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弥雪从中控台的反光镜里看见他的反应,淡淡说:“白色裤子看不出水痕。”
哦。
贺承流低头一看。
自己穿的是白色裤子。
探头看洇·湿的地方——
明明看得出! !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迟弥雪说,“水太多除外。”
贺承流怒从心起,“那你说个什么劲儿!”
迟弥雪云淡风轻,隐隐带着一丝愉悦:“我说你了吗?”
“你……”贺承流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可她说得没错。
她也没说“贺承流你穿了白色裤子”,也没说“贺承流水太多但是白色裤子看不出来没事”,更没说“贺承流水多到连白色西装裤都能看出水痕了”……
“迟弥雪!你故意的!”贺承流压低声音,处在暴怒边缘。
迟弥雪听言,回过身来,坦坦荡荡承认,“嗯……怎么了?”
她默了默,湛蓝眼眸里带着笑意,“我故意的,所以,你要求我再做你一次吗?”
第37章
遇上迟弥雪, 贺承流才觉得自己的辩论逻辑可能还在类人猿阶段,明明快要气出猪叫,脑子却直接卡壳, 完全没有语言攻击性。
他一屁股坐回座椅上,两条长腿往前一架,直接以最高态势——假装睡觉的形式进入熄火阶段。
一歪脑袋, 脖子上的吻痕就格外抓人眼球。他肤质白皙,又相当脆皮,迟弥雪稍一用力, 他身上就出现妖冶的红痕,就这战斗力还整天求草……
羽睫盖过蓝眸, 迟弥雪收起唇角的笑意,深深看了他一眼, 手不自觉地摸出一包烟,把玩了两下,又塞回去。
轨道车缓缓滑动出去, 进入幽深的涵洞, 逐渐提速。
超速行驶带来的耳压让人不适,贺承流干脆抬起双手捂住耳朵。
迟弥雪说, “张嘴。”
这会儿一下就看出来了,贺承流捂耳朵是十足十的假动作,迟弥雪一说话, 他就磨牙吮齿, 很快愤恨撩开眼皮, “克制点。”
迟弥雪:?
张嘴就能平衡耳压,缓解不适感,有什么需要克制的吗?
嗷。
也是。
“张嘴”这两个字在别的场合也能用。
如她所料,这两个字落入贺承流耳朵里,成了别的意思,毕竟他才做过“嘴上服务”,唇角被撑裂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消隐,一听迟弥雪这话,心跳加快了许多。
他想:想得美,还想继续折腾我?
白色西装裤的水痕却更大了一圈。
……暗自咬牙。
这个禁不起撩.拨的生.殖系统!
不过, ABO生理实践课一上,再经过课后这么一复盘,他倒是总结出了经验——
Alpha是真的会越做越想做。
唔。 Omega好像也是。
但,他作为顶级Omega代表,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先表露出来,等她想要了自己来求,到时候再好好治她。
顶级Omega的理想很丰.满。
他放下脚,叠了个不可一世的二郎腿,试图遮掩裤子上让人颜面扫地的水痕。
邀游墅宴会厅已经乱成一团,即使景练亲自上阵演讲,也压不住越来越乱的态势。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前后仅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面容就已经显得有点苍老,眼窝深陷,脸上的赘肉也垂落下来,即使勉强挂着笑容,表情也充满戾气。
通讯格外发达,很快首都星的媒体们就收到了相关讯息,火速赶到,在邀游星外围安检站堵成一团。
安防系统仍旧没有恢复,控制中心的主任加上六十几个工作人员忙到脑袋冒烟,好容易追踪到病毒的发源坐标,赶过去一看,是赫樊的客墅。
原本找错了地方也不要紧。
但赫樊正在办事,身上不着寸缕,坐在客墅的书桌后面,背靠座椅,大张着腿。
景亚少爷和她干儿子闫礼明匍匐在书桌下,一人拴着一条狗链子,趴在赫樊腿边卖力服务。闫礼明大概是元素植入太猛了,正会儿手指隐没在景亚少爷身上,整个房间信息素味道驳杂, Omega的信息素尤其浓郁,让一部分发热期快到的Omega工作人员也全身燥热。
赫樊总手里拿着条皮鞭,正如闫礼明的手指一样,她手里的皮鞭有意无意地在闫礼明身上乱来,把他弄得练练叫唤,唇角都合不上,持续淌落银丝。
落地窗都没调成非透明模式,她明显不怕人看见。且,似乎越让人看越兴奋的样子,除了勒令工作人员不准进入书房和卧室之外,其他地方随意搜索。
可怜的打工人们终于意识到,追踪到的信号发源坐标很有可能是个虚拟地址,可又不能不搜罗,万一是什么病毒装置,那真的整个邀游星都要玩玩。
于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秉着呼吸加速动作,果然没找到什么病毒装置。
显然有高手在操纵这一切。
总控工程师逃命一样出了赫樊的客墅,远远回头看去,赫樊已经把景亚摁贴在透明的落地窗上了,闫礼明仰躺在他们下面,逗弄着景亚。
