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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隋元驹，尽管余凝是个厚脸皮也难免尴尬。
听了她对傅玉书说的那些话，隋元驹一时半会不想和她说话也正常，换谁谁都会不舒服。
这个澡，余凝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出来隋元驹已经做好了晚饭。
水煮肉片和清炒丝瓜，简单的两个菜。
做饭速度倒是挺快。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话毕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余凝觉得还是解释一下为好，以免误会。
“隋少尉，在……”
隋元驹看她一眼，解下围裙淡声打断：“先吃饭。”
他先给B119号舀了两闪猫粮，才洗手上桌。
两人各怀心事吃过晚饭，余凝要去洗碗，隋元驹先她一步拿过碗筷。
“B119号的精神值有波动，你和它多待会。”
余凝放下碗筷， B119号迈着步子正好走到她脚边，她抱起B119 ，揉着它的小脑袋，看它享受的眯眼，这感觉就像是真的养了一只猫。
隋元驹进了厨房，余凝抱着B119号跟上去，倚着门框看他洗碗。
想了想，余凝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少尉，我和傅玉书说那些话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隋元驹头也不抬，态度冷淡：“嗯。”
嗯？这个反应代表什么意思？
“我有不得不和傅玉书接触的理由，你放心，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泄露沉博士的实验。”
“嗯。”
“撒谎也是不得已，抱歉。”
“嗯。”
余凝：“………”
行吧。
再说下去生气会转移到她身上。
余凝转身要走，水声突然停住，紧接着响起的是隋元驹的声音。
“你的理由是什么？”
这句话藤蔓似的绊住了她的脚，把她定在原地。
“抱歉，”余凝又转过身，迎上隋元驹的视线：“这是我的个人私事。”
隋元驹看了她许久，才又开口：“嗯，傅玉书反感Beta这件事你知道？”
“嗯。”不过余凝意外的是他竟然也知道，转念想到林尧言和傅玉书认识，心下明了。
“傅玉书曾在分化期出了点意外。”
“意外？”
林尧言和傅玉书以前是朋友，两人几乎是同一时期开始分化，林尧言先傅玉书两天分化成Alpha，而就在傅玉书分化期间，他突然高烧不起，林尧言去傅家探望的时候，正好碰到他父亲和一个医生从房间出来。
在林尧言的记忆中，傅玉书的父亲温和爱笑，然而那天第一次见到他严肃的一面。
林尧言在卧室门口等待的时候，听到傅玉书父亲问医生会不会出岔子，医生回了句只能确保90 ％的成功率。
两人出来看到他，默契的止住了话题，缄默不言，找了个借口把林尧言打发回去，等傅玉书成功分化，再次见面已经是一个月后，而傅玉书却像是变了个人，冷漠刻薄的不再是林尧言记忆中的模样。
“难道说那个时候他可能不会分化成Alpha？”分化的时候医生会出现很正常，但两人的对话和行为在那个时期却显得不太正常。
B119号蜷缩着身子躺在余凝腿上，余凝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它的肉，热乎柔软很舒服。
隋元驹靠着沙发背，宽厚手掌拂过面板，上面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只是猜测。”他答
余凝沉思良久：“所以，有可能是傅玉书的父亲让那个医生在他分化期注射了某种药物，傅玉书才成功分化成了Alpha。如果没有注射那个药物，他应该分化成Beta？”
“可能，无法确定。”
余凝沉默了。
如果猜测是真的，傅家把这事隐瞒的够深，当初她和胥加查了好几个月才查出傅玉书有Beta性/虐/癖。
因为差点分化成Beta从而厌恶反感Beta群体这个原因也不是说不通。
从拿到调查结果的一开始，她和胥加还有许术深信不疑傅玉书不喜欢Beta是因为曾经受过欺骗，没想过还有更深的原因。
深夜十二点半，余凝把得到的信息整合发送给许术，让他转给胥加。
十分钟后，收到了胥加的消息，刚打开，一长串爹妈乱飞的优美文字铺满整个界面，她闭上眼，默默按下删除。
一如既往骂的毫无水平且不堪入目。
接着又收到了第二条消息。
胥加说想回B城区，余凝果断拒绝，让她安心待在那边，如果计划有变再回来。
那边安静了很久，大概是被气到了，半小时后才回了句知道，并提醒她下周六是傅玉书他爹六十大寿。
差点忘了这回事，余凝翻出日历，发现今年忘了在日历上做标记，果然人不能上班，一上班脑子就会生锈转不动。
这晚余凝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临走时为了小小的报复快/感把傅玉书绑成了粽子，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冲动。
要想混进傅家老宅，还得利用他，这要是把他惹毛了不但断联还要报复回来的话……越想越没睡意，辗转反侧间，床下突然传来异响。
余凝心下一紧，接着是一声微弱的猫叫。
差点忘了，B119号现在和她住一屋。
