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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进展并不如他想象般顺利。
安德烈公爵带来的律师直接当场拿出那晚抓获司野的证据，几乎算是人赃并获，在这样清晰的证据链下，哪怕霍尔的父亲再有能力，也不能当众转黑为白。
最终的结果是待定，终审在三天后，无论如何也算是为桑念她们又多争取了三天回转的时间。
公审结束，人员四处散去。
莉莉丝被她父亲叫下来谈话，桑念则独自一个人泄气的等候在院子里大树下。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阴影，只是一丝风没有，树下有几只零星的蚂蚁，它们似乎在搬运着什么，桑念盯着发了会呆。
不经意间抬头，她似乎撞见不远处回廊角落里，霍尔似乎正在与他的父亲起争执。
因为隔得太远，听不见什么。
几秒钟后，负气的贵族少爷转身便走，方向恰好是桑念这边。
心虚的少女立即转过身去，假装继续在研究大树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她并不知道的是，霍尔一早发现她，并直接来到她身后停下脚步。
见身前的人一直没反应，alpha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
“霍尔…少爷！”桑念闻声即刻转过身，有些窘迫地与其对视。
眼前的贵族少爷红发有些乱，树影笼着他低垂漆黑的眼，一改往常的桀骜，那张脸绝美又颓废。
“今天没能帮到你，我很抱歉。”
霍尔的声音比平常低哑了许多，就连说出口的话也t不符合他的人设。
“……是在和我说对不起吗？”桑念震惊地不知所以，“这跟你没关系……是安德烈公爵手里的证据太全了。”
Alpha第一次在她跟前展示出低落、消沉、挫败的模样。
尽管桑念在言语安慰，霍尔依旧提不起精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于他而言，帮司野脱冤并不是主要目的，能够在喜欢的人跟前展现自家的实力让她刮目相看更为重要，现在这种结果，简直比当众让他出糗还要难受。
“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贵族少爷耷拉着眼皮看向她问。
桑念：“……”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还有三天的时间，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桑念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句话刚说完，便从霍尔口中得知另一消息。
大概也是于心不忍， alpha说话时没敢直视她：“刚刚我从父亲那里知道，司野的案子……没什么可能翻盘了。”
第104章
从帝都法院回来后,霍尔的话一直久久萦绕在桑念脑子里，挥之不散。
剩下的几天里，她一直没怎么休息,除却熬夜通宵查资料，寻找各种翻案的例子，白日里更是到处奔波寻找能够帮助到这件案子的人。
莉莉丝小姐和她也差不多,几乎寻遍所有她那个圈层有能力相助的人,两人自她回来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
整整三天，桑念睡觉的时间可能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小时。
她抱有最大希望的伊桑，仍旧没有任何联系。
无奈只能就这样带着忐忑不安毫无底气坐上终审的亲友席。
此次提审时间比初审耗时多不少, 几乎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桑念全程如坐针毡，眼看着对方辩师愈发盛气凌人，打得她们这边毫无招架之力。
已经提前预料到结果的莉莉丝在桑念旁边无奈地摇头叹气，“桑念，我们已经尽力了。”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不由自主攥紧手指，眼睛怔怔盯着前方。
那个站在囚犯位置上的男人在听见最后的宣判结果时, 淡然的面孔上没有显露任何惊恐或慌乱, 有的只是坦然接受一切的平静。
他太平静了。
看穿一切生死的平静。
可这样的司野, 也实在是令人心疼。
明明前不久的见面里，桑念才听到他说, 已经找到了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难道结果真的只能是眼前这样了吗？
庭审结束, 司野重新被人带下去, 临走前他依旧不忘回头朝桑念所在的位置看一眼。
Alpha站得笔直, 深邃晦暗的眸子穿过人群，他努力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 微微扬了扬唇角，是不仔细看压根不会发现的程度。
桑念的鼻间泛起一股强烈的酸涩, 几乎是下一秒她便不忍再看主动背过身去。
在自己一个人深呼吸吐气调整了好一会，这才听见身旁传来莉莉丝提醒的声音。
“他已经离开了。”
少女闻声转头，确实已经没人了，此时她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安德烈公爵正在以一种得意洋洋的神情朝这边观望，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倨傲。
有关对于司野的终审结果也在第一时间被公布到星网上，迅速引起广大网民们的热议，并登上实时搜索第一位。
种种词条都锁定在几个关键词组#司野三天后绞刑#
[网友A：不得不说帝国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前前后后不到十天就结了案，这次总算能给那些位高的疗愈师一点警醒了。 ]
[网友B ：天哪不是吧，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
