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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进了莱恩的劝告,司野决定就疗愈院空闲这阵时间去一趟帝国。
请假的审批文案很快通过,临走这天他召集了A区所有在岗的疗愈师开了次会议。
收到通知的桑念也去了,会议室的长桌上整齐坐着十来位疗愈师,这些并不是A区全部的疗愈师,不过因为最近不忙许多都趁机休年假了。
司野坐在长桌的一端主位上,在简单确认到场的人员后,正式开始会议。
“因为一些个人私事,本人需要离开疗愈院几天,届时A区的事宜由中级疗愈师贝塔暂管。”
男人看向一旁的疗愈师,“贝塔疗愈师,如果遇到不能处理的事情,记得通知B区的高级疗愈师莱恩。”
“是,司野先生。”
叫贝塔的中级疗愈师正是那次和桑念一起,结果被上将误伤的疗愈师,她剪着干练的寸头,体型比其他女孩都要壮一些,看起来酷酷的。
男人抬眸,视线落在眼前的光屏上,抬起手指滑动一番。
“目前A区仅剩坎贝尔国的卡斯帕殿下一位还在接受治疗,且精神海纯净值即将达到出院标准,应该会在未来几天出院,桑念疗愈师,你来跟进。”
忽然被点名,少女即刻坐正身体,“是,司野先生。”
就在这时,贝塔不由提出疑惑:“塞缪尔先生……他要如何安排?”
提到这位,就连司野都露出颇感头疼的神色,对方可是疗愈院偷溜出去的专业户。
桑念被他送回来那日,塞缪尔短暂地回来过疗愈院一次,结果又神不知鬼不觉离了院。
目前人并不在院里。
男人蹙起的眉目逐渐舒展,沉稳冷静说:“等他回来后,务必检测一次精神海,玛丽疗愈师,你来跟进。”
被点到的玛丽面露抗拒,一副很不情愿接下这份差事的模样。
同时忍不住转头满含怨念地瞥一眼坐在另一头的桑念。
凭什么她的差事那么简单,自己却要对接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司野先生实在是有些偏心。
对接与平时普通的送药不同,几乎在一段时间里,对方的任何事宜都需要操心,全权管理。
会议结束从会议室出来,走在桑念身边的安格庆贺地拍了下她的肩说:“恭喜你,终于拥有第一次对接的工作了,看得出来司野先生想要锻炼你,你是没注意到刚刚玛丽的脸都快臭死了。”
交代好一切事宜的司野这便准备启程,这会桑念正和安格站在一楼聊天,院长尤莉斯也过来相送。
“司野先生,一路顺风。”
尤莉斯朝其招招手。
男人轻点了下头礼貌回应,临走前又略显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视线在桑念与安格站着的一处快速扫过,旋即不动声色快步走出疗愈院大楼。
安格立即激动地拍了下身旁少女的手:“刚刚司野先生是在看你吧?!”
“没有吧?”
桑念完全没注意,也没多想,不过刚刚司野先生确实回头了下。
院里的银灰色车子绝尘而去,最外的大门自动打开放行,没一会车尾灯便消失在视线,打开的大门再度合上,空气里浮动的灰尘缓缓降落平息。
一切再度恢复原状。
独自抵达飞行港后,司野在终端上买好去帝国的船票,继而顺利登上民航飞船。
他买的是独立座位,比联排座位价格稍贵一些,但好在清净。
男人低眸看了眼时间,又抬肘放下,微微阖眼休憩。
一旁的座位区开始传来极小声的窃窃私语。
“那个是黑格里森疗愈院的司野吗?”
“好像就是,昨天不是刚刚上星网热搜了吗?”
“看侧脸确实挺帅的,能被投到第三名实至名归啊!”
“他怎么要去帝国了,该不会是和那个莉莉丝小姐见面约会吧?”
……
靠在椅背上的司野眉悄无声息蹙起。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人,都那么如此喜欢八卦,以及相信一些捕风捉影的绯闻。
……
司野先生出门这天恰好到桑念轮值了。
她热心的安格姐姐今日又为她带来了新的不一样的小说。
桑念低头看向值班台上罗列的几本小说书皮上的名字,小小脑袋大大问号。
《始乱终弃联邦首富后》
这确定不是为塞缪尔先生量身定制的?
他本人知道吗?
emmm
《傲娇少爷对我穷追不舍》
桑念:“……”
为什么她脑子里回想起霍尔少年那张脸!
