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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Beta公寓在激战中毁的面目全非，租住在这里的百来户居民收到通知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变成废墟的房屋，崩溃的跪在地上大哭，十来个Beta不顾阻拦冲入废墟还想挽救点东西，然而他们的物品早已混杂在钢筋水泥砖块中变成了一堆凑不出形态的废品。
站在警戒线外的余凝听着控诉和啼哭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
伤心吗？倒也不至于，只是有点可惜了剩下的药和电脑，虽然政府会给一笔还算可观的补偿金，公寓重建后也能住回来，不过眼下需要重置的东西太多，麻烦。
余凝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房子没了就没了，政府不会不管他们，因特殊原因造成的房屋坍塌从而导致居民失去住所，相关部门会安顿好他们。
几个小时后，余凝收到了城市集管中心的通知，中心已经派车过来接他们去登记，让他们集中在公寓附近不要随意离开，完成登记的今天之内就能分配到新的住所。
余凝跟着大部队抵达城市集管中心时已经下午六点多，可怜的Beta们沉浸在悲伤中还没吃饭，中心的工作人员早有准备，领着百来号人去到中心食堂，叮嘱他们吃完了就去登记室挨个登记个人信息。
余凝没什么胃口，室外待了太久冷得慌，小半碗粥下肚整个人才暖和起来。
她坐在角落里，还没回温的冰凉手掌抄入衣兜，放松的融进椅子里，观察着周围的Beta。
同住一栋楼，突然遇到这种意外，大家都会下意识的寻求安慰或者抱团取暖，有个人说说话也比独自闷着好，这就显得孤身一人的余凝不那么合群。
放在平时她会主动融入，但此刻有点累，只想一个人静静。
叽叽喳喳的食堂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整齐划一落向食堂窗口。
余凝背对窗口看不见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敏锐的察觉到气氛变得怪异，她顺着众人视线转过身，熟悉的白色翅膀标志以及贴身的机动服，还有那头惹眼的黄毛。
余凝略感意外，她还以为特战队回了基地，没想到突然出现在中心食堂，一个个端着餐盘排着队等候取餐食，怎么看怎么违和。
在场的Beta们都很惊奇特战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赶回公寓的时候特战队早已经走了，和余凝想的一样以为他们回了基地。
Alpha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加上特战队的身份，没人敢继续闲聊，Beta们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不多时，原本哄闹的食堂变得冷冷清清。
人都走差不多了，余凝伸了个懒腰刚要走人，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Beta小姐！好巧，你也来吃饭啊。”林尧言的餐盘里整齐垒放着十几个不同口味的面包。
看着都噎得慌，余凝不动声色的移开眼，温声回应：“长官们晚上好，我吃过了，先走了，长官们慢慢吃。”
还好其他人都已经走了，要是被看见特战队的副少尉主动和她打招呼，大概会误会他们认识，到时候难免会招来一大堆麻烦。
余凝心里门清林尧言会主动和她搭话是因为傅玉书，不管是林尧言对傅玉书的称呼还是傅玉书对林尧言的态度都足以证明他们不仅认识还很熟。
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家族之间有来往。
林尧言自顾自跨坐到她对面，很随意的放下餐盘，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吃面包，吃完一个才又开口：“还不知道Beta小姐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余凝张了张嘴，猝不及防对上他身后那道冷沉目光，想说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咽下。
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我叫余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余，凝聚的凝。”
刚说完，隋元驹坐到了林尧言身旁，身后的成员端着餐盘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犹豫过后坐到了另一桌。
“余凝……”林尧言咀嚼着这两个字：“名字真好听。”
宽敞的食堂内Alpha浓度过高，余凝胃里一阵抽搐，想吐，她忍着不适回了句谢谢，眼神游移了一圈，发现特战队的长官士兵都挺能吃，每个人的餐盘都满满当当的。
除了隋元驹。
他的盘子里只有一碗洒了辣椒油的土豆泥和纸盒装的桃子味营养补给剂，那是Alpha的专供，余凝来的时候没有这东西。
也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太久，隋元驹看了过来，眼底凝着不悦，明显的毫无掩饰。