[网友C：呜呜呜我还是不相信，司野根本不会做那种事，有证据我也不信！ ]
[网友D：所以司野要在三天后受绞刑了吗？他可是帝国这一代备受重任的高级疗愈师啊，前途无量，居然要这样死了，好唏嘘。 ]
……
这几天打开星网，几乎处处都是相关消息。
桑念被迫关掉终端，她已经在尽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却还是无可避免。
只要一想到司野即将遭受绞刑，她便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整日郁郁寡欢，像丢了魂一般。
就这样熬到行刑前的晚上，因为提前收到莉莉丝要来的通知，桑念独自早早等候在一楼客厅。
夜渐深，室外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倚靠在沙发的少女神情难以掩饰的倦怠，直到终于听见门外传来的讯号，不久后，莉莉丝被邀请进这栋房子里。
顿时精神恢复了大半的桑念第一时间上前询问情况，急切下是强行按耐住的不理智：“怎么样了？”
贵族小姐拾起她的一只手拉着她缓缓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片刻才娓娓道来：“司野他有些话想要我带给你。”
“带给我？！”桑念愣怔了下，脊背不由得挺直，另一只手悄悄蜷在一起。
莉莉丝点点头，端庄认真看着她酝酿好一番才又说：“他说等他离开后，你也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你会结实更多的朋友，会有很多人爱你，你永远也不会孤单。”
桑念正专注听着，对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当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像是没听见想要听见的东西一样，稍显落寞问：“这些是……全部了吧。”
坐在她对面的莉莉丝好似一下看穿少女的心事一般，无奈扯了扯唇角笑问：“你怎么知道还有其他的？”
桑念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垂下眸不自觉玩起手指来。
“司野还说，如果还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勇敢去做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桑念好奇问出口，抬头的瞬间察觉到莉莉丝面色的变化，在分秒间陡增了许多伤感。
“追求你……”
桑念：“！”
她的瞳孔无意识地放大，面部表情凝滞在那一瞬。
“只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莉莉丝复述完司野的最后一句话后低头吸吸鼻子，几乎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下一秒带着哽咽的语调说：“我很羡慕桑念你真的，这是我曾经怎样也得不到的东西，同时我也很心疼你。我知道对你倾心的alpha很多，他们有钱有权，或许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但我相信在你眼中，司野一定具有比较独特的地位吧。”
桑念没有回答。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仍旧持久地在被那句话轰炸着，司野说如果再给一次机会想要追求她的话。
“只可惜，他明天就要被行刑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莉莉丝说罢叹了口气，接着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还处在茫然状态下的少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起身去送送。
就在走到别墅门口时莉莉丝停顿下来转身对她说：“明天刑场，你去吗？”
心脏再一次感受到明晰地针扎痛感，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桑念张张嘴勉强从喉咙里滚出一句话：“……我可能不会去了。”
莉莉丝点点头表示理解，“和我想得一样，那样血腥的画面还是不要亲眼目睹了，就让他永远以最美好的形象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吧。”
说这番话时，贵族小姐眼里带着笑，笑中却含着点点晶莹，与身后天空星星点点融成一片。
在送走对方后，正准备进去房子的桑念忽收到一条终端消息，看完内容的一刻整个人不由自主被钉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塞缪尔：想救他吗？ ]
[桑念：……]
[塞缪尔：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把他从明天的刑场上救下来。 ]
[桑念：什么条件？还有您要怎么救？ ]
[塞缪尔：什么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好，至于怎么样救他，已经要被送上刑场的人，只能采取强制手段解救了。 ]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劫刑场吧？
这放在帝国可是重罪！
思虑片刻后，站在廊檐下的少女忍不住又发出一句消息。
[桑念：您会有事吗？ ]
[塞缪尔：你在担心我吗？我的手下遍布世界，根本无需亲自动手，九成把握是有的。 ]
[塞缪尔：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下这场交易？不用着急答复我，我的人已经安排在明天刑场外，提前半小时知会我。 ]
她几乎能想象出男人说这番话时的语气，神情，虽然隐隐能够预想到一定不会是特别容易的条件。
