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凝:“……”真心话更伤谢谢。
第35章
为了更好地分析每个人的情况,秦千凝决定让大家实战比划比划,精准地确定攻击力、防御力、灵敏度等等。
这个切入点倒是新奇,大家没反对,很感兴趣。
由于场地限制,万壑宗风风火火地往大比外围的山地赶。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本来绿树成荫的山上挤满了修士,个个用尽全力地练功,把植被砍得稀稀拉拉的。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秦千凝在心里狠狠谴责他们,找了块儿空地让团队上去。
她指挥大家:“尽量砍石头、枯树,泥地也行。”就当开荒了。
秦千凝说完有点感动,瞧我这公德心,人死了,社会主义的魂还在。
大家排好队,拿着剑有点迟疑:“你不拿个笔记一记吗?”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但行事态度不太靠谱。
看看隔壁山头的,人家门派阵仗大,打起来灵光闪耀、目接不暇。
他们这边,一个一个排队比划,“带队长老”往土坡上一蹲,像极了查看地里白菜苗的农民。
秦千凝指指自己的脑子:“我用这儿记着呢。”
若是放到以前,计绥会很无语,觉得她自恋不靠谱,现在知道她有神识后,再听这种话,冷汗直冒,生怕她不小心说漏嘴。
怎么就不知道遮掩一下,别往脑子上引啊,那万一有人联想到神识怎么办!
他这长相一认真就格外严肃,仿佛谁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赤风古怪地看他一眼,总觉得秦千凝和他之间有什么秘密。
万壑宗参赛弟子拍好队伍,站在最前面的是游南蓉。
她指着不远处的大石:“我碎那块。”
秦千凝点头。
游南蓉拔剑,用尽全力朝石头挥去,下一刻,石头四分五裂,化作碎石炸开。
视野里的画面在脑海中放大,秦千凝将这一力道作为基准数据记入表格中,顺道把游南蓉挥剑的姿势建了个模放在一旁,颇有种游戏选战斗角色的感觉。
大家一个一个挨个挥剑后,秦千凝在脑海中排出具体情况,又依次测试大家的灵敏度、耐力……两个时辰后,终于把所有人的数据总结好。
游南蓉,各方面都中上,堪称六边形战士,但正因为各方面均衡,所以并没有哪像格外优秀。
计绥,攻击力强,但耐力不高,属于喜欢一口气急攻的类型。
赤风,攻击力中等,但耐力、体力、防御力都极强,肉坦型角色。这倒是验证了秦千凝之前的猜测,这个师妹怪怪的,不像个剑修,更像个体修。
……
做完所有测试后,大家都有些紧张,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所以我们会有排名吗?”在万壑宗试炼惯了,凡事都想看看名次。
秦千凝摇头,面色严肃。
大家顿时更紧张了,莫不是我的能力和其他人比起来不行?还是我们组成团队有什么不合适的?
却听秦千凝道:“腿有点麻,拉我一把。”
大家:“……”你是个修士,为什么这么脆弱。
她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排列各种策略:“等一炷香的功夫,我交一份具体报告给你们。”他们需要面对不同的情况,考虑不同的作战方式。
大家见识过她辅导自省书的盛况,很期待等会儿的报告,兴奋地散开各自练习去了。
秦千凝这时候才摸出纸笔,蹲在土坡上,把册子放在膝盖上写写画画,像个下乡的知青。
计绥见无人注意这边,悄悄靠近,蹲在她旁边,小声道:“你尚在练气就已拥有神识,切记要低调,否则容易招惹祸患。”
秦千凝一边写报告一边道:“我很低调啊。”
计绥觉得她就没意识到危险性:“就比如今日,你就不要提什么用脑子记之类的,万一人家――”
秦千凝打断他,押韵地道:“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五灵根废柴就是我的保护色。”她现在站在这儿大喊一句我有神识,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得了失心疯。
计绥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没找到话。
秦千凝在册子上画画,他受影响,也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在土地上乱画线条:“我们对神识的了解实在太少,要了解更多的,就必须结实更厉害的人,去到更好的州府。”
“嗯。”
“也不知道这次本州大比能走多远,学到多少。”
“嗯。”
计绥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满她的敷衍:“你不担心吗?”
