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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江豫北一把拍开捂住他嘴的手。
“你小声点！”孟星河捂着被江豫北拍红的手，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懂不懂什么叫阅读空气啊？”
“空气有什么好阅读的。”江豫北嘟囔着，但还是听孟星河的话把音量降下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上哪知道去？”孟星河双手撑头，“总归是什么比较严肃的大事，我们插不进嘴的那种。”
苏亦晓见宋微溪和燕谨一直没说话，把录像中樊景明的机甲拉出来，放大，镜头对准那个切割完敌方机甲，正在回旋的飞镖。
苏亦晓仔细观察片刻，皱眉，“真的是？”
燕谨点头，“错不了。他怎么会有的？”
宋微溪突然插话，“他知道腕带。”
苏亦晓一惊，“难道是在黑市里买的？”
宋微溪：“或许是吧。”
苏亦晓：“那我们下场比赛……你……要用你的机甲吗？”
宋微溪摇头，“那倒不用，我们按正常计划制定战术就行了。”
燕谨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根据这场比赛的录像来看，他们的战术基本上都是围绕樊景明在做部署。可除了那个飞镖需要注意，其他方面樊景明实力……”
燕谨斟酌了一下，最后选了个讽刺意味没那么浓的词，“挺平凡的。”
苏亦晓调出皇家指挥学院选手资料，“可他有3S级。”
“按照我们预想的战术来说的话，前期比赛都是由你一个人暴露实力，我们暂且隐藏实力。你一个人面对五个人没问题，但对方也有3S的话还是比较吃力的吧？”
在宋微溪面前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
燕谨立马反驳，“我当然可以！”
感受到宋微溪投来的目光中带笑，燕谨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一个3S级而已。”
他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嘟囔，“我还是超3S呢！”
“要不稍微留个备选方案吧。”宋微溪想了想，“如果燕谨……”
宋微溪才刚说了几个字，就收到了来自燕谨的眼神反驳。她连忙强调，“如果，如果！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但就算你的胜率是99.99%，我们也要留个备选方案对不对？”
燕谨勉强接受了宋微溪的解释，“好吧。”
宋微溪松了口气，在会议室里望了一圈，目光在可怜巴巴期待无比望着她的江豫北身上停留片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朱鹤林身上，“朱鹤林来做备选方案吧。”
自从集训开始之后，除了最开始和江豫北吵架那几天，朱鹤林一直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他知道宋微溪那群人不喜欢他，他也无所谓，就一天天混日子。
这会儿宋微溪突然点他的名，他自己都愣住了。
“集训期我用自己机甲的时候，你应对起来看上去比江豫北轻松些。”宋微溪说道。
这同时也是对江豫北和朱鹤林的解释。
朱鹤林不知道这和集训时的机甲训练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他耸了耸肩，“行吧。”
制定好初步方案，宋微溪等人快速开始训练。
第二天．樊景明照旧登录论坛，想要看看打完比赛之后所有人对他的夸赞，可论坛走向却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比赛刚结束的时候是有很多人对樊景明的飞镖表示惊叹，但后来讨论方向却越来越偏，绝大多数人都表示——不管樊景明再有什么厉害武器，在宋微溪的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多余的。
更甚者，还有帝国大学的“叛徒”把宋微溪曾经在学校格斗课的视频发在比赛论坛中，宋微溪在星际格斗场的马甲也被发出来，引得所有人一阵阵惊叹。
这别说皇家指挥学院了，就算是于悦和孟谷今来了都不敢说自己能赢啊！樊景明下场比赛肯定头都要被打爆了。
哗啦一声，上岗才不到两天的光脑再次报废。
樊景明咬牙切齿，再次拿出个新光脑。
他看完了刚才的那些视频，他承认宋微溪确实很厉害，但凭什么他就不能赢！
一想到李舟其也在宋微溪的队伍中，就算他只是个替补，但如果真的被李舟其所在的队伍赢了他还是很恼怒。
这种羞辱感让他怒火中烧。
他怎么能被李舟其爬到自己头上？
他要赢！他一定要赢！
不就是个帝国大学吗？
他有得是办法赢！
第94章
樊景明家里产业很大,大到整个菲斯特的几个超级比赛场地都在樊家产业的管控之下，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举办军演比赛的这颗人造卫星。
想要赢比赛也同样很简单。整颗人造卫星上都是他爸公司的员工，足够让樊景明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只是他不屑于去做。
不是因为他有多正直, 而是因为他足够自大。自大到数遍除皇家指挥学院外的三十一所学校，坚信根本没人能赢他。
宋微溪算什么？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让宋微溪不能上场，他还怎么向所有人证明他比宋微溪厉害？
宋微溪和燕谨都必须留在场上等着被他打败,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李舟其。
