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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虽这样说着，阿莫斯还是忍不住为心底的猜测而感到失落与焦虑。
在让里面信得过的研究人员为桑念进一步检查身体后，阿莫斯被告知了这一结论。
“不用担心殿下，她只是临时标记的依赖期反应而已，只要您不要再与她长久分开，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临时标记？怎么可能……”
阿莫斯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愣在原地重复喃喃。
他明明昨晚也咬了桑念的腺体。
见他如此，研究人员也没打算隐瞒，选择继续告知。
“我想这件事情对于帝国的高层应该也不是秘密了，这个Omega的体质十分特殊，她没办法被任何alpha完全标记，任何标记行为于她而言都只具有临时效应。”
这番话，阿莫斯是被单独叫到里侧的研究室里告知。
当他情不自禁扭头朝外看去时，透明的玻璃墙外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桑念恰好也看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挥挥打招呼，眼底是满满的爱意。
至少在他看来是。
可现在却被告知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一切只不过是临时标记的依赖期反应罢了，是虚假的。
这样的声音连续不断出现在耳朵里提醒着。
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阿莫斯一路上都不太能提得起精神。
他原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完全拥有她了，现在却被一盆冷水叫醒，告诉他不过是一场梦。
或许唯一只能庆幸的一点在于，他没办法完全标记，其他的alpha也没办法。
这算是难得令人欣慰的事情，只是并没有让阿莫斯感到多高兴。
“怎么还不睡？”
已经睡了浅浅一觉醒来的桑念发现身旁的人仍直直靠坐在床头，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勾住对方的小手指摇晃起来撒娇：“我想要你抱着我睡觉。”
“嗯，好。”
人鱼alpha睫毛轻颤，淡淡一笑的茶色眼瞳里满是宠溺，下一秒直接躺下来，面对面将少女给拥进怀里。
得到满足的桑念再次闭上眼准备睡觉。
可这时搂在她身上的两只手却再次收紧，紧到微微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以及不适。
正要提出这一点，伴随着不正常的抽泣声从头顶上方传来，除此以外，桑念还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
“阿莫斯你怎么了？”
她担忧地试探伸出手去，果然在触及少年的面部时感受到了一片湿润。
“我没事，真的，好好睡吧。”
为了安抚桑念，阿莫斯还主动往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只是这带着哽咽语调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我不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阿莫斯依旧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搂住她的力道稍稍松开一些，争取让她感到舒适。
黑暗中的他只是用力闭了闭眼，眼泪便一滴又一滴止不住滑落。
桑念见此不再追问，而是安抚般地用手拍拍他的后背说：“还有我在呢，不要难过。”
这句话罕见地得到回应，那声音既沙哑又听着令人心碎：“可你终究还是会离开我，这次分开下次再拥有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还是没办法完全得到你，独自得到你。
这天晚上阿莫斯抱着桑念哭了很久很久，桑念亦安抚了他很久，最后两人应该是都累了于是双双睡去。
后来的两天里，阿莫斯一直都不遗余力陪在桑念身边，带她游山玩水，好似生怕浪费一分一秒在一起的时间。
天光渐暗，临时标记的依赖期往往会提前结束，这次也不例外。
“确定要一直这样抱着什么也不做吗？”
海底花园里，周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珊瑚海草，在深蓝的海水里色彩明艳，又在暗流下规律摆动。
说要带桑念来散散心的阿莫斯却在没走几步后倏地将她抱住，却一句话也不说。
正当桑念疑惑之际，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阿莫斯将她给松开，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沉默又悲哀。
“时间就快到了，我也必须向你坦白所有。”
顿了顿，他发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
“我只是怕我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阿莫斯看着桑念，勉强扯了下嘴角自嘲的弧度带有几分苦涩，他的声线喑哑：“那样一个念头是猝然而起的，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我，只要咬一口，轻轻咬一口就能彻底拥有你了，再也没有人跟我抢了，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尊重你，你会开始讨厌我的对吧……”
桑念在听完后只是很果断地摇摇头，在蓝发少年微讶的面色下继而开口说：“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阿莫斯。”