赫樊还得宜地朝他扬起一抹笑容,勾勾手指,意思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加入。
总控心里一刺,慌忙收回视线。
他平时工作听命于景灵大小姐,和景亚少爷的接触不多,一直以为那么温柔的Omega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好归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心里不禁叹息。
隐形高清摄像头把他的细微神情都捕捉起来,冉湫在晶屏这头看着,棒棒糖在嘴里拨来拨去。
李潥有点不忍,他作为Omega ,最知道发生在景亚身上的事情是何等屈辱。
“我们要不要……”
他看向冉湫。
冉湫伸出食指,坚定地摇了摇,“不要。”她一蹬座椅,旋转回来,抬起头,取出棒棒糖。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在撒娇一样,嘟着嘴说,“他之前可是想把这一套用在贺少身上的,要不是雪,现在遭遇这些事情的就贺少。”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但景亚的这种手段何其狠毒?冉湫跟着迟弥雪在铁窗里混过,见过很多肮脏手段,自诩心里素质良好。现在是进入了性开放时代没错,可是,以ABO生理差异为基础的陷害手段,还是让人觉得恶心。
Omega被迫进行生理行为,就是会受到伤害。
在这点上,李潥和她的观点一致。
果然,李潥的神情不再悲悯,“也是。”
传闻中的贺承流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不顾别人感受,可那天见过一面,似乎和传闻里的差很多。也是不可一世,却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
至少是个好人。
冉湫看他神情变化,笑着拉他的手,“上次说要去跟贺少聊聊,教教他,也没什么机会,等这件事情过后,咱们再约她们一起出门。”
李潥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蕴藏着担忧,“希望这次我们能全身而退。”
“一定行,”冉湫笑着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我可请了外援。”
她一蹬脚,座椅回转的一瞬间,眼眸里的亮光也黯淡下来,唇角的笑容也有点僵硬。
她设置了六个虚拟的信号发源地址,以邀游集团的安防实力,应该很快就能破译,等找到真实的地址,她们的身份就会暴露,到时候发动邀游星寻人信息,能逃离这颗星球的概率万中无一。
李潥比谁都明白,她所谓的外援就是迟弥雪,再多一些,不过是尤清迈和刘易斯。
迟弥雪现在自顾不暇,剩余两个人,即使战斗力再强也不足以成为全部倚仗。
为了她们这个家庭,为了救宝宝,她承受了太多压力。他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双马尾女孩,俯下身,从背后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陪着你。”
冉湫垂着脑袋,落下泪来。
*
赫拉给景练下了最后通牒,要是再找不到迟弥雪,审计单位会马上从首都星出发。
挂断通讯,智能服务管家给她上了杯茶,而后感应到一旁掉落的鸦羽,“嗡嗡”过去把羽毛清扫干净。
“哇哇——”
乌鸦吓得在笼子里扑腾起来。
赫拉抬眸,恰巧见到鸦羽被扫入智服管家清洁舱的画面,心里一动,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鸟笼前面,插着兜仔细端详。
乌鸦腹部的羽毛被压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指印,要是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她转身让智服管家来扫描生物痕迹。
智服管家闪着红色信号,发出机械音,“生物痕迹已扫描——生物痕迹已鉴定——生物痕迹正在匹配中——生物痕迹匹配成功。报告,生物痕迹属于迟弥雪。迟弥雪, Alpha ,曾经在联邦暴力监狱、联邦文明监狱服刑……”
赫拉拳头猛然攥起。
好得很,居然能找到她这间书房,还知道这只乌鸦的秘密。迟楚,萧显,你们的女儿还真是……和你们一样讨厌啊。
她联系景练,让她带二十个训练有素的安防人员下地下机库,务必活捉迟弥雪。
……
而十分钟前,轨道列车抵达终点。
迟弥雪一下车,门禁就自动泛起蓝光,上下扫描。
没过一会儿,机械语音报告:“SSS级实验品,准入,代号H1007。”
贺承流也大方下来,解释道,“这种门禁装置,我在材料里见过,中过特定植入元素的会被自动识别成实验品。”
说着,张开双臂,由着它扫描。
果然,机械语音再次响起,“SS级实验品,准入,代号H1010。”
贺承流:?