平时余凝不让它上床，它就睡床底下，当余凝睡着，它又会鸡贼的爬上床挨上她。
现在余凝基本已经把它当只猫养着。
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又是在奶奶出车祸的噩梦中惊醒。
也许真的是夏天来了，后背湿濡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洗完澡下楼，隋元驹刚好跑步回来，满头大汗的推开门，微张着唇喘气。
自从住到一块，隋元驹一天比一天起的早，他的行程比余凝还紧凑，先买菜再送她去公司最后去跑步。
遇到下雨天没法外跑也会在地下室的健身房举举铁打打拳，总之一刻没停过。
年轻就是好，精力旺盛。
“少尉，你们军队是不是有规定就算不在军队也要每天锻炼？”三个小时的睡眠完全不够，余凝困得说话都在打哈欠，偏B119巡查领地似的站在她肩上。
天气逐渐热起来，隋元驹跑步的装备已经从短袖变成了无袖速干衣，露出两条粗壮紧实的胳膊肘子。
以前余凝觉得小麦色皮肤看起来有点脏，到了隋元驹这里，竟意外的性感。
隋元驹满身热汗从她旁边经过，抬手撸了把B119号的肚子，被凶了一声，但没做出攻击状态。
也不知是和他待得久了还是知道余凝和他认识是熟人， B119号对隋元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敌对逐渐变得柔顺。
“没有规定，我们有自己的要求。再者身为需要到前线作战的军人，一天不增强体质提高能力，都会怠惰退步。”他是这样回的余凝。
余凝想耸肩，奈何B119号站在上头，增加了重量不说还怕把它耸到地上。
“你们对自己的严苛程度让我由衷的敬佩。”
隋元驹没再说话，走上楼梯又突然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剑眉微蹙，低声道：“真臭，怎么还没洗掉。”
“少尉，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余凝没有听清说的什么。
隋元驹喉间干涩的厉害，上下吞咽着回道：“没什么。”
第26章
余凝和胥加曾应聘过傅家的佣人, 只要能进傅家的办法都用过，然而最后都因为学历被刷了下来。
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性体现在方方面面，富豪人家招Beta佣人需要研究生, 不管是劣质的还是优性Alpha，有个大专学历就能直进。
人类文明差一点毁于核污染, 那段时日没有遭受感染的人类不论富人还是穷人、政府官员还是底层人民摒弃了原有的身份地位紧紧抱团取暖。
直到乱世中出现了新人类、成立了联邦政府、组建了新的文明社会。
当平衡被打破, 社会再度重组，人类复杂的本性显露，旧人类文明时期的一些陋习和某些现象又开始泛滥。
比如学历歧视、贫富差距、阶级制度……甚至出现了新人类等级鄙视链。
就像是进入了循环。
挺讽刺的不是吗。
余凝本以为傅玉书会气得不会再联系自己,几乎放弃了利用傅玉书进入生日宴的第一个计划,花了一下午拟定了第二个计划：伪装成临时服务生混进傅家老宅。
没想到周天下午收到了傅玉书的消息, 想和她单独谈谈，让她去合胜生物科技大厦二十八楼办公室。
这让余凝又看到了第一个计划的希望。
但这个见面地点又让她有些担忧。
合胜生物科技对外来人员的到访管理严苛,一般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入，就算是找她谈，保险起见也该找个其它地方，更何况傅玉书还是个敏感多疑的Alpha ，怎么会让她进到大厦？
难道在想试探她？还是另有目的？
看到信息的短暂喜悦被冷静后的思考冲淡, 余凝想了想, 问他能不能换个地方。
傅玉书现在应该很闲，秒回了一个问号。
余凝只得说害怕流言蜚语, 更怕被他家人知道。
戏还得演全套。
——我要说的和这事有关，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我办公室。
余凝把这条消息反复的翻来看去，直觉告诉她, 傅玉书没安好心。
“又在和傅玉书聊天？”
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隋元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跟前,余凝正全神贯注思索着傅玉书到底想问什么，猝不及防间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关掉终端。
余凝莞尔，没否认：“对，找他有点事。”
隋元驹没再说话，越过她拎起睡懒觉的B119号，被打断美梦的B119烦躁的抬起爪子抱着脑袋捂住耳朵。
“少尉，建议你最好搂它前腿，按照猫的习性，这样提后颈它会不舒服。”
隋元驹依旧沉默，转而抱住B119号的咯吱窝。
真听话，余凝支着下颌眼睛笑的似月牙：“少尉， B119已经不会攻击你了，你要不要试试给它做口令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余凝的话，B119睁开眼看向她，余凝笑的更加灿烂。
“可以试试。怎么做？”
余凝上前接过B119，把它放在地上，说：“就像我平时那样，让它坐下站起握手。”
隋元驹在她旁边蹲下，余凝挪到旁边，给他腾出位置。
B119看看隋元驹又看看余凝，喵呜一声跟着她挪动。
