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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轻点。”他同事示意他看向座位之后。
在那阴影处还坐着两个人。
那正是沉凌霄和傅清银。
葬礼结束，沉凌霄便赶到这里，随时等着审讯接过。
在她之前轮值的还有傅清银与温子苓，沉凌霄抵达后他们也轮流陪她一起，等待着菲斯特开口。
沉凌霄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揣着手闭着眼睛，好似在闭目养神。
审讯室中，审讯员依然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努力让菲斯特开口，但颠来倒去不过是将他犯下的罪行再重复几遍，即将面对的刑罚再夸张个几倍，比如他会以叛国罪论处。
似乎是触发到了关键词，菲斯特终于抬起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嗓音沙哑到：“我没有叛国。”
审讯员听到他说话居然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乘热打铁继续说到：“你都把工厂偷建到邻国的地盘了，还敢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叛国？”
“高精尖技术从来没有透露过，边境工厂制造的都不是最新型号的机器人。”
“现在嘴上是一副说辞，谁知道你过去十几年都卖过什么东西！”
菲斯特皱起眉头，他那教授的上位者气息倾斜而来，就算几天没睡觉也丝毫不减，“呵，以我多年的研究生涯与职业操守，谎言我是不屑去说的。你们想知道的真相我都可以说出来，我只有一个要求——审问时沉凌霄和沈承天陛下必须在场。”
沉凌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她看着厚重的单向玻璃背后被看押却依旧自持稳重的老人，不用审讯员多问，她直接笑着回答：“可以。”
依旧是那公式化的微笑，烟晕重山般的眼眸依旧没有流露任何欢快笑意。
即便是小时候照顾她关心她的老人，现在也不会带有任何私情。
如同高坐帝国顶端的皇帝陛下一样。
果然是陛下亲生的啊……在场所有人再次在心里感叹。
“菲斯特教授德高望重，是脑科学领域的泰斗，这点小小的要求怎能不满足呢？”她打开了话筒，让审讯室中的菲斯特也能听见她的话，“我会向元帅申请乘星宫的会议室，环境绝对让你满意。”
第121章
菲斯特的要求加上沉凌霄的请求，沉承天直接批下了开年度大会的会议大厅。
空旷的会议大厅变成了会审大厅，中间的会议桌被搬走，摆上了束缚罪人用的审讯椅。
审讯椅的正对面便是元帅的座位，在那之后还有几圈座位，几位将军，比如傅鸿毅和百里天诚也到场了，他们都有孩子是当年被绑架的无辜儿童。
温子苓和丁白薇作为记录员在后排陪审，傅清银和百里明宇等人算是陪着家长一起来的。
菲斯特是被人抬进来的。
毕竟他已经坐着不动四天了，老年人的膝盖僵化根本走不动路。
菲斯特教授被两位中将抬进门按在了前方单独的座位上，他们手里端着□□，若是菲斯特有异动就会立马射击，制止他的行动也不至于会误伤到生命。
这位身负重罪的教授再度被绑在椅子上后，沉承天也带着沉凌霄抵达了会议大厅，他们全都人高腿长，加上那一身帝国的黑色军装更显皇族的气势。
元帅坐到正位之上，沉凌霄就坐在他右手边。
这两位落座也意味着这场审讯正式开始，十八年中，究竟谁是棋子，谁是棋手，他们这些亲身经历者又是否被丝线操控，今天终于要揭开真相，将这跨越时空的疑云做个了结。
“本次审讯现在开始，我将担任主审问人主持这次审讯，陪审人自由发言。”沉凌霄打开手上的文件簿宣布到，“菲斯特·坎德威尔，现在请陈述你的所作所为。”
“需要我重复什么，你们不是都搜集得一清二楚了吗？”
菲斯特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自负的态度是一成不变。
沉凌霄面色不变，继续说到：“菲斯特·坎德维尔，你私自改造非法武器，与星盗勾结盗取违禁芯片并改造，对无辜群众进行人体实验，肆意改造人体，利用鹏飞集团的渠道违法使用机器人和飞艇运输违禁品……你承认这些罪名吗？”
“我认罪。”
“那么，你也承认你蓄意谋杀皇室成员么？”
“我承认。”
“还曾雇人暗杀军部重要职员？”
菲斯特看向沉凌霄。
“是。”
这里的“军部重要职员”指的自然是沉凌霄。
她也抬眸与菲斯特对视，“京天星狙击一起，梵西星一起，崴海星未遂，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让你几次三番想尽办法暗杀军部要员？”
“是皇室成员。”沉承天锐利的目光刺向菲斯特，“这是足以死刑的重罪。”
“呵呵，都有证据了吗……算了。”菲斯特也不在乎证据与否，他争取到与沈承天面对面的机会可不是为自己的清白狡辩的。