后来对面不再回复任何，桑念一个人又在外头站了会吹了会夜风才上楼t去。
这一夜翻来覆去，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很快来到第二天，行刑之日星网一如既往地沸腾，大家各抒己见，甚至还有爱看热闹的人组队相约去刑场围观，由于莫斯帝国的古老传统，露天刑场一向不限制民众观看，接受绞刑的人身份不同，所引起的社会关注度也不同，同时也可以起到警醒有犯罪之心人的作用。
在家一直待着的桑念忍不住关注星网上的动态，最终还是按耐不住收拾收拾出了门。
不过由于去得太晚，已经找不到绝佳的'观看'地点，她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无情地隔离在外圈。
司野与莱恩在同一天行刑，两人这时正好被押了上来。
距离相隔太远，桑念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不过从身材发型看去，就是他们二人无疑。
现场人声鼎沸，各种嘈杂声音不绝如缕，扰得耳蜗嗡嗡作响。
头顶的太阳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刺眼的光晕更加影响前方视线。
桑念急忙低头看了眼时间，此刻距离行刑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她再次想起昨晚塞缪尔先生发来的消息，在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毕竟人命要紧。
只要对方的条件不是让她做伤天害理有悖道德的事情……
这样想着，桑念深吸口气给对方发去消息。
[桑念：我答应您的条件。 ]
五分钟过去，没收到回复。
十分钟过去，依然如此。
眼看着还剩不到最后半小时，桑念的心开始变得急躁起来，额上生出一层细密的汗，脚下的步子一点点变得稠密。
终于她等到了对面的回复，内容却是……
[塞缪尔：计划有变，我不救他了。 ]
[桑念：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
[桑念：塞缪尔先生…… ]
而随后无论她再说任何，对面再次像昨晚那样不再回复，她的消息犹如一颗颗被丢尽深潭的石子，没有任何水花与回应。
眼看着时间开始倒数，桑念急忙抬头看向前方，人群愈发聚集了些，她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看见一些。
此时司野与莱恩已经被绑上绞刑台，一旦开关启动，他们的生命便会顷刻交代在那里。
周围十分吵闹，她听不清那上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不断地尝试与塞缪尔联系，把他当作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偏偏这个人昨晚给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现在又亲手将这希望掐灭。
桑念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仍不想放弃。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那么残酷，谁也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她也改变不了。
挣扎着发出最后一条消息时，时间到了。
被人群挤在后排的少女无力地仰起头来看向绞刑台，随着开关启动，台上的两个男人身体被吊在空中，像是摇摆的木偶，现场似乎安静了那么一秒，好像有颈椎被扭断的声响传来。
那一瞬桑念仿佛感受到浑身的力气被抽空，心脏猛地紧缩在一团，泪水汹涌而下。
或许是身体一时支撑不了如此大的悲伤与刺激，她整个人失去意识不受控制向下倒去。
而就在她倒下的前一刻，被同样也来到现场并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她身影的两人发现，霍尔与菲尔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朝昏倒的少女狂奔奔去。
再次醒来时，桑念躺在帝国医院病房里，床前围了不少人。
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醒来才发现经历得那一切都是事实……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霍尔第一个冲上前询问她的情况，眼里写满了焦急。
菲尔也不甘示弱上前，满是关心打量她：“你真是把我吓坏了。”
桑念没有作声，双目无神地转向一旁，莉莉丝也来了。
见她看过来，莉莉丝才于心不忍小声开口：“……不是答应好不去刑场的吗？”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淌下，病房里的人都被她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从医院出来后桑念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又向总协请了一小段时间病假，毕竟她目前的身份与工作也不容许告假太久。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或遗忘。
又或者，永远也遗忘不了。
休假的第一天，桑念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休假的第二天，她只是喝了点水。
休假的第三天，她终于肯下楼给自己做点吃的，不过胃口不太好，做完只是简单吃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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