《我和温柔上司的那些事》
……
少女蜷了蜷手指,屏住呼吸有些忍无可忍抬头看向对方:“安格姐姐,你都哪来的这些啊……?”
“怎么?都不喜欢吗?我那里还有人鱼王子,虫族首领,一系列的……”
“停,打住,好了。”
少女灰溜溜败下阵来,诚意认输。
“我会在今晚试着看看的。”
“那我先下班啦,拜拜!”
安格朝她粲然一笑,挥舞着手臂欢乐地走出疗愈院大楼。
在对方的身影彻底隐入灰色朦胧的黄昏中后,桑念方才浅浅收回自己视线,略感尴尬地落在眼前的几本小说上。
她倒是不排斥看言情小说,只是这些小说的男主都太具有代表性了,简直是看到名字就可以联想到真人的那种,完全没办法看进去。
少女想了想,还是暂时将这些书收起来,继续摆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太羞耻。
随着夜色渐晚,一位又一位的疗愈师从她眼前离去,整栋大楼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疗愈院一楼敞开的大门外依稀能窥见浓重的夜雾,暗沉缭绕,时不时会有阵阵清冷的风钻进来,站在值班台里的桑念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制服,将两只手都蜷进口袋里。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11点,目睹最后一名疗愈师从门口离开,算算目前整个A区,应该仅剩她一位值班人员了。
少女浅浅地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困意开始袭来。
一般而言,疗愈院最外的大门处守卫最森严,没有任何意外的话,像她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小睡一会。
目前A区住着的就还剩一位也快要出院的卡斯帕殿下,应该没什么事情会在半夜发生。
桑念正这样想着,脑袋忍不住快要沾在值班台的台面上。
忽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少女一个激灵迅速坐起,像极了林中受惊的小鹿,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张望四周。
可当她t看向门外时,浓重夜色下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晚了疗愈院还会来人吗?
心底不由产生疑惑。
但那脚步声逐渐清晰,且愈来愈近,是皮鞋踩在地面上响亮清脆的声音,在这疗愈院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
桑念紧张地吞咽一下,一边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边翘首张望来人会是谁。
从黑暗褪去,一道修长的身形逐渐显现。
男人白衬衫上套着一件黑西装马甲,下身的西裤笔挺垂直,胳膊肘上随意挂着西服外套,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不做表情时是坠入冰窖的冷。
对方神情倦懒地抬眉,似乎也没料到今夜值班的会是她。
“塞缪尔先生,您回来了……”
少女的语气带有微微的不可思议。
塞缪尔嘴唇紧闭着,双眉跟着皱得紧紧的,似乎又回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原本以为离开疗愈院几天用接连不断地工作麻痹自己,可以不去想她,可以忘记那些令人恼怒的事情。
却在重新见到她的一刻,所有的情绪忍不住翻涌。
而此时此刻桑念心里不安地打着鼓。
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啊,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塞缪尔先生?”
少女忍不住再次轻唤了一声,试图将对方从这种阴郁地沉默注视中拉回。
男人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本欲一句话不说的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不过语气依旧是冷冷淡淡,没有什么温度。
“你值班?”
“啊……是啊。”
少女尴尬地应了一声,她想这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吗?
结果对方接下来什么也没再说,提脚离开,修长的黑色身影很快在走廊拐角隐去。
桑念默默松了口气,算了这样也好吧。
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上次的不欢而散不就是最好的印证嘛。
塞缪尔回到五楼病房,随手将西服外套丢在一旁的沙发,独自朝里面卧室走去,一只手边松松胸前的领带。
又再度响起值班台的少女,男人的手上的动作微顿,下一秒打开腕上的终端,切到一通语音电话。
“老大,有什么吩咐?”
那头传来科莱的声音。
立在房间落地窗前的男人深蓝的瞳孔染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微微拧眉低声开口:“还没走远的话,去中心城镇带一份夜宵回来。”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愣怔了下。
“收到!不过老大想吃什么宵夜?”
男人的眉拧得更重,垂眸低语:“不是我吃。”
科莱先是顿了下,大脑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提出猜测:“是,是要给桑念小姐带的夜宵吗?可是这个时间她会不会已经睡下了?”
“她没睡。”
“你照做就是。”
连续抛来两个短句,已经暗示着对方的耐心到了一定的临界值,科莱不敢再多过问,赶紧应下。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买!”