“小咪咪乖，少尉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另一个主人，你也要听它的话。”
“喵！” B119瞪着眼睛很凶的回应。
隋元驹：“……”
感觉被嫌弃了？
他朝B119伸出手，学着余凝的语气唤它：“小咪咪，握手。”
B119不动如山，琉璃般漂亮的绿色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余凝。
余凝用下巴点向隋元驹的手，提醒B119号：“小咪咪，新主人要握手，不能没有礼貌。”
不知道那个字眼刺激了它，刚说完龇牙咧嘴竖直了尾巴，笔直的跟个天线似的。
隋元驹：“……”真的被嫌弃了。
猫粮猫条罐头冻干算是白喂了，吃的时候有多香，现在就有多冷漠。
他不明白B119为什么对余凝的信任和依赖程度这么深，难道必须要有救命的交情才能建立起它和余凝那样的关系？
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B119号还是无动于衷，正当他想放弃时，掌心忽然被柔软手指轻轻握住。
他有些意外的盯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却见余凝注意力集中在B119号身上。
“小咪咪，要像这样和少尉握手，这样，明白了吗？”哄小朋友的温柔语气。
骤然入耳，隋元驹有片刻失神，掌心莫名发烫泛痒，这种奇异的感觉从手指根部蔓延到跳动的心脏，规律的心跳蓦然乱了节奏。
心跳声的突然放大让他惊慌错愕的甩开了余凝的手。
直到触及余凝疑惑不解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礼貌和冒犯。
“抱歉——”他倍感难堪的捂住眼。
余凝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没经过同意随意触碰他的手，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没关系。你还好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小咪！”
两人正说着话， B119号突然炸毛般拱起脊背，面目狰狞凶狠的扑向隋元驹，尖利的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四肢隐有膨胀变大的趋势，余凝心头一惊，这是异变的征兆。
连忙扑向B119，却扑了个空。
B119的速度极快，余凝发现及时，动作已经很快了，可还是比不上变异种变态般的反应速度。
意外发生的前一秒，隋元驹便注意到了B119号的异常，余凝扑向它的时候，他迅速拽过她的衣领躲向一旁，堪堪避过B119的尖爪攻击。
一番拉拽，余凝不稳的向前倒去，整个脸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一开始软软的，后面变得有些硬，似乎回弹了一下，撞上去的瞬间头顶响起一阵闷哼。
她抬起发昏的脑袋，揉了揉酸疼的鼻子，生理性泪花控制不住的溢出，待看清眼前宽阔肉墙上那两道微微隆起的山峰，不由得愣了几秒。
“少尉，你还好吗？”回过神，隋元驹正警惕的盯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要吃人的财狼虎豹，惹得她不住皱眉，眉宇间闪过不悦，很快又被担忧覆盖。
隋元驹撑起身，还没坐起来，瞪着她的身后，喝道：“小心，你身后！”
余凝意识到情况不妙，往身后一看，顾不得多想，提高音量喝止B119的下一步动作。
“小咪，不行！冷静下来！”咬紧牙关边喊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顾危险猛地扑向身体已经涨大好几倍的B119 ，抬手用力弹它脑门试图让它清醒过来。
B119被弹的蒙圈了几秒，被按了暂停键般停下动作，迷茫的环顾四周，直到闻见熟悉的气息才慢慢平复体内的躁动。
大抵是彻底冷静了，它的身体开始急速变小，仅几秒钟又回归到本体的模样。
两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注射过基因药剂，B119的身体相较之前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化，这是它时隔一段时间第一次异变，能明显看出恢复到本体后的虚弱。
余凝抱它上楼，隋元驹紧随其后。
“隋少尉，你先给沉博士打个视讯，我去给它做个检查。”
检查仪器就是测量B119身体各项数值变化的数据仪。
隔着柔软的毛和薄薄一层皮，余凝感受到了它异于平常的心跳。
跳的太快了，像是临死前的狂乱波动。
别死别死，撑住。
她默默祈祷着，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已然顾不得身后的隋元驹。
隋元驹跟在她身后，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分神去想她是什么时候突然对这只小怪物这么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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