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听完忍不住嫌弃训斥:“两天时间早就挥发完了,你初级证书怎么考得?”
由于此刻大部分疗愈师都闲着,她们二人很轻松回到宿舍楼。
“但是桑念的宿舍上了锁,我们还是进不去。”
玛丽瞅了身旁人一眼,狡黠地扬起嘴角,下一秒输入密码将门给打开。
刚刚说话的疗愈师:“!!”
“那个傻蛋有次把密码告诉安格,被我听见了,没想到过这么久都没改。”
说完这话,玛丽直接推门而入,放眼望去宿舍里倒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唯独床头柜上凌乱不堪。
“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买这么多染发剂做什么?”
两个女孩好奇地拾在手上打量着,试图寻找其他的蛛丝马迹。
和玛丽一起来的beta疗愈师问:“都基本是空瓶,桑念她为什么要染发啊?”
“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玛丽不服气地咬咬牙,回头注意到床上高档昂贵的床品。
“你瞧,凭她微薄的工资,能买得起这个牌子的东西?”
另一个疗愈师还是有点心虚,忍不住劝说:“玛丽,我们快出去吧,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太好了。”
玛丽高傲地将手里的一瓶染发剂放下,准备离开前忽然注意到什么,只见她俯身过去伸出手指来轻轻捻起枕头上的一根头发。
从宿舍房间出来后,另一位疗愈师赶紧将其重新锁上,这时狂跳不安的心才稍稍得到缓解,转头看去,发现玛丽正在研究一根头发。
“这是银色吗?”
玛丽狐疑地举在日光下观摩,眉心蹙着。
旁边的女孩凑近上前看,“有点淡淡的粉色。”
玛丽又放在指间捋了捋,这长度,明显就是她的头发没错。
但她的头发并不是这种颜色。
一瞬间陡然明白过来什么,所以床头柜上的那些染发剂,就是想要盖住这种颜色的头发,难怪这阵子总感到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往后走廊跑。
但很快玛丽心底又有了新的疑惑,那个缺陷beta无缘无故为什么会长出其他颜色的头发。
基于此,她不再说什么,打算回去疗愈院后自己再上网查一查。
两个从宿舍楼出来的路上,另一个疗愈师忍不住琢磨嘀咕起来:“可是桑念不在宿舍里,也不上班,她人究竟去了哪里,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玛丽没理会她,而是专心琢磨那根头发的事情。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无缘无故长出其他颜色的头发,而且看她那染发剂的用量,一定不是少数量。
-
疗愈院,七楼。
司野身为场上唯一的beta,被大家当作是和平使者调和现阶段的复杂境况。
男人坐在中线位置,恰好能同时看见两边的情况,他的余光亦能看见一直牵着手的两人。
微微刺眼。
在解释完依赖期后,现在大家开始商讨桑念今后如何打算的问题,场面看起来莫名和谐,实属难得。
桑念则安静坐在那里听,一边攥着身边alpha的手贴近他身体汲取信息素才能有满满的安全感。
看见大家都很关心她的未来,桑念内心不胜感激。
“桑念和我回坎贝尔,我们尽快结婚,有整个人鱼族群的庇佑,外界不会拿你怎么样。”
阿莫斯望着坐在对面的少女,茶色眼瞳熠烁着期待与毫不遮掩的爱意。
“你这条臭鱼想什么呢?!”
霍尔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气得他双目喷火,恨恨朝一旁瞪了眼。
“没错,凭什么让桑念跟你回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桑念跟我回卡佩星,我家族可没你那么复杂,我父王和母后亦对我十分支持,桑念去了不会受委屈。”
金发蓝眼的小王子不禁插一嘴,不甘示弱。
“不如去我那,独立的小星球没有人去打扰,绝对安全,保密得当…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她Omega的身份。”
塞缪尔将手指揉上额角,眼中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在他如鬼魅般阴郁冷厉的脸上格外违和。
“这就是你们的解决办法吗?!那直接让她嫁进我贝德福德府好了,我也可以护着她。”
霍尔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终于忍不住和这些家伙争论起来。
原本高傲不善表露真实念头的贵族少爷,此刻也没办法再掩饰自己的内心。
霍尔少爷是认真的吗?
这已经是桑念第二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上次是在帝都。
感到震惊的少女眉心微跳,难免不由自主攥紧身边银发少年的手。
察觉到这点后伊桑不动声色回握了握,给与她充足的安全感。
司野听着大家富有私心的一言一语,眼角抽了抽,转眸问向那个到现在为止还未发声的男人,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上将,您有什么见解吗?”
