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余凝转身要走,隋元驹暗自磨了下后槽牙,手疾眼快的拽住她的手腕。
余凝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隋元驹莫名感觉嗓子发紧,余光无意掠过她脖子上的红痕,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我说要对你负责是出于我的个人意识和想法,不是为了说给你的朋友听。”
余凝轻笑:“隋少尉,我说了,不需要。成年人之间,不是发生了关系就得要对方负责。更何况我不是Omega,就算强制捆绑在一起,我也没办法解决你的发热期。你也别一时冲动就要对我负责,你是Alpha,你需要的是一位和你更加契合的Omega。”
她知道隋元驹不是那种为了彰显自己是个有责任心的好Alpha而随口许下承诺的人,他在认真,但余凝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认真的事。
从结婚伴侣的层面来说,隋元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放到Omega婚恋市场,大概率会让Omega们抢的头破血流。
家世优越、能力强、极优性Alpha 、身强体健……随便拎一个点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的Alpha 。
可惜余凝不喜欢Alpha,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都极其厌恶排斥他们。
许术和特殊情况下除外。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隋元驹终于意识到余凝的不需要是真的不想让他负责,也不想对他负责。
可是他从小受的家庭教育让他没办法对一个和自己有过深度交流的人视而不见。
不管是他的人生观念还是出于个人的私心,他都没办法放开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余凝的观念和想法,都已经有过了亲密行为,怎么可能再回到之前那种同事亦或朋友的关系,总之他做不到。
余凝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我们做了一周,你觉得还能回到之前那样吗?”
“为什么不能?”余凝觉得很好笑,隋元驹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在这件事上执拗的像个小孩,不就是做个/爱的事儿吗,又没真的标记,他这是抽了什么疯。
“再说,我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为什么发生了关系就要负责一辈子捆绑在一起?你甘心你的后半生和一个你不爱、也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关系是一盘散沙,而且我的人生计划中没有恋爱结婚这一条,所以你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反正你没吃亏我也没吃亏,很公平。”
人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该怎么消化那都是他的事。
性这件事之于余凝可有可无,她这方面没什么需求,以前也没做过,和隋元驹的“露水情缘”也能看出来他是个生手,也难怪他会执着于要对自己负责。
握着她手腕的大掌青筋凸起,实际上力气并不算大,能感受到他在极力的克制某种冲动。
处男怎么这么难缠。
在她不耐烦时,隋元驹突然压低了嗓音问:“你不想负责的原因是不是那个人吧。”
那个人?
等等,什么叫她不想负责?
清秀的眉微蹙,她心底隐隐生出了一丝火气:“一直说要负责好像是您啊隋少尉,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隋元驹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傅玉书。”
“……”不是,关他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扯上那个脏东西。
难掩心底的嫌恶,余凝没觉得生气,就是有些好笑。
“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Alpha ,这辈子都不可能对Alpha产生一丝好感,更不可能会喜欢上傅家的任何一个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隋少尉?”
“那你会对我负责吗?”
余凝以前从来没觉得和隋元驹沟通有这么难,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第41章
关于谁对谁负责这件事, 没有得出结论。
余凝还有正事要做,对隋元驹的抽疯异常并未往心里去,大概是道德感高责任心重加上信息素和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影响才会这样。
等过段时间平静下来理智就会回来了。
余凝现在担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隋元驹冷静下来后会追问她在傅家做了什么,为什么傅闻麒要关她,二是傅闻麒有可能已经认出了她,白大褂男人说过她长得像他以前的两位同事。
既然别人一眼就能看出相似,十年来从未停止找她想将她置于死地的傅闻麒肯定也能看出来。
他不会放过自己。