“桑念会这样说，不过是依赖期还没结束罢了，你会讨厌我的，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
阿莫斯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喉结慢慢滚动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知道依赖期还没结束，但我的记忆不会消失，我还是我，只是身体上更加依赖你……”
话说到一半，桑念忽然卡顿住，一股明显的反应在身体里散开，那一刻她明白过来是依赖期的后遗症结束了。
阿莫斯同样也感知到了，通过她瞳底微妙的变化，与此同时，他那对茶色的眼睛里愈发被担忧与恐慌填满。
桑念依然选择继续向前，主动拥住蓝发少年的腰身，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看，我没有讨厌你。”
这样的阿莫斯，她又如何能够讨厌得起来。
毕竟从一开始的结契，就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事情，他也不过是被命运所牵绊着的一只人鱼罢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后，身前的alpha直接哑着嗓子哭起来，反反复复好像就只会那两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桑念只好耐心地安抚他，一边拍着他的后背温柔道：“但是这件事情要是说你完全没有错，那也是假的，下次不许再随随便便咬我的后颈了。”
虽然来自异世界的她对于这种行为没什么太大的芥蒂，咬脖子和咬手臂之类的没区别。
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t来说，这和性/行为无异，是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所以还是不要太随便来得好。
“……那你以后还会理我吗？”
阿莫斯声音里带着哽咽与哀戚，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
“我，暂时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可以吗？”
“好……”
是人鱼破碎的声音。
因为依赖期的缘故，桑念回帝都的时间不得不推迟，现在恢复过来她也迅速踏上返程之路。
飞船从飞行港起飞的一霎那，坐在不远处礁石上的少年久久凝望着。
一颗颗泪珠从眼眶滚滚而下，在夜晚的星辰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第87章
海风习习,星光点缀着浩瀚的宇宙。
波动的海水不时拍打礁石，在月色下泛起白色的浪花。
独自坐在礁石上的人鱼有着如同大海颜色海藻般的长发，它们平铺在少年光洁白皙的脊背上,又浅随着海风轻轻舞动，而他耳垂上点缀着的浅蓝色海贝，此刻在月影的衬托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与这片景致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情人离去，人鱼又成为了望妻石上一座寂寞的雕塑。”
忽有一道女声飘来, 这块礁石上又多了一个人，准确说也是人鱼。
阿莫斯没有回头看来人，只是面色平静问：“怎么知道我在这？”
旁边的金发人鱼单手托腮，理所当然解释：“哥，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鱼，我当然能够感应到你在哪里。况且……”
说到这里,贝莉有意拖长了尾音,她抬眸望向正对面的前方说：“这里可是能看到整个飞行港动向的绝佳地点。”
阿莫斯闻言没作声。
“桑念姐姐已经启程回帝国了。”
贝莉边说边注意观察对方的反应。
“我知道。”
阿莫斯轻点了下头, 看似坦然无比，实则在垂眸的一刹那, 茶色的眼瞳依旧不可避免被浓重的忧伤覆盖。
贝莉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坐在礁石上的她不由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无聊地用鱼尾扫了扫水面才开口：“所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有心痛的感觉吗？”
一直反应平淡的阿莫斯第一次转眸扫了她一眼。
贝莉继续很认真地转头看向他问：“心痛到底是什么感觉？”
阿莫斯有些被逗笑,无奈启唇道：“等你再长大些，或许就能体会到了。”
“其实我也挺喜欢桑念姐姐的,她美丽，善良,温柔，随和，又有自己的主见。”贝莉一边叙述这些一边悄悄用余光观察哥哥的反应，果然那对眉已经微微蹙了起来，众所周知，在alpha的世界里，哪怕是至亲也比不过配偶的重量。
好在贝莉没有一直挑衅对方的逆鳞，及时扭转打住：“不过我知道，我对她的喜欢，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信息素的牵引。但是哥哥你不一样，你们结契了，天生就是注定的一对。”
“那又有什么用。”
曾经结契关系一度让阿莫斯引以为傲，并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会和桑念走到最后。
现在看来，这并不占优势，尤其是在他面对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时。
他是人鱼啊，天生属于大海，去到陆地上能力直接削减。
“怎么会没用呢？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太没有自信了，我知道桑念现在是世界上仅有唯一的Omega ，相对应的追求她渴望得到她的alpha也数不胜数，但是那样又如何呢？和她结契的人只有哥哥你一人，你们这辈子的关系都没办法彻底分开，无论她去到哪里，你都将会是第一个感应到她的alpha ，你们间的羁绊永远都在，这样不算是赢了吗？”
