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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这声音打断了侍卫的话。
“咔嚓”一声接一声，像是有什么清脆的东西被用力折断。
侍卫吓得连忙半跪下。
“艾纳克·温特，真是碍眼。”赫斯特漫无表情地踩断散落在地上的银色科技花，表情森然，脚下狠狠碾压。
*
莱恩诺离开赫斯特的寝宫，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城的路上。
脚下是用乳白色的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鹅卵石在帝国已经算得上是奢侈的装饰品了。
他忽地脚下一滑，无力地瘫倒在地。
强大猛烈的精神力威压笼罩在他的周身，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莱恩诺本想支起精神力屏障阻挡，却在那股强大的力量前无法做丝毫的挣扎。
莱恩诺双眼突然瞪大。
他的精神域……碎了。
第39章
莱恩诺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疼的。
又是那个小废物！
他能感知到另一边，气息微弱，一片寂静，像是死了一样。
依依。
心脏处传来一阵阵绞痛，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痛感还是依依传来的同感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不后悔、不会再去在意她的生死。
或许，死了更好……一直纠缠他、困扰他多年的病症，消失了才好！
在莱恩诺听不到的某处，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三皇子的羁绊好感度+10% ，当前羁绊好感度40% 。 】
*
“我们来谈谈吧，埃斯希尔。”依依死死盯着她面前的埃斯希尔，目光炙热。
不过片刻，埃斯希尔的睫毛就忍不住颤了颤。
“埃斯希尔？”见埃斯希尔还在那里装晕，依依又唤了她一声。
依依坏心眼地把猫尾在埃斯希尔脸上扫来扫去，柔软的绒毛细细地描绘着埃斯希尔的五官，他深邃的眼眸、他高挺的鼻梁……
让你装，让你装！
“阿秋！”埃斯希尔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在他脸上作乱的猫尾。
猫尾十分敏感，依依浑身一激灵，猫耳忽地竖立抖了抖，她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顺势抽回尾巴。
“呀醒啦，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吧。”
“殿下想谈什么？”埃斯希尔面色潮红，气息有些不匀，他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依依正色道：“那天在霍尔伯爵府，你为什么把兽源给我？你知道我会回溯回去？”
“兽源，什么兽源？”埃斯希尔一怔，揉了揉眉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他确实在霍尔伯爵府执行清剿命令时遇到了依依，赫斯特出现之前，他把依依扔到了远处，后面就没有交集。
“殿下，我不记得给过您什么兽源。”埃斯希尔沉声答道。
“在回溯之前，我快死了，你亲了我，把兽源给我了，你知道我会回溯……？”依依将积压已久的话，一溜烟地说了出来。
只见依依越说，埃斯希尔脸越红，红晕向上蔓延，一对金色的小尖尖突然出现在埃斯希尔的头上。
——是小龙角。
依依：？
这还是依依第一次见埃斯希尔半兽化出龙角，还是那么小的两只。
依依让自己的目光努力从埃斯希尔金灿灿的小龙角上移开，回归正题：“你了解奶茶系……”
“殿下记错了！”埃斯希尔厉声打断了依依的话。
依依说的什么他都听不清了，他只记得依依说，他亲了依依。
亲了……
不、怎么可能！
“我绝不是那么不守雄德的兽！”埃斯希尔正色凛然，义正言辞。
依依：“……”
依依神色呆滞地看着埃斯希尔，他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在有伴侣之前亲……咳咳，亲吻雌性，万一我怀了绒蛋怎么办……”埃斯希尔面色涨红，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绝不可能，一定是殿下记错了。”
依依呆滞，她没是不是听清。
龙蛋？谁怀龙蛋？
他该不会以为亲亲就会生龙蛋吧……
作为刚出生没几年就被皇室抓去做制造龙的埃斯希尔，确实没上过兽兽生理课。
不过埃斯希尔一直记得他们绒啾一族的习性。
比如怀绒蛋是由雄性负责。
又比如尾尖绒球只能给伴侣摸——嗯，依依摸过他的绒球。
依依不仅摸过他的绒球，还经常对他搂搂抱抱。
他好久之前就发现了，他的伴侣很喜欢跟他有肢体接触，战斗的时候也要抱着他。