“为什么我级别比你低一级?”
迟弥雪:……
“可能因为你弱。”
“我弱?”
“嗯,”迟弥雪,“有什么疑问吗?”
贺承流:“没有疑问吗?”
迟弥雪:“刚刚晕过去的不是你?”
贺承流:? !
“迟弥雪,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话!”
实验室很空旷,像没有人迹的诡异医院,以至于他的话音都能碰撞出回响。
贺承流意识到这个,身上血液突然一凉,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迟弥雪走在前面,她倒是还好,大步流星,毫不畏惧。
也是,有什么好怕的?
贺承流安慰自己,反正迟弥雪走前面。他松松肩膀,把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驱退,迈开腿跟了上去。
迟弥雪听见他的脚步,抬手摸摸鼻子,脑袋转了半天,从远古记忆里抠出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阿姨不流汗吗?”
贺承流这回是真不理解了。
实验室,阿姨,不流汗?有什么关联吗?
迟弥雪说,“因为姨,不流姨汗。”
贺承流:……啊?
什么远古冷笑话?谐音梗能不能滚出克怀恩星际啊!
不对。
“迟弥雪,”他快步上前,并肩而行,“你这是在,讲笑话给我听?”
没等迟弥雪说话,他一反常态,话跟豆子一样密——
“怕我害怕?”
“嘁,你也太小看我了,小小实验室,有什么还害怕的?”
“还是你害怕了啊?”
“迟弥雪,你怎么不说话?”
第38章
穿过一个空旷的大厅,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向两边延展的晶屏墙,此刻晶屏已经完全熄灭,倒映着冷冷幽光,整个实验室看起来废弃感更重了。
相比于邀游墅的富丽堂皇, 赫拉似乎更喜欢冷金属感, 她的实验室——如果这是她的实验室的话, 也充满了和她本人形象不符的荒凉感。
贺承流没得到迟弥雪的回应,突然安静了,他咬住牙冠, 旺盛的表达欲成功转变成面子上的胜负欲——
他不想再讲话,那样显得他巴不得跟迟弥雪讲话似的。
迟弥雪回身看他一眼。
他也看了迟弥雪一眼, 一副光明磊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势。
迟弥雪没说什么,视线往下移动,落在她的衣角上。
贺承流的手指正捏在上面,把衣服的面料都捏出一个痕迹来。
他顺着迟弥雪的视线一看……
! ! !
手像触电一样抽回来。
他摸摸耳朵。
又挠挠脑袋。
“那个……”
迟弥雪在黑暗里直视他的眼睛,准备等他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贺承流:“……”
“我很好看吗?”他差点暴跳, “要么继续看着我,要么我告诉你一点我的发现。”
迟弥雪收回视线。
贺承流:?
总觉得在两项权衡的情况下,迟弥雪主动放弃看他也让人很不爽。这完全不像是发生过关系的Alpha对待Omega的态度。
发生过关系的Alpha对Omega会是这种态度吗?
他卷起舌尖,抵抵后槽牙,不情不愿地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植入我们体内的元素,比之前鞑练洁中的元素,有所升级?”
“怎么说?”迟弥雪问。
她转身摸起晶屏墙——
以赫拉的习惯,多半这面墙上又有个隐形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通行,但能找到门肯定比在这儿抓瞎好。
贺承流双手插兜,伸手检查了下她摸过的地方,确认没有灰尘,这才往上一靠,亮晶晶的眼眸环视整个空间,“鞑练洁中元素的时间,距离元素发作时间,中间应该间隔很长。据她所说,肌肉变大、情绪变得不可控,这些都是在她不知不觉之间发生的。”
迟弥雪:“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贺承流把话说得更明白,“植入元素的元素囊,应该有了巨大改进。我们这次中元素,元素都很快起效,而且效力很猛。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把你中的那颗元素拿回去研究了下,发现它是用'鸻痕'实验组的研究成果做的。”
听见这件事和鸻痕实验组扯上关联,迟弥雪倏然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是'鸻痕'的研究成果?”
据她所知,鸻痕的所有研究材料以及研究成果都在二十多年前被彻底抹灭,即使有一小部分遗漏,在贺岚的阻止下,贺承流应该也接触不到才是。
黑暗里,贺承流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说,“这你就别管了。”
他崇拜鸻痕的事情,闫礼明最清楚不过。闫礼明需要学术造假的时候,常常用鸻痕的材料诱惑他。一开始只给了一点不痛不痒的东西,比如鸻痕的组成人员之类,后来在他的要求下,才拿出一些货真价实的材料。
闫礼明现在对他下手,有可能是不想学术造假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要掌握他更多的把柄,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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