陡然被点名,坐在那里的军装男人肃然端正,脊背不由得又挺直了些,尤其当他接收到少女朝自己看来的目光时,一煞然有些紧张地收拢十指。
“听……桑念、的。”
修嗓音低沉而醇厚,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惜字如金。
甚至在说完这几个字后,稍有羞色地断开与少女的视线交错。
桑念倍感意外,没想到终于听到有一个声音是站在她的角度,让她自己抉择。
“殿下?”
就好似轮番发言似的,司野再度看向坐在另一侧的银发少年,期间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他身边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少女身上,眼底布满复杂与隐忍。
“我绝不会允许让桑念跟你们去任何地方。”
银发王储依旧是那冷淡,不辨情绪的声音。
“必要时候我会和你结婚,让你做太子妃,有我在,有整个莫斯帝国做后盾,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伊桑垂眸凝向眼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无数情丝,仿佛要将她绕到眼底深处。
这个殿下实在是过分……!
霍尔紧咬唇齿,试图压抑住心底的愤怒与焦虑。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面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去。
盯着对面的塞缪尔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狼,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卡斯帕扣在座椅扶手的十指暗自抓紧,原本清澈的蓝眼睛此刻也充满敌意。
至于修,不善言辞表达沉闷的帝国军人,除了无奈与面上微不可察的愁容,心底没办法对王储殿下产生任何一丝的不敬。
阿莫斯自然无法容忍对方声称要娶自己命定的新娘,正准备驳斥,不料下一秒房间里唯一的少女开口说话。
“……我愿意结婚。”
这句话脱出口时连桑念自己都惊呆了。
不仅仅她,包括伊桑,以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差不多,不可置信,震惊。
那一刹那司野的心脏好似被掐了一把,情绪一度跌落至谷底,眼底迅速蒙上一层痛楚哀伤。
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揣度:这不是你的真实意愿吧?
“愿意个XX,你是被依赖期控制了!”
霍尔面上带着愠怒,气得脖子涨红第一个发声,甚至忍不住带了一句脏话。
依赖期控制…真的是这样吗?
司野觉得自己的心情稍稍缓和恢复了些,刚刚那种如坠冰窖的滋味,挺真实的。
“桑念,别这样吓我好不好?”
蓝发人鱼原本白皙的脸色愈发变白,茶色的眼瞳染上丝丝痛苦不安的神色。
“等你依赖期结束再来说。”
塞缪尔嗓音低涩,带着某种压抑冷冰冰的暴戾。
卡斯帕紧跟着自我安慰一笑说:“桑念这时候说得话做得事,我才不信呢,也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金发小王子眼睛弯成月牙,蔚蓝的眸底闪着星辰般的光芒。
简短的一句话冒到修嘴边,他捏了捏手指憋到双眉紧皱,仍旧还是没能顺利说出口。
伊桑听见桑念这么说,心底自然是高兴,不过高兴之余难免会想到这或许是依赖期的信息素影响,并不能完全保证真实。
如果可以,他还是更希望在对方完全清醒时说出这句话。
“司野,说说你的看法吧。”
银发王储声音沉稳,不疾不徐,是恰到好处的礼貌与疏离。
司野闻言神情微舒,视线扫向在场所有人,一双褐眸冷冷静静不带任何情绪。
“常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认为现阶段桑念还是继续留在黑格里森疗愈院最安全。而且待她依赖期度过,我会安排她正常上岗,和其他疗愈师无异。身为Omega的她,无论是去帝国还是任何星球,无疑都是悬在钢丝绳上,随时都有坠落的风险。”
塞缪尔不太赞同,眉峰如刃薄t唇微启:“即便是待在疗愈院,也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所以司野,你拿什么保证她后续的安危?”
“我无法保证。”
男人无奈地扯动嘴角。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事情败露那一天,我会拿自己的命去保护她,而且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会坐视不理。”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王法以及规矩,司野不是神,亦不是王。
他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只能尽他所能。
走一步看一步,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司野先生…
居然说会拿他的性命保护她。
桑念神色复杂地盯向对方看。
在座的alpha们虽各自有自己的私心,但与其现在争个你死我活,最后由获胜方得到桑念。
不如退而求其次暂时接受司野的方案,这样谁也不能独占,长日漫漫还可以从长计议。
“那就先听司野的吧!”