秦千凝长叹一口气,她还真没有很上心,倒是上次同仇敌忾后,计绥放下了心防,把自己这份儿心也操上了。
“我的事先放一放,先把你的事解决好了再说。”
计绥有点不自在,他们也没认真谈过他的过往,秦千凝不知道他心里的复仇念头,修真界随便一个正道人士都会唾骂他大逆不道。
他闷声道:“十几年前,我娘为顶起家业,不得不招赘。镇上有一书生闻讯而来,百般讨好,我娘见他识文解字,为人谦和,便应下了。才成亲那几年他并未露出獠牙,直到屡试不中,又迟迟无法染指家业,他便露出了狼子野心,卷了大笔钱财留信离开,信上说东边仙人选徒,他想去试试,待成就大业便来接我们母子俩。下一次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冉元洲忽然改头换面成了鼎鼎大名的仙君,失忆流落至此被我娘诓骗成了亲,我娘自是不愿担这污名,想让天下人看看他的真实嘴脸,便带着我一路东上。”
背着仇恨十几年,计绥头一次对别人讲诉这些:“对了,他本名才不是什么冉元洲,当时随了我娘姓,叫计元洲,后来攀上了冉家,自然又是入赘换姓。”
母子娘以为仙人受他蒙蔽,不远千里讨公道,却不想原来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才是筹谋这一切的人。后面的故事就是秦千凝在书上看到的那般,计母重病,在死前为孩子铺了一条艰难的求仙路。
入了冉家后,为避人口舌,冉家表面上对计绥妥帖,实际各种刁难,但他争气,硬是凭着天分进阶,但他深知在冉家永远无法复仇,便在冉家大乱时,卷了一堆东西逃离。
本以为有朝一日能对人讲述真相时,他会畅快倾吐,却没想到说到阿娘寻死时,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秦千凝拦住了他:“后面的我都知道了。”
有些苦会让人丧失斗志,颓然萎靡,比如秦千凝;有些苦则会让人夜不能寐,不敢停歇,比如计绥。
他俩居然碰上了,也不知老天爷是个什么想法。
计绥说完后有点后悔,他俩非亲非故,秦千凝没必要听他倾诉心事,更不应该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他把石子拼命地往地上按:“抱歉,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对人说说这些,大抵是快要比赛了,心中焦灼。”
虽然秦千凝站出来劝退了冉清,但也不意味着她需要和他一起面对这些。
秦千凝觉得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你觉得冉清那种性格的人,会轻易放过我吗?”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视人命如草芥,捏死人跟踩死支蚂蚁没区别,一点儿气也受不了。
计绥沉默。
秦千凝感叹:“我真是惹是生非一把好手,哎,但是惹别人真的好爽。”
计绥抬头,瞪大眼睛看她。这么煽情沉重的场面,她也能不正经一下,这份游乐人间的心态倒是难得。
他咽了咽口水,她进阶后性格有些许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感觉“造作”那面有点压不住了。
幸好秦千凝没把画风彻底扯歪,到底是个社会人,小丫头片子好几份面孔,收放自如:“路要一步步走,先赢了比赛,有点名头,让冉家不敢轻易出手为难你,再计划以后的事儿。”
她正经起来的时候很不一样,计绥有点怔愣:“我们能赢吗?”
哎,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背负了这么多。秦千凝性格里不带半点悲春伤秋,把本子一拍,恶狠狠道:“必须赢!我就不信了!”
她,穿越人士,计绥,背负血海深仇,还有奇奇怪怪的小师妹,怎么也得凑出半个主角光环来吧。
说干就干,秦千凝笔下生风,唰唰唰狂写策略。
本来这种谈心应该选个合适的场合,比如夜深人静避着人,但他俩往土坡上一蹲,就这么聊开了。
一直觉得他俩有秘密的赤风扫了一眼,一点儿打探的想法都没有。
路过的张伯修道出了她的心声:“计绥被她带坏了,不练功,跑那蹲着玩泥巴做什么,哎。”
跟秦千凝聊了一通后,计绥感觉心里松快了点,心境似乎都略有开阔,这段时间一直凝滞的剑气也丝滑了起来。
而秦千凝跟计绥聊了一通后,一个仰卧起坐来了斗志,凶神恶煞地准备狠狠争一把。
她先是把写好的策略交给万壑宗弟子们,为他们详细讲解如何打团战,如何作战,如何演练,把理论喂得足足的,在他们的惊叹声中告辞离去,蹲守其他宗门弟子。
没错,既然能给队友建模,那也能给竞争对手建模。
不用太细致,知道他们大概风格就行,如果能在这几日内蹲到他们的弱点,那更好了。
雌鹰一般的女人站在树梢间,死死盯着其他宗门的弟子,大脑高速运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把所有策略演练完后,大家决定休息一下,满山找她,结果就见她蹲在角落里窥视别宗弟子们。
他们们刚觉得她靠谱起来,还没夸上几句又见她这样,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她现在是在靠谱还是在发疯。
“她在看什么?”
“学习其他宗门弟子对敌阵列吧。”
“或是偷学剑法?”