樊景明在心中盘算，拿起光脑发出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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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溪分配好所有关于下场比赛的战术布置之后众人就开始了紧张训练,一直到晚上才出门觅食。
朱鹤林向来不和大部队一起吃饭，随便往街边的商店一钻，随手买点营养液就是一顿晚餐。
他率先回了宿舍, 呆在自己房间里, 等到大部队吃完饭回来之后他才下楼重新集合开会。
晚上的会一般就是集中解决白天训练时碰到的问题，然后根据那些问题对明天的训练计划做出调整。
朱鹤林半眯着眼，支着脑袋听,总觉得今晚异常困倦，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就连周边的声音都开始朦朦胧胧，整个人像是掉入水中，耳边全是咕咚咕咚气泡破裂的声音。周围氧气越来越稀薄,他眼前一片模糊，挣扎了许久的眼睛缓缓闭上。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 人已经在医院。
宋微溪第一个发现他醒了，走到病床边问他，“你对晕倒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朱鹤林甚至不知道他晕倒了,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反应和乌龟一样迟缓, 好半天才缓缓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晕倒了？”
宋微溪皱眉。
昨晚把朱鹤林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朱鹤林是因为在短时间内接触了大量繁杂信息素导致的突发性信息素过敏。
信息素过敏本身没有多大危险性，用过药之后身体就已经差不多恢复。但朱鹤林本身就是3S级，有暴走风险。为了保证安全，朱鹤林在这一个星期之内还是最好不要使用精神力比较好。
不能使用精神力就代表不能上场比赛，而时间恰巧就是一个星期，这让李舟其不得不多想。
樊景明的为人和他的家庭情况李舟其再清楚不过，这是樊景明会做出来的事。这次是朱鹤林，那下次会不会就轮到宋微溪和燕谨了？
李舟其坐在病房角落里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牙齿把嘴唇咬到发白。
如果他要说，那就一定会牵扯到樊景明和他的那些往事。可他还没做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心理准备。
朱鹤林迷糊了好一会儿，头脑终于逐渐恢复清醒，已经在和宋微溪讨论他是怎么中招的，以及做这件事情的到底是谁。
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晚上朱鹤林在商店里买的营养液。可两支营养液都被朱鹤林喝完，外包装也顺手扔进超市外的垃圾桶，现在想找来鉴定还真没办法做到。
眼看宋微溪的调查陷入困局，李舟其心里越来越焦急。那晚在会议室门外听到的宋微溪的那番话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
李舟其深吸一口气，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豁然站起身。
宋微溪帮过他很多。就算要把所有往事和伤疤全都暴露在众人眼前，被所有人厌恶都没关系，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宋微溪被樊景明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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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舟其是在黑市里出生的孩子，父亲大约是樊景明家里某个有些小权利的管家，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在他出生没多久之后给妈妈找了个工作，让她可以不用再带着孩子在黑市里风餐露宿。
所谓工作就是在樊宅里当佣人。因为妈妈做饭很好吃，是家政机器人做不出的味道。
恰巧樊家儿子和李舟其差不多时间出生，于是李舟其就成了樊景明的童年玩伴。
最初的时候樊家是想让樊景明学机械，未来好继承家业。于是李舟其也跟着樊景明一起学机械，时常带樊景明去黑市玩，捣鼓些小玩意。
可樊景明对机械不感兴趣，被逼着学了几年后和父母大吵了一架，非嚷嚷着自己要去当军校生，学指挥。
樊父樊母溺爱孩子，再加上军团地位在整个菲斯特确实很高，最终只能同意。于是李舟其又跟着樊景明转学到了一所学习指挥的高中。
李舟其在指挥方面天赋很好，但樊景明就是又菜又爱玩了。高中毕业那时，李舟其考上了菲斯特帝国大学的指挥系，但樊景明却落榜，成绩甚至连一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
帝国大学指挥系的最终面试在开学前一个月，樊家要李舟其把这名额让给樊景明，让樊景明顶替李舟其去面试。
李舟其喜欢指挥系，不愿放弃这次机会。樊景明讽刺李舟其，说他是个白眼狼。如果没有樊家，李舟其甚至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却连一个面试名额都不愿给。
樊家把李舟其母亲辞退，李舟其本人也被樊家囚.禁，想要把面试名额抢过来。面试那天，李舟其终于找到机会逃出樊家，想要赶去帝国大学面试时间已然来不及，于是他直接在光脑上放弃面试机会，最终被帝国大学调剂到机甲格斗系。