“余小姐在看什么？”隋元驹问的直白，他压根就没想遮掩，甚至直接把情绪铺到了明面上。
余凝自觉冒犯了对方，道歉的也爽快：“抱歉啊少尉，您只吃这点吗？”
问的也挺冒犯，但余凝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没有嘲笑暗讽的意思。
隋元驹还没开口，旁边的林尧言倒挺积极：“少尉挑食，又有伤在身，需要忌口。”
隋元驹瞥他一眼，林尧言大傻子似的咧嘴笑，像是看不出长官眼中浓浓的警告。
伤？余凝疑惑且不解，确定这位脸颊红润、行动敏捷、体格健壮和外来入侵者干了一架的大哥是位伤患？
老实说，挑嘴还能长成这么个大块头，Alpha基因属实厉害。
“隋少尉是被那个入侵物种伤的吗？”余凝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不久的新闻。
隋元驹拿起餐勺，捏着消毒湿巾慢条斯理擦拭，言简意赅：“不是。”
林尧言替他补充完整：“嗐，上周还是上上周？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前段时间少尉有事回家，路上遇到了D城区逃过来的重刑犯，追那个犯人的时候被暗算了。”
经他提醒，余凝终于想了起来。
不过，隋元驹怎么可能打不过重刑犯？他是极优Alpha，即便是暗算也不至于抓不住对方吧？
也许是她的疑问太过明显，为了捍卫隋元驹的威严，林尧言解释：“少尉回家那天才结束A城区特战队为时三天的支援，还没来得及休息收到了隋老上将的紧急召唤，回去路上经过华贸商场正好撞见那个重刑犯偷东西，一路追到3A商贸城，少尉原本已经抓到了那狗东西，谁能想到他突然朝少尉扔了烟雾弹和□□，狗比玩意又捅了少尉几刀。”
原来整个过程竟然是这样的，Alpha的战斗力果然不是Beta和Omega能比拟的，在这方面余凝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很强。
等等！
3A商贸城？那不是Beta公寓对面么？隋元驹的新闻是什么时候报道的？她去巡店那天，也是在3A商贸城遇到那个受伤Alpha的第二天？
应该没这么巧。
隋元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也可能是土豆泥本就不多，在余凝陷入沉思之际，碗内已然见底。
面对走神的余凝，他的目光逐渐深邃。
越看这个女人越觉得眼熟，无论五官还是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和那晚在3A商贸城粗鲁无礼的“好心人”重合度极高。
而让他能够把两人联系起来的还有最重要的两点：一，都是Beta，二，余凝住在商贸城后面的Beta公寓，
会从那条灯光昏暗危险系数很高的小道经过而不走外面的大路，除了住在附近这个理由很难想到其它，所以隋元驹合理怀疑“好心人”和余凝是同一个人。
他应该感谢余凝的好心帮助，道个谢亦或者给对方一些报酬，但一想到她使劲按压自己的伤口，多少有点难以言喻的屈辱感，除此以外，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第10章 10
集管中心分配的新居所是B城区4环的临时安置房，一室一厅，简单的床桌子沙发和灶台，全都挤在四十平的空间里，而且这里的密度比Beta公寓大，一条廊道有十六户，二十层高，每层四个电梯。
除了她们这些Beta，楼里还住着低等级Alpha和Omega，本就是安置房，混住是常事。
已经能想象到每天上班坐电梯的拥挤程度，更要命的是安置房区离爱麦宝玩具公司三十多公里，来回通勤俩小时，也可以选择坐空轨，来回半小时三十星币。
月30-31天，正常上班天数21天，要是遇上周六周天加班，月通勤费大概630往上。
每月工资雷打不动5500星币，上个班就得耗费六百多星币在路上。
也可以不坐空轨坐公交，来回十星币。
对钱包瘪瘪的余凝来说，还是贵。
也不是没优点，至少不用交房租。
集管中心还算贴心的给Beta们发了床单被套衣架水盆洗衣液牙刷换洗衣物等生活所需品。
又省了笔钱。
换洗的衣服正好合身，洗完澡，余凝赤脚踩着地板走了出来，捞出藏在衣兜里的维生素药片。
她拧开瓶盖，里面一共十颗颗，凑近闻了闻，没味道，和之前的一样。
傅玉书已经服下一颗，效果不是很显著，得想办法让他吃掉一整瓶。
阿加那边又不能频繁联系，余凝拧紧盖子放回兜里，傅家私人医院看守严苛，外人不能随意进入，如果没有傅玉书的指令，余凝很难再入得了那里，傅玉书住的地方更不用想。
她和阿加曾经伪装成佣人，结果就是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脸识别系统戳破了假身份。
有些险冒过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
想了想，她打开手环终端打开全景拍摄拍了两张照片，再点开最新加入的联系人，成功发送。
此时已经十一点，傅玉书服了睡前药正要躺下，隐形手环突然叮了声。
他靠坐在床头，打开信息。
备注蠢鱼发来两张图片，下面跟着两行字：傅玉书，我有新家了。虽然有点小，不过收拾收拾还不错。
终端提示非熟人信息，是否阅读后自动删除。
手指在“是”和“否”两个虚拟选择按键上徘徊，最后选了是。
简陋窄小的小破屋有什么好分享的，浪费他的时间。
关闭手环终端，傅玉书静坐了几秒，再一次点开终端。
余凝刚打开浏览器输入“林尧言”三个字就收到了回信。
还以为傅玉书不会回，意外的是回的挺快。
点开的出现吃现在浏览器右侧，聊天界面里非常简洁的一个字透露出了主人的冷漠。
哦。