被认出来是迟早的事,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面容,这些事都在预料之中,不然也不会只身犯险去傅闻麒的生日宴。
没有认识沉博士和隋元驹之前, 她可能会担心会被傅闻麒发现,现在能借研究所和特战队当保护壳, 就算认出她是谁,至少现在也不敢对她出手。
不过,意外中的意外是,隋元驹当众对傅闻麒撂下的狠话,变相的给她递了把最好的保护伞。
这一趟探险去的很值, 在B119的帮助下找到了密室的位置, 还额外收获了傅家有秘密实验室这件事。
法律没有规定私宅设生物实验室违法,但在私宅搞违法实验这一点就能让傅家连带合胜生物科技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终端里的十秒钟视频就是证据。
那是白大褂去拿Omeg息素注射剂的时候, 她趁机开了终端录像功能录下的。
不够,还是不够,只是一段视频,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很难说服众人。
以合胜生物科技公关部门颠倒黑白的能力,很可能会倒打一耙给她贴上黑子或者博眼球的标签。
手上的证据越多才越有说服力。
只有拿到那册Beta实验记录本, 揭开当年合胜生物科技研究室失火的真相,才能彻底击垮傅家。
在那之前,余凝还有件事要做。
年假早已清零,她得回去交离职信。
中午办公室的人都在睡觉,余凝径直去了上司的办公室,门刚合上,原本趴在工位上休息的程楠醒了过来,惺忪睡眼还有一丝残留的迷离。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睡蒙了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公司看到心心念念的余凝,前几天开会的时候,领导不是说凝姐身体不适请假了么,后来他发了好些信息,直到现在都还没收到回信。
要是知道凝姐在哪个医院就好了,然而领导让他不用担心,有人在照顾她,多问几句,领导就不愿意再说了,让他好好工作。
程楠没了睡意,打开终端,看着和余凝的聊天页面,未读二字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愁绪和担忧在漂亮的眉眼间蔓延开来。
和公司的合约时间在休假结束后的第二天已经到期,行政部的部长在员工系统给余凝发过消息,问她是否续约,是的话就回去签新合同,不续的话就按流程走离职程序。
恰巧那几天假性发热期严重,和隋元驹在床上滚的昏天暗地把终端给关了,全然忘了公司这回事。
回公司前她才回复行政部长走离职流程,对方很快回了个好的,让她知会一声直系领导,到公司做个简单的交接就可以。
余凝在爱麦宝玩具公司待的时间不长不短,负责的事情比较繁杂,手头的资料不少,不过都在公司电脑里,倒是不用麻烦的转来转去。
领导可能是出于场面话也可能是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在她拿着离职确认单进来的时候极其认真的问了一嘴确定不续约了吗,余凝柔柔地笑着回答是。
“冒昧的问一下,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事情太多的原因还是生活方面的原因呢?”坐在办公桌后的上司合上笔盖,较之以往语气温和了许多,不似每次给她安排工作或者批评时的严厉冷肃。
正常领导一般都会问下原因,了解了自己部门的员工离职的真正想法才知道症结所在。
当初余凝刚进公司就有听说她所在的岗位没几个人长久坚持下来的,大部分人做了几个月就做不下去选择了离职,也有那么两三个待了近一年。
“这份工作很好,是我另有安排。”个人私事,余凝也不打算多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司突然问:“是要结婚了吗?”
问的让人猝不及防,余凝呆头鹅似的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她一个活了二十五年也就前几天才睡过男人的孤寡,怎么就要结婚了?和谁结?和空气吗?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就要结婚了?
从余凝的反应中上司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为了避免造成误会,他补充道:“前几天给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那人说你在睡觉,有什么事情让我和他说,听起来他和你很熟络,我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对方没有否认。联想到你突然要休年假,我就以为你可能是因为为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抱歉,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电话……余凝想起来和上司那通短暂的通话记录,恍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当时接电话的是隋元驹?
想到是他接的,余凝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上司听到某些香艳。
可隋元驹为什么不否认?难道是不想吗?
这太奇怪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行政部门和上司的办公室来回了两趟,顺利办完离职,余凝片刻不停的就要离开公司回去,她觉得很有必要问问隋元驹当时在想什么。
这孩子,该不会睡了一觉就上瘾了吧?