“……”
阿莫斯淡淡抬眸看向一旁激昂发言的贝莉，轻抿着的薄唇难得扬起一些。
“所以啊，我的好哥哥，赶紧振作起来吧！”
贝莉抬手拍拍他的肩鼓励。
阿莫斯没作声，只是抬眼再看向前方时茶色的眼眸清亮不少。
兄妹俩在礁石上安静坐了会，忽然想起什么的贝莉转而又问：“哥，艾尔斯你打算怎么处理，父王那边似乎想要劝和你们两个。”
有关艾尔斯使用禁药对帝国来的高级疗愈师下毒一事，虽早已全面封锁消息未向外扩散，但国王早已经知晓，面对艾尔斯被追杀的恶果，他也认为是其咎由自取，只不过看在皇室和谐的份上，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他还是忍不住出来劝说，当然至于阿莫斯听不听，他便强求不得。
而自从那天阿莫斯因为急着回去看桑念，被放过的艾尔斯更是借此逃之夭夭。
听到这个问题，蓝发人鱼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他绝美的面容被覆上一层嗜血的阴鸷。
“我会继续追杀他。”
此时alpha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桑念走前说过的一句话：“我，暂时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可以吗？”
实际上就是让他一段时间不要去打扰的意思吧。
每每想起，阿莫斯的心脏总是会刺痛一下。
那就用这段时间解决掉那个家伙吧。
解决完，再去见她。
贝莉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不会轻易地展露杀意，哪怕是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里，他也总是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但是这一次，艾尔斯是彻底触及到他的逆鳞，碰了不该碰的，没人救得了他。
至于贝莉自己对于艾尔斯的观感，虽说都是哥哥，但感情千差万别。
皇族子嗣泛滥，兄弟姐妹众多，也不是和谁都有深厚的情谊。
况且她本就讨厌那个自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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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鱼星出发到帝国星，路途不算远，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航程。
或许是临时标记依赖期结束的后遗症，桑念感到格外的累，因此不得不去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在舒服的大床上沉沉睡了一觉。
被叫醒时人被告知已经抵达帝都飞行港。
桑念却觉得还是没太睡够，记得第一次依赖期结束时虽然身体也十分疲惫，但睡一觉醒来便恢复如常，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似乎变久了点？
这具身体貌似还有许多自己还没有完全探索到的地方……
充满神秘。
不过她不知道这算是好事坏事。
仓促地洗了把脸，换上自己的衣服，终于不需要再戴着面纱示人，走下飞船的那一刻，桑念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
时差缘故，这边还是黄昏时分。
橘色的天空一点点暗下来，逐渐被深蓝取代。
远处充满未来科幻特色的都市早已经提前点亮灯光，辉煌摧残。
明明才离开不到一周，却好似过了一个月那么长。
发愣之际，有人过来提醒她专车已经在外等候，偏偏这时候终端收到新消息，来不及查看的她即刻抬脚跟随对方离开。
飞行港外的马路边停放着一辆红色的两座跑车，坐在驾驶位上的少年有着一头张扬火红的头发，俊俏的脸上写着桀骜不驯，且逐渐烦躁。
不回消息，在搞什么？
关闭眼前的终端联系人光屏，霍尔抬眸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三五个保镖的簇拥下上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霍尔：“……”
这家伙。
就在他快被气得七窍生烟时，终端收到一则回复。
[桑念：霍尔少爷不用麻烦了啦，我现在已经坐上回去的车了，谢谢你的好意。 ]
再抬眼，前方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已经驶离。
霍尔努力憋了憋将脾气压了下去，下一秒立即启动车子跟上。
车子抵达别墅，短短一路桑念坐在车里差点又睡着。
在作别一行人后，她独自转身准备开门进去，却在这时听见一道熟悉又不屑的声音。
“喂，这么大一活人看不见吗？”
“霍尔少爷你怎么来了？”
疲倦到只想马上洗个澡钻到被窝里睡觉的桑念，此刻不得不像是强行开机唤醒的机器人，努力做出较好的状态来应对眼前人，毕竟他可是全帝国最不好对付的贵族少爷。
“我，我……”面对她直白的询问，霍尔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起来，他伸手挠了挠头顶的红发，抿抿唇视线看向一旁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可惜他并不擅长撒谎，耳根在那一刻红透。
不过桑念实在是太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很认真负责询问：“这两天有让疗愈师检测精神海吗？数值有没有低于正常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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