“后来我就再也没回过樊家，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去了皇家指挥学院。”
李舟其说：“我退掉了面试名额，樊景明肯定特别恨我。以他的性格，发现我最终还是进了帝国大学，他肯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才能平了心里那口气。 ”
“朱鹤林这次事件，十有八九就是樊景明做的。他想让我上场，然后再正面击溃我。”
“原来是这样。”宋微溪手托下巴沉思，“既然樊景明是这样的想法，那我们不如成全他？”
宋微溪抬头，对着李舟其笑了一下，“下一场就由你代替朱鹤林，把樊景明击溃吧。”
李舟其愣住，犹疑开口，“你……”
他朝四周望望，企图在其他人脸上看到一些厌恶与嫌弃，可是没有。
江豫北甚至跑上来勾住他肩膀，“那家伙原来那么讨厌，击溃他击溃他！”
宋微溪也跟着点头，“回去我们开个会，下场比赛我们改改战术。他不是喜欢用飞镖吗？”
她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本来我打算等到和十附比赛的时候才开始用自己机甲的。既然樊景明那么喜欢用飞镖，那我下场就用自己的机甲吧！”
“对对对！”虽然江豫北不知道宋微溪自己的机甲和樊景明的飞镖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着起哄，“打他的脸，让他输，气死他！我们李舟其就是比他优秀！”
“你们……”李舟其惊讶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你们不……嫌弃我吗？”
“嫌弃？”江豫北也很惊讶，“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李舟其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来自黑市；因为他父亲母亲都是仆人；因为他很穷；因为他背叛了给他饭吃、给他学上的樊家，养活了他的樊家……
要说起因为，那理由真是太多了，多到李舟其自己都数不清。可为什么这群人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因为你没做错。”宋微溪似乎理解李舟其没问出口的疑问，“一个人的出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没必要觉得自卑或低人一等。应该说，你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还可以坚守自己，没有向樊家屈服，做出正确决定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江豫北连连点头，“对对对，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他家有钱又怎么样？你以后会比樊景明更有出息！”
病房门打开，医生从门外走进来，“我刚刚出去看了眼比赛名单。根据名单，朱鹤林是你们小队的正式选手？”
医生把光脑上的信息投射到空中，“根据朱鹤林的数据分析，他的精神力十分稳定，或许适当接受一些药效比较强的治疗且不受副作用影响。”
医生看向朱鹤林，“你要不要试试这个药？说不定下场比赛之前你就能治好，还能顺利上场。”
投屏到空中的药物是一种治疗信息素过敏症的强效药，药物副作用就是会进入易感期。根据不同人的体质，易感期持续的时间也会不同。但唯一确定的是——这段强制易感期会比平时更长。
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陷入寂静之中。
刚才他们还在说让李舟其上场，暴打樊景明，现在事情却突然出现转机，朱鹤林或许可以上场，李舟其依旧只能做替补。
而医生还在补刀。
“我们刚刚给你的精神力做了数据监测。根据结果来看，你用完药之后大概会进入持续三天时间的易感期，三天过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信息素，距离一星期后的比赛还可以多出四天时间恢复。”
医院和赛组委是一体的。
比赛本就不允许正式队员和替补队员随意更换，除非正式队员由医院确认身体状况确实不好，不能上场比赛，其他情况下都不允许更换队员。
现在医院这么说就证明李舟其真的没有上场机会了。
李舟其垂下头，把兜帽戴上，强颜欢笑，“这不是好事吗？朱鹤林上场比我上场胜率肯定会高很多。其他事情不用在意，赢了最重要。”
朱鹤林朝李舟其瞥了一眼。
李舟其喜欢指挥系，最终却被调剂到机甲格斗系。他喜欢医学，最终也来到这里成为了一名机甲间谍。
世事无常，总是这样阴差阳错，命运弄人，让人与自己的理想越走越远。
透过那个被戴上的兜帽，那一瞬间，朱鹤林好像看到了被一层又一层黑色绷带紧紧缠绕的自己。
他叹了口气。
“我不用药。”朱鹤林说道：“就让李舟其替补我上场吧。”
李舟其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朱鹤林。就连宋微溪都讶异挑眉，微微侧目。
医生皱眉，“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医院出具证明的话，赛组委是不会同意替补上场的。我已经提出能够治愈你的方案，你却拒绝治疗，这份证明我们医院无法开具。”
听到医生说的话，李舟其的目光再次暗淡下来。
是啊，朱鹤林自己拒绝有什么用？
作为军团选拔后备人才的重要比赛，为了防止出现任何私下小动作影响比赛，赛组委的规定一向十分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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