——他的伴侣一定很喜欢他！
脑海中每当浮现起这个想法，他的躯体内总是涌动着一股热流，心潮澎湃。
不过那个时候小雌性还不是他的伴侣，他本来准备等处理好皇室那边在追求依依，万幸的是皇室把她赐给了自己。
埃斯希尔不喜欢幼崽，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养育幼崽。
但如果伴侣喜欢，作为雄性他会满足雌性的需求。
“现在帝国局势动荡，即便我和殿下算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怀绒蛋，如果殿下喜欢幼崽，我可以等之后再怀……”埃斯希尔沉声说道。
“等等，谁怀龙蛋？！”依依确定自己这次没听错，她不禁出声打断。
“怀崽这种危险的事，自然是由雄性负责。”埃斯希尔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这样吗……”依依机械性的点头。
额，不对！她不是来和埃斯希尔讨论谁怀龙蛋的问题的！
“所以你不记得回溯……你亲过我？”依依换了个问题，决定避开“回溯”二字不谈，如果埃斯希尔知道她能回溯时间，到时候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埃斯希尔摇头，“公主殿下……不会是亲了别的雄兽记成我了。”
他说完幽幽地看着依依，卷长的睫毛垂下，金色的同眸有些许落寞。
依依竟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一副被辜负的小媳妇模样。
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渣女负心人。
他的反应不像装的，看来他并不记得回溯前的事情。
回溯前埃斯希尔为什么渡给依依兽源，或许只有回溯前的埃斯希尔会回答她。
依依实在受不了埃斯希尔一脸正色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不想再与埃斯希尔纠结谁亲了谁的无聊话题。
依依拉起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挡住眼睛，埋进尾巴里小声啜泣，比埃斯希尔还要委屈百倍。
她控诉着，说着那天的情景：“在赫斯特出现之前突然亲了我，一转眼就装不记得了，渣兽！”
依依声情并茂地哭诉让埃斯希尔手足无措，他不禁反复回想那天的情景。
难道真的是自己忘记了？
几个片段在埃斯希尔脑海中闪过。
血色之中，他俯下身抚摸少女苍白的面庞，心脏隐隐作痛，像是要裂开一样，他眼中淌出泪水，倾身吻了上去。
竟是真的？
他耳尖再次瞬间染上绯红，平静无波的眼中，一丝流光一转而逝,还未收回的龙尾在他身后不自觉地摇摆了两下。
恪守雄兽男德的埃斯希尔才知道自己“夺走”了他心爱雌兽的初吻。
那场面对于兽兽爱爱常识为零的埃斯希尔极其富有冲击力，让他一时间根本顾不得思考记忆碎片的情景与当时的情景相差甚远。
埃斯希尔的龙尾尖端的鳞片褪去，不知何时绽开了尾尖绒球。
依依眼一亮，是毛球！
依依抹泪的动作缓缓止住，注意力被埃斯希尔的尾尖绒球吸引了去。
她在15区遇到迷雾风暴时曾rua过埃斯希尔的绒球，那软乎乎的触感！
绒球仿佛有股奇妙的吸引力，依依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它，心满意足地把它握在手中揉搓。
撸几下埃斯希尔的尾巴，还不忘骂一句：“渣兽。”
绒啾一族的尾尖绒球是最为私密、最为脆弱的地方，平时都会用坚硬的鳞片或硬质羽毛覆盖保护，这个绒球只能给伴侣摸。
当雄性兽向雌性展示出尾尖绒球，而雌性也愿意触摸绒球，就代表……
雌兽接受了雄兽的求爱！
埃斯希尔的脸上在此浮起可疑的红晕，却又目光坚定，他沉声道：“请殿下放心，我会对您负责的。”
依依揉搓着绒球的手一顿，看着说的极其认真的埃斯希尔，她良心上受到了小小谴责。
就好像无良恶猫欺骗清纯龙崽。
可怜的小龙崽被恶猫卖了还会帮猫数钱呢。
不不，她大部分说的都是事实！
依依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晃出脑子。
埃斯希尔伸手握住依依的手，白皙、柔若无骨，如棉花般柔软的触感，默默将手收紧。
“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献给殿下！”他说。
*
“你回来啦？”艾拉·温特百无聊赖地半靠在椅背上，举着手中的酒杯。
杯中晃着不知名液体，似乎又是某个三无营养剂。
艾纳克·温特一回到公爵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有些气恼地将三无营养剂从艾拉手中夺走。
“艾拉，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喝劣等营养剂了，至少也等他们检验出液体不存在有害物质再喝。”艾纳克·温特头疼地看着她。