大家不解地站在她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秦千凝此时看的是本州较出名的体修宗门,一个个五大三粗,光着膀子,浑身腱子肉。
她目前才看了三个宗门,大脑就开始嗡嗡作响,耳鸣阵阵,那种耗费过度的力竭感袭来,她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神识了。
秦千凝咬牙撑住,忽然感觉鼻子下面热热的,一擦,竟是鼻血。她连忙停下,若是七窍流血就得不偿失了。
站在她身后的万壑宗弟子们看看远处黑皮腱子□□修,又看看擦鼻血的秦千凝,一时心情很复杂:……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不约而同地尴尬道。
力竭后的秦千凝从树梢上慢吞吞滑下来,没有任何修士该有的风度和潇洒,大家见状赶紧去接着她,怕她摔个狗吃屎。
历年本州大比都是分为三关,前两关是各宗门单独试炼,以攻击魔兽为主,淘汰大部分宗门后,最后一关才是各个宗门混战竞技。
万壑宗的水平在本州吊车尾,每届都败于第一关。
掌门为这个问题困扰许久,所以才在宗门里举行了一场又一场的试炼,希望筛选出优秀的弟子,并训练他们的团队合作能力。只是剑修的功法特殊,修为越高,越适合单独作战,让大家打配合难免束手束脚。
秦千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给每个人都写了一份具体的分析报告,告诉他们自己在团队中最适合的定位,充分结合了前世多年跑数据做分析的经验,又上理论又上数据,看得人眼花缭乱大为震撼,很难不让人信服。
“刚才我们按照你给的方式练了一下队形,相互配合,感觉很不错。”张伯修雀跃地道,“我有信心通过第一关了。”
秦千凝点头,缓了缓,确认鼻血没流了才道:“第三关混战,很难给出具体方案,所以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弟子们比赛时,长老有单独的观赛座,可以清晰看到每个宗门的比赛情况。几乎所有的长老都会看自己的宗门,以便提醒参赛弟子们哪里有薄弱的地方。
秦千凝在这儿窥探别的宗门窥探出了灵感,她道:“等你们进去比赛后,我就在外面观察其他宗门,看看他们是个什么风格,第三关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无措。”
还能这样?
感觉不是很道德,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大家被她的思路带着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么有信心我们能进入第三关?”
其实秦千凝心里也没谱,但她浑身上下嘴最硬:“我都这样付出了,你们不赢,你们对得起我吗?”
大家一愣。
是啊,这可不是别人,是秦千凝,她都振作起来了,我们若是不拼尽全力,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修行?
这个念头就像魔咒一般,不断盘旋在大家脑海中,每当他们累了撑不下去了的时候就想想秦千凝往日懒散赖皮的模样,再想想她蹲在土坡上为大家分析策略的画面,心里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夜晚躺到床上都会因为这个画面而感动地坐起来,跑到院里苦练剑法。
如果秦千凝知道他们的想法定会十分无语,这种一累了就回忆朋友面容然后打鸡血战斗的经典套路很常见,但被主角回忆的面容都是故人,是死了的战友,她还没死,大可不必。
时间过得很快,五日后,一切准备就绪,本州大比正式开始。
由于打探别的宗门时用力过猛,秦千凝脑袋瓜子疼,后几日都没能继续打探,只能盯着万壑宗演练,五日下来,大家配合逐渐默契,带队长老欣慰不已。
“以往大家都是拼进全力攻击,不肯让步,如今竟然如此默契地合攻、轮战。”毕竟是剑修,上去就是莽,谁愿意承认自己耐力不行灵敏度不高,更别说意识到自己喜欢攻左方,右方需要有人配合这种细节,但秦千凝报告册写得明明白白,再不接受也得认。
游南蓉甚至因为自己是一个各方面中上的六边形战士而感觉苦恼,她夜里辗转反侧,决定偷偷找秦千凝谈谈。虽然她不明白秦千凝口中的“数据”,但她明白作为剑修不能平庸,宁可攻击力最高,也不想方方面面均衡地中上。
但蹲了五个夜,一次也没蹲着秦千凝。
哪有修士每个晚上天一黑就睡觉,一睡就睡到天亮啊?都练气期了,有那么困吗?
难怪红队队员面对秦千凝时如此无奈,她现在算是深刻领悟到了。
本州大比开启,参赛和观赛弟子们分开,秦千凝作为长老,自然是被引向了各宗长老所在处。
能成为长老,修为都不低,年龄也不低,秦千凝混在其中,人矮脸嫩,十分突兀。
飞云宗前些日子得罪了十个宗门,他们傲虽傲,但基本的脸面要做足,所以此次特地在此准备了宴席拉回风评。
飞云宗的人指着长老席中间的桌台道:“大比前两关都将在此观赛,飞云宗恐各位长老疲乏,特准备了灵茶灵果供各位享用。”
不得不说,好大的手笔。
各宗长老纷纷赞扬飞云宗慷慨,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大比开始了。
各宗席位前的投影石发出光芒,投射出大比清晰的画面。
秦千凝屁股挪了挪,看上去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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