霍尔率先发声。
红发少爷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怔松懒散,实则是他意识到目前只有这种方法才是对他最有利。
毕竟在这些家伙跟前,或王储或王子或首富,即便他贝德福德家族根基深厚,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对比之下却也不占上风。
“我,赞同…”
向来习惯于最后才作声或者干脆不作声的修第一次这么早发表意见。
身份使然,注定他没办法去与王储殿下相争。
如果她可以继续留在疗愈院的话,自己便能多看看她了。
“好吧,我也赞成!”
金发小王子声线干净清澈,尾音勾着笑意。
“……也只能先这样了。”
阿莫斯不情不愿启唇,嗓音略显沙哑,已经吃了满缸醋的人鱼疲倦地盯着对面二人,难以掩饰脸上的阴沉。
塞缪尔则一言未发,墨眉修长入鬓,五官深俊,神色宁和淡漠。
那双蓝色的眼眸下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况下,不作声就算是默认。
见这场'特殊'的会议结束,为调和气氛,桑念主动站起身,白软的脸颊一瞬间浮起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不如我去给大家洗点水果来吧!”
记得从前在家里时,爸妈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否则桑念总觉得所有人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不说的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少女一个人来到茶水室,轻车熟路找到果盘所在的位置,因为偶尔她们身为疗愈师也会给这里的alpha们干整理内务的活。
一共七颗红苹果,十分公平,颇有点雨露均沾的意味。
期间桑念忍不住偷偷听外面的动静,可惜毫无动静,似乎从她进来起便静止了。
“水果好了。”
少女端着果盘出来,她的眼睛像是闪烁着星光的宝石,柔软的异色长发轻轻披散在肩后,莹润的唇瓣微微上扬,天然甜美的笑容让在场的每个alpha心头一阵荡漾。
因为司野先生距离她此刻最近,桑念打算按照距离远近依次发放,但不知怎得身体好似不受控制般,自动朝伊桑的方向走去,将第一颗苹果递给他。
“谢谢桑念。”
银发少年浅浅一笑,温柔的视线始终凝住在其身上。
随后少女才走到坐在中间的男人跟前,伸手将一颗苹果递给他。
“这是司野先生的。”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嗓音甜美动听,是近两天身体难得恢复活力的模样,也是今天进来这间房后,司野离她最近的一刻。
而在此之前,他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和殿下紧紧挨坐在一起。
已经分化为Omega的她美貌愈发被放大,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司野喉咙干涩地咽了下,伸出手接过她递来的苹果,眉眼稍弯,似乎在笑。
后来桑念又依照座位顺序按部就班给每一位发放苹果,待全部完成时抱着托盘的她转身之际不慎被自己的脚给绊住,当即踉跄了下差点扑到地板上。
此时距离她最近的修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冲出将她给牢牢搀住,男人的手臂很有力量,胸膛更是宽厚的如同一堵墙,带有阳光烈焰味的信息素味道从头顶散发飘至鼻腔。
已经分化为Omega的桑念如今更能明晰地嗅到每个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而房间里其余的人见她要摔跤也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起身奔出,包括司野。
只不过修胜在距离上,抢占先机,以至于其他冲到半路的人各种眼含不忿与嫉妒。
“谢谢上将。”
下一秒,少女逃一般地从对方身前抽出身,几乎下意识地回到眼前没来得及搀住她的银发少年身边,受惊寻求安慰般快速攥起对方的手。
当下在场的另外五个alpha以及司野在内六个人,见到这幕画面仿佛同时遭到一次暴击。
好在这会司野终端上收到一条消息,暂时转移走他的注意力。
[珍妮:新的信息素抑制环已经给你寄过去了,另外关于你昨天给我寄来的那个女孩的血液检查报告已经出来,我一并放在包裹盒了,记得查收一下。 ]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司野就此退出,临走前不忘叮嘱大家一句:“为了各位的精神海稳定,以及疗愈院A区的平稳营生,还请尽快回到各自的病房。”
男人说完匆匆离去。
乘电梯下行的过程,司野心跳不可抑制加快。
珍妮博士的报告已经传送过来,这意味着桑念与伊桑殿下信息素是否匹配也大致能判断。
所以这一次的标记依赖期究竟是随机,还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百分百匹配。
司野急于知道这个结果。
电梯来到一楼停下,里面走出的男人一路脚步匆匆,途径大厅时被院长尤莉斯给唤住。
“司野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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