艾拉这才发现，她这位洁癖到吹毛求疵地步的弟弟，此时灰头土脸的，身上光洁的银白的军装也皱皱巴巴的，甚至破了好几个小口子。
“你挨揍了？”艾拉挑挑眉，“被你大舅子赫斯特打了？”
艾纳克：“……不是皇储殿下。”
艾纳克·温特对皇室忠心耿耿，与皇室成员的关系也算融洽，除了……皇储赫斯特。
不知为什么，皇储殿下总是看他不顺眼，平时圣骑的工作里没少给艾纳克使小绊子。
比如让艾纳克调去十几区巡逻，阻止他跟晨星接触。
艾纳克作为臣子也只能服从命令。
而这个情况，作为姐姐的艾拉自然知晓。
“是埃斯希尔。”艾纳克补充道。
艾拉嗤笑了一声，“埃斯希尔不过是皇室养的一条听话的狗，连自主意识都没有，他打你，不一样是皇室的授意。”
艾拉没有爵位，去不了皇城的宴会，自然也不知道皇城发生了什么。
但她了解埃斯希尔跟皇室。
埃斯希尔就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武器，只会听从皇室的命令行动。没有皇室的命令，甚至他连今天喝什么味道的营养剂都不会选。
他无缘无故地打艾纳克？艾拉是不信的。
艾纳克早就习惯了姐姐的冷嘲热讽，他面色如常，脱下自己脏破的外套递给侍女，边说道：
“……这次宴会里陛下把公主赐给了埃斯希尔，埃斯希尔为了保护公主和我动手的。”
“晨星公主不是已经续配给你了？”艾拉懵了，怎么一个公主还许给两只兽的？
艾纳克闻言也是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忘记解释依依的身份。
“哦，不是晨星，是皇室遗落在外刚认回来的一个公主。”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杨枝甘露奶茶，“我怀疑她是制作这种营养剂的兽人，释放了点精神力威压，被埃斯希尔挡回去了。”
“真假公主的传闻竟然是真的。”艾拉感叹道，“难得啊，埃斯希尔竟然都一怒冲冠为红颜了，真想认识一下这位公主啊。”
“近期是没机会见到这位公主殿下了，陛下为了让埃斯希尔跟她培养感情，对圣骑下暗令，半年不许让公主殿下出埃斯希尔的男爵府。”
艾拉：“……那个老国王有病吧。”
艾纳克·温特不赞同地看着姐姐，“这话如果被外面的圣骑知道……”
“行了，我有分寸。”艾拉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忽地想起些什么，问道，“你说你当时向皇室投诚是因为梦到了晨星公主？”
“对。”艾纳克·温特公爵不知道艾拉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却还是应了一声。
艾纳克很小的时候就梦到过。
作为温特公爵爵位的继承人，艾纳克极为早熟，学习的课程、懂得的知识都远比同龄兽人多得多。
幼时的艾纳克便已知道帝国已经腐烂了，衰败是必然的事情。
不知何时起，梦中有个声音告诉他，神播下了希望的种子，她将以公主的身份现世，若想让帝国焕然新生，就要帮助她。
作为贵族派之首的温特公爵家，要与皇室一同给她助力。
因此在15岁那年国王赐下与晨星公主的婚约时，他答应了。
他在梦中见过公主殿下的未来，她看不清殿下的面庞，却记得她是那样明媚、灿烂。
被迷雾的黑暗笼罩了千年，帝国没有兽人会不喜欢光，追寻光、追逐光、向往光已经成了帝国兽人们的习惯，艾纳克亦是如此。
他向往晨星的“光”。
世人说温特公爵对晨星公主一见钟情。
没错，他在梦中见到晨星的“光”时，他便知道，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会去追随的人。
“也就是说，这位刚认回来的公主，才应该是你17年前定下的未婚妻？”艾拉摸着下巴思索。
艾纳克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没有回答艾拉的问题，似乎是不屑于提及这位废柴公主。
“既然她才是真公主，那有没有可能……”艾拉自顾自地说着，“你梦到的那位'公主殿下'不是现在的晨星公主，而是这位呢？”
艾纳克一怔，这确实是他忽略掉的问题。
他回想起依依的模样。
不能收回耳朵和尾巴的半残废兽人，发色与兽形毛发为异色的突变劣等基因，兽化形态是象征不详的黑猫……
温特公爵眉头紧蹙，厉声道：“绝不可能。”
第40章
埃斯希尔男爵府。
皇室以新婚燕尔，依依要跟埃斯希尔培养感情的名义，将她囚在男爵府中，并给埃斯希尔放了整整半年的婚假。
然后又派侍女伊莉丝过来监视，事无巨细地报告给皇室。
老国王有病吧……
依依默默吐槽。
当时她一回到男爵府，男爵府外就被圣骑团团围住。
说什么为了保护公主殿下……
依依全当笑话听了。
她大约也能猜到老国王这是空耗她半年，半年后她的体质到达虚弱期，只能依靠皇室兽源求生。
催促她尽快把溶有黑晶的营养剂给埃斯希尔服下，让她更加死心塌地地为皇室做事。
依依从背包中拿出新制作的冰美式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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