“从一切的源头开始，知晓一切，经历一切，能够猜到我会做什么的，现在还活着的只有沉凌霄了。”
这位老人对沈凌霄的评价异常高，高到两人的岁数明明差了四轮却依旧如同忘年交，或者说旗鼓相当的宿敌一般。
“十几年前她可还是个小孩子。”傅鸿毅不理解他为何如此赶尽杀绝。
“她可不是普通的孩子。”菲斯特嗤笑到。
“你想将知道真相的人抹去十几年前便可出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受害者本人对加害者的心思一清二楚，“所以，你是故意的。”
“你清楚暗杀对我来说根本没用，特批队也迟早会追查到外光拍卖会。”
“你就是想将超级保镖带到台前，但自己依旧隐藏幕后。提供给合众国的超级保镖就是你尝试性的一步，所幸合众国的其他议员也不是井底之蛙，时夏及时止损中断了你和李洪海的交易。”
沉凌霄透亮的双眸仿佛能直视菲斯特的内心，同时也看穿了他的一切行径。
菲斯特承认：“是，这是我的疏忽。”
他安排的所谓的几场暗杀就是想拖延沉凌霄的脚步，应齐的视频用来玷污特批队的名声，让特批队处在众矢之的吸引目光，菲斯特就能趁此机会将超级保镖送往帝国各个角落。
可惜那些工具人能力有限，根本无法阻挡特批队向真相前进的脚步。
沉凌霄心念电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她皱眉到：“你的目的应该不止这些，菲斯特教授，请如实相告。”
菲斯特沉吟许久，他身体后仰靠着椅背仰望，陷入回忆：“卡勒的提案很有趣。”
“如果你不干预一只实验小鼠，那么它就只会病死老死，但如果你稍加干预，或许就能看到它与众不同的能力。生命一旦被压迫，就能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或许是透支肢体，也可能是大脑，若想亲眼看见，所需的手段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了。”
“非人道的实验已经存在，消灭知道真相的人自是理由之一，想看看沉丫头能力的特性才是重点。当然……”他看向沉承天，“逼迫帝国皇室正视脑域开发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皇室从来没有忽视过脑域开发，而且默许了这一切的黯然滋长。”
“沉凌霄就是十几年来最完美的杰作。”
“请不要把我当成物品。”沉凌霄翻过一页罪案，“看来你始终认为我是服用过药剂才会掌握精神力的。”
难道不是吗？
菲斯特用一种狂热的眼神注视着沉凌霄，“这种程度的粒子集可不是人类能随意掌握的，更何况从一开始苏瑶芳就没有置身事外。他是个单纯的受害者？呵呵呵，怎么可能呢。”
“小沈做过什么他一清二楚，当初不就是想瞒着陛下所以才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沉承天始终皱着眉，他在山巅确实容易被蒙蔽双眼，也因此更讨厌那些对他做表面功夫的人，菲斯特这样常年扮演一个好教授的人更是在他的黑名单前列。
“我自然也是清楚的，就像你做的一样，想要带动不世之大变革，权利、金钱、人脉、智慧，缺一不可，甚至需要的更多，但正向推动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不论是苏瑶芳还是沉承启，他们都欠缺了几分耐心，太容易冲动，丫头你也不例外。这种事不是一时奋起就能完成的，它需要长达十几年的铺垫，渗透到地底才能诱发新芽。”
“必须有人沉到底下，这便是我的选择。”
菲斯特从来没后悔过，如果成为人人喊打的幕后boss能反向带动帝国在脑域上的发展，那么他心甘情愿。
沉凌霄可不管他的“黑暗英雄”理论，“不必强调他人的罪孽，你的罪责可无人能顶替。说这么多，也不过是你犯罪的心理活动，阐述了你的动机，无法抹去既定事实。”
“我要求这场审问可不是让你们听我一生经历的，沉凌霄，我也要一个真相。”菲斯特双手握拳突然激动起来，他像是要抓住从指缝流出的未知砂砾一样，“关于脑域，在腾飞集团的帮助下我几乎尽在掌握，从提案的诞生到现在的成果我几乎无所不知，但唯有一点光靠我是无法得到真相的。”
“那个研究所虽然有我出力，但主要实验人是沉承启，他们所取得的结果究竟到了哪一步我并不清楚，因此，我还有些疑问——”
“丫头，那场爆炸是你干的么。”
近乎肯定的语气将所有人的记忆炸回十八年前，那起前所未有的绑架案，那深渊般罪恶的研究所，虽然以爆炸结尾，但爆炸的起因与研究所的实验内容无人知晓。
“是。”
沉凌霄没有逃避，在这场审问下她毅然决然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那间亲王缔造的几乎无人能找到的研究所居然是一个小孩子引爆的吗？
沉承天身后的各位将军惊疑不定地望向沉凌霄，特批队的队员们也震惊地看向队长的背影。