回了就行，不管是哦嗯啊噢额哪个字，只要愿意回消息，就说明这人对她有兴趣，愿意搭理。
其实她很好奇傅玉书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难道是扇屁股的那巴掌把他打爽了？从艾斯打成了艾蒙？
这晚余凝又没睡好，不是认床和新环境的缘故，和傅玉书也没关系。
她梦到了隋元驹。
梦里他下了死手掐着她脖子，红着眼十分凶狠的骂她睁眼瞎竟然把他认成Omega，又唾沫横飞控诉她借着止血的名义故意伤害，说她犯了故意伤害罪。
转眼间场景切换到了她租的Beta公寓里，隋元驹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贴身机动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肉紧实分明，他躺在地板上，本该苍白的脸色红的吓人，嘴里吐息着热气，不断发出让人胡思乱想的低吟。
余凝走过去蹲下，一巴掌拍他脸上想让他清醒过来，人是醒了，深邃的眼里却盈满了水，嘴里喃喃“易感期，滚，离开”，车轱辘似的来回念叨。
梦里她下意识就要去拿抑制剂，还没起身，受着折磨的男人求救似的拽住了她的裤腿，余凝抽了几下没抽动，又去掰他手指。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少尉，力气可不是傅玉书那种极优Alpha弱鸡能比的。
余凝掰累了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却反被握住手掌，滚烫脸颊凑上来磨蹭，软烫的唇贴上手心，气息湿黏的呢喃：“别走，难受……”
余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梦中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倒头继续睡，辗转反侧怎么都合不上眼，她睁开眼，忽然听见楼上木板嘎吱作响，以为出现了幻听，闭着眼仔细听了一阵发现并不是。
这下彻底清醒了，毫无困意的爬起来打开手环终端给许术发了条消息。
凌晨四点，许术摘下手套和无菌外套从地下研究室出来，发现终端来了消息，这个点了一般只有余凝会不分时间的打扰他。
坐在漆黑的花园里点燃了一支烟刚咬上，果不其然是余凝。
来信内容却看的他一头雾水。
——春天，寒冷又炎热，真不愧是动物们的友好季节。
他试图深究出这条信息背后的深意，是在拐着弯的吐槽安置房的暖气不够充足？还是隐喻混住的邻居们在半夜用床撞墙？
太深奥了，看不懂。
许术回了个问号，半小时后，终端毫无动静。
大半夜的这样搞是吧，专吊人胃口。
许术取下眼镜挂在领口，指尖弹掉燃烬的烟灰，退出和余凝的聊天页面翻出胥加的联系方式发去消息。
不出所料，胥加这个夜猫子还没睡。
他直接拨去电话，被无情挂掉，不死心的又拨了过去，这次倒是接的很快，不过承受的代价是毫不留情的痛骂。
许术垂下胳膊，点了静音，盘算着时间等人骂够了又解开静音。
“有屁就放，有痰就吐。”阿加喘气的声音通过终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骂人还给骂累了，许术指尖夹着烟无奈地蹭了下额头，嗓音温和：“阿加，你是女孩子，说话别这么粗鲁，不要跟着小鱼学。”
胥加打着哈欠浑不在意：“行了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到底什么事，姐要睡觉了。”
“小鱼最近有联系你吗？”
“我到这边没多久联系过一回。你说她怎么想的，都让她别贸然行动了就是不听，这要是被傅家发现她的身份就是死路一条，许术你那张破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好歹劝劝她啊。”电话那头的胥加烦躁的揪着头发。
许术安静地看着漆黑的花园：“你我都知道她的性子，何必多言，小鱼决定的事就算是她家人来劝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更何况你我。”
“家人”两个字让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的叹息。
“你今天这电话是无聊了专门消遣我的是吧？”
“怎么会呢，B城区出现了外来生物，一直躲在小鱼隔壁，幸运的是小鱼没有遭受危险，不幸的是，小鱼住的公寓在混战中变成了废墟，城市集管中心给她们安排了临时居所，在四环，是混住的临时安置房。”许术把余凝打电话给他说的情况平铺直叙给了胥加。
胥加猛地坐起身，嗓门不知不觉都变大了：“混住？该死的，就不能把Alpha和Omega分开，那条臭鱼对Alpha的气息多敏感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和那群该死的Alpha混住，不行，要么你把她接你家……”
差点忘了许术也是Alpha。
胥加在C城区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许术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余凝让他放宽心不会有事，也叮嘱过他不要告诉胥加，以防万一，他还是觉得得和胥加说一声。
“小鱼来做了检查，身体各项数值稳定，明天我给她再送点药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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