。
他的脸上画着奇怪的妆容，乍看之下有些像纸扎人,甚至就连他的动作都是僵硬的，硬生生将原本就诡异的气氛再度增添了一分。
余光见所有人都没有再关注他们落座与否，白瑜秋面上若有所思，最后再次将视线放在了戏台上。
提着锣鼓的中年人再次敲响了锣鼓,锣鼓的声音非常响亮, “铛”一声传出去好远。
过一会儿后,白瑜秋就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从各个方向传来，不时还夹杂着一些交谈声,还有人高声呼喊着，说是鼓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热闹程度可见一斑。
白瑜秋没有回头,但仍然察觉到了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们包裹在最里面。
台上的中年人又等了t片刻,锣鼓最后一次敲响,随后拖着长调的声音响起，“鼓戏即将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戏台一边上来了一队搬着东西的人，而中年人则从另一边下了戏台。
待到东西都摆好后, 戏台两边骤然出现了两队人，一队人走到屏风背后，一队人走到戏台右侧落座。
右侧落座的那队人拿着各式各样的鼓，面无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没有半点激情。
“咚—咚——咚—”
长短不一的鼓声响起的瞬间，白瑜秋只觉得精神一震，不自觉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戏台上。
没有多余的赘述，鼓戏直接开场。
不过，警惕着观看了好一会儿后，白瑜秋却是有些疑惑，鼓戏说是鼓戏，但也有皮影戏的加入，这真的是鼓戏吗？
心里有种违和感，白瑜秋不自觉观察起台上的演员来。
打鼓的人一共有五个，都在戏台右侧，所有人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中间屏风上的皮影在动着。
白瑜秋视线逐渐移到皮影上，一心二用地将皮影所表达的内容做了个总结。
这整出皮影戏大约是在讲一个故事。
在很久之前，有个村子的人们自给自足，生活平静而幸福，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在一次天灾后划下句号。
村子突发洪水和山体滑坡，直接导致村内死伤无数人，庄稼也没了。
死了人，还没了收成，存粮也被洪水冲走，村子还剩下的幸存者们日益憔悴，绝望在每个人心里蔓延。
这样的局面直到一个人带来了神的消息，村内饥荒得以解决，死亡得以制止。
村子一点点恢复了往昔的模样，村民们坚信是神带给了他们新生，于是开始信奉神明。
将神出现的那天定为祭祀神明的日子，为了表达对神明的敬意，村民们特意将祖传的技艺用在了祭神上。
神明果然很喜欢他们的祭祀表演，于是村子越来越好，在神的庇佑下，村子变得越来越繁华。
然而这出戏的结局却是，在村民们不断供奉神明后，在某一天，所有人都接受了神的感召，自愿成为了神的仆人，永恒地陪伴在了神明左右。
毫无疑问，这出戏演的就是古溪村，但其中细节，比如祭祀所用的供奉是什么？神又是什么模样？全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出戏将村民和那个所谓的神美化，如果不知道这神的内核是诡异，白瑜秋就要信了。
在皮影戏结束后，台上又是一番变化。
表演皮影戏的人迅速撤走了屏风，戏台空了出来，随后右侧的鼓队竟然在迅速完成了变装。
此刻对他们身穿一身奇怪的祭祀服，腰间、胳膊、脖子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鼓，那些鼓大小不一，发出的声音也不一致。
而完成变装后的鼓队立刻在戏台上站定，随着中间的那人一声鼓响，台上的五人立刻动作了起来。
他们在动作间将身上的鼓敲响，动作狂放又诡异地在台上起舞。
如果不是时不时透露出来的诡异感，白瑜秋会觉得这是一出真正的好戏。
而随着时间的增加，鼓舞表演也越来越激烈，台下众人已然开始喝彩起来。
特别是座位上的外来人们，在看至兴起时一同开始鼓掌，随后又一起停下，整齐得就好像之前彩排过一般。
这的整齐度让白瑜秋若有所思，偏头小声和霍游说道：“这鼓戏的问题也不小，似乎在影响他们的神志。”
霍游点点头，“他们身上的污染加深了。”
的确，随着鼓戏开始到现在，白瑜秋发现座位上的人们看上去更加没有生气，越发像是一个玩偶。
“要不要打断？”
毕竟这些人如果陷得太深的话，到时候很难救回来。
白瑜秋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她想到了之前类似梦境一般的世界，和现在的经历完全不一样。
当时直接就是仪式，她怀疑真正的仪式还没有开始。
“先不急，再看看。”
霍游点头，暂时压住了体内想要驱散混乱的念头。
而随着鼓舞越来越深入，台下的观众们的热情也越发火热，直到高潮部分时，白瑜秋耳边已经全是那些人的欢呼声，声音大得让她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心底好像有什么念头在滋生，白瑜秋思维变得缓慢了些。
这场鼓戏，好似能振奋人的精神，戏台下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变得狂热，眼眼里闪着光芒。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幕简直就像洗脑现场。
可白瑜秋和霍游两人却和现场火热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们太平静了。
于是在一阵急促的收尾鼓点后，台上的人停止了动作，然而视线却直直地盯着白瑜秋和霍游两人。
此时此刻，白瑜秋发现，她和霍游好似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他们。
就连之前潜意识里还感到害怕的五人都完全被同化，看着两人的目光带着一丝寒意。
“不敬神者，论罪当诛。”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下一秒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声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白瑜秋心底的念头骤然消失，眉毛高挑，“怎么？这是打算用人海战术了？还是说比谁声音大谁有理？”
霍游没忍住，笑了一声，他感觉现在的白瑜秋虽然精神状态很美丽，但是也很吸引他，总是让他不自觉笑出声。
不过……白瑜秋可不是被这样简单的恐吓就能吓住的。
事实证明霍游的想法是对的，白瑜秋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上扬，望着台上台下的人活动了一下手脚。
“来吧，继续喊，最好是将你们的神也喊出来，喊出来正好，叫吧，快叫，我等很久了，缩头乌龟。”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震住了，随即而来的就是所有人愤怒的视线。
然而白瑜秋根本不吃这一套，就等着他们自己撕开伪装，好直接开杀了。
然而正在这一刻，周围所有人也不知道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还是也忌惮着两人，面上的愤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熟悉的笑容。
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村民们挂着满面热情笑意，外来人们则是面无表情。
实在荒诞。
正在这时，台上画着古怪妆容的中年人再次敲响锣鼓，“开场毕——仪式将在下午举行，请诸位准时赴约——”
听到这话的所有村民都离开欢呼起来，面容上尽是狂热。
白瑜秋心道一声果然，“仪式还真没有开始，我就说不对劲，姑且算我当时做了梦，可我一进去就是仪式，根本没有这个开场，还是说……我没赶上？ ”
霍游没有经历过，自然也无法解释，但他猜测等到仪式开始后，步骤估计会和白瑜秋的梦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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