菲斯特笑了，“沉凌霄，你才是那一切的罪魁祸首吧？你才是那禁忌的果实，是开启一切罪恶的潘多拉之盒。”
“但要论洗脑能力，我可比你差的远了。”沉凌霄翻了个白眼，“亲王、跟随你研究的所有科研人员、人体实验志愿者、黑龙星盗团的高层，他们都被你洗脑过吧。”
一个人，一杯茶，一段富有技巧的话语，种下了所有暗示的种子。
在菲斯特教授还在帝国研究院时，从监控记录中便能看见，他和那些科研人员的会议上，所有人面前都有一杯碧潭飞花。
每一杯中的恰拉梭梭青素都超出了规定含量，还有不少根系掺杂其中。
“当年我一直关注着那场实验的结果，在那之后我也找过一些孩子聊过，不过他们的记忆片段已经模糊，更不能指望十几个小孩子能看见小沈的实验成果。”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将过去完美还原吧。”他激动地盯着沉凌霄，就连沉承天警告的眼神都不在乎了，“来吧！告诉我，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霄。”沉承天微微颔首。
“是。”沉凌霄起身，向后排的将军们和她的队员敬礼，“接下来我会将十八年前的真相告诉各位，今后，沉承启一案就算彻底了结了。”
第122章
沉凌霄作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出生的时候，她的意识和认知便是成年人的程度了。
温暖的羊水，温柔的呓语，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沉凌霄灵魂完全萌醒时已经身处摇篮中了。
“阿兰，你辛苦了。”
“还好，这孩子挺乖的，这次没怎么折腾。”
“爹地你嘴唇好白。”
“要喝水吗爹地？”
威严的温柔的应该是她的父母了，不过那温柔的声音更贴近男声，难不成她是男性生下来的？
另外两个年幼些的童声应该是她的哥哥们，听起来应该是三位绅士都忙着照顾疲惫的“淑女”去了，她这个牙都没有的小毛毛头理所当然被“冷落”了。
身体成了婴儿，能做到的上限自然也变成了婴儿的上限。
沉凌霄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扒开眼皮接收外界的光亮，天花板很高很高，头上还有一圈星星月亮形状的风铃，她的小胖手很短，短到根本碰不到摇篮的边沿。
大头一转，摇篮的对面能看见围着白色床单的三个黑脑袋。
“不过，你们不觉得有些安静吗？”还是亲爹咪先发现了盲点。
“是有些安静……”沉承天回忆起他两个好大儿刚出生的时候，小Alpha的精力就像花不完样的闹，怎么这个一改性子如此乖巧了？
沈昱辰听了嗒嗒嗒跑到沉凌霄的摇篮旁，踮起脚尖小手撑着围栏，小脑袋才勉强看全里面的婴儿。
“是妹妹吗？”
林如兰轻笑到：“对哦，是个Alpha妹妹。”
“这样啊~”小奶音拖长，把沉闻泽也给吸引了过来。
沉凌霄看到那双亮晶晶的金色眼瞳，还有那试探而来的藕节般的小手臂，她小眼一眯满是不屑。
你小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在那罪恶的小手掀开她的纸尿裤前，沉凌霄一脚飞踢先踩上了沈昱辰的脸。
“叭。”不准碰。
“妹妹说话了诶！”沈昱辰惊喜到。
沉凌霄：……
“不可能吧？哪有刚出生就会说话的小婴儿？”沉闻泽比他哥更成熟，但身高原因根本看不到沉凌霄。
沈昱辰也不介意脸上的小脚，嘟着嘴念叨着：“妹妹，你再说句话听听？”
沉凌霄：……别当我没看见你眼里的小星星。
“啊，叭。”沉凌霄打着哈欠转身，小脚顺势踢开沈昱辰再次试探的手。
人家要休息了！别烦！
“别闹的你们妹妹哭了，小婴儿哭闹起来得哄半天。”沉承天将两个小豆芽抱起丢到一边，沉凌霄耳畔总算是清净些了。
“可是妹妹脾气很好呀？我和她玩她也会回应我啊。”
“她只是听到声音罢了，你们……”
沉承天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看见了新生儿睁开了她的双眼正盯着他，而且这双眼睛是青绿色的。
“阿兰，凌霄的眼睛和指甲是绿的。”
林如兰瞳孔地震：“啊？”
*
帝国皇室的基因可以用霸道二字来形容，几乎所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黑发金眸。
即便不是纯金色，那也是淡金或者金红之类，沉凌霄这青绿色的眸色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而且她生来碧绿的指甲更是奇异，就怕有什么天生疾病缠绕着她
于是刚出生两小时的沉凌霄就被安排了全套身体检查。
身体检查的时候她也顺便好好看了眼自己，最令沉凌霄震惊的恐怕是这个世界人类的生理特征。
她居然带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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