一边沉思着一边往外走,刚要进电梯,一抹身影突然火急火燎的跑到她跟前,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是程楠。
想着别的事情倒是忘了和他打个招呼,出来的时候他好像已经醒了。
“组长,你怎么回来了?你的病好了吗?”程楠气还没喘匀,仰起白净如兰花般素雅漂亮的脸蛋眼神炙热的看向她,惊喜过望一时没克制住音量,嗓门有些大。
说完才意识到还是午休时间,紧张的看了眼后方办公区域里正在睡觉的同事们,见没人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余凝挑眉,她没生病,程楠怎么会问病好了没。
想起他发来的讯息,也是问的身体怎么样,在哪个医院,病的严不严重。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她问。
小半个月没见,不知道是时间滤镜还是思念滤镜,程楠觉得余凝好像更漂亮了,那双眼看过来时眼波流转,眸光潋滟,分外动人。
程楠的耳根迅速泛红,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吸进去。
他眼神躲闪,双颊泛起红晕,含羞草似的结结巴巴的回余凝:“我,我问傅总,他告诉我的。”
难怪。
余凝心下了然。
她搭上程楠的肩,轻拍了下,柔声细语道:“嗯已经好了,不过我还有事,还有点时间可以睡觉,你先回去午休吧,我得走了。”
听到她要走,开心不到两分钟的程楠,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啊……那,组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我想你了。”说到后面已经声如蚊吟。
余凝轻笑,调侃道:“就这么想我回来工作了吗?”
“不,不是的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被误解,程楠着急的想要解释。
余凝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我也不想瞒你什么,我的合同已经到期,这趟回来是办理离职。”
“什么?”前一秒还在想该怎么解释,突然听到合同到期和离职,程楠顿时怔愣住,雀跃的心情骤然被浇了盆凉水,从头冷到脚,红晕的脸颊变得煞白。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余凝明白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她抬起胳膊,摸摸程楠的脑袋:“离职了不代表不能联系,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系。”
两人距离算不上特别近,在外人看来,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在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倒更像一对姐弟的互动。
程楠的眼眶逐渐泛红,晶莹剔透的液体洇湿了睫毛,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余凝一愣,面对即将分离这件事,本来还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被程楠的眼泪一烫,瞬间多了几分慌乱,她不太擅长应对Omega的眼泪。
“你别哭,我们还是可以随时见面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纸巾,递给程楠。
程楠木然的接过,任由眼泪肆意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湿痕。
修剪整齐圆润的手指一下下扣着塑料包装壳,难过的连谢谢都忘了说。
余凝听到他压抑的哽咽,心里也变得不太好受。
果然还是不该说的,明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的心思还是说了,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个渣女……看他这副模样,下午肯定也没了心情继续工作吧。
程楠还是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他泪眼模糊的看着余凝,眼神认真又执拗。
“姐姐,我喜欢你,从我进到公司,你第一次帮我解决出故障的电脑的那个时候就对你产生了好感,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看出来了,你对我那么好,我以为,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告白可以突然,但不能选在这种地方,余凝捂住他的嘴,却没想到这孩子反手抱住了她的腰,整张脸埋进她的怀中。
柔软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那是Alpha身上没有的味道。
余凝试图掰开程楠,发现他越抱越紧。
气氛正僵时,电梯“叮”一声响,厚重的门缓缓向两边滑动。
余凝扭头望去,神情一僵,玛德,隋元驹怎么进来的?
电梯里的,赫然是冷面战神隋少尉。
第42章
年轻少尉面色冰冷, 大步踏出电梯走向紧紧相拥的两人。
准确的说,是余凝单方面被那个Omega紧抱着。
一个傅玉书还没扯清楚,现在又来个Omega。
无名怒火涌上心头,隋元驹紧抿着唇深吸了口气,紧绷着腮帮从鼻腔里沉沉呼出。
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对眼前的一幕感到生气,因为他和余凝之间只有监视保护和被监视保护的关系,现在还能加个做过的标签,除此以外什么都没了。
没有建立亲密关系的前提下,甚至无权干涉余凝的个人感情和私生活。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一根仙人掌的刺卡在心间,随时都能让他暴走。
隋元驹不得不强压下胸腔里猛烈燃烧的滔天怒火,环着胳膊,大掌用力握紧了鼓壮的大臂,面无表情对上余凝显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的漂亮面容,在他看来,她的无奈更像是对那位Omega的纵容宠溺。
“余凝,离职办好了吗?沉博士还在等我们。”
余凝无奈耸肩:“马上,稍微等我一下。”
隋元驹也就不说话了。
高大身躯往两人跟前一杵, 强大气场带来的压迫感让沉浸在难过悲伤中的程楠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他抬起哭花的脸,触及周身煞气萦绕目光如冰刀的隋元驹,湿润通红的眼眸骤然一缩,不由得往余凝怀里瑟缩了下,兔子似的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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