结束通话的科莱坐在车里长舒了口气。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老大身上倒也挺难得的,就和榆木脑袋终于开了窍,铁树开了花一般。
但是他究竟要买些什么宵夜回来啊,老大那意思好像就是让他自己看着办……
经塞缪尔先生突然回来一事,桑念的精神又得到了短暂的恢复。
一直熬到凌晨一点,那股困意再次袭来,与此同时,饥饿的胃也开始止不住地打鸣。
少女终于将手指插入口袋里,摸出一只苹果小口小口吃起来。
寂静的疗愈院一楼大厅里,苹果被咬下的清脆声音格外明显。
索性没其他人,不然怪尴尬不好意思的。
苹果吃到一半,门外再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桑念停下咀嚼的动作,腮部鼓起不动,像只偷吃的仓鼠。
这么晚又有谁来了? !
没想到这次进来的居然是疗愈院大门处的一名守卫男beta ,对方手里提着满满的餐饮打包盒,一路赶来哼哧哼哧放在她跟前的值班台上。
“请问这个是……?”
“有人来给你送的夜宵。”
男beta呼呼喘着气。
“夜宵?是谁啊?”
少女疑惑。
男beta摇摇头,“太黑了,没看清长相,只说是拿进来给你的。”
“对方也没有留名字吗?可是这些也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桑念低眸看向值班台上几乎可以够十个人吃得量,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大半夜给她买的夜宵,但这份量真的不是把她当成猪了嘛……?
“我只留一份好了,剩下的你全部拿走吧,分给你们守卫吃。”
少女伸手从中取了看起来最小的一盒。
男beta意外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确定全部给我拿走?”
桑念忽地想到什么,“对了,可以拜托你一件小小的事情嘛,就是麻烦给B区今晚值班的疗愈师也送一份吧。”
“哦,好,可以的。”
男beta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重新提起所有的夜宵,带着颊边一丝浅浅的红晕飞速离开。
所以会是谁啊?
谁送的夜宵。
少女打开眼前的打包盒,如同拆盲盒一般的心情。
就在即将打开最后一个卡扣时,工作手环忽然收到警报通知,红色的长方形光屏弹出眼前。
[警告!警告!来自五楼的塞缪尔精神海陷入浑浊,有崩溃风险。 ]
桑念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只身一人急急忙忙奔向药房,路上不忘通知早已经下班的玛丽疗愈师。
因为司野先生离开前将对接塞缪尔先生的工作交给了玛丽。
桑念依稀还记得司野先生说,等塞缪尔先生返院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做精神海检测。
没想到他刚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的突发状况。
少女一刻不敢耽搁,在药房取完药后又一个人急匆匆乘坐电梯前往五楼。
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收到玛丽疗愈师的回复,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先代处理。
来到五楼病房门口,桑念先是敲敲门又按响门铃,里面依旧是无人应答,无奈下只好擅自将门给打开。
由于整个疗愈院的门锁都用着一套终端系统,疗愈师都拥有权力在无人回应时自行开门进去。
打开门的瞬间,客厅空无一人,浴室门正开着,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氤氲朦胧的热气不断往外涌出,恍若仙境。
“塞缪尔先生?”
少女试探着唤了一声脚步来到浴室门外,抿紧唇往里面探去视线。
浴室里意外也没有人。
恰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她刻不容缓朝里面奔去。
那一刻果然看见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模样痛苦的男人,袒/露着上半身,下身只裹了条纯白色的浴巾。
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桑念立即跑到对方身边蹲下,两只手快速准备注射的药品。
因为着急,十根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发颤着。
准备好一切,少女拿起注射器动作麻利地扎进男人的手臂肌肉。
一口气连续给对方注射完四支。
随着药物开始生效,蜷缩在地上的男人痛苦的状态终于得到丝丝缓解。
桑念趁机看了眼工作手环,玛丽疗愈师依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塞缪尔先生,你感觉好点了吗?”
少女试探地小声询问,她没有精神力,没办法感知,只能用这最原始笨拙的方式。
“冷……”
“嗯?您再说什么?”
“好冷……”
男人嗓音低哑,吐字浑沌不清。
这次桑念听见了,立即从地上爬起身冲进浴室里又取来一条浴巾盖在男人的上半身。
谁知下一秒地上的男人忽地伸出大手将她的一只手给攥住。
“我好冷,可以抱抱我吗?”
桑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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